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带着淡淡热度,携着幽兰清香,让人心颤。
僵了太久,顾君越感觉右腿隐隐发麻。她不敢看初凝的神色,双眸阖上,黑睫轻轻颤动,像是翩翩振翼的蝶翅,薄唇抿的紧紧一线,双手下意识的揪住了衣角。
初凝抿唇笑了,清柔温润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但是分外挠人。
顾君越有点恼羞成怒,睁开眼睛,瞪她一眼:“你笑什么!”
初凝唇角笑意更甚:“我笑的是有的人明明羞赧,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难道非得要人人都怕你,你才开心了?”
顾君越愣了一下,长睫扑闪:“别人都畏惧,如此才放心些。”
初凝手臂柔柔的揽住她肩头,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唇瓣又在她额头上点了点:“陛下,您早就不是深宫中任人欺凌的女娃娃了,何必这么放心不下。”
她声音柔和,唇瓣比声音更柔,触动人心弦。
顾君越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还带着点过度紧张的余颤:“唔,我知道了。”
初凝手掌轻缓的从她后背上拂过,一下又一下,像是水鸟的翅膀,慢慢的拨开春水,轻缓而温柔,叫人放下戒备。
困意沉沉袭来。
顾君越蜷缩在她颈窝里,最初有些不适应,两人离的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阵淡淡的呼吸声,近到她唇瓣几乎都贴在初凝白瓷般的肌肤上。
但是抱着她的人,实在是太温柔了。顾君越意识逐渐模糊,手也不由的环过了初凝的腰。
她身上的兰花香味真好闻。顾君越的唇角微微翘起,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昨晚那样的姿势,像是寻求母鸟庇护的雏鸟,可怜巴巴的瑟缩成一团。
顾君越的脸慢慢变红了,耳尖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她轻轻的动了一下,努力不惊醒尤在睡梦中的人,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静静打量着她。
清秀如莲花般的脸颊。肤白盛雪,没有一丝杂质。圆圆的眸子如小鹿般,纯净可人,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轻轻颤抖着,在眼睑上洒落淡淡的阴影,宛如樱花般的嘴唇半阖着,唇色粉嫩动人,让人——
情难自禁。
顾君越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偏过头,轻轻的在那樱唇上吻了一下,也不敢多放肆。见初凝没醒,才胆大了些,带着点难言的欢愉感,像是偷糖吃的小孩子,用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细细的描摹出初凝唇瓣的轮廓。
她几乎是沉醉般的,难以自控的发出了一声‘唔’ 的声音。
黑漆般的眼睫动了动,初凝睁着一双湿润的鹿眼,看着眼前偷糖吃般的皇帝陛下,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揶揄:“陛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顾君越匆惶抬头,脸颊涨红,正好对上初凝含笑的眼神,心弦一动,也不会编造什么理由,只能痴痴的说:“亲你。”
第92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五)
初凝扬扬眉:“为什么要偷偷亲我?”
顾君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立刻坐起来, 偏过头去, 声音故作冷冰冰的:“谁说我亲你了, 你听错了。我一醒来就是这样的,昨晚是你把我揽在怀里, 所以就成了这样。”
初凝声音平平,眼尾弯弯:“哦。”
这分明是不相信的意思了。
顾君越耳尖更红:“你怎么不相信?”
初凝抿唇, 偏着头笑:“我没有不相信啊。”
顾君越有点烦躁般的, 趿着鞋下了床, 宫人听到殿内的声音,早已鱼贯而入, 服侍着女帝洗漱更衣。
初凝才从床上坐起来, 顾君越就有点紧张的回头:“你不必起来,昨夜睡的不好,现在还早。”
众人对视一眼, 芳落的眼中也有深深的喜意,昨晚睡的不好, 想必柔嫔娘娘实在是太劳累了, 今日里要好好给她补补身子了。
顾君越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安福宫。
初凝看着她, 越来越觉得这小皇帝虽然看起来凶凶的,可是分明就是个纸老虎啊。
她看了看系统面板,v999这几天忙着整理前几个世界的资料,这几天都没怎么和她说话,今天得了闲, 才和她说:“好感度在她知道方芷芊是故人之后,稍微涨了一些,不过还没过半。”
初凝嗯了一声,这个世界,才刚刚开始。只是目前看来,方芷芊本就和顾君越有旧,任务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而且,她喜欢看纸老虎顾君越脸红失措的样子。
皇帝发话让她休息,初凝就大大方方的好好补觉,昨晚抱着小奶狗似的皇帝睡觉,她确实没怎么休息好。
她睡得安稳,顾君越的心里实在是太不安稳了。
知道柔嫔就是自己多年前遇见的那个小团子,女帝的心里已经十分震撼,颇受触动。
可触动归触动,还没到交付自己真心的时候,她竟然就因为柔嫔那浅浅的吻而乱了心思,今早甚至偷偷吻了她的额头……
顾君越心里浮现几丝愧疚。敏言死的时候,她在她床前立誓,说今生都不会再立中宫。毕竟,是她害死她的……
头痛之症又犯了。她眉心浮现深深细纹。
原本在说水涝一事的大臣战战栗栗,背上冒出一层冷汗来。谁都知道,这是皇帝不悦的表现,他今天难道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臣上奏折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总算是说完了,悄悄的抹了把汗。可是顾君越还是娥眉轻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晦暗不明,不说好,也不说个不好。众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放轻许多,生怕惹到了皇帝头上,今日就要倒霉。
还是李炳全胆子大,看见皇帝不太对,就走上前,在她耳边轻声唤:“陛下,陛下……”
顾君越总算是收回心思,应了声好,匆匆退朝。
她这是越来越有做昏君的潜质了。
李炳全低着头撇撇嘴,都说红颜祸水,依他看,这安福宫里的那位还真的是有本事,不过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旁人是不知道,只有他贴身伺候才看的清楚,陛下现在比先前有人情味多了,要不然今天徐大人是逃不了一顿训斥的。
顾君越倒没觉得自己有人情味了,她只是头痛的有些难受,想退朝,想……去安福宫。
不行!昨夜留宿,早朝前才从安福宫过来,这一下朝就过去,这算个什么事!
女帝站起来,声音淡淡:“去御书房。”
皇帝御辇摆驾御书房,众位大臣倒也甚是欣慰,皇帝虽然阴沉善变,但是也算勤勉,倒是能成一代中兴之主。
顾君越乘着龙辇到御书房,看着桌案上堆堆像小山似的折子,有点发怵。折子每日都会有,她昨日才不过怠惰了一日,今日便堆上这许多,也不知道今晚要几时入睡了。
不过,有昏君潜质的女帝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勤勉。她才看了一封折子,就觉得太阳穴涨涨的,极其难受,连带着胸口都有些发闷。
再这么下去,从全国各地递上来的折子是处理不完了。她摇摇头,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摆驾安福宫。
李炳全微微愣了一下,瞬间便回过神来,笑着说:“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顾君越有点心虚的偏过头:“嗯,朕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是为了国家大事。朕的头痛之症近日又犯了,柔嫔待字闺阁之时,时常为父母揉按。”
李炳全老而成精,看破不说破:“是是是,老奴明白。那陛下是要把这些折子都带去安福宫吗?”
顾君越微扬着下巴,点点头:“这是自然。朕是去处理国事的,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皇帝御辇再起,恰与欲来御书房上奏国家大事的大臣们擦肩而过。
御辇分明是往后宫而去,寒风之中的大臣嘴唇抖了抖:“……”
不是说下朝后直接摆驾御书房?
说好的勤勉呢,说好的中兴之主呢,都是假的,假的!
顾君越到安福宫外,就有太监要宣,被她挥手拦住:“不许出声。”
她一路走进去,神色与往常无二,甚至还要更加肃穆几分。
芳落守在殿外,一看见皇帝脸色沉沉的过来,腿就发软。这不是早朝前才走吗,现在又过来了,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该不会又和上次一样吧!
顾君越站在门外,轻声问她:“你家主子呢?”
芳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主子、主子还在床上。”
顾君越眸子一沉:“怎么还在床上?身子不适可传太医了?”
芳落战战栗栗的摇摇头,不敢说话。初凝被说话声吵醒,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慵懒:“芳落,何人在外?”
一听这个声音,顾君越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她哪里是身子不适,分明只是晚起罢了。
她推开门,慢步走进去,沉声说:“外面日头那么大,你竟然还躺在床上不起?”
初凝正撑着身子坐起来,眨了眨眼睛:“不是您说让我多休息吗?”
她趿着鞋,还有点困,从床上走下来:“您怎么又来了?”
顾君越:“……”
反客为主的先问一步,结果还是强行转移注意力失败……
她偏过头,不去看初凝:“天下何处朕不能去?更何况还是朕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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