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颈项,越过锁骨,越过**。
双手须臾不停的,按压著男子隆腹,把自己的真气一**灌入进去。
“尧月说在初次见面时,就对朕心有所属。因此这些苦,你都愿意一个人咬牙承受。你曾问过朕,听见你说几次爱,又曾相信过几次?”
安静了许久的腹部,在男人不间断的按压推挤下,犹如冬眠结束般,缩动起来。没有母体本身的推力,却也开始慢慢朝下滑落。
男人眼角余光,清晰看见那个上腹顶的胎儿走向。
“尧月,朕鲜少说过爱你。该是朕问你,听见过朕诉说几次爱意,心底又真心信任过几次?”雅少慕道,“你是不在乎的,因为你只管一心一意爱著朕。男宠也好,南族族长也罢,你真正想要的,不过朕身边的一席之地。”
孩子落到盆骨处,似乎是卡住了,好半天沈下不去。
雅少慕尝试著在南尧月腹部从几个不同方向按压,孩子也在奋力挣扎著,踢动著爹爹的肚皮,可是南尧月一动不动,不肯给出那关键的助推力量。
池水在渐渐变凉,抱著的人的体温,比起方才在岸上,更加低冷了一些。
雅少慕轻声道:“原本,朕以为你来到朕身边,成为一国之母,又有了重月、小木,和新生的这三个孩子後,便能真正长相厮守。看来,世间事概不轻易遂人愿。”
孩子的踢动微弱了,小手无力的在胎腹中敲打,像是拼命想唤醒爹爹,求得一线生机。
雅少慕不再给南尧月输入真气。辅助孩子往下走的力道,也干脆的撤了开去。
他把双手环上深度昏迷的人的腰肢,把大人和大人腹中的孩子,一并抱在怀里。
微笑著说:“不过啊,朕是发下过毒誓,再不会对尧月放手了呢。所以带著尧月,带著这个孩子,即便在九泉之下团聚,那也是另种意义上,一家三口的花好月圆不是麽?”
“不能同生,我们就同死。”
他身体前倾,把头放在南尧月微凉的肩头,慢慢闭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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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南尧月有种五感尽失的惶恐,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听不到。
孩子呢?他记得他方才痛得胡乱挣扎,全身力气似要熬干,总算将腹中两个小生命平安的诞了下来。此刻他们可还安好?为什麽他听不见孩子们的哭声?
少慕……一直陪在他身旁的少慕,又在哪里?
他想动弹,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在何处;想喊,声音像给包裹住,只在脑海里回荡。
他不断尝试著,意识却愈加昏沈,慢慢的,变得只想顺其自然的睡过去。
在心头轻念著:我原本以为,这一次终於可以尽释前嫌,两厢完满……
一股暖流忽然从失去知觉的四肢百骸中涌出,聚集到下腹处,将那处烘烤得温暖起来。肚子里传来一个小小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还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稚气声音,在哀哀的哭泣。
神经被狠狠拉扯了一下,疲倦至极的南尧月忽然倒退回了现实里──两个孩子,他记得清清楚楚他生产了两个,而他肚腹中,还有一个!
暖流来自身後和一个温暖躯体相触的地方,知觉和五感在一点一滴流回血液里。南尧月慢慢意识到自己被什麽人抱在怀中,慢慢意识到原本低温的肚腹又开始了一**的抽痛。
他还不能放弃,他肚子里还有跟雅少慕的血脉……
“……唔……”发出的呻吟几不可闻,他勉强睁开重若千钧的眼皮,怕光似的又飞快阖上片刻。
正在这个时候,从雅少慕手心传来的真气断绝了,他听见身後男人低低说:“……不能同生,我们就同死。”
吹拂在他颈项处暖暖的气息消失了。他姿态僵硬,感觉到男人的头靠在自己肩窝处,却是静静闭住呼吸。
南尧月浑身冰凉,比方才更剧烈的挣扎著要恢复自主意识。他知道如果闭气时间超过半刻,任什麽医术都回天乏力。
那个笨蛋,也不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就急著自尽,笨蛋、笨蛋、笨蛋……
腹中的剧痛愈加明显,南尧月失血的薄唇里迸出一声喘息,呼吸急促的睁开眼。
顾不上去看胎儿下滑到什麽程度,甚至不管在水中挪动笨重的身子有多吃力,南尧月惶急的转过身,将男人正面扑倒进水池里。
“哗啦!”两人沈入水底,溅起一大朵水花。
他依然圆隆的腹部顶在雅少慕的下腹处,一阵激痛。又吞了好几口温水进去,南尧月呛咳起来,差点又要背过气去。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紧接著就被拉出了水面。
雅少慕紧紧抱著他,大口喘著气,由於缺氧而涨得青紫的俊脸,慢慢恢复常色。
两人浑身上下湿哒哒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南尧月凌乱飞散的长发与雅少慕的帝冠纠缠在一起,彼此都是形容狼狈。雅少慕擒著他,凝视著他魂不守舍的氤水星眸,说:“你舍得醒了?”
南尧月气急:“我若迟片刻苏醒,你就把自己活生生窒息死?”
那人道:“啊。如果你忍心丢下朕,朕就用最悲惨的方式到奈何桥上等你。”
他挑著眉,笑得很没心没肺,仿佛笃定他以性命要挟,南尧月便是在九层炼狱中也会赶回来一般。
南尧月恨恨的瞪著这个恃宠而骄的男人,不敢往深处设想以他方才那种发疯般的赌命方式,倘若他真的迟了一星半点的时间,会发生怎样可怕的情况?!
“总之你就是吃定了我是吧,雅少慕,你混蛋──”
“朕从第一次抱你的时候,就吃定了你,这不是很明显的吗……”男人露出狐狸般诡诈笑容,大手滑到他的腹部去,“既然尧月醒了,我们还是继续没完成的事情……”
“呃──”
“又痛了?”
“你、你说呢……嗯嗯……慢点……啊──”
岸边站著一圈无所适从的人,水池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仇大夫更是把一切始末都看得清清楚楚,从那个皇帝不断在首领耳旁自言自语开始,到他闭住呼吸像是打算跟随首领而去,再到首领挣扎著恢复意识、把男人扑倒,然後是此刻的两人衣衫尽湿,首领趴在那个皇帝怀中,借著水的润滑重新开始生产过程……
这两人之间的羁绊,和对彼此的心灵呼唤,竟强烈至这等地步;不借助任何外力手段,居然可以将休克了的人生生唤醒……
“呃、嗯嗯──”南尧月痛苦的呻吟将仇大夫惊过神来。首领醒是醒了,力气毕竟还是小了点。他赶忙转身对一旁侍女道:“去拿上好的参汤来,再拿点护住心脉的药物,在我药箱的左边方格里!再把大还丹碾碎了放到一起……”
南尧月全身重量都放到雅少慕身上,腹中那个先是乖顺了半天的胎儿,此时仿佛突然恢复了生龙活虎劲头,一个劲乱踢乱打著往下落。只痛得南尧月压紧了肚腹,漫无目的的呻吟。
他和雅少慕依然正面相贴,皇帝清楚感觉到他腹部下坠的力道,甚至可以感觉到胎儿透过南尧月肚皮传递过来的蓬勃朝气。
皇帝给他喂了一碗参汤,又给他擦了擦汗,没意识到自己也是一身的水,擦汗之举反而把水都擦到对方的面上。
南尧月无力的靠在他怀中,看著雅少慕手忙脚乱给自己擦汗,却是越擦越狼狈,不由得笑出声来,边笑边喊痛:“大雅皇帝,也这麽、呃、没个定力、……嗯……”
“还不是因为你?”皇帝有点羞恼,干脆不擦了,亲吻上去,将他面上水珠一颗颗舔舐过来。
“呼、呼……少慕,你………欢喜我吗……”
“朕,比谁都爱你。”
“即便天人永隔?”
“不会有天人永隔的一天。你朕说的话,同生同死。纵有百世千生,朕也定会找到你……”
南二公子低喘著,眸中浮著微湿水意,两颊通红。轻咬嘴角道:“你果然不会说情话,许这麽虚妄的誓言……”
可惜,他却偏生很吃他这一套。
“啊啊……孩子、嗯、嗯、又来了……”南尧月感应到孩子的头已经冲出了穴口,他痛吟一声,死死抓住男人双肩,喘息著:“吻我,少慕,嗯、快……”
就在他力气即将用光之际,雅少慕吻住他颤抖的唇瓣,吮吸他口腔内每一寸柔软,同时双手顺著胎儿下坠的势头推动,带著产夫一道用力。
“哈、哈啊、嗯啊啊啊────!”
婴儿像鱼儿般从他体内滑落出来,在水里游出去一小段距离。
雅少慕眼疾手快,在南尧月身子高抬继而松弛下去的刹那,一顺手就将那飞速滑脱的婴儿捞在手心里,举出水面来。
那个粉团团像是吃了一惊,先是咳出几口水,紧接著嚎啕大哭。
南尧月把头微微後仰,看著雅少慕把婴儿放到自己胸口处,便抬起乏力的双手朝婴儿下身摸去。雅少慕微笑著看他。
“男孩儿……”虚弱的产夫呢喃道。
“嗯。”慢慢吻他,“一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尧月,现在终於可以安心歇养了……朕抱你回房好不好?”
“……名字……”他的确很累,很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是他更想知道,雅少慕会给这三个孩子取怎样的名字?“‘重月’是重新再来的许愿,‘小木’是天涯两分的相思……那他们、这三个孩子……你会取什麽名字……”
他紧抓著雅少慕的手腕,软软的眼神期盼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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