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图
那厢骇然失语,这厢正意乱情迷。
十步之遥处,杨书廷与燕青缠绵悱恻,燕青面皮子薄,本是不肯与他这般闹,只叹那杨家少爷本事了得,吻得燕青晕了头,只得枕在他的肩窝处隐忍地咬住下唇。
原本说好的听琴一事如今哪里顾得及,燕青耳廓粉红,好不容易推开这粘人的家伙,却看见不远处呆呆站着的小丫鬟。燕青一惊,猛地从杨书廷身上下来,杨书廷还取笑他怎么反应如此之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后,却是沉喝一声,“滚出去!”
见那小丫鬟像是吓呆的模样,杨书廷眼眸沉沉,搂住燕青,又喝了一遍,“还不滚出去!”
小鸾被这一怒喝惊醒,神色惊慌,手一抖便摔了茗茶,抖抖索索收拾了碎片就仓促离去。燕青回过头,脸色还是有点白,刚要开口训斥,却发现杨书廷一脸的戾气,他忙抚上杨书廷的脸,柔声道,“少爷,我没事,只是忽然被唬了一跳。”
杨书廷沉默着吻上燕青微凉的唇,一番细致辗转后缓缓道,“真是不懂规矩的丫头,要是敢下去嚼舌根,我就拔了她的舌头。”
燕青闻言一顿,他见过怒气冲冲的少爷,见过撒泼折腾的少爷,却没见过他露出过如此凝重肃厉的神色,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人是为自己着想,不许底下人议论自己。燕青微微一笑,把脸贴近杨书廷的肩颈,温声软语,“少爷,我知你是为我考虑,可是那不过一个小姑娘,说一下便是了,用不着大动干戈。”
杨书廷摸了摸燕青的发,终是平静下来,“好,都依你。”
两人温存了一阵,燕青想起前几日未看完的古籍,便去书房了,杨书廷也一同起身离开。虽然已入春,但燕青身体尚虚,害不得寒气,于是他陪着燕青进了书房后,让燕青去榻上看书,自己燃起房中四角的暖炉,又把一个手炉塞到燕青的怀中,这才出了书房。
墨莲和湘莲站在书房不远处,见了杨书廷出来后对视一眼,然后趋前行了一礼,墨莲见杨书廷面无表情,小心翼翼道,“少爷,你先前吩咐奴婢的事情办好了。”
杨书廷点点头,“说吧。”
这回是湘莲开口,“那名小丫鬟叫小鸾,是一年前进来的,和宅子里的明月交好,奴婢私下里打听了一下,说是那小鸾是明月的亲戚。”
杨书廷哼了一声,“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明月。那丫头从前就不怎么安分,现在居然敢鼓动小鸾动这些不该动的小心思,还真是胆大。我看这家里也不用待了,你们等会让田叔给她们一些银钱遣出去,若田叔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她们二人不敢违背,都躬身应了。
想了想,杨书廷为了以绝后患,宅里头那些丫鬟能遣都遣出去吧,以后家宅
里要服侍的人也不多,下人多了反而隐患多。他吩咐墨莲湘莲,“还有,让田叔心里有个数,能遣的下人就遣出去,别什么人都留着。”
“是,少爷。”
杨书廷走远后,墨莲才同湘莲松了一口,墨莲笑叹,“毕竟是少爷啊,哪里容得了有人要破坏他和燕青的平静生活。”
湘莲拉着墨莲往外走,边听边点头,“可不是,那明月可太没眼色,就往枪口上撞。那小鸾我也带过,挺软糯的一个小姑娘,八成是明月出的主意。”
墨莲嗤了一声,“明月从前不是跟过少爷一段时间么,还真以为自己飞上了枝头。要我说,管她的什么月什么鸾,就是再来一个天仙似的,少爷也懒得瞧一眼!”
湘莲想到少爷缠着燕青的黏糊劲儿,忍不住笑了,“少爷平常在外人眼里多么多么有气势,其实啊,在燕青那儿还不是可劲儿撒娇。”
墨莲也笑,装模作样去捂湘莲的嘴,“你小心点儿,仔细叫人听了去!”
湘莲哎呀一声,“最好让人听了去,嚼舌根的可别被少爷撕了嘴。”
两人说说笑笑,碰见了总管田叔,便把少爷的话转述了一遍,那田叔服侍了杨家几十年,没点通透心思可不行,他一想便明白了,便无奈笑着下去布置了。
临去燕京前夜,燕青正背靠软枕斜躺在床上看书,锦帐缎衾,手边还放着一只小铜手炉,而燕青刚沐浴完毕,身上只着白色软缎里衣,微湿长发散乱拢在身前,白衣黑发,越发衬得一张脸玉般莹白,只唇上一抹浅朱,淡淡的,却莫名撩人。
杨书廷走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美景,不由噙了笑凑近那人,揽过细瘦却柔韧的腰肢,头一低便含住那抹诱人的浅朱,细细厮磨。双唇轻贴,研磨辗转,燕青手一抖,书便落在一旁,他睫羽轻颤,刚想要去捡书,却整个人被压倒在床上。
燕青看的是前朝话本,正惦记着书中的情节呢,这下便有些着急,推了推身上人,语带抱怨,“少爷,我正看着书呢。”
杨书廷偏不撒手,挑了燕青一束鬓发在手中把玩,见他急着要推开自己就忍不住逗他,“什么好书?你也念给我听听。”
燕青伸手去够书册,只觉身上人越压越重,又推不开,无奈道,“不过是话本罢了,你不怎么爱看。少爷,你先起身,我够不着。”
话本?燕青怎么看起这种书来了,杨书廷顿觉惊奇,想起小时候每当自己不肯背诗反而捧着话本看时,燕青的脸变得和西席先生一样严肃,抽走话本不说,还得罚抄书。
后来自己倒不爱看了,从前的话本东丢西丢的都不知藏哪儿去了,如今燕青却拿着本话本来看,还看得挺上瘾似的。杨书廷拿起那话本一看,簇新簇新的一册书
,封面书着芙蓉堂话本几个大字,署名清桐子。
杨书廷闷笑一声,那眼去看燕青,燕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问了句怎么了。杨书廷趴在他耳边不怀好意地吹气,“我的好燕青,自己一个人看这书有什么意思,你若是喜欢,何不与我说声,这里头说的,我都一一教你,如何?”
燕青凝眉,“什么这里头说的?”
见他还装作不知,杨书廷干脆摊开一页送到燕青面前,指着一副春宫图笑吟吟地说,“你向来面皮子薄,却不想一个人偷偷看这玩意儿。我倒不知燕青你有私下研究房中术的兴趣,可惜这东西光看着有什么意思,要我说,还不如亲身体会来得透彻,你说是不是?”
燕青没想到会有春宫图,当下大窘,他方才只是随手选了一本话本来解闷罢了,这芙蓉堂话本讲的是富贵子弟的风流话本,他原本只是翻看几眼,却不想写得颇流畅,情节跌宕,他便渐渐看得入了迷。可是,谁知道后面居然有春宫图?燕青本就皮薄,这下只好躲开那人的追问,掀开缎衾就侧躺进去,干脆睡起来。
杨书廷也钻入缎衾中,把燕青环在怀里,继续凑在他耳边低语,“这清桐子是写艳本出名的,前头还算正经,这后面可全都是风月之事了。但难得这人写得细致入微,我方才翻了翻,有几招确是不错,燕青你可要看看?”
燕青哪里肯应,挣不开那人温热有力的臂膀,只好自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然后半羞半气地闭上眼。
虽然知道怀中人羞得连耳朵也红了,杨书廷却不肯放过,一手轻抚燕青的长发,一手滑入他的里衣中。因为沐浴后的缘故,掌下肌肤温暖细腻,仿佛经年玉璧,温润至极,杨书廷爱极他的肌肤,仿佛能吸住自己的手掌般。
燕青身子敏感,这轻抚慢撩的举动让他渐渐陷入情潮,他隐忍地微仰起头,露出的颈子优美修长,被杨书廷一口咬住。燕青喉中发出细碎模糊的声音,他轻轻扭动身躯,仿佛不安的幼兽,对即将来临的风雨本能地害怕。
杨书廷安抚般轻啄他的脖颈、锁骨,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在明亮的烛灯映照下,渐渐褪去一身衣物的身躯躺在深色缎衾上,更衬得白如脂玉,隐隐间有柔光流动。
燕青微微睁开眼,声音变得又软又轻,却依然不失清润,“书廷……”
杨书廷眉眼旖旎,烛灯下俊美无匹,他俯□,缓缓吻下去。
“燕青,今夜我定会把那几招,好好地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肉渣渣o(* ̄▽ ̄*)o
☆、姬如意
临走那日,杨书廷左右交代好家中事务,这才同燕青雇了一辆马车去到滦水口。因为这一次上京恰无漕船同行,便只好乘客船了。罗盛客船也算小有名气,少东家不是别人,正是杨家少爷的少时玩伴,姬如意。
一身红衣的美人倚在船头,凤目流转艳色楚楚,见了杨书廷就喊,“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风流满天下的杨家小少爷。”
杨书廷无奈,这姬如意从小和他玩到大,但十五岁后他却跑到南疆去了,这两年才回来,回来后承了家业,成了罗盛的少东家。
只是这姬如意从小便性子难缠,又爱作弄别人,杨书廷从小吃了他不少亏。虽说长大后这人的性子到底收敛了些,但还是令人头疼,除了风流起来和杨家少爷不相上下,其余的这两人可真找不到相像处。
到底是旧交,杨书廷还是带着燕青朝他走了过去,“如意,你怎么在这?”
话音刚落,方才还笑吟吟的人立时翻了脸,“再叫一声如意,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这滦水河里喂鱼?!”
只因这如意二字太过女气,每每有人胆敢这般喊他,都得吃一番苦头。眼看着姬如意横眉竖眼的模样,杨书廷只好改口,“姬少。”
姬如意瞬时换上张风情万种的笑脸,直看得那两人目瞪口呆,“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先前杨家的人来我这定船,我一打听便知道你要去燕京,我就跟来了。怎么,杨少不高兴见到我?”
杨书廷哪敢说不,说了好几句好话才把这人说高兴了,末了才想起要问,“说来你之前一直待在南疆,南疆蛮荒遥远不说,巫蛊之术更是瘆人,你跑到那儿去干什么?”
姬如意漫不经心地卷着发梢,闻言一笑,“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不过现下还不能告诉你。别说我了,你倒说说你,这么久没见,听说你一改风流的性子,反而天天和一个男人同进同出的。”姬如意看向站在杨书廷身旁的燕青,眼里流光如华,“你就是燕青?”
燕青和和气气地笑,“正是,见过姬少。”
杨书廷看着姬如意一双亮灿灿的眼眸就觉得不妙,把燕青往身后一拉,“看归看,你可别招惹他。”
姬如意美眸一瞪,“我看看怎么了,你还怕我吃了你的人不是?”
杨书廷轻咳,“哪里,船外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客船外头看着无甚奇特,进了里头却一下被晃花了眼,满目的金银器具,锦缎帷帐,看得杨书廷咋舌,“果然是你一贯的风格。”
姬如意看他一眼,“这是我的房间,自然按我的喜好布置
。你和燕青的房间我也叫人收拾好了,出门右走第三间,好走不送。”
杨书廷见他眉眼间颇为疲惫,此时只是强打着精神说话,便了然一笑,拉着燕青走出去,找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却也雅致,器具物什齐全,杨燕二人放下包裹,整理了一下床铺便也除了外衣躺上去休憩。床不宽,躺两个人的时候稍有些拥挤,杨书廷便让燕青趴到他身上。此时船已离岸,船身在水波中微漾,燕青有些不适,伏在杨书廷怀里眉头紧皱。
杨书廷摸了摸燕青的脸颊,轻声问,“燕青,怎么了?你又晕船了?”
燕青低低嗯了一声,虽然不是没坐过船,但晕船的毛病总是改不了,虽然并不十分严重,但总是令他难受好一阵。
杨书廷抱紧他,轻声哄着,陪他慢慢度过难熬的一段时间。
到燕京时,天恰恰好放晴。
早早恭迎在岸口的人笑着说,“前些日子一直阴雨,姬少一来京,天便一下子放晴了。”
姬如意一身锦衣,不紧不慢走下船,面上轻松,显然因为晴天而心情颇好,“这么说,我这一趟可是来对了。宣绍靖人呢,怎么不来接我?”
领头的那人一顿,“额,宣当家今日……今日要去谈生意。”
姬如意冷哼,“谈生意?谈的哪一门子生意比我还要紧?”
那人立刻满头是汗,结结巴巴道,“这、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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