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火/Fire from Heaven(亚历山大三部曲之一)》分卷阅读31

    国王坐在帐篷里听着比奥夏人报告敌人的情况。第比斯人压迫他们,他们的盟友雅典人公开出卖他们。他们在这次冒险中没什么可失去的。他和气地接待他们,倾听他们的麻烦,保证会补偿他们,记下他们说的东西。黄昏前,他骑马上山自己看地形,带着亚历山大,帕梅农和另一个马其顿领主阿特拉斯。保森尼阿斯带领的禁卫军跟在后面。

    延伸在他们脚下的平原,因为发生过多次战争,被诗人称为战神的舞场。联盟军渡河开往南方的山脚下,离这里大约3里远。他们的营火在冒烟,不时闪动着火光。他们还没排列好战斗队形,像不同种的鸟群,每个城邦自行结集。他们的左翼对着马其顿的右翼,驻扎在高地上。菲利普眯起他的好眼睛盯着他们。

    “那些雅典人。我要把他们从这儿引开。老弗卡是他们唯一不错的将军,被调到海军去了。他太精明,德莫斯提尼不喜欢他。这是我们的运气,他们派了查瑞斯那个纸上谈兵的家伙。嗯,对了,我要在佯退前发动一场漂亮的猛攻,他们会上钩的。”他咧嘴笑着,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那个小国王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亚历山大皱着眉头,然后放松了,他也笑了笑,像个要移开堵住河流的石头的工程师般看着下面的人。又高又瘦,黄胡子蓝眼睛的阿塔拉斯,策马上前几步,然后又转回去了。

    “这么说,”亚历山大说,“中间都是些杂牌军,克林斯人,阿开亚人,右翼……”

    “那是他们的总指挥,底比斯人。交给你对付了,儿子,我不会动你的盘中餐。”

    河流在逐渐变暗的苍穹下反射着天光,河岸边长满杨树。旁边的方阵里,第比斯人的营火闪耀着。亚历山大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有一会儿他想象着远处的火光下人们的脸,‘所有的门都打开了,战士们涌了出来,骑兵和步兵,发出战斗的呐喊。’

    “醒醒,孩子,”菲利普说,“我们该看的都看到了,现在我要吃晚饭了。”

    帕美浓总是和他们一起进餐,今晚还有阿塔拉斯,他刚从福柯斯回来。亚历山大不自在地看着值勤的保森尼阿斯,这两个人碰面的时候总是咬牙切齿,他带着特殊的热情问候保森尼阿斯。

    是阿塔拉斯,死去对手的亲戚和朋友,策划了下流的复仇。亚历山大不明白,为什么像保森尼阿斯这样不缺乏勇气的人会找国王要求正义。而不是亲手报仇。他是想要菲利浦的爱的证据么?很久之前,在那件事前,他有一种旧式的美貌,会赢得荷马时代的那种傲慢的爱。但是阿塔拉斯是个有权势的家族的首领,国王的好朋友。而且很有用。还有,失去那个男孩让他难过。他劝保森尼阿斯不要报仇,他的名誉会恢复的。六年过去了,他笑得比以前多了,话多了起来,变得好相处些了,直到阿塔拉斯当上将军。现在他从不看人的眼睛,十个词的句子对他就想演说那么长了。父亲不应该这么不公道,这看上去像一种回报,就像人们说的……

    他父亲正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他清理着思绪,但是无法释怀,就像吃了变质的食物般。

    亚历山大在铺着碎石的池塘里洗澡,然后躺在床上逐条回忆着作战计划,他什么也没忘。他起来穿好衣服,在营火间悄无声息地走着,直到他走到赫菲斯提昂和其他人分享的帐篷前。他掀开门帘之前,赫菲斯提昂就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披上斗篷走出来,他们站着谈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各自的床上,亚历山大一觉睡到早晨。

    战斗的呐喊在山间回响着。

    在满是麦茬的田野上,橄榄树下,踩踏着收割了一半的果园,把葡萄踩成血红的桨汁,战斗纵队波动着,混合着,沸腾着,人群像气泡般膨大再爆裂,像发酵般扩展,喊杀声震天,人们互相叫喊,或喊向敌人,或者自己大喊,或者尖声惊叫,盾牌互相撞击着,马互相嘶咬,同盟军高喊着各自的战斗口号,军官吼着命令,号角吹响,一切笼罩在一片烟尘中。

    左翼是雅典人,在山脚下为盟军殿后,马其顿人从下面发动猛烈进攻,三列联结的纵队矛尖朝前,像竖起浑身硬刺的豪猪,雅典人尽量用盾牌抵挡,最勇敢人插入他们的战线,用短矛或剑还击,有时被打退,有时让战线挫后。远处菲利普骑在马背上,信使跟在他身后待命,他的士兵们已经知道他的计划。他们战斗得迟疑而勉强,好像突破不了对方的防线而羞愧万分。虽然到处喊杀声震天,他们却安静得多,他们知道要等着听口令。

    中间的长长战线前后推移,联盟的军队和邻居无法协调作战,有时相互竞争,都知道战线被攻破的结果就是死亡。受伤的人继续战斗直到有盾牌护住他们,或者跌倒,被无法停住脚步踩踏。战线在一片烟尘中涌动,人们流着汗,抱怨着,诅咒着,聚集着,推进着,喘息着,呻吟着,就像投入海中的岩石旁边激起的水花,飞溅着血沫。

    北方的河边,像一串珠子般排布整齐的是第比斯圣军完美的盾牌阵。一对对战士排成长列,每个人的盾牌斜搭在左边的盾牌上。每一对里的年长者在右边,持矛的一边,盾牌那边是年轻人,虽然年轻的人可能更成长的强壮,但是他不会要求和他的朋友换位。这一切都依照古代的法律,这里有新宣誓的情侣,决心履行誓言,搭伴十几年的同伴,已经做了父亲的人,爱成了同志情谊。他们的标记太著名了,即便在烟尘中也十分耀眼,他们的终生誓言是战斗的誓言。他们的青铜头盔和边缘交织图案的小圆盾,像金子般闪亮。短刃剑尚未出鞘,长矛的防线还未攻破。

    帕美农的方阵对着他们,尽其所能挡住他们,他们不时向前推进,而且可以推进更远,但是因为害怕破坏和旁边阿开亚人的联合战线止住了。

    他们就像磨利了的用熟的武器,人们在黑暗中也能凭感觉使用。“快点,菲利普,这些家伙该上一课,我希望你知道你往你儿子面前放了一道什么大餐,我希望他的牙口足够好。”

    方阵后面,在弓箭射程外,骑兵等待着。

    他们排成紧密的锲型阵,像弩炮般前端收缩,顶端是个骑手。

    马被喧闹声惊扰,因风里送来的血腥味,和他们骑手的紧张的身体而骚动不安。在扬起的尘埃中喷着鼻子。人们跟邻居交谈着,或对朋友说着话,责骂或爱抚着马,想透过十尺高的烟尘中看出战斗状况。他们要对付重装步兵,这是骑兵的噩梦,骑兵对骑兵,对方的人和你一样容易掉下马,可以用长矛冲刺,可以在马背上俯身,可以用马刀砍杀。但是冲向矛尖朝前的严密的方阵让马害怕,他们抚摸着马的护胸甲,伙友军有自己的装备,但是他们很高兴听了那男孩的话。

    最前面的那个骑手从马的眼皮上撵走一只苍蝇,感觉他的腿在绷紧,它知道战斗要开始了,这来自它毫无保留的信任,来自和他同声同气的马的直觉,“是的,是的,我下令我们就出发,记住我们是谁。”

    第二排的赫菲斯提昂感觉着他的腰带,需要再紧一环么,不,没什么比在战线上整理衣服更让他生气了。我在他到达那里前要追上他,他神采飞扬,这时常是有所行动的兆头,这是他无言的狂热。在要塞被攻陷两天前,他就一言不发。我应该多带些水,那个夜晚我就这样做了。

    一个信使穿过扬起的烟尘,喊着亚历山大的名字,信使传来口信,“他们上钩了,准备好。”

    俯瞰着半岛粉色村庄的山上,在雅典军队第十行队列,德莫斯提尼和他的部族军团站在一起,年轻人在最前面,接着是最强壮的成年人,队伍很不自然地变动着,好像右手独自做着什么剧烈运动的身体,天越来越热,他们站着看已经几小时了,怀疑像牙齿般咬着他。

    前面倒下的人胸口插着长矛,攻击带来震撼传遍整个方阵,直到他站立的地方。多少人死了,他和前线之间还有几行人?我不应该在这儿,我拿自己冒险是错待我的城邦。方阵向前推进,短时间内已经是第二次,毫无疑问,敌人已经退却,他和敌人之间还有九行队列。他们的战线在推移。你们还不知道这个,雅典的人们,我拿着盾牌和长矛站在半岛的战场上,把生死置之度外,虽然有些人会说这些东西真重,而且你应该为拿你的利益冒险谴责我……。方阵的前沿传来一阵窒息的痛苦的叫声,谁是下一个,雅典的人们?

    战斗的呐喊声发生了变化,一个快活的声音在人群头上响起,越来越近,不再远似天际,而是好像就在在山坡上。敌人在撤退,马拉松的胜利,萨拉米斯海战的胜利,在他眼前闪过。前面的人喊着,“追赶马其顿人。”他跟着其他人跑着,用他尖利的声音喊,“抓住菲利普,活捉他。”他应该在集市上被示众,然后他们会让他指认所有的叛徒,卫城上将树起新的雕像,解放者德莫斯提尼。他向跑在前面的人背后喊着,“向马其顿人进攻。”他急匆匆地跑着想看到这一幕,差点踩到一个阵亡者的尸体。(吐糟,雅典人这伙不着调的难道没给德叔做个青铜像,奶奶你怎么想呢)

    联军的总指挥,第比斯人西格尼在战线后面勒住马,前面传来各种流言,都太混乱不能加以利用,总算回来一个他自己的探子,“马其顿人在撤退,”他报告着。

    “怎么?”西格尼问,“他们的战线乱了还是没乱?”

    “没乱,但是他们跑的很快,他们已经从高地撤退,雅典人在后面追击。”

    “追击?什么,他们没接到号令就离开了指定的位置?”

    “是的,他们已经在平原上了,他们在追国王本人。”

    西格尼咒骂着,用拳头砸着大腿。菲利普,还有这些傻瓜,私生子,轻佻鼠辈,虚荣的混蛋,雅典的白痴们,那条战线会变成什么样,那里的缺口一定像剧场那么大了。他派出侦查兵带着一定要堵住缺口的命令,让侧翼得到掩护,别的地方都没有敌人后退的迹象,他们战斗的更坚定了。

    克林斯的指挥官收到命令,指挥侧翼比登上雅典人离开的高地强多了。雅典人让左翼完全暴露出来,朝克林斯人的方向散开了。西格尼派出他的军队,让这些雅典的说客看看真正的士兵的样子,在他们右翼的位置,圣军换了口令,迅速地移动着,他们成对应敌。

    西格尼调动着了长列上的士兵们,现在一端松散,总体变弱了。在他面前,敌人排成密集的纵队,除了他们和这烟尘,人们什么都看不见。一个想法击中了他,就像腹部挨了一记重击。没看见年轻的亚历山大,他在哪儿,在福克斯守备?混在队列中没被看到?战斗开始的时候他在哪儿?

    战斗前的平静降临了,经历了之前的噪音后几乎让人感到寂静,就象地震前沉滞的宁静,方阵涌向一边,沉重但严整,像一扇巨大的门。

    门开了,但是第比斯人不会从里面出来,他们等待的东西来了,圣军的士兵,在他们封锁盾牌阵之前,彼此看了一眼,举起了长矛,两人一组。

    在收割过的田地上,被踩塌的罂粟间,亚历山大举起剑,唱起战歌

    被埃匹克里特训练过的响亮而悠长的声音在骑兵方阵头顶飞扬。,他们跟着唱了起来,失去了词句的声音,像云端的鹰的愤怒叫声,在他们走进视线前,第比斯人就感到地面传来他们雷霆般的脚步声。

    像山间小路上的牧羊人般看着他的人,菲利普等待着消息。

    马其顿人停下来返身战斗着,阴沉而谨慎,寸步不让。菲利普策马来回走着,引导他们往正确的地方撤退,“谁能相信,”他想,“伊菲克拉特斯*还活着那个时候,或是查布里阿斯*……。他们的煽动家指挥着他们的将军,太快了,太快了,一代人而已,”他用手罩住眼睛瞄着战线,反攻开始了,别的就不知道了。

    [*前三世纪雅典军事改革家,前387大败斯巴达,死于前353]

    [*前四世纪雅典名将,多次击败斯巴达领导的盟军]

    好的,他肯定活着。要是他落马了,这消息会比鸟飞的还快,诅咒这条腿,我想在人们间走动,他们习惯这个。一辈子都是个长矛手,我从没想过生了个骑兵指挥官,啊好吧,锤子需要铁砧,当他能策划一场现在这样的佯退……他了解情况,一切都很妥当,但是只有一半兵力在那儿,他看上去真像他母亲。

    思想变成了像一团蛇般纠结着的幻象,,他看到那骄傲的头躺倒在血泊里,哀悼,埃盖的墓地。得选一个新继承人,白痴阿瑞达俄斯傻笑着的脸,我生他的时候喝多了,托勒密,现在才去了解他太晚了。我简直是个傻孩子,我该怎么办……。我才44岁,还能生孩子,一个壮实的方脸颊黑头发的男孩跑向他,叫着,“父亲,我……”

    喊声响起,越来越近,一匹马驰向国王,

    “他成功了,陛下,他攻破了战线,第比斯人还在抵抗,但是他们被堵在河边了,右翼把他们包围了,我没跟他说上话,我看见他骑在马上,你等着回话,但我只看见他在冲锋,我看见了他的白鸟羽。”

    “我们得酬谢诸神,带来这样的消息的信使应该得到奖赏。等会儿来见我。”他召唤号手。过了一会儿,像个收成季节的农夫,他巡视着农田,仔细察看成熟的庄稼,在克林斯人控制局势前,他的后备骑兵冲上了高地,他撤退中的步兵排成镰刀般的队形,包围了喜气洋洋追击着的雅典人。

    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小群年轻人仍在抵抗,他们发现一堵齐胸高的石墙,但是包围圈在缩小。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跪在血污中摸索着掉出去的眼珠。,

    “我们得撤退,”中间行列的一个中年人说,“我们会被拦腰截断,看看四周吧。”

    “我们不能撤退,”好像是指挥官的年轻人说,“你想的话就跑吧,反正没人会注意到。”

    “为什么虚掷生命,我们的生命属于城邦,我们应该回去重建雅典。”

    “野蛮人,野蛮人,”年轻人向包围着他们的军队喊,他们回答以粗野的战斗口号,他得到一丝空闲的时候,对年纪大的人说,“重建雅典?让我们和她一起毁灭吧。菲利普会把她从地面抹去,德莫斯提尼总这样说。”

    “没什么一定的,形势是发展的,看,他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你疯了么,要浪费这些人的生命。”

    “毁灭总比被奴役好,那是德莫斯提尼说的,我听到他这么说的。”

    进攻者的战阵中冲出一个步兵,抓住他的颌带砍得他脑浆崩裂。

    “这是疯狂,疯狂,”中年男人说,“我不想再参与其中了。”扔下长矛和盾牌,他翻过矮墙。只有一个伤了胳膊无睛打采的人,在他扔下头盔的时候看了看他。

    剩下的人继续战斗,直到一个马其顿军官走上前来,向他们喊,如果投降国王会饶了他们的命。他们听到后放下了武器。等他们被带走,地面到处是尸体和垂死的人。战俘间的一个人对其他人说,“那个逃跑的小个子,引用着德莫斯提尼的演说的家伙是谁?”

    胳膊受伤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就是德莫斯提尼。”

    战俘被看押起来,战胜着的伤员被放在盾牌上抬走,这要花很长时间,也许要到日落。战败的人把自己交给命运,很多没找到的人也许明天就和尸体躺在一起了。战败者的尸体将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城邦来要回死者。。

    菲利普和他的人沿着被踩塌的河岸从南到北巡视战场,一阵阵忽起忽落的风带来垂死者的呻吟,就像马其顿高地树林里的风。父子间没有多少话,有时战场上个某个标记让他想起一个问题,菲利普极力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亚历山大还在那种出神的战斗状态中,想回过神来很不容易。他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父亲的问题上,他在见面的时候拥抱了他,说一切都很好。

    最后他们到了河边,这里没有人逃脱,他们战斗着死去,全部面朝敌人,除了被身后的河流冲开的人,菲利普看着他们的盾牌,对亚历山大说,“你进攻了这个方向。”

    “是的,在他们和阿开亚人之间,阿开亚人投降了,这些人战斗到死。”

    “保森尼阿斯,”菲利普喊道,“数过他们的人数么?”

    亚历山大说,“没这个必要。”

    点数很浪费时间,不少人压在被杀死的马其顿人下面,要把他们分开才行,有三百人,圣军的全部士兵。

    “我要他们投降,”亚历山大说,“他们回答他们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说投降大概是句马其顿话。”

    菲利普点点头,陷入沉思,有个卫士查完了他们的人数,一个自作聪明的人把两具尸体叠在一起作出一个下流的姿势。

    “别去动他们。”菲利普大声说,傻笑声停止了,人们都不敢再说什么或做什么。

    他调转马头,身后跟着亚历山大,没人看见保森尼阿斯转身拍了拍最近的一具尸体

    “好的,”菲利普说,“活儿干完了,我们可以喝一杯了。”

    这是个晴朗的夜晚,王家帐篷敞着门,外面摆着桌子和长凳,所有的高级军官都在场,还有老朋友们,部落首领们,跟随战役的各邦的信使们

    一开始酒杯传的很慢,因为人们很渴,等到干渴缓解,酒杯传递的速度加快了。人们或是出于快活,或是觉得这很有用,开始了又一轮的祝酒歌,向国王发誓效忠着。

    客人们为马其顿祝酒歌打着拍子,拍着大腿或桌子,他们的头上戴着从毁坏的葡萄园采来的花冠,第三遍合唱后,菲利普站起来要大家跳克莫斯舞。

    排成了不规则的队伍,能够得到火把的人都手拿火把挥舞着。喝多了的人扶着邻居的肩膀,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菲利普在队伍前头蹒跚而行,挽着帕美农,火把的光照着他醉酒通红的脸,和瞎了的眼睛上耷拉的眼皮。他像吼着战场上的口令般唱着歌,醉意更让他体会到他取得的成就的伟大。长年的苦心经营终于完成了,权力的远景在前方,他的敌人毁灭殆尽。像抛开束缚人的外衣般抛开南方的礼节,灵魂里他的高地上的游牧祖先醒觉过来,他是马其顿的酋长,在穿越边境大肆抢掠后宴请他的部族。

    歌曲的调子激发了他的灵感,“嘿,”他吼着,“听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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