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分卷阅读82

    盖聂眉峰耸起,心生一计,两下将昌平君的外袍剥了下来,挂到一棵老梅树梢;自己却扛着人退到溪水附近,身子伏低,躲在几块山石之后。为防万一,他又从怀中摸出那只布囊,想要取一粒神农草的果实吞下。解开口袋后才发现,布囊中除了鲜红的果实外,几片神农草的茎叶,不知何时全部变成了黑色。

    “怪了……”他喃喃道。神农草共有四种用法——茎叶可试毒,果实可抑毒,根须可排毒……

    盖聂只觉胸口突地一跳。他在口袋底部摸了摸,掏出来几块先前塞进去的玉玦碎片,借着火光细细打量。尽管光线模糊摇曳,但仍可发现某几片碎玉的剖面有个圆润的小孔;当这块玉玦完整的时候,内部应是被凿出了一条细细的孔道,两端以硬蜡封死。

    这细小的空洞,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这一下心念电转,四年前,或者更久远以前的记忆在脑中渐渐苏醒。

    盖聂一掌拍在身遭的树干上,恍然道:“那块玉玦会在那里,根本不是为了嫁祸——它在那里,因为它本身便是凶器!”

    昌平君被他震得抖了一下,张口欲问;盖聂却并不理他,脑中无数思绪的断片连缀成线,线头又编织成网,将这一路行来见到的许多互不相干之事、素不相识之人网罗其中。

    偏偏此时强敌将至,根本来不及梳理这些头绪。盖聂心道可惜,却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不远处的梅树。

    几呼吸之间,挂在枝头的锦袍已被密密麻麻的多足怪虫爬满。盖聂算准时机,拔剑撩向水面,左手化拳为掌,将激起的水花劈得飞溅,击退数只飞空“暗器”——仔细一看,那些暗器竟是一条一条黑中泛绿的蜈蚣。

    一个矮胖的影子立在不远处的矮墙上。蠹虫的振翅声在他身遭此起彼伏地应和着。盖聂按着昌平君的肩道:“一会儿若有虫群过来,你便下水。”说着整个人腾空跃起,拔剑向逆光的影子袭去。

    盖聂这一式“飞星”使得畅快淋漓,颇有九天雷动之势,剑风过处花瓣落如激雨。然而巫申只是微动手指,便有两团气劲从左右两侧杀到——一是先前与卫庄一战的盲眼老丐,手中竹棒向盖聂腰间横栏;一是巫山派的白衣剑客,长剑抖出、向他双臂斩落。此时盖聂腾跃到半空,正是旧力使老新力未生之际,难以窜上或下沉躲开,只得匆忙变招,渊虹绞住白衣客的长剑,以“粘”力引着此剑向盲眼老丐身前疾刺。只听“嗤”的一声,剑尖钉入老丐眉心。然而此人却不闪不避,竹棒力道不减、猛击在盖聂右股。这一棒势大力沉,若是刀剑,只怕已将人的腿斩了下来。

    盖聂忍痛抓住竹棒往身后一扯,同时揉身而上、剑柄在手腕灵巧地翻转,以剑柄砸中盲眼老丐的头颅,剑尖正对着白衣客举高的右手。只听一声惨叫,白衣剑客的手筋已被渊虹挑断,同时老丐整个人被敲得向后仰倒。盖聂没下杀手,本想质问这二人从何时起为巫申卖命,忽然发觉已不必问了——盲眼老丐躺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窝还和先前一样,然而两颊肌肉僵硬,鼻孔里渐渐钻出两条拱动的蠕虫,乍看上去像挂着两条青黑色的浓汁。饶是盖聂心志极坚,见到此情此景,也禁不住恶心欲呕。

    巫申仍立在墙头,桀桀冷笑道:“鬼谷派’只有这点本事?你们当初是用何种手段杀了我族三位祭司的,都使出来罢!!!”他出言挑衅,却是为了令盖聂分心;而盖聂身后的白衣剑客已剑交左手,恶狠狠地向他的后颈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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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六十九

    虚实之章六

    盖聂听声辩位,俯首让过这一剑,渊虹反手向白衣剑客的髀骨削下。他方才便注意到,这次来袭的两人招式虽凌厉,身法也不慢,应变却远远不够灵活——这一剑割伤了白衣剑客左股,鲜血激喷。他倒下去时面上肌肉颤动,表情却并非痛苦,倒像一个怪异的狞笑。盖聂乘隙又冲他的鼻梁正中补了一拳,拳风控制得不轻不重,果见此人鼻下也渐渐探出脓涕样的蠕虫。盖聂凛然心惊,推断那种藏在雾中的细小飞虫只能令人丧失神智、忠于**,而此类蠕虫却能自鼻窍入脑,将人完全制为傀儡。却不知巫申是如何令这些剑术高强之人一一中招的。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巫申面带笑意,梅林中不知不觉又走出更多拿着刀剑棍斧的江湖人,四下向盖聂包抄过来。盖聂不欲与人多做缠斗,果断纵身跃起,足尖在树枝上依次借力,取最短的路径冲着巫申面门猛击一剑。剑尖逼近巫申已不足一尺,却见他口唇张开,冲着前方喷出一口瘴绿色的浊气。盖聂摆剑退后,左臂挥袖横扫,不令那股气雾接近己身。这一眨眼的功夫,巫申手中的藤杖已经当头敲下,堪堪被渊虹架住。剑身之侧嘶嘶地冒着云气一般的形状,竟是毒雾与剑气互相角力,反复胶着。盖聂担心久持下去会损坏渊虹,不得不收力急退,足下以巫申为轴心踏起了八卦巽游步,身法缥缈,忽近忽远。

    巫申仿佛看穿了他的用意,持杖四下挥扫,将身前要害护得滴水不漏,令盖聂很难以快招欺身偷袭;其招式似将棍法鞭法融为一体,杖风赫赫、声若虎吼。盖聂心道:本以为此人用毒下蛊的手段已经够可怕的了,不料连内力都如此沉猛!正在盘算之时,余光忽然瞧见梅林中凭空窜出来两名黑衣蒙面客,一左一右架起昌平君,飞奔而去。

    盖聂心中大呼上当,然而此刻正与对手斗到激处,进退不能,竟是无计可施。不想对面的巫申也懊恼地怪叫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两颊急陷,口中发出尖锐哨声,即刻有大半原本冲着盖聂过来的傀儡人原地呆滞了片刻,蓦地转变方向,追逐昌平君和蒙面人去了。

    “巫申的目的,一是置昌平君死地,二是报复鬼谷派,倒不知二者孰轻孰重。”盖聂想到,“要是即刻去追,此人难免不从后方偷袭;但倘若当真让昌平君跑了,又着实不甘心——”可料巫申心中也是作此一想,于是两人互相牵制,谁都无法从战圈中脱身。很快,剩下半数被虫蛊控制的人逐渐聚拢合围;他们虽神志不清,却力大势猛,不畏疼痛,出招毫无章法,必须要斩下头颅,方能终止他们的行动。俄而只听嗖嗖几声劈风之响,几名近处的傀儡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巫申也为避暗器跳下矮墙。转头一望,竟是卫庄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从角门进来。他身后有田氏的两位公子,若干门客,以及十来位其他来历、又侥幸没有被蛊虫控制的游侠。倒不知卫庄怎样三言两语便说服了他们,将曾以“共诛剑圣”为目标的几股力量合为一处。

    卫庄看似闲散地双手背于身后,向田荣道:“公子请看,这便是那名施法的妖人了。”

    田荣皱眉道:“此人瞧上去的确古怪得很。与他相斗的那人是……剑圣?!他倒是如何来了此处?”

    卫庄道:“今辰与诸位分别后,庄本潜伏在县衙左近,想要乘秦人不备,将剑圣放出笼外,与他践约一战。可惜听见鸣铎之声后,数百名秦兵甲士被召集而来,不易下手。然而不久之后,便见到后院中乱成一团,秦人自相残杀,剑圣也跑了出来。庄本欲尾随他到僻静之处好好斗上一场,却见城中到处都是发狂之人;追查下去,发觉这妖人才是罪魁祸首。此人不知为何也要取剑圣性命,但其妖术太过可怕,可以飞虫毒雾乱人心智,令许多无关之人也中了招。庄唯恐妖人得手后,我等皆无法幸免,于是想请诸位共同商议。”

    两位公子皆点头道:“妖人不可不除。”但他们与田氏门客却无一人出手,摆明了效仿卞庄刺虎,待其两败俱伤后坐收渔利。卫庄也同样笑盈盈地观战,偶尔以铜丸打中几名靠得太近的傀儡,口中道:“这些人神智已失,只怕会胡乱伤人,公子离得远些。”他两面派玩得顺手,唯独就怕盖聂没留神喊出一声“小庄”,那便前功尽弃。但盖聂与巫申相斗正酣,并不理他。

    巫申大约也觉察到了这群人的用意,但他并不把意外之人放在眼里,仍一心一意对付眼前的对手。盖聂虽内伤未愈,但他自入秦后多有清闲,独自钻研本派武学,剑术比之在邯郸独闯王城时更上一层;临敌应变的经验更不可与以往同日而语。眼下他的招式收发随心,挥洒从容,每一剑都使得亦攻亦守、连消带打,剑刃看似无关的一点、一拨、一挑,却恰好阻止了巫申分神施放毒冲的意图。巫申屡次功亏一篑,愈发焦躁,干脆不再以蜈蚣蚰蜒等物偷袭,仅凭一柄藤杖全力施展。此人使的是一套中原罕见的“跳月杖法”,乌中发碧的藤条灌注真气后更见威力,舞动间宛如巨风扯动林间树木,其势大开大阖、呼啸迫人。却见盖聂伏低蹿高,突然跃至对手头顶,身躯如在空中拉成满弓,半招变了形的“朔望”使出:此招尽显纵剑之威,亦包含了横剑术中“静水流深”的奥妙,有如一潭深水缓缓从四面浸没,将巫申挥杖运出的真气吞噬殆尽。

    这二人全神拼斗,视不远处围而不攻的卫庄、田荣等人为无物。明知此人是敌,群豪中却也有人低低赞叹道“好剑法!”

    此刻好几座宫殿已经熊熊火起,四面八方的喧嚣之声越来越大,隐约还夹杂着几声狼嚎。盖聂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但来不及细思,只听巫申背倚的土墙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顷刻间裂出一个大洞。尘土飞得纷纷扬扬,原来是十来头从市集里奔逃出来的公牛没头没脑地横冲直撞,竟一路奔进了王宫后苑。牲畜本应惧怕火焰,不想这群公牛受了刺激,变得狂乱凶残,冲进人群以牛角乱挑、四蹄践踏,颇有几分“火牛阵”的气势。群豪顿时无法继续作壁上观,纷纷拔剑自保。

    骚乱中只听几人异口同声地哭叫道:“妖人!还我大哥的命来!!!”

    盖聂视线扫过,发现竟是“荆中四侠”中的三个,屈一鸣、景二、朱雄。三人没了右手拇指,只得将长剑绑在手腕上,硬生生地向巫申劈砍挥刺。从他们的叫骂声中,盖聂知晓四人中的老大黄芷已经中毒身亡——原来巫申以毒虫操纵活人的法子也要看被施术之人的资质,内功太弱者被长虫钻入鼻窍,连成为傀儡都来不及便当场毙命。但这三人的功力与巫申相差太多,剑尖还未触及仇人的衣角便被内劲震退;景、朱二人还好,只是倒仰着跌到一丈开外,有些狼狈罢了;屈一鸣因为短小身轻,飞得最远,后背眼看就要撞上一头牛角的尖端。

    危急之时,盖聂忽以虚招逼退巫申,左手使出控鹤掌力,对着屈一鸣的前襟一把抓去。这一下距离甚远,使得真正有些吃力,并不能将一个大活人抓到手中,却足以令屈一鸣足下一个趔趄,刚巧躲过穿心一刺。他的两名结义兄弟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此时巫申的藤杖距离盖聂背心灵台穴已不满半尺,盖聂还了一招“苏秦背剑”、堪堪架住。这就令他落了后手,被巫申逼得连连守御,错失抢进之机。卫庄在一旁看得心中大骂:“又去管什么闲事!”

    盖聂仿佛听见了师弟内心所想,反身晃过几招猛攻,对屈、景等人道:“壮哉!丈夫不畏强,不避死,三位好义气。”他陷在对手的杖风中,明明险象环生,身法姿态却显得极为潇洒。一阵热风拂过,将雾气吹散少许。众人这才看清地上已落下不少人畜残肢,喷溅出来的血液涂了一层又一层,稠黑如泥。各种有壳无壳的怪虫更是遍地可见,有的已被践踏成浆水,有的还在蠕动不休;许多被剑气刮落梅花也夹杂其中,多数已被污泥血肉染了去,偏有一两枚仍露出些白色的角儿,白得干净,白得慑人。

    行走江湖的人,无不把一个“义”字挂在嘴边。在场虽有不少人都在这一场横祸中折损了亲朋手足,敢于拔剑讨仇者却寥寥;盼望剑圣与巫士两败俱伤还在其次,主要还是因为巫申的手段太过阴毒危险,武功又高得惊人,连剑圣都隐约有不敌之象;就算多人连番挑战终能将他击败,但头几个贸然上前的人却非死不可。于是人人默然推诿,不肯出头。唯有荆中三侠死里逃生,又蒙剑圣开口称赞“义气”,顿时腹中犹如吃了一盆火炭一样,说不尽的感激熨烫。再想想之前盖聂在江湖中的种种恶名,什么献宝卖国、杀友求荣,顿时觉得没有丝毫可信之处了。于是三人纷纷挥着右臂,再向巫申冲去,虽然不能太过接近,倒也砍翻了一两个围攻盖聂的傀儡。

    此时又有一名麻衣黥面的汉子按捺不住,大声道:“老子的许多部下都叫妖法害了。今日定要诛杀此獠,从他身上搜出解救的药物来!!”说着抄起一柄简陋的木柄石锤,就近砸倒一人一牛,向剧斗的中心靠去。其余那些个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却各自踟蹰,不知是否要上前相助为好。

    田氏门客中有几人跳出去对付奔跑的狂牛,余人自发围成一圈,护住两位公子、卫庄等人。田家小公子此时也蹙眉握剑,心道:再不出手,恐怕要在这里被人小瞧了去。但其兄长却以手臂阻住了他的去路,沉声道:“不必受激。剑圣为人阴险狠毒,连挚友都能手刃,此处是他故意出言挑衅,不可中了圈套。”

    卫庄嘴角挑起,简直要大笑出声。但他强行忍住,仰头看看天象——天色终于亮堂了些,而火光所照耀的地方也在不断扩大。经过众人一番驱赶砍杀,群牛好容易死的死,散的散;但受益于此,那些被巫申控制的活人傀儡也死伤甚多。不远处突然发出“噼啪”一声惊天动地的动静,原来是某座着火的宫殿终于被烧断了横梁,顶部塌陷下去。

    盖聂被围攻的压力少减,自身内力却几近耗空,承受巫申招式中的内劲也越发困难。他为求速胜,以天问剑法中的一招“列星安陈”诱敌深入,故意露出一丝破绽。巫申确实中计,杖头如出洞毒蛇一般重叩他胸前空门。盖聂呼出肺中余气,胸口下陷,同时下接一招“吞月”,取敌颈侧。不料巫申这招来势太过雄浑,他虽以护体真气卸去大半劲力,仍感到膻中一滞,真气逆乱,猛然一口鲜血喷出,后招便使得差强人意。但巫申因惯于使毒,见对手口里喷出什么东西,下意识地退后闪躲,反叫盖聂黏住了身形。好容易逆转了攻守之势,盖聂立即揉身而上,一招“疾电”被巫申避过,却将他的藤木杖头削去一截。不想巫申反而怪笑出声,把树藤的断面朝向盖聂,手掌在杖上嵌了脊骨的位置狠狠一捏——顿时一股浓烟般细密的黑雾从杖身中冒出,向对手当面扑去。盖聂仰首急退,仍是不及,眼看就要被黑雾粘上;幸好一道软幕从天而降、将他与危险隔开——竟是卫庄在千钧一发之时将大氅抛了过来,挡了一挡。

    此时卫庄自身也一个箭步冲入战圈,口中道:“田公子小心,妖人又要放毒了!”他两指捏住大氅的一角,暗运巧劲一抖、一转,将一团黑雾尽数裹在内里。但他并不恋战,将大氅往远处一抛,立即脱身退回。

    卫庄心道自己贸然出手,可不要令人起疑,却见盖聂转头冲他笑了一下,手中剑光飞舞,将巫申逼退。他心中一荡,不知是何滋味。

    田氏公子对视一眼,尚不及就卫庄的举止发出疑问,便听天边战鼓阵阵,人喊马嘶,从陈县北门的方向传来。之前他们率领门客屡攻城门而不克,只得听从卫庄建议,先行退走,等待“援军”,却不知这援军的声势是如此之壮!田荣一把握住卫庄前臂,惊叹道:“卫先生料事如神。这攻城的军队究竟从何而来?!”

    卫庄笑道:“城外的一群山贼流寇而已。他们与卫某订约,举火为号,一旦在山顶望见火势蔓延,立即整队出发。”

    此刻他的种种谋划,已不言而喻。巫申终于怒极,操着不太流利的楚语骂道:“卫庄!你难道要背叛大王么——”

    卫庄负手道:“笑话。你难道不知,这城中种种,都是出自大王的谋划?!”

    巫申瞪眼不信,口中呜哩哇啦蹦出一串南越语,仅凭声调也能听出是在骂人。但他心神分散的毫厘之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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