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万人迷[快穿]》分卷阅读94

    初凝抿唇,笑意温柔:“原来您还记得我。”

    怎么能不记得?

    顾君越看着眼前美好若幽兰般的女子,后来苏敏言过来找她玩的时候,她曾经问过,可是苏敏言说京里的小姐中没有这号人。再后来,她从冷宫出来,踩着荆棘血路之时,心里想的不仅仅是母后,是苏敏言,还有这个莫名拨动她心肠的小姑娘。

    旷野的风疏朗,初凝把鬓发往耳边拢了拢,眉眼温柔,亭亭玉立,干净温柔。

    原来自己惦念了多年的人,已经成了自己后宫之中的一朵幽花,香味清淡,姿态优雅。

    她喜欢这朵花,似乎能从中嗅到阳光的味道。

    顾君越握着她的手腕,往下倒滑,紧紧的扣住她的十指。

    初凝有片刻的惊慌,感受到带着薄茧的指腹在自己手背上划过。她抬头,顾君越眸子黑亮,眼尾却弯出一点好看的弧度来。

    初凝有片刻失神,而后又很快清醒过来。

    皇帝终于不再久立于旷野之中,李炳全的忠仆之心总算放了下来,还不由得对初凝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柔嫔平日里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角色,忽得帝心优待。

    倒不是他一人震惊,惠嫔和慕容小主相视一眼,很快就挪开,希望皇帝以后别去自己宫里了,希望柔嫔把皇帝收服妥帖。

    皇帝回宫当晚,再次留宿安福宫中,在深宫之中这简直属于爆炸性的消息,从妃子到宫女,从后宫到前朝,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想着,皇帝把妃子纳入宫里当摆设这么多年,终于要拜倒在柔嫔裙下?

    顾君越没过多久,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自己的手,但是一回到宫里,便摆驾去了安福宫。

    芳落已经在给初凝卸妆了,没想到忽然听见皇帝来的声音,手一抖,初凝对她笑笑:“你先下去吧。”

    她也不起身去迎接,就静静的坐在妆台前,慢慢的擦去了口脂。今日芳落给她上的妆颜色颇重,有些深沉,显得大气一些。此刻她卸了妆,脸颊粉嫩嫩的,白皙的像刚剥壳的鸡蛋。

    顾君越长身玉立,已经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眉眼疏朗,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了她许久:“你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倏忽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初凝倒也不惊慌,从头顶上拆下一串步摇,轻声说:“多谢陛下赞誉,您也很好看。”

    顾君越微怔,她走上前去几步,初凝头上的发饰已经卸的干干净净,如瀑青丝垂落下来。她似乎受到了某种蛊惑,以手做梳,从顶到下,慢慢的梳了起来。

    柔软的发丝,带着那股令她心醉的幽兰味,如绸缎般,渐渐从手里划过。顾君越心里冒出来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感。

    初凝唇角微翘,在铜镜里,静静看着身后人:“陛下,今日不用处理折子吗?”

    顾君越动作一滞,脸色微变:“连你也怕朕?想要朕快点走?”

    初凝站起来,发丝从她手中滑落,而后转过身,面对着她:“我不怕您。以前见过您的人,都不会怕您。”

    以前……以前她是怎样的?

    顾君越想不起来。她只知道,现在全天下对她私下里的评价都是,阴沉,喜怒无常,戾气颇重,手段残酷。

    她低下头,声音沉沉,看不清脸上神色:“朕不仁善,也没有多好的气性,你还是怕点的好。”

    初凝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完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轻轻牵起了她的衣摆下角:“小厨房里准备好了晚膳,陛下想必也没用膳,便与臣妾一起吧。”

    两人对坐,并不说话。小厨房里的厨子是方芷芊之前从家里带过来的,做的是淮扬菜,清清淡淡的,在晚秋之夜吃起来格外的熨帖。

    顾君越本来只是想过来问她几句话,没想到用完这顿晚饭之后,她就不想再走了。外面凄风冷雨,室内温暖清香,还有佳人抿唇轻笑,红袖添香。

    温柔乡,亦是**冢啊。

    可是,但凡被**的英雄,无一不是心甘情愿的醉倒在那缕温柔之中的。

    顾君越揉了揉额角,想了想还没批完的折子,觉得自己有做昏君的潜质。

    初凝给她沏了杯茶,两人对坐,手谈了两局。

    顾君越把昏君之叹放在了脑后,眸子更加明亮。她很少与人对弈,因为难遇到从来不暗地里让着她的人了。

    胜一负一,算是平局。

    初凝让人收了棋盘,温声说:“陛下,我有些困了,您……?”

    顾君越转过头,神色淡淡,面无表情:“朕也困了,不想再走动。”

    分明很想留下,还非要装出不想的冷淡样子。

    初凝抿唇笑,服侍她脱了衣裳。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秋雨来,雨声绵绵。顾君越是真的有些累了,一躺下,就立刻睡着了,只是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她又做梦了。

    梦里面,她还是那个豆蔻年华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她在母后宫里午睡,她怕热,就睡在屏风之后的凉席上,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透着屏风的缝看外面。

    只见向来温和慈爱的父皇,面色可怖的站在母后面前,手指颤抖的指着她:“贱、贱妇,竟敢与其他男人有私,你、你……”

    顾君越脑子一片空白,她赤着脚,站了起来,手指扶住屏风边缘,探出半个头来,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成了她毕生难忘的记忆——

    她向来温和柔婉的母后,冷冷的笑了一声,而后带着说不出的刚烈意味,伸手便拔下自己头顶的金钗,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胸前,俯身泣血:“不是天底下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心胸狭隘。顾昌之,我不是剖心为证,我只是告诉你……我断然不会再受你这样的侮辱!”

    她慢慢倒下,父皇脸上神色晦暗不明,鲜血溅到了他的龙袍之上。他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刚烈。从他前年坠马,于床事一事早已无能为力,逐渐变得多疑,对她也曾多番拷问。

    可他……爱她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母后绝美的脸颊偏过来,那双眸子与顾君越对视,没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难言的绝望和麻木。

    顾君越惊呼一声,手脚发软,几乎是爬到了母后身边,握住她的手,看见她眼眸里渐渐失去最后一抹生机。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可那柔软的躯体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热度——

    “母后!”她悲泣出声。

    芳落已经点起了蜡烛,初凝撑着身子起来,轻轻按住顾君越的手腕,柔声唤:“陛下,陛下?”

    顾君越睁开眼,眼中一片空空茫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半晌才认出来初凝是谁。

    她声音微哑:“我……做噩梦了?”

    她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不再称朕,只称我:“没事,不用管我,睡吧。”

    初凝盘坐起来,接过芳落从帷帐外递来的温热帕子,给顾君越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我陪您说些话吧。”

    顾君越眼神散散的,也不知道在看着何处,温热的帕子在脸上按过,她舒了一口气。这种感觉,比她深夜里一人醒来,要好很多。

    初凝也重新躺下:“您是思念太后了吗?”

    顾君越沉默了半晌:“思念无益,故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初凝很想问,那你为何又纳了这么多妃子,只为怀念你心中的白月光呢?

    这句话没问出来,她不想戳顾君越的伤心事:“陛下可以谈谈太后是个怎样的人吗,我幼时虽然见过她,但是年幼无知,什么都不懂。”

    顾君越半眯着眼:“怎样的人?大概就是温和的时候,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但是刚烈起来的时候,她不会为任何人做出改变,即使……是为了我。”

    初凝一怔:“这话何解?”

    顾君越勾了勾唇角:“算了,不说了,陈年往事罢了。”

    “倒是你,当年我就见过你一面,后来再想见你,都没问到你这个人。”

    初凝抿抿嘴唇:“我父亲当时被贬,便举家去了云南,直到我父亲平定苗人叛乱有功,才被调回京城里。”

    顾君越想了想前朝卷宗里,似乎写过这么一件事:“那你再见到我的时候,认出我了吗?”

    初凝轻声笑了:“当然是记得的,只是您不记得我罢了。”

    顾君越微怔,她确实没有立刻认出她来,只是在宫外见到她温柔清丽的侧脸,便纳了她入宫。三年里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她好像有点怕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以前……”

    初凝侧过身,眸色沉静:“陛下都不记得了,可见在您心中,这件事不算重要。我难道要把这件事挂在嘴边吗?”

    顾君越一怔,有点恼怒,眸子黑亮,有点像炸毛的小猫:“总之你都有理由就是了。”

    初凝看着她,抿唇笑了:“陛下……您说不过我的时候,就有点不讲理了。”

    顾君越翻身过去,不再看她,有点生气,唇角却止不住,微微扬了起来。曾经把她当小孩子般宠爱的人,已经都不在了。

    初凝也躺下来,继续睡,只是她才浅浅睡着,身边人似乎又陷入到了梦靥之中。

    她有些无奈,柔软的手臂横过去,按住顾君越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唤:“您怎么又做噩梦了?”

    顾君越满身都是冷汗。她梦到自己……满手鲜血,她寻着那温暖的来源,翻身过去,埋头在初凝的怀里,眼角挂着一颗清亮亮的泪,声音闷闷的:“是不是吵醒你了?”

    初凝按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温声说:“陛下……我一直都在。”

    顾君越一怔,痴痴的看着她:“你……”

    初凝唇角弯弯,手掌在她后背处轻缓的拍了拍:“别怕了啊……”

    顾君越全身上下放松下来,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子又紧绷起来,像是被陡然拉紧的弓弦,若不是牙关咬紧,只怕早已发出呜鸣声——

    伴随着温声安抚的声音,有温热绵软的唇瓣,慢慢的,慢慢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绵软,温暖。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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