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火/Fire from Heaven(亚历山大三部曲之一)》分卷阅读2

    菲利普咬着牙,这个举动使他已经很宽的下巴变的更宽,尽管被严重地侮辱了,他毕竟记的那孩子还在那里,“我警告你,如果你是个希腊人,那就像个希腊女人的样子,表现出一点儿恭顺,”他察觉到自己的**,那双灰眼睛从床上盯着他,“希腊式的教育,理性,教养,我是说这孩子应该拥有这些,就像我一样,把你的心思用到这上面。”

    “哦,第比斯,”她像发出诅咒般说道,“又是提比斯,我听够了提比斯,在提比斯他们把你变成了个希腊人,在提比斯你成了文明人,你可曾听过一个雅典人说提比斯话?他们的希腊话是给乡巴老用的,别把你自己弄成这样的傻瓜。”

    “雅典,那个饶舌店铺,他们伟大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他们在提比斯面前应该因羞愧而沉默。”

    “你才应该羞愧呢。在底比斯的时候你是什么?”

    “一个人质,一个政治抵押品,又不是我签的我哥哥的那个条约。你当着我的面提这个,我那时不过16岁,我在那儿得到的礼遇远多于从你这里得到的。他们教我作战派迪格拉死掉的时候马其顿算什么?他带着四千人的军队在伊里利亚打了个大败仗,河谷里的土地无人耕种,我们的人甚至不敢从山上的堡垒里出来,他们就是一群绵羊,连身上的羊皮都保不住,很快伊里利亚人就会夺走他们的一切,巴拉迪斯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你知道现在我们境况如何,我的边境在哪里。从底比斯,人们把我变成一个战士的地方,我作为一个国王来到你面前,你的家族为此兴高采烈。”

    孩子紧贴在她身边,感到她的呼吸越来越低深,盲目中他等待着未知的暴风雨在昏暗的天空中爆发,他的手指紧紧抓着毯子,他知道自己被遗忘了,他感到孤独。

    这一切终于爆发了,“一个战士?是么?他们把你变成了战士?还有呢?还有呢?”他能感觉到她的肋部因愤怒而抽搐着,“你去南方的时候只有16岁,就到处听得到你的丑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是谁?那个娼妓阿里松,拉格斯的妻子,年纪足够作你的母亲,然后伟大的派迪格拉教会了你提比斯出名的两样东西,战争和娈童。”

    “闭嘴。”菲利普咆哮着,几乎像在战场上一样响亮,“你在孩子面前就不能表现得体面些?他在这房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告诉你,我的儿子要被教养成体面人,如果你敢……”

    “他的声音在她的笑声中弱了下去,”她从孩子身上抽开手,向前倾着,用手臂支撑着她的重量,她的红头发落在她**的胸膛上,孩子张大了眼睛,她一直大笑着直到高高的房顶充满回音。“你的儿子?她喊道,”你的儿子?“

    菲利普国王像刚经过长跑般喘息着,他向前迈步,抬起他的手

    在一瞬间的沉默后,孩子突然挣开他母亲的拥抱,他的灰眼睛瞳孔大张,看上去几乎是黑色的,他嘴唇发白,推开他父亲举起来的手,笔直地站在床上。国王吃惊地后退了一步,“走开,”孩子像森林里的山猫般怒气冲冲,“走开,她讨厌你,走开,她会跟我结婚。”

    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菲利普就像头上挨了一下般张大嘴站在那里,然后冲了上去,他抓住孩子的肩膀,一只手拎着孩子,另一只手推开大门,把他扔了出去。突然被抓到,因震惊和愤懑而僵在那里,他没法反抗,他掉到楼梯上,然后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年轻人阿格斯扔下他的长矛,他的盔甲哗啦啦作响,跑上楼梯要接住孩子,在第三级台阶上他接到了他,把他抱了起来。他的头好像没受伤,眼睛大睁着,楼梯上面,菲利普国王手扶着门站着,他在看到这一幕之前并没有摔上门,但是孩子却不知道这个。

    和他一起被抓住,那条蛇在他被扔出来之前就爬开了,落在楼梯上,消失在黑暗中。

    阿格斯在最初的震惊后醒过味来。孩子的情况必须得察看一下,他把他抱到楼下,放在膝盖上,借着壁龛里的火把的火光察看他,他的身体僵硬,双眼翻白。

    “以全部天神的名义,”这年轻人心想,“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离开岗哨,队长会宰了我,如果他的儿子这样死在我手上,国王会宰了我。”去年的某个晚上,在那个新宠臣来之前,国王瞟过他几眼,他装作不懂他的意思。现在他看够了,他的运气,他的想法,还不值一麻袋豆子。孩子的嘴唇发青,远处的角落里是阿格斯厚厚的夜装斗篷,他拿过斗篷,隔在孩子和他那硬邦邦的胸甲之间。

    “喂,”他焦急地说,“喂,看着我,没事了。”

    他看上去快没气了,怎么办?拍打他,就像对狂笑中的妇女那样?也许这回害死他。他的眼睛在动,渐渐恢复了焦距,他哽咽地呼吸着,然后发出一声猛烈的尖叫。

    松了口气的阿格斯把斗篷裹在挣扎着的孩子的身体上,他像一匹受了惊的马般叫着。不敢抓得太紧,又得牢牢抓住他,上面的房间里,他的父母正互相咒骂,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他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夜晚。声音停了下来,孩子开始抽泣,但是没哭很久,很快就安静下来。他躺在那里咬着自己的下唇,忍着怒气,凝望着阿格斯,阿格斯突然想起他才多大。

    “我的小长官,”他温柔地说,被孩子脸上成人般的挣扎感动,他用斗篷擦干他的脸,吻着他,构想着这个金发男孩长大到足够去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来吧,亲爱的,我们一起站岗,我们互相照看,好么?”

    他拥抱着安抚着孩子,过了一会儿,年轻人提供的安静,温暖和不知为什么的安全感,模糊地感觉到对方的爱慕而不是怜悯,开始治愈他刚刚受到的巨大伤害。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寻找着,“我的提卡哪去了?”

    这个古怪的孩子在说什么?他要呼唤命运之神?阿格斯想道,孩子表情平静,他又说,“我的蛇,我的魔灵,为什么它跑掉了?”

    “啊,你这条幸运的蛇。”阿格斯满怀厌恶地想起王后的那些宠物蛇,他用斗篷裹紧孩子,他开始冷的发抖了,“别放在心上,这不是你父亲的本意,他喝的太多了。我喝多了的时候也像是有把钳子在夹我的头。”

    “当我长大了,”他停了一下用着他的手指点数着,“我长到十岁的时候,我就足够大了,我会杀了他。”

    阿格斯从牙缝里倒吸了口冷气,“嘘,别这么说,天神会诅咒弑父者,他们的怒火会追赶着这样的人。”他开始描绘复仇女神的样子,但是这孩子圆睁的双眼使他打住了,他经受的太多了。“我们年轻的时候都会受到这些教训,这使我们学会如何在战争中忍受痛苦。来吧,看看我这里,我第一次在伊利里亚打仗的时候得到了这个。”

    他撩开膝盖上方的红色羊毛短裙,让孩子看那道长长的伤疤,在矛尖几乎穿透骨头的地方有个浅坑,孩子满怀尊敬地看着伤疤,并用手指触摸它。

    “好了,”阿格斯把伤疤盖好,“那很痛,你可以猜猜看,是什么阻止我叫出声来在军团面前丢脸?是我父亲揪我的耳朵,给我这个伤疤的家伙没活到可以吹嘘这件事的时候,他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当我给我父亲看他的头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条佩剑用的腰带,为了我的成年礼设宴款待整个家族。”

    他望着长长的通道,难道没人能来把这孩子带回他的床上?

    “你看到我的提卡了么?”孩子问他。

    “他不会跑很远的,他是条家蛇,他们不会迷路,会回来找他们的牛奶,你看,不是每个男孩都有条驯服的家蛇,那是海格力斯的血统的作用,我敢打赌”

    “但是这些蛇是坏东西,宙斯的妻子赫拉派双头巨蛇来绞死他,但是他抓住它的两条脖子,一只手扭住它的一个头,”阿格斯顿了顿,暗自咒骂自己,这会使这孩子做恶梦的,或者他会试着去勒死一条毒蛇。“不,这种情况会发生的原因是海格力斯是神的儿子,宙斯通过安菲特律翁国王的王后生了他。赫拉因此妒恨他。”

    孩子用心听着,“他还要做苦工,为什么他要做苦工?”

    “新国王欧律斯托斯嫉妒他,因为他比他强,他是个英雄,是个半神,欧律斯托斯只是个凡人,你懂么?海格力斯本该得到这个王国,但是赫拉让欧律斯托斯先出生,所以海格力斯不得不去做苦工。”

    孩子点点头,像个把一切都搞清楚了的人,“他是为了让人们明白他是最好的,才去做那些事的。”

    阿格斯没听到他最后的几句话,他终于听到沿着走廊传来夜哨队长的脚步声。

    “没人看见他,长官,”他解释道,“我不知道保姆怎么让他溜出来的,孩子全身冻的发青,像刚出娘胎般一丝不挂,他说他在找他走丢的蛇。”

    “懒惰的bitch,我会叫几个女奴把她叫醒,现在打扰王后怕是太晚了。”

    他急促地说着,阿格斯把孩子举上肩头,拍着他的背“该回到床上去了,小海格力斯,还不算晚。”

    孩子向下扭动着,用两条胳膊抱着他的脖子,阿格斯抚慰了他的伤痛,又没有背叛他,没有比这更好的朋友了,他分享了他的秘密。

    “如果我的提卡回来了,告诉他我去哪了,他知道我的名字。”

    拉格斯的儿子托勒密,在派拉湖边骑着他的栗色小马慢跑,这匹马是父亲的礼物,他已经18岁,他深皮肤,魁梧的外貌在日后的岁月里会变的严峻。他已经猎到一头野猪,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和男人们坐在一起了,他的男孩的腰带也换成了挂着把角炳匕首的红色的皮革剑带,人们都说他给拉格斯带来了荣誉,他们彼此感到满意,国王则对他们两个都很满意。

    在松林和湖水间,他看见亚历山大向他挥着手,并沿着那条路跑过来,他喜欢这个似乎不属于任何地方的男孩,对他那七岁的年纪来说太过生气勃勃,甚至还不到七岁,对大男孩们来说他还太小。他跑过被夏天的炎热变的又干又硬的沼泽,穿过那些肮脏的芦苇,他的大狗追赶着田鼠,又跑回来用脏鼻子蹭他的耳朵,为了做这个,它得举起两只前爪。

    嘿,年轻人叫着,把他抱到马鞍上,他们的马一溜小跑,“你的狗还会长的更大么?”

    “是的,他的脚掌对他现在的个头来说太大了。”

    “说的对,他脖子上的鬃毛还在长呢。”

    “就是这里,我们现在这个地方,那家伙要淹死它。他说它是个脏家伙,还在它脖子上系了块石头。”

    “我后来听说,有人被他咬了,我可不希望这狗咬我一口。”

    “它还太小不会咬人,是我咬的,看,我们可以走那边。”

    那条狗很高兴能伸展一下他的腿,在湖边贴着他们跑着,这泻湖连着派拉湖,最后流入大海。他们在湖岸边疾驰而过的时候,野鸭和欧鸟,正单腿站着睡大觉的鹭鸟和仙鹤,被他们的马蹄声惊扰,从莎草丛中鸣叫着四散飞去。男孩子用他清澈的声音高唱着骑兵战歌,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脸上容光焕发,他金发飘扬,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像太阳般耀眼夺目。

    托勒密慢下来让马喘口气,然后夸赞着它的优点,亚历山大像个老道的马倌般回应着,托勒密突然生出一种责任感,“你父亲知道你老是和士兵们一起打发时间么?”

    “噢,是的,他说赛拉努斯可以教我投掷标枪,麦尼斯塔斯可以教我打猎,我只跟我的朋友一起。”

    托勒密曾听说,国王因为他老缠着母亲,想更严厉地对待他。他策马慢跑起来,直到被一快石头绊到,他不得不下马察看一下,男孩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托勒密,你真的是我的哥哥么?”

    “你说什么?”他放开了马,它撒蹄想跑开,男孩马上抓住缰绳,让它回到原地,但那年轻人吃了一惊。发现事情有点不对,男孩冷静地说,“他们在警卫室谈论这件事。”

    他们默默前行,男孩察觉对方的惊慌远甚愤怒,严肃地等待着回答

    托勒密在长久的停顿后终于说道,“他们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任何人,除了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都会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必须这么做。”

    没有回答,托勒密有点难过地看出孩子被深深地伤害了,他没想到这一点。

    “好吧,”他慌乱地说,“一个像你这样已经长大的男孩子应该知道为什么……,我非常乐意做你的哥哥,但是跟这个是两回事,我母亲是我父亲的妻子,那种说法意味着我是个野种,你明白我的意思。”

    感到迷惑,如果不出于无知的话,托勒密履行了他的兄长职责,他直率的问题得到了直率的回答。男孩子在他的哨兵朋友那儿听到不少东西,虽然如此,他好像认为生儿育女要借助什么遥不可及的魔法,托勒密在做出回答后,很惊讶于长久的沉默。

    “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出生的方式。这没什么不对的,诸神使我们如此。但是女人们只能和自己的丈夫亲热,否则她的孩子就是个野种。”

    “是的。”男孩回答,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托勒密感到很不愉快,他小时候,菲利普还只是王室的次子和送出去的人质时,他就因此而受罪。后来他不再被当作耻辱,如果他母亲没结婚,他会被认下来,也就不会感到遗憾,这事关乎体面,他感到因为没法把这事说清楚,他伤害了那孩子。

    亚历山大直视前方,他脏兮兮的小手握着缰绳,不再胡思乱想,他的天分比他的**成熟的快得多,因此带来不少不便,虽然他的脸蛋还是喷红溜圆,已经看得出来精致如宝石般的轮廓,托勒密心想,“他像他母亲,一点也不像菲利普。“

    一个想法像霹雳般击到他头上,自从他开始和成人同桌用餐,他就听说不少奥林匹娅王后的事,她古怪,反常,野性的像个色雷斯的酒神狂女。她看你一眼都叫人胆寒。传说国王最初是在摩萨色雷斯的秘仪上,在山洞的火光中第一次与她相遇,在知道她的出身之前就被她迷住了,后来通过跟她的家族结盟娶她回来。在埃皮罗斯,据说不久之前妇女们还在统治男人。有时你能听见她在松林里敲锣打鼓,彻夜不息,她的房里传来奇怪的笛声,人们说她能控制蛇,这也许是个老掉牙的故事,但是谁知道她在那些松林里干什么?这男孩子跟他如此亲密,她可曾把这魔法施在他身上?

    就像松开了地下洞穴洞口的石块,放出一群嚎叫着的蝙蝠般,一串可怕的古老故事掠过托勒密的心头,为争夺王位发生的血腥争斗,为了最高王权发生的血族之战,亲人们互相残杀,战争,屠杀,下毒,猎场上飞过的致命的长矛,黑夜里,爱人床上藏匿着的刀子,他不是没有野心,但是被卷入这样的暗流会让他脊背发冷。这只不过是无根无据的胡思乱想,现在是这男孩子陷入不快,现忘掉其他事吧。

    “听着,“他说,”你能保守秘密么?“

    亚历山大举起手,发了个死誓,“这是最高的誓约,是赛拉诺斯教我的。“

    “这个太过了,我解除你的誓言束缚,你发誓的时候不要随便用这样的誓约。事实上,你父亲确实让我母亲怀了我,但是那时候他还是个男孩,在他被送到第比斯之前”

    “第比斯?”他应声问道

    “他经历的事让他比实际的年龄老成,别操心这个了,男人不可能一直等到结婚,我也一样。但是我母亲之前已经跟父亲结婚了,因此谈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个侮辱,是必须用鲜血偿还的。不管你明不明白,事情就是这样。”

    “我不会再谈论这件事。”他那远比同龄人深邃的眼睛凝视着远方。

    托勒密抖动缰绳,满心不快地想,我能怎么办?总会有人告诉他。

    “我们可以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我们就不怕任何人谈论了,但是你知道我们该怎么做么?”

    “我当然知道,”他用右手揽过缰绳,在下一个路口处勒住马,他的手腕青筋毕露,来吧,我们现在就做

    托勒密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利的匕首,看那男孩子充满骄傲和决心,他说,“先等等,亚历山大,我们在做的事情是件神圣的事。从此以后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我的敌人就是你的,直到我们死去。我们永远不互相争斗,就算是战场上有我们的亲人。如果我死在陌生的土地上,你要给我举行葬礼,如果是你的话我也要这么做。你能做到么?”

    “我能,你可以开始了。”

    “我们不需要这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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