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离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把车停到路边,他心里有些着急,“张浩波?这不太可能吧,怎么办?”
现下没人陈修城搂过万俟离的肩膀顺着他的头发,“张兴越这边我们也没多大把握,可现在相关人员就这么几个只能挨个再次排除,但是张浩波的可能性的确是最低的我们时间不多不能都浪费在一个人身上,这样吧,我回局里处理这件事,你去学校务必把考勤册再详详细细的查一遍,最好能找到那天和他一起补习的同学把这条线索落实好,辛苦了。”
“你回去会挨骂吧,”万俟离嘟着嘴,也只有在陈修城面前他才像个小孩儿一样随意展露自己的情绪,像是要把童年时期没撒成的娇全部抖搂出来,“我就知道他们,考评难道比案子还重要吗?再说了,又不是我们让他到局里撞头的,我告诉你哦,不许揽责任充大头知道吗?这又怪不得我们。”
陈修城笑着在他头顶落下一吻,“好,我都听你的,领导。”
万俟离知道陈修城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人装完大尾巴狼就施施然下车准备打的去学校了,结果车刚开出去两米陈修城又停下摇下车窗,“小离,快中午了吃完饭再过去找人别在路边摊凑合,下午完事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还有你”
“陈大妈我知道啦,快走,快走,”万俟离翻了个白眼挥手轰人,真是的他又不傻,上了出租车还在想要是哪天他说不出去工作了安心在家相夫教夫陈修城肯定二话不说颠颠儿地给他办退职手续。
张浩波对自己还真是狠心,说来自首可话没说两句趁着接待人员打电话的功夫甩开身后两名警员大喝一声‘我了杀人我偿命’就一头砸向桌角,陈修城赶到的时候当时在场的三个人正在挨训,可他们心里也委屈,当事人来的时候情绪低落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他们在他身后只是正常看管可谁想那人会猝不及防突然发难。
见陈修城进来局长大人终于转移了‘炮火’“你们队怎么回事?到现在案子破不了还弄的人来局里自杀,闹哄哄的一团乱麻,幸亏厅里领导离开的早要不然局里的脸全得掉地上,案子没了结为什么没人看着嫌疑人?”
“那是因为我们经过证据分析没发现张浩波身上有嫌疑,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来自首我马上去调查。”
局长恨恨地用手指点着陈修城,“没发现?案子没完之前所有相关人员都是调查和怀疑对象!你们过早的排除嫌疑未免太过主观武断,你现在马上到医院,人一醒立刻做笔录,马上就过年了啊陈队长还有两天期限,如果逾期你就给我负全责!都出去吧!”
几个人到门外松了口气,厅里领导刚走半个小时局里就闹出了乱子也难怪局长大人生气了,“不好意思陈队长,是我们没看好人。”
陈修城笑笑,“不,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给哥们填麻烦了,等案子破了请你们吃饭。”
都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大家也没把这点儿事情放在心上,互相拍打了两下就各忙各的去了,陈修城到办公室时只有白悦月在,见人进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队长?你们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啦?”
“哦,有点儿事,韩主任那儿怎么样了?”
“韩姐说待会儿打电话,队长你吃饭没有啊,要不我请你到鼎轩阁吃饭吧他们家最近上了新菜品正好我们去尝尝。”
“白悦月,我要马上去趟医院,大家都在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饭你自己去吃吧,结果出来给我打个电话。”陈修城一刻没歇从饮水机里接了杯凉水直接灌下去拿上包就要走。
陈修城连个目光都欠奉让从没受过委屈的白悦月红了眼眶,“陈修城,你们是不是都讨厌我。”
陈修城迈出的脚步停了一下,“第一,我希望我的队员能保持团结互助的合作精神工作时不要带入个人情绪,第二,我是你的队长起码在单位你应该对我有所尊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如果吴科长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捶胸顿足‘老子的话都白说了吗?!’
“喂,妈。”
“修城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快过年了我和你爸都等着你置办年货呢,前几天你姑姑打电话了说今年回国过年,需要准备的东西挺多你抽时间帮帮忙嘛。”
“妈,我不是跟您说了嘛,最近这个案子局里顶的特别紧,就着两天了,完事儿我就回去。”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行了你忙吧,天这么冷多加几件衣服,别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以后要吃亏的。”
陈修城附和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这几天老妈电话来的特别勤每次都意有所指似得,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太平了,这些事陈修城从没跟万俟离提起过从内心里他想补偿万俟离那些年缺失的感情,他是他的爱人亦是他的兄长。
按照花名册上的人数统计那天早上上课的有65名同学,当天是周末补课不在本教室所以座次混乱,而且高三党们平时都是闷头学习很少关心谁来谁走的小问题,也就是说课前签完到然后中途离开的可能性极大,张兴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老师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调整一下这也给万俟离的调查提供了方便,但是为了避免学生们产生负面联想万俟离的调查工作必须做的有技巧。
于是老师发火了,“这些问题上星期刚讲过你们转头就忘!某些同学我就不点名儿啦,不要因为一次摸底考好了就万事大吉,也有一些同学认为成绩不好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告诉你们,高考从来都是黑马层出的地方,没有绝对的安全!上次任课老师反映我们班补课时居然有人缺席,点个卯就撤,对于这种情况我们要坚决彻查!班长上来,”一个带着厚眼镜的男生走到讲台从老师手里接过一沓白纸,“给每个人发一张,把25号补课那两节课你左边和右边的人名写到白纸上,哎,后面的人不要互相交头接耳该是谁就是谁,我倒要看看谁在带动班里的不良风气!”
一个小时后万俟离带着一沓写了名字的纸条和全班花名册离开了,年近半百的班主任交给他这些东西的时候很是沉重手捏着半天没松开,他不停地问,‘警察同志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马上就高考了可别误了孩子的前途啊’,虽然万俟离没有直接说明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可教书育人半辈子的老教师怎么会不明白。
☆、第五十五章 孽欲
五十五
张浩波还在昏迷,陈修城向医生问了情况是因为失血、中度脑震荡再加上这几天精神压力过大等原因造成的,最早也要等到晚上才能醒。
陈修城正想着要不要给万俟离打个电话时韩司音的夺命连环call就追来了,“陈修城怎么回事儿啊?说着急要报告呢我连饭都没吃给你们做出来,结果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我过去送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陈修城只觉得脑仁一跳一跳的疼,“我马上回去。”
车刚开到门口就见梁子伟和王越匆匆忙忙的堵上来扒住车窗,“队长,卧槽!卧”
陈修城随手抄起副驾驶上空饮料瓶朝他扔过去,“好好说话!又怎么了了?”
梁子伟扑愣一下被划拉到的头发,“那个张家,卧槽被砸了个稀烂,关键是居然没人报警。”
“谁砸的?”
“不知道啊,卢家老倆在医院昏了醒醒了昏,难道是张浩波砸完了跑来自首?”
陈修城一拳砸到方向盘上,“他儿子他家不是派人看着吗?有没有看见那个张兴越!”
“没有,我们去的时候门开着好些人围着看,里面乱七八糟的可是没有任何人,”梁子伟拉着王越蹭的一下蹿出去,“我们马上去找!”
张兴越失踪了。
无论是万俟离拼凑出来的座位对照表还是最后根据死者伤口推算出来的凶手身高特征,疑点都指向了消失的张兴越。
“派去照管张兴越的小高因为孩子晚上突然发高烧就离开了一下,说是张兴越自从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声不吭,小高过去看过几次没发现什么异常,关键当时咱们是做普通看管处理的,就就疏忽了,小高半夜回去发现家里被砸成那样人也不见了一时着急没顾上上报就跑出去找人,刚刚才被叫回来,”梁子伟越说声音越低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里想把同事摘出来。
陈修城用力的闭了下眼睛。
他们到底没在最后时限完成任务,从偌大的彭海寻找一个隐匿行踪的人已经非常不易,更别说张兴越很可能会逃脱出外地,无论警察怎么做工作张浩波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将祁晓筠当成卢晴误杀了,怎么杀的?什么凶器?浓酸从哪儿弄的?死者的手机和包在哪?对这些问题张浩波如老僧入定般沉默过去,再问就说自己当时懵了忘了。
“张浩波你再否认也没用的,我们找到了证人他们能证明曾经在棉三小区的侧门见过张兴越不止一次,他早就察觉了你的私情并且跟踪过你,他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的表姐就以为是住在那个房子里的女人所以杀错了人,现在他不知所踪,你就不担心你唯一的儿子在外面漂泊遭遇不测?他年纪还小不满十八岁你就不想他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张浩波用被子蒙着头,他知道儿子这次罪孽深重了重新来过又能如何,还不是落个牢狱之灾家破人亡。梁子伟扒扒头这个张浩波真是茅坑的石头,明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和卢晴的孽缘怎么会把老婆儿子都搭进去,现在还不合作真是毫不知悔改枉为男人。
通缉令挂上公安网,局里也毫不手软的狠狠剋了陈修城一顿并扣掉全队当月的奖金,但是陈修城没和大家说这件事他用自己的钱补发给了大家,过年了让队员有个好心情。
安排好值班进入年假,回去的车上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想说什么说吧,”受不了万俟离一次次瞟过来的小眼神陈修城关掉了cd。
万俟离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蠢。”
“恩恩?”
“是这样的,”万俟离试图强调一个客观事实,“我们总会在事情过后想着,如果当时更果断一点或者发现苗头的时候就采取措施会不会避免现在的窘迫,比如第一时间将张兴越强制控制而不是作为犯罪嫌疑人家属普通看管,恩,好吧,当时的证据确实表明他没有作案时间而卢宜梅的话让我们觉得他对家里的变故一无所知,这也就使我们后来陷入了被动,可事后诸葛改变不了现实,看看局里那些遗留下的陈年旧案就知道了,我们不是机器神仙总会有过失的。”
这算是安慰?陈修城笑纳了,“谢谢小离政委属下受教了,还请您赏光让属下请您吃顿饭?”
“陈修城你讨厌,我说认真的。”
陈修城稳住方向盘任他在身上乱打了几下,“我也是认真的,小离想吃什么?忙了十几天也没让你吃上顿正经饭,今天好好补偿一下。”
万俟离见陈修城确实没受到什么影响也就放心了,想来也对,能在那种部队熬到教官又几经生死的人内心得多强大,他也是关心则乱,“去老轩坊吃鱼吧,好久没吃了还真想那口。”
好么一杆子指到二十里开外的地方去了,陈修城伸手在他脸蛋儿上拧了一下找到个路口调转车头。
“哥,哥太快了”叫喊声嘶哑,身体纤长的男子被黑色的捆绳缠绕着四肢,良好的韧性能使他毫不费力的摆弄出各种姿势,而现在这副仿若受虐般的姿态让他身后的人完全失控了,暴起的青筋紧绷的肌肉弥漫的麝香都彰显着男人惊人的体力,他在身下男子的身上肆意宣泄着血液里深埋已久的暴力因子和原始的兽性。
四肢被固定男子随着身后的顶dong不停朝床头移动,当头顶快要碰到时又被人猛的拽回来,亲吻是窒息的,抚摸是粗粝的,身后是冲撞伴随着‘嗞嗞’地水渍声,不用想也知道那里是如何的狼藉一片,gc再次来临,脑中白光闪过一片空荡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男人又要换下一个姿势了,‘nnd陈修城,你就会在床上欺负老子’他对自己说。
“呐,吃吧,”两荤一素的盒饭推到男孩儿面前,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压抑、愤怒、恐惧、无措以及疲于奔命无一不在迅速消耗着他的体能和意志力,即使排骨闻起来有些腥味青椒肉丝里的肉是惨白色的也阻挡不了人类饥饿时的生理反应,男孩儿本能的抗拒着面目倨傲的黑衣人可口水还是如约而至。
如果此时看到这个眼窝深陷略显神经质的男孩儿你不会将他和照片上那个面容清秀略显腼腆的高中生张兴越联系在一起,巨大的变故已经无情的将他撕裂开来,心智尚不及完善之时‘本我’便被肆意的释放了,更加讽刺的是他的‘筹划’和报复如此可笑,自以为是的‘捍卫’最终竟以杀错人而落幕。
抖动的筷子夹了几次终于将肉放到嘴里,从鼻腔里溢出的酸涩感让嘴里变了味道,张兴越怕自己吐出来快速咀嚼了两下就吞咽下去,明明很饿可就是食同嚼蜡。
“好孩子,”黑衣人抚摸在他脸上的手指像是一条滑腻腻的蛇冰凉渗人,“你的
勇气和智慧让人惊叹。”
“杀错人的智慧?谢谢。”
黑衣人竖起食指在他眼前晃动,“no,no,no,这不是重点好孩子,你计划的整个过程以及表现出来的耐心才是关键,你像一头美丽的猎豹蛰伏在那里电闪之间便撕破猎物的喉咙,哈,而你愚蠢的家人竟然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可见宝贝儿你伪装的有多好,你是我见过的最狡黠的小兽。”
这人不正常,张兴越盯着黑衣人苍白的脸身体尽量往后缩,“让我走。”
黑衣人狭长的眼睛上挑嘴角总是噙着微笑,笑开的时候卧蚕处有两道小细纹,脸色清瘦苍白反倒让人看不出年纪,“走?哈哈哈,好孩子你看,”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放到张兴越眼前的赫然是一张a级通缉令,从学校网上截取的2寸放大照看上去青涩且傻,“其实我对警方的某些能力还是比较赞赏的,你现在像只傻鹌鹑一样出去就是自投罗网,无期徒刑怕是逃不掉的。”
“我”张兴越行事再狠辣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即使知道自己不满十八岁被直接死刑的可能性不大,可坐一辈子,不,哪怕十年五年牢他都受不了,“我不要,我不要”
“嘘”黑衣人上前抱住瑟瑟发抖的男孩,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安慰着,“好孩子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你,你是谁?”
“我,是巫马。”
☆、第五十六章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