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分卷阅读89

    第144章 取火

    爻被放在床上,褪下衣服,木朗书发现爻的整个身体都被冰霜覆盖了。原因是什么,木朗书自然明白。刻不容缓,木朗书运功就开始注入爻的身体,却被冰霜全部隔绝在外面,急得木朗书在屋里打转,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木朗书想到了什么,立马跑出来,贾起马匹就开始往外跑。

    在游荡的雪儿嗅到了木朗书的气味,撒开腿开始跟着他跑。自从木朗书又回到了云之端,雪儿激动地整日围着他打转。但是一心救人的木朗书忽视了雪儿。所以雪儿一发现木朗书离开了宅子便会缠着他。

    木朗书慌得六神无主。对于冰针带来的寒毒木朗书并不知晓,从爻的情况来看十分严峻,所以当雪儿跟在后面追时,木朗书都没有发觉。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当木朗书重返战场,天火还在继续燃烧着。心里终于得了些欣慰,木朗书翻身下马就往最旺盛的天火跑去,不假思索的就把双手插进黄沙里,准备把天火掘出来。但是才靠近,木朗书就明显感受到了天火炽热的侵蚀。还没有碰到天火,木朗书的手新就开始被天火焚噬。忍着痛,木朗书一把捧住天火。天火也不是你说取就能取得。挨到皮肉,天火窜得更高,势头猛涨。木朗书咬着牙用力的把天火从黄沙里捧出来,天火已经烧得木朗书的手心依稀可听见皮肉被灼烧的声音。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在黄沙里,木朗书忍着钻心的痛,一转身便看到雪儿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哀声连连,似在安慰自己。木朗书的心不由得一暖,笑道:“你怎么跟来了。”

    雪儿摇着尾巴凑到木朗书的身边,蹭着他的身子,时不时的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怜悯这个不怕痛的人。

    可怜到一只灵物来安慰自己,木朗书无奈的摇摇头:“至少还有你。”丝丝疼痛又把木朗书拉回了现实。但是现在手捧天火,木朗书没有第三只手翻身上马,拉动缰绳,到愣在了一边。

    谙熟木朗书心思的雪儿这个时候乖顺的走到木朗书的跟前,然后趴在了地上向木朗书回头,似在告诉他,它驼他回去。云之端的确是个好地方,雪儿在那不仅痊愈了,还又长大了,驼木朗书不在话下。

    看着自己手里的天火,木朗书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直接坐上雪儿,也不管是否有危险,只想早点回去,不能让爻被活活冻死。好在雪儿不仅跑得快,还跑的稳,木朗书没感到一丝不适,比预期还提前回来。

    木朗书连夸赞雪儿的时间都没有,到了宅子前便直接跑了进去。雪儿乖乖的趴在门前,等着木朗书出来犒劳自己。

    几日不见,爻身上的冰霜已经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木朗书直接把手心里的天火放在冰霜的上面。天火就像长了根,火焰顺着冰霜的裂缝不停地蔓延,冰霜再厉害也抵不过天火,慢慢的在消融。心急的木朗书一直守在爻的身边,看着冰霜慢慢的消失,看到爻慢慢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冰水浸入被子,沿着床沿往下掉,到第二天,冰水让整个床都湿哒哒的,爻才显出了模样,天火也应为寒冰而越来越小。当最后的一点冰霜都消融了,天火才灭了。

    木朗书抱起爻,给他换了一张床,探着脉,功力散完了,至少命保住了。木朗书这才舒了口气,替他掖好被子。

    看到木朗书走出宅子,雪儿立马站了起来向他摇尾巴。

    木朗书知道这次若没有雪儿帮忙,爻八成挺不到自己把天火取回来,俯身准备伸出手去摸摸雪儿的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到手腕处只剩白骨。木朗书反复着自己的白骨手细细欣赏,笑道:“吓小孩到不错。”

    雪儿到也不怕,上前走了一步,伸出湿润的舌头慢慢的舔舐着木朗书的白骨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一个骨节一个骨节,两只手舔完了,不忘再舔舔木朗书有些苍白的脸。

    木朗书被乖巧的雪儿闹笑了:“也只有你不怕了。”说着用白骨手摸着雪儿柔顺的毛,毛滑过骨心,酥麻酥麻的,把木朗书有些阴郁的心情一扫而过。

    当人皇的大军浩浩荡荡回到大都,梁思然还没有醒,直接被送回了寝殿,蒋双代理让大军回各自的岗位。这场出征,谈不上损失,也谈不上收获。大家的心情倒是有几分失落。

    李公公一直守在梁思然的身边,太医一天来三次,次次都说快醒了,但是就是不见梁思然睁眼。大家都以为这位人皇又要英年早逝了,整个大都都人心惶惶。

    当梁思然终于肯睁开眼时,已经是深夜了,昏黄的灯光照着寝殿,李公公在一边守着站睡着了。梁思然醒来,看到眼前熟悉的纹路,知道这是那里,脑子里昏昏沉沉,转眼,便看到和以往一样,在床榻旁,依旧挂着美人图,好让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以解相思之愁。但是梁思然这一次眼里心里都是说不完的痛,画依旧挂着,画上的美人也不再一张冷若冰霜的模样,却看得梁思然泪水涟涟,心如刀割。伸手触及,却怎么也够不着。久病在床的梁思然体虚,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坐起,对于近在迟尺的画,只能远观。梁思然的心头怎能不痛。无力的垂下手,梁思然的眼睛从画上移不开。看得清明是痛,看得模糊也是痛。梁思然只感到心头堵得慌,越思越慌,越想越痛,一股污浊之气涌出,带出了郁结于心的污血,转身吐了一床、一地。

    听到异动的李公公立马醒来,看到此情此景,吓得连忙喊太医。

    太医跪在地上给梁思然号脉,梁思然的一双眼睛就盯着画上的美人看。太医疾呼:“恭喜吾皇,瘀血已除,心结缓解,痊愈在望。”在场的一干人等齐齐下跪,但是梁思然恍若未闻。

    李公公看梁思然未吱声,起身替他打发走闲杂人等,也跟着太医走出。看四下无人,李公公拉住太医便问事情。

    太医瞧着四周无人才悄悄地说:“瘀血已吐,但是吾皇还有心结。身体不日可好,但是精神欠佳。”

    李公公谢过太医又回到寝殿,看着梁思然对着美人画发呆,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但是流水的失踪就像是个谜。就如他谜一般的出现。也许只是机缘到了,机缘又没了。李公公慢慢的走到梁思然的床前,郑重的下跪:“还望吾皇保重龙体。”

    过了会儿,李公公才听到梁思然气若游丝的声音:“他,可找到了?”其实梁思然看见床头的画便已经知道答案了。

    李公公继续叩拜:“还望吾皇责罚。”

    “责罚你,他会回来吗?”这会儿梁思然谈不上伤心,只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大块。

    李公公不知怎么回答才能安慰梁思然,干脆跪地不言。

    梁思然就这么静默的看着画,从深夜看到太阳光都照进了屋子,撒在了地上,增添了画上之人别一般的美,才再度开口:“找不到了吗?”

    李公公就这么跪了一夜,听到梁思然略含悲伤的话,心头一酸:“吾皇,找不到,说明还有机会找到。”

    “是呀,是呀。”梁思然喟然:“当初也说他不存在,找了几百年,还不是被我找到了。”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梁思然一改颓废的情绪高声道:“去,我要进食。”

    听出梁思然重新振作了起来,李公公也来了精神,立马站了起来,脚发麻却忍着:“是。”一瘸一拐的出来大声的喊着:“快去准备,吾皇要进食。”声音透彻,似乎要划过天空阴霾多日的乌云。

    当看到自己的手上开始冒出冰霜时,爻就知道自己的功力已经抵抗不了冰针带来的寒气,但是看到木朗书还在专心致志的投入,爻拼着自己的功力用至完结。从练功的那一日开始,爻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功力会有朝一日全数尽失。这么多年的修为,这么深厚的蕴藏,说不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眼前之人,爻从没有后悔过。只望在闭眼之时,眼里能一直都是他。所以当爻实在支撑不住,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似乎想要把木朗书深深地印在眼里,烙在心里。若是这次醒不过来,到了黄泉,也好记住他的模样,来世再去寻他。当转醒时,爻模模糊糊的看着床榻之上坐着的人,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听到了刻入骨髓的声音,爻才确信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何德何能,能继续守望。

    “怎么,冻得不会说话了。”木朗书闲的无聊,整日都守在爻的旁边。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爻激动地说不话来。

    木朗书确信爻醒了,只是功力全失,身体无碍,但是看爻痴痴的模样,怕他脑子冻坏了,想要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但是手才伸到一半,才记起自己的皮肉已经没有了,不能感知,又收了回来,继续用言语调侃观察他:“你是怎么当仆人的,只顾着嗜睡,连饭也不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木朗书 为爻拍手

    第145章 真后悔

    完全回过神的爻这才起身,直接跪在床上:“对不起主人,我这就去给你弄饭。”说着便要下床,却被木朗书拦下了。

    “好了好了,我已经弄好了。”木朗书为了不让爻知道自己的双手因为给他取天火,皮肉已经而被焚噬干净,所以带了双素白的手套,看不出什么异样。说完,木朗书便向桌边走去。这几日为了方便照顾爻,木朗书直接把饭菜端到爻的房间。

    爻听了直发愣,再看到桌上的确有有几个碗,有些不敢置信的下了床,走到桌边,发现碗里却有些粗茶淡饭。爻看看木朗书再看看碗里简单的饭菜,疑惑着:“主人?”跟了木朗书这么久,爻竟不知木朗书居然是位下得厨房的主。

    木朗书用筷子敲打着碗,不高兴着:“怎么,你觉得不和你胃口,食不下咽。”

    爻立马坐下,端起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感觉每一口都无比鲜美,是此生吃过最美味的一顿。

    看爻吃得津津有味,木朗书才满意的端起自己的碗筷吃得慢条斯理。

    “你想去哪里?”木朗书慢悠悠的问着。

    爻突然停了筷。

    木朗书又问了一遍:“除了回山,你还有哪里想去?”

    爻摇了摇头,又往嘴里趴了口饭:“主人去哪,我就去哪。”

    木朗书听得心里暖暖的。木朗书吃得慢,爻都吃完了一碗,他才吃了小半,再挑菜发现大半的菜都入了爻的口,不高兴着:“不许吃菜。”爻正准备下筷,听到木朗书的话,立马把筷子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菜,光吃饭也是高兴的。木朗书这才能高枕无忧的吃菜。

    吃完饭,两人来到主厅,看到眼前的景象,爻大吃一惊:“主人,他怎么?”

    木朗书之前看到时,也为之一震。祭台上,咒语衍生出根,把流水牢牢的包裹在里面,不知道他在里面如何。但是可以确定,无碍。金灿灿的光晕笼罩着整个祭台,感觉不到危险,反倒让人心神安宁。木朗书围着祭台走了一圈:“我试过,外界的干扰对它无用。应该是在保护他。”毕竟流水当初在战场上差一点就命丧黄泉,若不是木朗书想到来云之端救他,流水至多也熬不过半月。流水破碎的元神虽然缝合了,但是功效却不一定有用,只要有外界的轻微滋扰,都会让好不容易缝合的元神又破散,到时候再想缝合就更难了。处于这个考虑,木朗书觉得这个符咒的包裹也许是在保护他,让他的元神能在清净勿扰的环境下慢慢的重新融在一起,才能正常的发挥作用。

    爻虽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但是他也察觉出这里并无危险。

    木朗书突然一转身面对爻:“他在这里十分安全,所以我们走吧。”世事变化无常,当初为了救流水,差点丢了爻的性命,让木朗书有些后悔。

    爻愣了下,尴尬的笑着:“主人想走哪?”

    木朗书向门外走着:“先回山。”爻自动跟上。

    宅子外的雪儿嗅到木朗书而味道,站了起来在门外迎候。

    木朗书看到雪儿先摸了摸它的头,再说:“我们要走了。”

    雪儿一口咬住木朗书裤腿,木朗书笑道:“可不要咬坏了。”雪儿听了开始使劲的甩脑袋,非要把木朗书的裤腿咬出个口不可。木朗书哭笑不得:“不如你跟我们一起?”雪儿咬了两下停了,想了会儿放开了木朗书,雀跃的往前面跑去。木朗书无奈的摇摇头。

    木朗书骑上雪儿,雪儿高兴地用后抓刨着地,时刻准备着出发,但是木朗书迟迟不发令。雪儿调过头满眼的疑惑看着木朗书,木朗书则转过身子看着在一旁牵着马匹的爻。

    “主人,我准备好了。”爻以为木朗书在等他,拉着缰绳往他靠了靠。

    木朗书笑着:“它够大。”

    爻端详了雪儿点着头:“嗯,他比上次又大了。”

    “把手拿来。”木朗书向爻伸出了手。

    爻有些不解的把手递向木朗书,木朗书握上爻的手就是一拉,爻重心不稳往木朗书倒去,木朗书顺势把他拉上了雪儿的背上,他的前面。

    爻孩童般的重量在雪儿的身上不算什么,感到木朗书拍了拍,雪儿便起步跑了起来。

    呼啸的风从自己的脸颊吹过,爻直接愣住了,看着还在地上的马匹惊呼道:“马,马。”

    木朗书用手圈住爻,下颚正好压在爻的头上,友情提请着他:“不要乱动,抓牢它的毛。”

    “可是。”爻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它驼我们两个,绰绰有余。何必浪费一匹马。”木朗书把爻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可不要摔下去。我可不想救你。”

    木朗书的话惹得爻的心里酥麻酥麻的,桃红爬上了脸颊,还好木朗书看不见,不让爻可没脸见人了。

    “你的功力都散了。”木朗书十分的愧疚。

    爻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以后不能好好地保护主人了。”

    木朗书用手揉着爻的头顶给他打气:“还有我。”不过调换个位置,木朗书觉得这样也不赖。

    爻低迷的情绪却没有得以好转。

    雪儿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撒开了退欢快的跑着,根据木朗书的指令绕过险山,穿过峡谷,不过数日便来到了爻以前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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