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分卷阅读40

    ——流沙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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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三十四

    破之章二

    天下七雄之一的韩国,被永远地从地图上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秦国的颍川郡。新任的颍川郡守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布悬赏画像通缉两名要犯:韩成、卫庄,并在治下的诸道路关口上设置关隘、诸水路渡口设置津吏,发誓不搜拿出这二人,绝不罢休。

    濮阴是新郑以北、大河以南的几个较大的村落之一。一条细长崎岖的小路从村中通过,虽然路面的黄泥经过风吹日晒变得坑洼不平,却总算比附近芦苇丛生的沼泽地好走很多,可以行车马。两日前,村里忽然多了十来个全盔全甲的秦国武士。他们在村头架了一道栅栏,昼夜轮班,所有通过道路的行人车辆都要受到盘查。然而两天过去了,他们搜索了一批又一批从新郑附近逃难而来的行人,一辆又一辆搬运粮食、农具和种子的骡车,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这日傍晚,士兵们刚刚换了岗。一个面容冷峻、干瘪如山羊的老伍长,带着四个手下弟兄列队站在村口。这夜间的一班,其实几乎遇不见什么人;但如果当真天晚了还在赶路,往往是最可疑的目标,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一个年纪最轻的小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立即被他瞪得缩了一缩。

    一阵凉风吹过。风中传来“叮铃,叮铃”的细碎铃声。

    那声音清脆悦耳,由远及近……伍长这才看清,来的竟是一辆柩车。车的一角垂着一只竹编的笼,下方悬着一条铜鱼;车一动,铜鱼便左右摇晃,发出铃声。灵柩两侧,各有三个穿着素服、披着麻布的人牵引着系于棺束上的绳索。灵车之后还跟着三辆马车,拉车的马踏着慢吞吞的步子,两旁亦有不少服丧之人随行。

    发引的队伍走到栅栏跟前,被迫停了下来。一个看上去颇为油滑世故的年轻人走上前,向秦兵们行了一礼。伍长注意到他只有一只手臂,且袖子里鼓鼓囊囊的,总觉得仿佛藏了什么利器。

    虽然心中狐疑,伍长还是公事公办地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各位大人,我家主人是濮阳的玉器商,在南阳进货时不小心染上热疫,径自去了。小人奉他生前之命,将主人的遗体送回老家的族墓下葬。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马车里的又是什么人?”

    “是主母并小主人,因为路途遥远,不能一直扶灵行走,因此在车中休憩。”

    伍长冲手下做了个手势:四名秦兵立刻两人一组,手里拿着打开的画像,命那群送葬之人抬起头来,一个一个地仔细对照。之后又粗暴地掀开帘子,将每辆车内都查看了一番。第一辆车中有两个着白衣的女子,一个小童、一个婴儿,另外两辆车里装的都是货物。他们再三翻检,依然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终于跳下车,对伍长摇摇头。

    红莲坐在车里深深地低着头,藏在白袍中的手掌捏出了一把汗。虽然火魅用妆面的胡粉略微修改了她的容貌,她心中还是悬着细细的一线,就怕万一有人会认出她这个韩国公主。

    好在,眼前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她动了动酸痛的脖颈,又听马车外面的秦人问道:“你是府上的管家么?我看你这只手上的茧子,不像写字算账的管事,倒像是舞刀弄棍的老手啊。”

    独臂人苦了一张脸,道:“大人好眼力。还不是近年来这一带的山贼流寇太多,主人才聘了小人和几个学过技击之术的汉子,护送他进货出货。”他用手遥遥一指队伍最后,那里站着一个四肢都捆着锁链的巨人,“那个南蛮子,也是我家主人特地从楚国买来保护他的;可惜还没派上用场,主人却已经先走一步了。哎,世事无常呐……”

    伍长的目光在送葬的队伍上方最后转过一圈,终于点头道:

    “……过去吧。”

    两个秦兵搬开了栅栏。车夫空抖了一下鞭子,马儿缓缓地使上了力;随着车轮转动的辚辚声和铜鱼摇晃的声音,整支车队顺着小路徐徐入了村。

    众人方才松了口气,忽听背后有人喊道:“且慢!”

    柩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无咎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时又是一副笑脸:“军爷还有何事?”

    伍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来,眉头紧锁,指着地下道:“我方才便觉得有什么不对……最近一个月都是大好晴天,就算你们从南阳赶到这里,这幅棺材,怎么会是湿的?”

    无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地上留下了滴滴答答一行水渍,而且明显是从最前方的柩车上滴下来的。他胸口一紧,也不答话。秦兵伍长盯着他的脸冷笑,随手在车的下方一抹,伸出舌头舔了舔弄湿的手指。

    “咸的。莫非这是——活人身上流出来的汗?”

    “怕是今日蹚水过河的时候,弄湿的吧。”无咎道。

    “呵呵,怕是这棺木底下有气孔,里面的东西才会渗出来吧。是与不是,打开棺盖一观便知。”伍长蛮横地用力按在灵柩上,对着另外四名秦兵道:“你们几个,过来开棺。”四人一拥而上,掏出短刃,眼看便要割断绑在棺束上的绳子。

    “……死者已入殓多日,如此亵渎惊扰,恐怕不太好。”无咎道。随着一个“好”字出口,一柄漆黑的短刀如流水一般从袖子里滑到他的掌心,蓦地捅进了伍长的胸甲。而原本站在灵柩两侧牵着绳索的人,也分别割断了另外四名秦人的咽喉。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红莲掀开帘子跳出马车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伤脑筋伤脑筋,本来不想闹出动静的。”无咎为难地敲了敲脑壳,“没时间处理这些尸首了。等他们的伙伴起来交班,或者新郑派了人来查问,一定会找出我们的线索,循着痕迹追下去。”

    “待我们渡了河,便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红莲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她忧心忡忡地抚着棺木的一侧,问:“出了这么多汗,他还好么?”

    火魅在马车里答道:“少主人自出山以来总共发作过两次:一次在刺杀大司寇韩于安之前,一次在公子非入秦之后。每次发作,都是这般辛苦。他需以师门秘术‘玄武息’压制真气的逆行,五感俱失、五体俱止;只要挨过三五日,便会恢复如初。”

    “还要三五日?”

    “若是能以真气助他调息,可以缓解症状。不过,眼下我们没有那个余裕。大人吩咐过,在渡河之前,绝对不可开棺。”

    红莲只得重新登上车子。无咎将一匹结实的白马套上了柩车,亲自驾驭,让马儿小跑起来。他们计划在日落之前进入山林之中。

    夜幕披上繁星的时候,蒲阴村已经消失得看不见了。红莲从车窗中伸出头来,默默辨认着附近的景色。白凤早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坐在马车顶上,几只蓝色的小雀儿停在他的肩头。马车转弯的时候,他用脚勾着车顶倒挂下来,向西南方一指。

    “那里。”

    “什么?”

    “你家。”

    红莲沿着他的手臂向后眺望。一片漆黑的荒野、田地、树木,然而遥远的某个地方,可以看见依稀的火光和烟气。那是新郑。

    她忽然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不过这样只会引起同路之人的惊愕与厌烦吧,还会给他们带来潜在的危险。她忍住从胸腔传来的疼痛,尽可能冷淡地答道:“韩国已经不存在了。那里不是我家。”

    不是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想起夏宫的那一池莲花,年年都在她出生的时候绽放;想起童年里那些漫长的酷暑,母亲脸上疲倦又温和的笑意。在那样宁静的夜里,热得几乎无法入眠的时候,一条冰凉的水蛇竟会从菡萏池中游上宫殿,偷偷缠上她的脚踝;而她从未感受过惊惧,只会做上一个绵长安稳的梦。

    梦被碾碎在过去的虚空中,永远无法拼凑回它本来的样子。

    红莲对自己摇了摇头。仿佛嫌她还不够烦闷似的,白凤又从上方捅了捅她的发髻,悄声道:“快看前面。”

    红莲瞪他一眼,倒也转头看着马车前进的方向——忽然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前方的路中央有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不知是人是鬼,像被风吹着似的,安静飘忽地朝他们走来。

    马儿还毫无知觉地喷着鼻息往前赶路;无咎等人却各自绷紧了呼吸。

    黑影越来越近,红莲终于看清那大抵是个人——是个穿着灰衣的高大男子,打扮像个普通的行路人;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他脚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对于迎面而来的送葬车队,似乎没有多看一眼。

    如果是普通的行人,夜里迎面撞见了送葬的队伍,心中多少会有些惴惴吧?就算这人胆大包天,也该往路边让一让,莫要被柩车两旁的人碰上……然而那人的脚步简直像用尺子量过似的,不闪不避地走来,没有撞上一个人,却也没有偏离一寸;就这么恰巧地与柩车擦肩而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那一刻,车上的棺木突然颠簸了一下;幸好两旁的人及时拉住绳索,才没有令它歪斜。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事故,红莲却无端地出了一身虚汗。

    一定是车轮不小心咯上了小石子。她安慰自己。这世上,哪有什么奇怪的“感应”。

    深夜,小道上愈发冷清,静得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咂咂声。偶尔伴上两声乌鸦的鸣叫,听得人心中凉意更甚。

    “有人跟着我们。”白凤忽然开口。

    “……什么?”

    无恤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许久。“为何……我丝毫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

    “我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的动静。”无咎道,“此人的隐匿之术,一定相当高明。”

    车里车外陡然紧张起来。就在这时,车顶上的白凤再次伸手一指:

    “就是那个人。”

    红莲掀开车窗。她一瞬间感到脊背阵阵发冷,心却跳得又快又急。

    那个方才在路上偶遇、戴斗笠的男人,赫然站在道旁一棵枯死的老树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

    他不是走到他们后面去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路的前方?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行动?

    况且,此人是从我们将要去的方向来的,应该与秦国的追兵没什么关系啊?!

    她握紧了链剑的柄。不消说,流沙众人的手也各自按在趁手的武器上。

    无咎和无恤打了个眼色,蓦地像两道离弦之箭一样向那个怪人疾冲过去。两人自左右夹击,配合得十分默契。

    怪人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有如水面上出现了一道涟漪。然后他整个人不见了。

    扑了空的两人坠到地上,面面相觑。不止是他们,所有人脸上都挂上了又惊讶、又恐惧、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白凤“啧”了一声,小小的身体冲天而起,像一只雨燕一样在梢头点了一下,跃进了林子深处。眨眼功夫他盘旋归来,继续坐在车顶上,一言不发,像在生闷气。

    那人就这么倏忽出现,倏忽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但他们还得继续赶路。虽然大家心中都埋着不安和疑惑,却默契地谁也不提。

    夜间,流沙在林中安营扎寨,让人、马都稍事休息。当然不敢生火造烟,不过在出逃之前卫庄便做了充足的准备,两辆运货的马车中塞满了酒、清水、晒干的蔬菜、打实的糕饼和腌渍的肉类,足够众人吃上半个月。胡乱填饱了肚子,火魅吩咐大家轮流睡上两三个时辰,无咎和其他几人轮换着值夜,另外还有白凤的鸟儿在树上望风。

    白凤嘴里嚼着一条肉干,含糊不清地道:“他还没走。”

    无咎、无恤等人都大皱眉头地看着他,“你是说——那个戴笠帽的怪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嗯。”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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