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念柔眨巴着眼望着锦言,直到见锦言脸上并无一丝难咽之色,她才微微吐出一口气,安心地埋头也吃起来。
吃饱后的夜念柔满足地抹了抹嘴,刚抬头便望见从楼上走下一名年轻公子,剑眉星目,二十来岁模样,身着月牙色长袍,浑身透着一股书生气息,在他身后是两个手持长剑的黄衣女子。
夜念柔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夜白,道, “夜白,觉不觉那位公子有些面熟…”
夜白朝她所说的方向望去,接着点了点头,但一时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正在夜念柔他们努力回想之际,耳旁却穿来锦言淡淡地声音,“南宫佑昊,武林新盟主。”
夜白和夜念柔对视一眼,只见夜白忽然眉头一皱,脱口道,“是乞丐书生。”
锦言微微诧异,这南宫佑昊五年前继承南宫家,如今又坐上这武林盟主的宝座,期间传言不断。有传他为人正义,行事磊落,也有传他为人古板,六亲不认,却从未传过乞丐什么。
夜念柔愣了一下,也说道,“对,就是六年前与小主子约定好要一同参加科举,后来又突然不见的乞丐书生,哎没想到人家现在是武林盟主了。”
锦言眸光一闪,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你家小主子与他认识?还相约赶考?”
“嗯,别的乞丐都是讨吃得,他却讨书。当时小主子就觉得他十分有趣,便有心结交,收留了他,后来在一起相处了些时日。”夜念柔道。
锦言望着那个已走出客栈的人,似笑非笑道,“你家主子倒是多情的很,对谁都能这般好。”
就算夜念柔再笨也听出锦言此时语气的不悦,忙开始为夜尘辩解。而原本望着酒楼外发呆的夜白忽然神情大变,刷地一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提起剑跃窗而出。
夜念柔反应过来,望了一眼,也当即色变,“小主子夫人,您到马车上等我们。”话音一落,不待锦言回答,便没了人影。
锦言低头轻笑一声,也起身不疾不徐地朝门外走了去。
一个时辰后,夜白与夜念柔面色沉重地返了回来,夜白的嘴角还隐隐带着血迹,显然是受了内伤。而回庄的路上夜念柔出奇地安静,直到进庄时,才语带哽咽道,“刚才我们看到了当年带头刺杀小主子的面具人。但是我们没用,不禁打不过面具人,还让夜白受了伤。我们不想让小主子担心,所以…”
锦言温和一笑,轻声说道,“你放心,今日之事,除了我们三人,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夜念柔点了点头,朝他感激一笑,便扶着夜白绕过前院从后门进去。目送夜念柔他们离去,锦言也抬脚跨入庄内。
锦言本想从回廊直接回房间,但行至拐角处,不经意间瞥见凉亭里的二人,目光顿时再也无法离开。
几乎是同时,夜尘感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蓦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一抹熟悉地红色身影正站在对面的回廊里。
他面容沉静,目光幽怨,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夜尘心头一震,嘴唇张合了几次,却唤不出那人的名字。
反倒是锦言在瞧见他的反应后,忽然嘴角一勾,脸上也扬起一抹美丽的笑容,踩着莲步,朝凉亭款款而来。
“他是来找你的?”
身旁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夜尘恍然过来,连忙抽回手退后一步,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地扩散开来,轻叹道,“佑昊,能再相遇,固然十分欢喜。但这凤凰玉佩乃你南宫家祖传之物,就算是为了回报当年的收留之恩,但也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南宫佑昊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玉佩,勉强挤出一笑容, “呵呵,既然如此小生也就不再勉强了。”
而不过眨眼功夫,锦言也已来到亭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南宫佑昊后,淡淡问道,“阿尘,这位是?”
夜尘道,“他是南…”
南宫佑昊上前一步,抱拳道,“小生南宫佑昊,与夜大人是昔日故友。”
锦言挑了挑眉,看也不看夜尘一眼,只微笑道,“原来是南宫公子,失敬了。我刚从外面回庄,无意看到阿尘在此便过来瞧瞧,希望没有打扰你们二位。不知你们这是在叙旧?还是在商讨大事?”
冰冷的语气,还带着一丝讥讽的味道。
南宫佑昊笑道,“叙旧罢了。不过夜大人既然有事,那小生先行告辞,希望琅莲山相逢时,能再与君对酒吟诗了。”
“南宫公子慢走,不送了。”话毕,锦言微微一笑,朝他行了礼,便拉着呆站在旁地夜尘率先离开了凉亭。
一路上,锦言不言不语,嘴唇紧抿,清澈的眸子里幽暗莫测,让夜尘不禁有些莫名的恐惧,试图挣脱开他的手,结果用力几次均毫无作用,依旧被紧紧地拽着。
夜尘皱了皱眉,思来想去都觉得锦言太过反常,莫不是出去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然而不待他细想,手腕便传来好似快要被捏碎的疼痛,夜尘再也忍不住低吼道,“锦言,你到底怎么了?”
锦言没有回答他,就这样拖着他进屋后,才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去洗手。”
夜尘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移步到盆架前,乖乖地将手洗了一遍。
锦言斜靠在窗边,单手托腮,静静地望着窗外,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涟漪。时值傍晚,天空依旧灰暗,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迎面吹来,也吹起些许他额前的发丝。
夜尘站在他身侧,许久后,才轻声开口问道,“锦言,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去遇到什么事?”
“我很好。”
“既然你没事,那如今这样是做甚?”
锦言不答,反问道,“你说话都是不作数的么?你是我的,可为什么还要与他人牵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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