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系统之蔷爷归来》分卷阅读36

    ☆、第60章 五十九贵妃

    贾蔷本以为,以自己的经历与镇定功夫,无论知道什么消息都不会吃惊。可等系统把祖父房里的对话一字不差全转述完后,他死死捏着拨弄银丝炭的白铜木柄小钳,整个人僵直坐了许久,直到炭火灭去最后一丝黯红的光亮,才从震惊中勉强清醒了些许。

    “那个谢公公应该是想对皇上发难,甚至连私生子一事,也有八成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人谋划之久,心机之深,委实令人吃惊。但更让我惊讶的是,祖父居然也牵涉其中,似乎还干系匪浅。”

    贾蔷回想着适才从祖父与手下的对话、及命令中分析出的种种情报,脸色十分凝重:“若祖父牵扯不深,尚能回头。但祖父明显帮那谢公公办了件很重要的事,又知道这许多内情。哪怕抽身,日后泄露出去依然逃不脱个死字……唯今之计,要么设法破去谢公公布的布局,想法儿消抹封死了这些事,不让它们走露半个字;要么跟随祖父,一条道走到黑,教这江山换一换主子。”

    想到这里,贾蔷不禁苦笑起来。这两条路,他哪一条也不想走,但事关祖父,却又不得不为之。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向皇帝告发谢公公,谋个戴罪立功。

    但这念头贾蔷根本连想都没想过。他虽未见过皇帝,却大体能摸清对方的性子。能对冯紫英这个皇侄使出百般阴损手段;为了铲除异己甘愿弄出个私生子来牵制朝臣;甚至听谢公公透出的意思,他还对宫里某个人用了毒,看谢公公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追查,那人应该地位不低……

    桩桩件件,足以说明今上心性何等阴狠,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效仿小人行事,毫无九五之尊该有的尊贵大气。贾蔷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告了密,等谢公公一伙问斩后,剩下的就该轮到宁府这个同谋了。抄家流放诛九族,多半比前世抄荣府时还要狠。

    至于阻止谢公公……贾蔷稍稍分析了一下局势,立即苦笑摇头。先不说谢公公除了已摆出来的手段之外,还埋下了什么伏笔,该如何挑破。单说参与密谋的人不知多少,除非将他们全杀了,否则难保这秘密不会泄露。就算真要动手,他也不知该杀哪些人,哪怕杀上数百人,但只要放走一个,便是先功尽弃。

    此路,不通。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协助祖父,把这事做得彻底,不但能解决其他忧患,一朝成功,还能捞个大大的功劳。

    听上去,这无疑很诱人。但贾蔷不是容易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远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当然不会这么草率就做出决定。

    考虑再三,他决定再探一探形势,多搜集些情报,迟些日子再做决定。

    不过,该从哪里着手打听?他手下并无一支神秘又来去自如的侍卫可供调谴,就算想要临时抱佛脚培养,也太不现实。

    思忖片刻,贾蔷眸光微沉,心中已有了决断。

    回屋找出一个封出严严实实的檀木匣子,他找来长阳,避开了所有人,把匣子递给他,又吩咐道:“长阳,把这个送到店里给升叔,他有什么叮嘱,你就听着。,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盒子里的东西,包括你也不能看。”

    长阳在贾蔷身边待了几年,从未见过他用这种严厉的口吻说话。当下立即将背脊绷得笔直,郑重应道:“爷尽管放心,小人必定办得妥帖。”

    当下长阳领命而去,这一去便是许久,直到月上柳梢,才姗姗来迟。

    他依然带回了那只檀木匣子,另外还有个更大了两倍的花梨木盒,俱都装在一口樟木箱里悄悄带回,上面还特地放了一匹绢布掩人耳目。

    “爷,升叔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进屋待了许久。再出来时,就带着这口樟木箱,让我把东西放进去,一起带回府。”

    “好,你先去休息吧。”贾蔷没有问长阳是否看过里头的东西,自己得用的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待长阳退下,贾蔷启开那只檀木匣。只见一尊玉石美人像静静卧在锦衬之中,温婉美丽。

    这是他心上最珍爱的东西,亦是与升叔约定最高等级的密令。一旦发动,指向的只有一件事——

    将玉石人像重新收回暗格,贾蔷缓缓打开升叔捎回的花梨木盒。

    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几十本账簿似的本子,但所记的内容却十分怪异,尽是圆点与线条。虽然书写规整,看似却只是一堆无序的符号而已。

    放眼整个京城、整个国家,也许只有贾蔷能译出这些古怪的符号。

    三年前他从系统中兑换了盲人文书,并将它们由凸文改成点竖线条,再教给逢源坊的聋哑伙计。让他们在伺候身份地位较高的客人时,先读唇语,再将内容用盲文记载下来。

    同时,他还教给伙计们微表情解读的办法,对于七情六欲特别明显的客人,更要用心留意。

    逢源坊确实不会泄露客人隐秘,但若是事关己身存亡,贾蔷也不会一味拘泥不化。当然,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翻取这些记录的。逢源坊开张三年以来,京中发生过好几件大事,哪怕明知只要先得到一星半点消息,自己就能捞到天大的好处,贾蔷依旧不曾妄动。

    无关其他,只是守信,毕竟人无信不立。直到有什么人或事,威胁到了亲人与自己,他才会打破这一规矩。

    这一次,贾敬所谋太过,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足教整个宁府灰飞烟灭。贾蔷才出手调动了这些记录。

    拿起银剪修了修烛芯,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几只烛台一一点亮,整个房间明亮不逊白昼,贾蔷在书桌前坐下,比照当日兑换来的盲文与汉字字典,开始逐字逐句这些记录。

    记录的伙计们只会盲文,不识半个汉字。升叔虽然识字,却是不解得盲文。天下二者兼学者唯有贾蔷,而这份记录又十分机密,断断不能假手外人。说不得,只有他自己辛苦些了。

    饶是贾蔷如今身体健壮不亚于练家子,两三夜不睡也依旧精神奕奕,但等花了四五天功夫把那四十多本本子一一看完,依旧累得如泥一般,沾了床就不想再动一根指头。

    身体虽然极累,他精神却依然亢奋。闭上眼睛,他将记录里零碎无关的部分剔除,又抽丝剥茧从较为重要的信息里寻找出可能有用的线索,最后将它们整合串联。筛理了十几遍后,贾蔷只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一点头绪。

    但这件事委实太过晦密,虽已有至少九成的把握,但贾蔷觉得,还是要亲眼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可这又谈何容易?那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宁府又是朝中无人,更指望不了荣府的提携。

    琢磨了片刻法子,贾蔷觉脑瓜子更疼了,只得打住念头:“我连这消息都能打听到,还进不了皇宫?先睡一觉再说,等养足了精神,定能想出办法。”

    他原本就是很干脆的性子,心神一松,加上疲劳之极,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沉沉睡去。这一觉黑天胡地直睡了十几个时辰,睡得青云等人忧心不已,请了大夫来诊脉,连贾敬都打发人来问了四五次,直到次日深夜,才慢慢醒转。

    长阳早带了几个小厮轮班守在床前,当下见贾蔷醒来,俱都欢喜。虽然大夫说过他只是累极而眠,时候到了自然会醒,但依旧不可避免地担心。

    当下小厮连忙端来温水让他净面,又取了煨在炉上的碧梗药粥过来。

    贾蔷刚喝了半碗,得到消息的青云也进来伺候。见桌上还放着糯米面制的糕点,立即将小厮斥了一顿,命他们快去换了好克化的点心过来。

    研究了几天的朝野要事,乍听青云叽叽咕咕地说这些家常里短,贾蔷只觉分外亲切。遂含笑问道:“前些天薛姑娘出阁时,借了府里的人帮忙。我记得薛大叔说是昨天摆酒道谢,可惜我没能去成。他没说什么吧?”

    青云砌了参茶端到桌上,说道:“这席面连薛大爷自个儿都没去。爷这些日子都在书房专心念书,所以不知。奴婢听去过王府的人说呀,自从陛下认回位流落民间的皇子后,北静王就很不如意,因这事就出在宝姑娘过去之后,王府里的几位侧室就在王爷面前下了火,说都是宝姑娘妨的。王爷虽然表面没说什么,实际心里很是计较。除了过门那天在宝姑娘房里歇了,这几日都再没去过半步。还是刚过门,就是这般光景,还不知以后要怎么着呢。所以薛大爷也是恹恹的,再没之前神气。倒是荣府那边,听说了这件事后又抖起来了,还特地将薛姨奶奶叫去奚落了一顿。姨奶奶那天是哭着回梨香院的。”

    这情形倒早在贾蔷意料之中。唯一没想到的是北静王竟这么沉不住气,稍一遇事,连面子情都顾不到了,也不想想他眼下正是需要臂膀的时候,这事落在旁人眼里该何等寒心。实在有负他平日的贤名。

    不过,转念一想,贾蔷也就释然了:北静王一生顺遂,既是王府唯一嫡子,顺利继承王伴,之后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急于立储的老臣们认可。顺风顺水惯了,所以经事反而更加慌乱,遮头不顾尾。

    因这屋里都是心腹,贾蔷也不太避讳,越性多说了一句:“王爷也太不知足了,这就算不如意,往后不如意的事还更多。”

    青云不懂主子话里有话,只道是在说人生起起伏伏,穷通未有定数,立时说道:“正是这个道理,荣府那边的大姑娘,在宫里不如意了好几年,如今终于翻身,升了贵妃。今天晌午时宫里来人传了口谕,让老太太和两位夫人并大老爷二老爷们明天去宫里听旨。这本是件好事,只是这么一来,那边的人难免又要用鼻孔看咱们这边了。”

    ☆、第61章 六十进宫

    贾蔷同荣府较劲了这么几年,青云哪儿还不明白主子的心事。连带着也同仇敌忾,将荣府上下视为仇寇。今日消息传开,宁府的人羡慕有之,想攀高枝者有之,只有她满心悻然,生怕贾母等仗着家里出了个娘娘,又作起耗来,教自家爷吃了亏。

    但贾蔷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枝节,乍得这消息,惊讶非常:“贵妃?这节骨眼上,皇上还有心思升妃位?”

    青云骨都着嘴说道:“可不是呢。听老人们猜测,说是多半因为皇上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高兴,连带着让后宫妃嫔们也乐呵一把。”

    这想法十分淳朴,大抵是个有福同享、阖家欢喜的意思。但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贾蔷却因之猛然灵光一现:皇帝走了私生子这一步,意在洞察朝中人心所向。一旦厘清,肯定要拉拢一拔,打压一拔。后宫之事与朝政千丝万缕,难道,荣府竟是皇帝要拉拢的那一拔?

    一念及此,贾蔷不觉心下一沉。

    若荣府得了意,以贾政的性子,肯定会装模作样地寻些政绩来做,一则让脸上更添光彩,二来以示皇帝并未启用错人。便是贾政自己不主动,皇帝说不得也会安排些差使与他。

    而如今贾敬又颇有些动作,干系甚大。他可不希望荣府察觉了什么,把宁府一锅端了,当成年终绩考时浓墨重彩的一笔,踏着宁府的尸骨享受荣华。

    荣国公做得出为一线危机便逼死侄儿侄媳的事,在狠毒方面与其绝似的贾母贾政,又岂会突然转性向善,替贾敬遮掩一二?

    虽然对贾敬的能力颇有信心,相信寻常人等闲察觉不了他的所为。但贾蔷依旧不想冒这万一的风险。

    再者,他深恨荣府,又怎愿坐视荣府坐享这滔天富贵?

    但,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一箭双雕呢?

    沉思片刻,贾蔷眸中蓦地闪过一丝光亮,立时有了主意。

    只是这却要由贾敬出面说合。隐约听到屋外公鸡打鸣,再看天边已微微透出一丝光线,贾蔷也顾不得天将亮未亮,胡乱披了件夹棉袍子就要去找贾敬。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祖父。

    却不想,他刚刚奔到贾敬的院子前头,还未站定,旁边又有一人发散簪斜地跑了过来,却是贾珍。

    贾蔷睃了他一眼,只当这个叔叔必是又通宵吃酒玩乐去了,此时方归。却不想,贾珍看见他反而迎了上来,满面喜色地说道:“蔷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贾蔷不得不停下脚步,淡淡问道:“何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荣府的大姑娘荣升了贵妃娘娘,今儿老太太几个要入宫谢恩。因今上恩赐,特又另下一道恩旨,准许带家中子弟在外书房等侯,让娘娘隔帘叙旧。宝玉自是要去,但刚刚皇城门初开,娘娘就派了公公过来传话,说让你也去。”

    贾珍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系袍带,但大概是兴奋过头,手指打颤,怎么也系不好。末了索性将腰带劈头摔到经过的婢女怀里,继续兴致勃勃地对贾蔷说道:“娘娘这是想提携你呢!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闻言,贾蔷顿时一愣。若非与元春只在幼时见过几面,此后再无往来,他几乎要以为是元春在帮自己。否则怎么会这样巧,正在渴睡就有人送了枕头过来。

    但旋即,他又打消了这念头,猜出了真正的原因:以元春的为人,多半是相中了自己这解元的名头,想以权势拉拢自己。再让自己伴着宝玉用功,将来再做他的臂膀吧。确实是份天大的“恩赐”,不可多得的“提携”。

    要是换了别个父母双亡、无人可靠的贾氏子弟,怕是欢喜得要晕过去。但对他来说,却只觉得可笑。元春想要用他,却连他的想法都不知道。还是自大到认为,自己拒绝不了她提供的荫蔽?

    不过,既然目下尚需借她的话入宫一探,倒是不必急着挑明自己的想法。

    于是,贾蔷难得对叔叔微笑道:“原来如此,却不知是几时入宫?”

    贾珍甚少得到侄儿的好脸色,见他忽然微笑,反而大不自在,舌头绊了一下才把话说完:“老太太她们都已经准备起来了,你也快去,换身贵气点的袍子,却不要太鲜艳轻浮,再把头仔细拢一拢。我这边帮你准备车子,等你收拾妥当了就走。老太太她们都是几进宫的,晓得规矩。你先在路上请教请教,等到了之后,随着她们的眼色行事,切切不可行差踏错。”

    一口气交待完毕,贾珍忽然又想起刚刚被遗漏的某件事:“你一大早神色匆匆地来找老爷,可是有急事?”

    “没什么,现在最着急要紧的是进宫之事。”贾蔷原本就是来找贾敬,让他设法帮自己谋个进宫的机会,现在元春自己巴巴送上门来,那又何需再劳祖父出手。

    贾珍不明就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入宫之事最最要紧,你赶快去准备起来。讨了娘娘欢心,回头在陛下面前夸你一句半句,可比挣得功名还要强。”

    贾蔷也不反驳这短视的话,径自回房打点去了。因事情仓促,且又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贾蔷也不知该如何穿戴,胡乱挑了一身新做的蜀锦淡青暗纹圆领袍换上,又戴了顶四方巾,便算完事。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