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有些无辜的蹙了蹙眉眼,小声地嘀咕道,“同床共枕,结发夫夫。”
听他如此说,夜尘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努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漫声道,“你要,纵然如此,那也该我是夫。”
言下之意就是,我在上,你在下。
夜尘本以为锦言听后会惊愕或是出言反驳几句,那知他只是毫不在意地哦了声,旋即扬扬眉毛,微笑道,“随便,只要你行。”
淡淡的语气却带出一丝挑衅的味道,夜尘闭眼吸了口气,强忍住想要掐死某人的冲动,抬手解开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发丝,然后不紧不慢地起身下了床。
锦言单手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望着正在穿衣的夜尘,柔声说道,“阿尘,我想去看看韵舞,我有些话想当面对他说。”
夜尘以为他是在怀疑,便不假思索地回道,“锦言,我没有骗你,韵舞真的已经死了。”
“我知道。”
转身凝视了他片刻,夜尘才低声叹道,“那好端端地,怎会想起有话对他说?”
锦言忡怔片刻,苦笑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有时也会有怜悯之心罢了。韵舞本就孤苦伶仃一人,如今还沦落至如此下场,若是连我都不前去看望,那他的后事该如何打理?”
夜尘手上的动作微顿了下,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与锦言相遇时,他问锦言是谁为何会被追杀。
锦言当时也说了句: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不想死。
此刻再次听到他说类似的话语,夜尘内心不禁涌出少许的感慨。但韵舞和凤重娅的尸体都放在驿馆内,夜尘害怕他在瞧见后想起昨日之事,便犹豫了一下,道,“…呃,你身上的伤刚好一点,不能再出事了,我看还是留庄里休息为好。况且现正值夏末,天气还十分炎热,从这到京城也得七八日,尸体大约也不会运回京城,到时候我命人将他安葬在灵云山庄的后山上,待你身子好点再前去祭拜。”
锦言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没有听见他所说。
穿戴完毕的夜尘回到床边,俯瞰着床上之人,“锦言,你到底听见我说的话没?”
他的话音刚落,锦言就忽然跪坐起来,抬首直望着他的眼睛道,“不是有你在么?我能出什么事?再说以后让我对着一座坟墓去倾诉什么,我大约还做不到。”
夜尘被锦言的最后一句话噎住,呆愣一下,只得退步道,“那也得等怜之来看过你的伤才行。怜之说过你身子受损太重,若是不好好休养以后会落下隐疾。”
听到他如此温柔地唤云怜之,锦言脸色当即一变,冷声道,“哼我也略懂医术,我自己身子好没好难道我还不清楚么?干什么要让他来瞧!”
夜尘垂下眼眸,无奈地叹气道。“锦言,不要任性。怜之待我如家人,而这些年也都是他我在旁照顾我……”
锦言摇了摇头,打断他道,“我没有任性,既然如今我们在一起了,那我便会养你,照顾你。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为什么要住这里,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漂亮的桃花眼里噙满委屈的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若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看得夜尘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动。
他们的家,是容家还是这灵云山庄?
夜尘心猛的一滞,他也不知道……
见他半响不答话,锦言倾身上前环住他的腰际,将头靠在他胸口蹭了蹭,“阿尘,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夜尘敛下心神,笑道。
为了他,他可以负尽天下。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还要怎样的在乎才能算是喜欢?
锦言眉眼一弯,一字一字地认真说道,“那这一辈子你都要对我这般好,好不好?陪着我到死,那怕万劫不复!”
夜尘微微愣了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柔声道,“罢了,你想去便去吧,莫要再乱扯了,我应你便是。但如果累了或是那里不舒服,必须立即告诉我,还有要乖乖听我的话。”
锦言温顺地点了点头,“一切都听阿尘的。”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夜尘笑道,“应该是怜之他们过来了。待会让他看过你身上的伤后,我们便动身去驿馆。”
锦言微微颦眉,低哼一声,便又躺了下去。夜尘瞥了他一眼,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即转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后,夜尘望着来人怔了一下,道,“阿姐,怜之,进来吧…”
容家家事
离靖推着云怜之率先进了屋,容若夜和夜念柔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十名仆人,手里不是捧着衣物就是端着日常生活用品。
夜尘低笑一声,便与云怜之一同越过屏风来到床边。
温柔地凝视着床上正在假寐之人,夜尘问道,“怜之,待会我要带他外出,他身子受得住么?”
云怜之抬手轻压在锦言的手腕上,他没有问夜尘要去何处,只微微一笑,片刻后收回手道,“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只需慢慢调理。既然你们要外出,那等你们回来后再为他施针吧。”
夜尘奇怪道,“现在不可以吗?”
云怜之抿一下嘴唇,低声道,“施针过程会很久,而且不容有半点分心,只怕眼下…我不行。”
《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