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火/Fire from Heaven(亚历山大三部曲之一)》分卷阅读35

    这里绵延起伏的高原因严冬著称,但是雪水滋养了肥沃的草场。放牧着长角的牛群,长毛羊套上了皮外套来保护羊毛,牧羊犬跟绵羊一样大。受到船工和建筑家的称道的高大的橡树,是这块土地神圣的财富,光秃秃地伫立着,几百年来自枯自荣。村子很富裕,有大群健康的孩子。

    奥林匹娅斯梳了头发,戴上金项链,“这里是阿基里斯的祖国,他的儿子尼奥波特莱莫斯在离开特洛伊后带着安德罗马克回来到这里,通过我,他们的血统传递给了你。我们是全希腊最早的王室,他们全从我们这儿得到名字。”

    亚历山大点点头,他早就听到过这些故事。这里是富庶的土地,直到最近才有了国王。而那国王,虽然他是奥林匹娅斯的弟弟,却是从菲利普手里得到这一切的。他骑在马背上想。

    他们派出信使通报他们的到来,青年们在池塘边梳洗,虽然池水冰冷,亚历山大还是洗了澡,他们都取出最好的衣服然后换上。

    不久,雪未融尽的原野上出现一行人影,是一伙骑士,亚历山大国王作为亲戚来欢迎他们。

    他是个三十多岁,高个子的红发男人,大胡子盖着家庭特征的嘴。但是能看到他的鼻子,他眼窝很深,目光活跃,警惕。他吻了他的姐姐,说着些适合的话。他为这不受欢迎的时刻准备很久了,尽可能表现得体。因为她的婚姻他坐上王座,他可没想过她会把他再拉下来。从她愤怒的信中他搞不清楚菲利普是不是已经跟她离婚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接待她,保护她,维持家族的体面。她自己就够麻烦的了,他十分希望她没带那个惹是生非的儿子来,听说他十二岁就杀了第一个人,出生到现在从未消停过。

    带着藏在礼貌的姿态下的厌恶,国王扫了一眼那些梳着南方发式,长着马其顿人结实的脸的年轻人。他们看上去刚强警惕,组织严密,他们会在这儿惹什么麻烦?这国家已经平定了,部落首领称他为国王,跟随他打仗,向他交税,伊利里亚人消停地带在边境的另一端,农夫们都为他唱赞歌。谁想跟马其顿开战,这么做谁会感谢他?不。菲利普会直接进军多多那,另立一个新国王,更严重的是,亚历山大很像那男人。他在他姐姐和外甥间骑行的时候感受着刮脸的风,他希望他妻子能体面地接待客人,他把她留在家中独自流泪,她怀孕了。

    快到多多那的时候,一条曲折的路分开他们的行列。国王骑在前头,亚历山大靠近奥林匹娅斯,低声说,“别告诉他我要做什么,你自己想告诉他什么随便,至于我,什么也别说。”

    惊讶并气愤地,她说,“他干了什么让你怀疑他?”

    “没什么,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

    多多那在山谷间,在一条长长的白雪覆盖的山脉下。狂风卷来一阵雹子。城墙环绕的城市贴着山,下面的圣地仅用篱笆围着,神像和矮小的祭坛好像玩具,一株巨大的光秃秃地橡树立在雪野里,狂风送来一阵深沉急速的回响。

    [多多那是希腊最早的神谕所,一开始是以神圣橡树的叶子发出的声音来占卜,后来是围绕着圣树的铜像手里的乐器和铜釜发出的声音为依据,曾在当地出土过写在铅片上的提问。]

    城门开了,他们进去的时候,亚历山大说,“舅舅,我在离开前想去求神谕,你知道下一个吉日么?”

    “当然,”他带着新涌上来的温暖说,又加上客套话,“神带来好运。”

    吉日不会来的太快,奥林匹娅斯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个男孩,现在他是成年人了,她必须知道他是家主,这个身经百战的年轻人,他狂乱的沉思的眼睛,和训练有素的军队没什么用处。让他自己去地狱吧,让通情达理的人好好过活。

    城里的人对国王表达着自发的忠诚,他带领他们对付敌人,又没有其他军阀贪婪。人群聚集着,离开派拉后第一次,牛头听到熟悉的喝彩声,人们喊着亚历山大这名字。牛头昂着头像在检阅中走着。

    亚历山大笔直地坐在马背上,直视前方。赫菲斯提昂扫了他一眼,看到他好像失去了一半血液般苍白,他保持着平静,冷静地问候亲戚。他们到达王宫的时候他的嘴唇仍然苍白。王后忘了自己的烦恼,让仆人快端上温酒,昨天一个牲口贩子在山口被冻死了。

    雪停了,但是还没融化,冻结在地面,深过脚踝。苍白的阳光闪耀在河流和灌木丛上,山上刮下一阵寒风。在一片白茫茫中,像件旧衣服似的,有片枯黄的草场,上面是阴森的橡树林。圣地的奴隶把雪清出了橡树篱墙,雪堆冻的硬实,混着枯叶和橡实。

    一个穿着羊皮斗篷的青年走向没有大门,因年深月久发黑的高大的篱墙。

    横梁上垂下来的的绳子末端拴着个铜碗,他拾起样东西砸了过去,一阵长长的颤动的声音,像水中的铃声,响了起来,一阵低低的颂歌声从里面传来。巨大的树满是鸟巢,树枝,节疤和鸟巢都堆满了雪。这是古代荒蛮的祭坛,经历几百年的献祭,伫立在旷野中。

    这是希腊最古拉的神谕所,她的权威来自一切神谕之父,比时间还古老的埃及的阿蒙神。多多那比德尔菲的阿波罗更古老。

    刮过高高树枝的风突然变强了,变成一阵迅猛的狂风。一阵狂野的叮当声在前方响起,一根大理石圆柱上站着个青铜男孩,手拿青铜链条,在风里叮当作响。那是件有时在剧场里使用的乐器。乐声像雷鸣般,围绕着圣树,在三角架上是中空的青铜器,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的,就像闪电后的雷声。在这声音平息前,另一阵狂风吹动了链条,树后的一栋小石头房子,伸出几个灰白的脑袋

    亚历山大好像在战场上领兵那样笑着。他走上前去,第三股狂风刮过,一阵嘈杂响起又消失,之前的低语响了起来。

    从覆盖着茅草的石头房子里,走出三个穿着破旧皮袄,喃喃自语着老妇人,她们是鸽女,神谕所的仆人,她们踩着黑色淤泥走上前来的时候能看到,虽然她们的小腿裹在羊毛绑腿里,但是冻裂并污脏的脚**着。她们从大地获得力量,不能跟她隔绝,这是圣地的法律。

    一个是高大强壮的老妇人,大块头,好像一辈子在干农活。第二个矮胖严厉,红鼻头,耷拉着下唇。第三个最老的瘦弱驼背,像橡子壳一样又干又黑。据说她出生在伯利克里死的那年。

    在皮袄里耸着肩膀,她们四下观望,看到这个独自一人的朝圣者,她们似乎十分惊讶。高个子对矮胖女人耳语着,最老的那个迈着鸟爪般的脚走上前来,像个好奇的孩子般摸索着他。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蓝色的云翳,她几乎瞎了。

    矮胖的那个用尖利的声音谨慎地说,“你想问宙斯和戴奥尼*什么?你想知道该向哪位天神献祭么?

    [希腊神话中阿芙洛迪特的母亲]

    亚历山大回答,“我只对神发问,给我要写的东西。“

    那个高个子带着奇怪的善意倾身对向他,她的动作来像农场上的动物,她的味道也像。“是的,是的,只有神能看见。但是签在两个罐子里,一个是要抚慰的神,一个说是或不。你要哪个罐子?”

    “是或不。”

    最老的老太婆仍然攥着他斗篷的一角,好像她是个漂亮而受到别人欢迎的孩子似的。突然她开始说话,在他腰下面传来她的声音,“小心你的愿望,小心。”

    他向她弯下身,温和地问,“什么,老妈妈?”

    “为什么?因为神会准许的。”

    他把手放在她头上,一团羊毛般乱发下的小小头骨,抚摸着,越过她望着橡树的阴影,另外两个面面相觑,没有做声。

    他说,“我准备好了。”

    他们走进老妇人的住所旁边低矮的神谕所,老太婆在后面边走边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像个跑到厨房打扰工作着的妇女们的曾祖母。她们都忙忙碌碌,抱怨不休,像是没做好准备就闯来了不能打发走的客人。

    巨大的老树枝伸展在头顶,遮挡着苍白的阳光。树心因岁月而腐蚀,狭长的树洞里填着信徒投进去的小祭品。多数已经烂光了,主干的某个部分已经坏死,它的第一条根须从橡实里冒出头的时候荷马还活在世上,它就快枯死了。

    在树枝分叉的地方,传来一阵困乏的咕咕声和呻吟声。树洞上钉着几根栅栏,里面的圣鸽因寒冷挤作一团,他走近的时候,一只鸽子从黑暗的藏身所向他叫着,“唔-咕-咕。”

    老太婆们出来了,高个子拿来矮木桌子,矮胖的那个拿着古老的陶罐。她们把罐子放在桌子上,桌子放在树下,老太婆给了他一片柔软的铅片和一只铁笔。

    他把木片放在石头祭坛上,坚定地写着,字母在铅片上闪着银光。“诸神,亚历山大想问圣地的宙斯和戴奥纳,我的希望会成真么?”把铅片折成三折,他把它扔进陶罐里,他在来之前打听过怎么做了

    高个女人站在桌边,举起双手,陶罐上画着的女祭司也像这样站着,祈祷词用的是某种外国语言,早随着时间被遗忘,元音模糊不清,像是在模仿鸽子的叫声,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老太婆回应着,树洞里响起一阵回应的低语。

    亚历山大警惕地站在那儿,心里想着他的愿望,高个儿女祭司把手伸进陶罐摸索着,最老的那个老太婆走上前拉她的斗篷,用猴子般尖利的声音责骂着,“让我来,”她说,“让我来,”另一个退开了。她用惊恐的目光偷看了他一眼,矮胖的那个咯咯叫着,但是什么也没做。老太婆把长袍从胳膊上撩开,像个普通妇女在刷锅,放签的桌子嘎吱作响。

    在这些耽搁中,亚历山大站着等着,他的目光盯着罐子,描画出的黑色的女祭司僵硬地站着,手掌摊开。桌脚上缠着一条蛇。

    这条蛇绘制得精致用心,它的头抬向前方,桌子腿很短,就像那张床,它很容易爬上来,这是条家蛇,它知道个秘密。老女人低语着在罐子里摸索着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看着它。它想退回藏身的黑暗中,感觉到古老的愤怒的,巨大的伤痛,某些未报的尘世间的仇恨,幻象在凝聚,他仿佛面对着一个庞大的敌人,他的呼吸在寒风里变成蒸汽,然后长久地屏住呼吸,他攥紧拳头咬着牙,他的记忆开启并流血了。

    老女人站直身子,手里抓着折叠的铅片,和两根木头刻的签。那两个人急忙走向她,按规矩只能抽一根签,她们对她发出嘘嘘声,就像对因为无知作傻事的孩子。她抬起头,她的脊背直了起来,用更年轻和威严的声音说,“退开。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有一瞬间人们甚至能看出她当年的美貌。

    离开桌子,她走向他,伸出双手,每只手里都一根签,张开右手,她说,“这个是为了你头脑里的愿望,”她张开左手,说,“这个是为了你心里的愿望。”

    每块小小的黑色木头签上都刻着,‘是’。

    8

    菲利普国王的新妻子生下了头胎,是个女孩。

    沮丧的助产士把孩子从产室抱出来。他把婴儿托在手上,表达着例行公事的赞美。小东西浑身通红,扭来扭去,为了证实没有缺陷**着。阿塔拉斯羊水才破就在外面等着,他探过头来看着,脸就跟这婴儿一样又红又皱。在生出男孩前他要保持希望,他浅蓝色的眼睛在婴儿被抱走后充满了怨恨,他真想把她像个bitch的崽子般扔进湖里。菲利普想,通常他每得到一个男孩都会先有一大堆女孩出生让他觉得愚蠢,但是这次听到消息后他却感到深深的放松。

    欧律迪克正是他喜欢的那种姑娘,谨慎又性感,急于讨好他,从不发脾气,如果他愿意,他随时可以让她取代奥林匹娅斯。他已经开始打算,把那巫婆除掉会解决全部问题。她手上血债累累应该得到惩罚,有些人专门受雇干这种事,但是不管如何处理,那男孩都会知道的,什么也瞒不过他,他会把真相掀出来的。然后该怎么办?

    现在呢,新生的女婴可以让老是告诉他他们家总生男孩的阿塔拉斯闭嘴了。在他闭嘴后,菲利普拖延着做出决定,就像这十个月来一直的那样。

    他进军亚洲的计划进展顺利,武器铸造完毕,税收上来了,骑兵的马也准备好了,金银像水流般流向承包商和会计,代理人和托管人,军队训练有素,充分演习过,纪律良好,渴望征服传说中的亚洲的财富,和波斯总督们的大片国土。但是有种伪饰被剥除了,一声回响,火花的爆裂声,一张危险的面孔上的的笑容。

    还有些伸手可及的危险,在派拉的酒馆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可能引发一串血腥复仇的争吵,在阿塔拉斯的部众,和最近被命名为尼科纳马的军团——虽然要命的人都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这么叫——之间爆发了冲突。菲利普把领头的军官叫到面前,他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直到一个年轻人,一个参与废立过很多国王的老家族的继承人,挑战地抬起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说,“陛下,他们诋毁你的儿子。”

    菲利普告诉他们管好自己家里的事,然后让他们走开。阿塔拉斯的人很希望听见他说,‘我没有这个儿子’,失望地走开了。不久后他派出另一个间谍,去打听在伊里利亚都发生了什么。

    他没往埃皮罗斯派人,他知道他在不在哪儿。从埃皮罗斯他收到一封合乎情理的信,一个有荣誉感的人的抗议,内容合乎体面。他礼貌地作答,王后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离开他的,没受到任何不公对待,她教唆他的儿子反对他,这年轻人被流放是她的错,这封信没什么人身侮辱,会被人理解。但是伊里利亚发生了什么?

    几个年轻人从埃皮罗斯飞驰归来,带来一封信。

    亚历山大向马其顿的菲利普国王致敬。我派这些小伙子回到你和他们父亲身边,他们毫无罪责,他们把我和王后送到埃皮罗斯后,我们就不再需要他们了。在我的母后重新得到尊重之后我们会回来。在那之前我只能凡事尽力而为。

    请代我向在查克迪安和色雷斯和我一起战斗的士兵致敬,尤其是那个用盾牌保护过我的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再见。

    在他的私人写字间里,菲利普把信揉作一团扔在地上。然后又费力地弯腰把它拣起来,抚平褶皱,叠起来放好。

    派往西部的间谍带来一个又一个坏消息。那个小集团的人都在。托勒密,要是当年我贿赂一下他母亲事情就会有所不同了。尼尔克斯,出色的海军军官,如果有点脑子早该提升了,哈珀勒斯,我从来不信任这只瘸腿狐狸。但是那男孩会接受他,埃瑞格伊俄斯  莱奥蒙德还有那个简直就是他的影子赫菲斯提昂。菲利普沉思着,满怀对那个相信自己追求着完美的爱,即便没有得到也不会惋惜付出的代价的人的怨恨和嫉妒。

    这名单一直没发生变化,消息不断传来。他们呆在克索斯的要塞,在那个想当最高国王的科莱特斯的城堡里,他们出现在林科斯边境上,出现在海边,据说想乘船去考基拉,去意大利,西西里,甚至埃及,他们被看见在埃皮罗斯附近,有流言说他们在购买武器,雇用长矛手,在森林里训练军队。只要菲利普向亚洲进军,这些军队就会扑过来,所以他必须在边境上留一个军团。毫无疑问那男孩在跟他在马其顿的朋友们接触,表面上国王的战争计划未变,但是他的将军们感到了他在犹豫,他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在一栋矗立在伊里利亚崎岖多树的浅滩上的城堡里,亚力山大凝视着屋顶被烟熏黑的椽子,他整天都在打猎,他的床粗硬不堪,满是跳蚤,安放在大厅的一角。在争夺着晚餐后的骨头的狗中间,单身汉们呼呼大睡,他感到头痛,一股清新空气从门口吹入,撒满月光的天空在那里看上去很明亮,他爬起来用毯子裹着自己,这条毯子又破又旧,那条好的几个月前他生日时被偷走了,在边境上一个游牧部落的帐篷里他度过了19岁生日。

    他迈过睡着的人的身体,踩到了其中一个,那人嘟囔着一句咒骂。光秃秃的悬崖外面有一道土墙,悬崖延伸到海里,下面,沐浴在月光中的海潮拍打着岸上的卵石。他知道后面的脚步声是谁的,没有转身,赫菲斯提昂靠在土墙上,站在了他身边。

    “怎么了,睡不着么?”

    “我醒了,”亚力山大回答

    “你又肚子痛了?”

    “是的,这里又痛了。”

    “干吗喝那么多那狗尿,我要是你就会早早的清醒的上床睡觉去。”

    亚力山大抱怨地看了他一眼,他撑在墙上的手臂被那只垂死的豹子抓伤了。忙了一整天后,现在他静静地站着,俯瞰着退潮的大海。

    最后他说,“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了。”

    赫菲斯提昂皱了皱眉头,他很高兴听到他这么说,不管怎样由他自己说出来的,总比自己被提问要好,“不,我想我们可以。”

    亚力山大从墙顶上捡起一快卵石,把它丢进闪着微光的大海,没有涟漪,没有回声,就算扔岩石进去也一样。赫菲斯提昂什么也没做,他只要在那里就好,像预兆指引他的那样。

    “就算是狐狸也有无计可施的时候,”过了一会儿亚力山大说,“使尽了全部诡计后,下一次陷阱就在等着它了。”

    “你总是能得到诸神的眷顾。”

    “所有人都有他的大限之日”亚力山大说,“就像在战场上,你还记得波利达俄斯和他那一伙人想攻下半岛上的要塞么。一连串的头盔在城墙上移动着,我傻乎乎地要求增援,两天,记得么?然后一枚石弩正砸在他的头盔上,这是注定好了的,他的大限到了。如果某个伊里利亚领主为了劫掠牲畜或报血仇穿越边境,我的大限也就到了。菲利普听说我不会边境开进,在那一点上我没骗他,他太了解我了。”

    “你仍然可以发动突袭,现在改主意还不算晚。如果你向前推进一点,恢复元气后再撤走……他有许多事必须做,他本人不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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