因此,虽然秦泽还是对宁卿宁渐很担心,他仍是让徒弟们只身前去了。
不过说实话,就算秦泽派了别的人来,也未必能起到什么效果,毕竟在一群狂霸酷炫**炸天的魔修当中,道修理所当然地是不会被优待的群体,除了宁卿这个被他们少主承认为病友的存在,别说寇泰宁,就连宁渐,拍卖会的人都有点儿不太待见。
但是别忘了,宁渐是由魔入道,思维其实还是被魔修影响过的,无意中就会给这群人带来一点熟悉感,让他们在潜意识中缓和了自己的态度。
于是到了最后,唯一一个不被待见的,就是土生土长的道修寇泰宁。
只是由于前来接待他们的人是宁卿的老熟人承雅姑娘,寇泰宁除了觉得这个姑娘对宁卿宁渐有点儿太热情以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了。
承雅姑娘对寇泰宁这种一板一眼的道修没有好感,斜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只将宁卿等人带到包厢里安置好,方才冲宁卿宁渐解释道:“宁先生许久不见,可有想念我们少主?我们少主可是很想您,专门为您准备了一批不错的材料,还让我代他向您问好呢。”
宁卿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些故意说得暧昧的话有什么问题,特别淡定地回答道:“嗯,我也是挺想念他的,毕竟许久没有人跟我和我师弟一起愉快的犯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玩耍?”
承雅姑娘为他的不要脸震惊了一下,随后心情复杂道:“八成是要等到大比之期了。在此之前,还请您稍微忍耐一下。”
宁渐冷漠地看了承雅姑娘一:“无妨,病友而已,师兄还有我。”
承雅姑娘:“……那可真是……啊,非常好呢?”玛德你们还是撒尿黄泥巴玩儿的小孩儿吗?还一起玩耍,还争执朋友到底更喜欢跟谁玩儿?
宁卿:“嗯,师弟说得对,我最喜欢和师弟一块玩耍。”我还是个宝宝,我完全有理由选择和任何一个我喜欢的人一块玩儿。
承雅姑娘:“……呵呵。”这已经不是不要脸了是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
寇泰宁:“……”我早该有所预料才对,为什么当我听到的时候,还是如此的尴尬?
包厢里陷入了一种迷之尴尬的境地,一时只剩下轻缓绵长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人说话。
过了好半晌,承雅姑娘才干巴巴道:“我去把拍卖单给诸位取来,您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咱们提前内定一下。”
说罢,也不等宁卿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包厢。
寇泰宁看着承雅姑娘窈窕的背影,语气万分复杂地对宁卿道:“你与琉光坊少主关系非常?”
宁卿扭头死鱼眼状看着寇泰宁:“只见过一面,愉快地一起发过一次病罢了。其实病友之间的相处看的不是接触了多久,而是得看缘分,要是能发病发到一块儿去,那不管时间不管距离,都是好病友。”
寇泰宁:……虽然完全没听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总有一种醉醉的感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完全接不上话,寇泰宁觉得自己从没有见过这种人,简直是他修道这么多年的过程中所以遇到的最大的谜题和克星。
好在承雅姑娘速度很快,寇泰宁没有尴尬太久,就被拍卖单子拯救了。
几个人认真看过单子,宁卿率先发现了想要的东西:“烈光焰风玉和明镜韵水金?没想到你们这里连这两种玩意儿都搞到了。”
寇泰宁也看到了这两样材料,经验丰富的他立刻就判断出来,这应该是炼器用的,可毕竟没有真的见过这两种材料,他也无法搞清具体的效用是什么。
只是,他可以从宁卿宁渐脸上复杂的表情判断出来,这两样材料十分难以获取,对他们的效用也非常大。
准确的来说,这两样材料对宁卿的帮助不算大,却是剑类法宝最好的修复材料。尤其像是宁渐这样残骸与本体分离的,用这两样材料来温养修补,对自身的帮助是最大的,就是对属性要求有些苛刻。
这件事情宁渐从来没有提起过,也没有别人跟宁卿说过,但宁卿就是有概念,就是悄悄惦记着了。
归根结底,这还要归功于宁卿庞大的阅读量。
修士都有的好记性,再加上他从叶浩渊那里借阅的典籍,宁卿肚子里堆满了或常见或偏门的知识。当他真的想要做点儿什么的时候,这些知识就成为他的后盾,为他提供了方向。
所以看到这次拍卖单子上的材料,宁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两种对宁渐来说帮助最大、最偏门、也最难寻找的宝贝。
承雅姑娘似乎并不意外宁卿有这样的知识积累量,只是点头笑道:“宁先生好眼光,那这两样材料咱们就按底价来。您看看,还有别的需要的吗?”
得到了这两种材料,宁卿还真就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了,随便看了看又添了几样基础炼器用的东西,也就没再看,合上了单子开始喝茶。
宁渐叹了口气,也跟着移开了视线。不是因为别的,要是单子上有合适宁卿用的,别管多大的代价,他都会想办法拿下来,可问题是根本没有。现在他就算想马上回报一下宁卿的情意,也有心无力。
比起宁卿宁渐来,寇泰宁虽然看上了一些东西,可是一群魔修对他压根儿就不客气,当然他也就享受不到低价这样的优惠。有自知之明的他干脆根本就没有提出来过分的要求,只是略略询问了一下这几样物品的期待度。
承雅姑娘爱答不理地答了两句,随后就全部推在“商业机密”头上,施施然地离开了。不过寇泰宁觉得她这样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于能够得到一些情报已经很满意了。
这么一看,寇泰宁格外容易满足呢。宁卿若有所思,觉得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本来他对寇泰宁就没什么怨气了,干脆趁这个机会把那一点小矛盾也化解了。
于是很快,宁卿就对寇泰宁表示了感谢,寒暄的过程中,也在宁卿的有意经营下飞速地化干戈为玉帛。
等到拍卖会真正开始的时候,宁卿和寇泰宁已经把以前的事情接了过去,可以愉快地交谈了。
寇泰宁觉得,宁卿这个人不犯病的时候,身上意外地存在一种文雅的气质。如果他不开口,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美得像是一幅水墨画。但是他一开口……
对不起,恕寇泰宁只能想到泥石流。
然而就是这么一股爆发起来如同山洪一般的泥石流,也还是有人把他当做眼珠子似的看着。比如瞎了眼的宁渐。
寇泰宁也就是和宁卿态度比较平和地聊了一会儿天,宁渐的眼刀子就再也没有停止过,刮在寇泰宁的身上,让他有种几乎要瑟瑟发抖的错觉。啊,现在的后辈已经这么有气势了吗?
心神恍惚的寇泰宁停止了和宁卿交谈,然后保持着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拍卖台,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虽然现在拍卖的只是一部双修功法,寇泰宁完全不感兴趣,但他觉得这东西对他的伤害,起码比身边的宁氏师兄弟小多了。
虽然有一个追求者,但是嫌感情麻烦,从来没有谈过对象的寇泰宁深深疑惑了。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兄友弟恭的师兄弟,但是像身边这两位一样,让他有一种打死他们冲动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宁卿的影响下变得不正常了,还是身边的这对师兄弟本来就超乎常人的想象,满怀复杂思绪的寇泰宁没过一会儿,还真就沉浸在拍卖会的气氛里。
第181章
琉光坊拍卖的东西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主持拍卖的女修看起来挺漂亮的,寇泰宁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下面那群修士会如此激动。
说起来包厢外的大厅里除了来碰运气的散修和御虚宗外门弟子,竟然还有不少内门弟子也来凑热闹。开始寇泰宁被宁卿宁渐和承雅姑娘吸引了注意力,没注意到下面的情况,现在突然见了还挺吃惊的。
吃惊的主要内容当然就是这些人激动过头的态度了。
不过等到他听了一会儿,也就发现了原因。
主持拍卖的漂亮姑娘也是宁卿的老熟人,正是宁卿在庐阳城遇到的柳媚。
当初宁卿在庐阳城参加拍卖会,可不是一点伪装都没做,但是琉光坊依然凭借宁卿手中三门偏门法术的情况,查出了他参加的场次,也知道了他在拍卖会上的表现。
然后琉光坊就毫无预兆地撬了墙角。
先不说琉光坊要求她拍卖的时候介绍词三句话不离宁卿,就说她自己,在发现拍卖会上对她青眼有加的散修其实是个大宗门真传弟子时有多么激动,就算新东家不这么交代,她也会想办法这么做的。
如果能让宁卿想起她的好,把她带入御虚宗这样的地方那最好了;就算不能,也能用这种方法提高自己的身价,到时候无论是找下家还是隐退后专心修炼,都会比别人更顺利。
有这个想法,柳媚就更卖力了,牢牢把握着节奏,把拍卖的气氛推向一个个小**,不时还会叠出一个大**,让场面越发热烈。
不能说柳媚做的不好,但是说实话,这也就是骗骗不知真相或者走投无路的修士,像寇泰宁这种水平的人就根本不相信这种低到难以想象的几率。
在他、甚至是更多人眼中,宁卿这种特例基本是万年一见,一般人还真就没人家的运气,总是盯着飘在天上的别人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普通的修士有普通的修炼办法,人最好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来。
于是在盯了拍卖一会儿后,刚刚提起了一点精神的寇泰宁又失去了兴趣。
宁卿没有管寇泰宁,只是在一边和宁渐说着话:“难怪他们会找来这么稀有的东西,照他们这个打广告的方式,我觉得光拿他们两件材料还是亏了呢!”
宁渐也觉得琉光坊这边有些不地道,不过人类修士一直都是这样,总是希望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收入,他倒是也还能理解:“师兄不妨再与琉光坊商量,家大业大未必在乎补偿。”
明明很理解对方,却依然要求对方给自家人补偿,讲道理,这样的宁渐也是666。不过大概因为被这样毫无道理被维护的人是自己,宁卿还是觉得自家狗剩棒棒的,当下就赞同道:“回头我就和他们说。”
宁卿觉得自己还是挺通情达理的,起码没在这个时候就发飙,把拍卖会弄得一团糟,然而接下来柳媚一句话,就立刻让他放弃了这种仁慈的想法。
“诸位道友可知小女子手中这是何物?”柳媚手中一块拳头大小的赤色金属散发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看起来就非凡品,“此物名为烈光焰风玉,是修复法宝的最佳材料之一,必要在狂风侵袭的火山口形成,百万年才能得拳头大小一块。”
“而小女子手中这块,乃是大浪淘沙后的精品,虽仍只有拳头大小,品质却是普通成型的十倍数!”
并不算慷慨激昂地介绍完这种材料,柳媚环顾四周,见有的修士已经蠢蠢欲动,不由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此物底价二十万中品灵石,由宁卿道友预定,不拍卖。”
“……不拍卖,你说个卵蛋!”
“柳姑娘,你是不是换东家的时候摔坏了脑子了?!”
“宁卿道友宁卿道友宁卿道友,妈的,这个名字老子都听烦了,你们确定你们不是拍卖这个宁卿?!”
“真是够了!”
面对群情激奋的修士们,柳媚仍然保持着笑颜,身姿窈窕地上前几步解释道:“并非我等消费宁道友名声,实是我家少主与宁道友交好,希望将此事广而告之罢了。”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你们少主是不是走路的时候把脑子摔坏了?”
“这……宁师叔不是已经有位金丹情人了?”
“柳姑娘你就直说吧,这宁道友是什么样的倾城绝色,引得这么多人竞相追捧!”
“哐!”
这人话刚说完,他面前的桌子就被一道凌厉而短促的剑光切得四分五裂。四溅的木屑割开了他的脸颊,滚烫的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面庞和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