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十八》分卷阅读15

    所以我只好和风细雨的说道,“王爷……我这衣服,它是自己开的……不是我……”

    “裙带自解?好兆头啊好兆头!这是你夫君要回来了的预兆呀……”祁瑾鋆的声音拖得老长,“所以,十八,你看我就在你面前了哟。”

    我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比祁瑾鋆小了几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结果没想到说话还绝对吵不赢他啊。

    所以我干脆放弃说话,也不能撒泼打滚啊,只好念起一段戏还给他,“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祁瑾鋆轻声笑我,“这戏唱得好,时候确是不对。盛夏时节唱着春意萌动,十八,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你个大头鬼。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我铁定了心不和他说话,因为暂时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扳回来,只好继续唱下去。

    “看来你是要好好的别扭一会儿?”祁瑾鋆温颜软语,毫不着急,“行,继续唱。”

    唱就唱,我才不怕你。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尽开遍。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督春工珍护芳菲,免被那晓风吹颤,使佳人才子少系念,梦儿中也十分欢忭。”我一口气对着他唱下来,面不改色,但是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祁瑾鋆坏笑着,“十八啊十八,你听听你唱的这个词句——‘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看看看,露馅儿了吧,你也不是没有那个心思呢。”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说不过你……”我低头道,“王爷……你……金刚不坏之身,铜牙铁齿……在下……无以为对……”

    祁瑾鋆接着我的话往下念着那段戏,“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一阵香风,送到林园。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一边儿莺呖呖脆又圆。一边蝶飞舞,往来在花丛间。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似这等万紫千红齐装点,大地上景物多灿烂!只是十八啊,这眼前的景色再美,又如何能抵得了你的万分之一?”

    看看看,又来了又来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索性放弃争论,挽住祁瑾鋆的手,“不说了不说了,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好不好?”

    祁瑾鋆终于愣住了,好像没想到我放弃了大战八百回合的**。其实哪有那么多争来斗去的,两个人互相喜欢,说话也就是为了图个乐子,有什么好争论不休的——其实是我实在无言以对了,不得已只好屈服于祁瑾鋆的淫威,保持沉默。

    下人们都很伶俐,提前预备了好饭菜,莲子作辅料炖的汤水清爽不腻,爽口的小菜为主,没有太多的红肉,但是该有的荤素都有,一桌饭食布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叫人心情舒畅,也愿意多吃两口,我随着入夏而降低的食欲曾经着实困扰了祁瑾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好了许多。

    祁瑾鋆不停的给我夹菜,然后还盛汤给我,废话一样地说着“你可千万要多吃一点啊,老不吃东西怎么行。”

    祁瑾鋆你哪根眉毛看见我少吃了?我也就这么想想,肯定不敢说出来。

    于是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谢谢王爷……王爷你自己吃吧,我知道,我吃着呢,您就别管我了。”

    祁瑾鋆还是很不放心,“你呀,总这么说,可是不听话,叫我怎么放心的下呢。”

    我叹了一口气,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多吃饭少说话,这样祁瑾鋆就不能挑我的理儿了。

    我继续埋头吃饭,祁瑾鋆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还记得那次来这里的探花郎么?”

    “萧往桐?”我没抬头,但是这个名字我却还清楚的记得,因为觉得这三个字很好记嘛,而且又很好听,“是这个人吧?”

    祁瑾鋆有些吃惊,“对,没错,真是难得你还记得这个名字,能记得人么?”

    “……好像可以,”我闭着眼睛想了一下,“是那个长得还不错的年轻人,是吧?高高的,还算……英俊?”

    “嗯,就是那个,”祁瑾鋆虽然对我的形容不是很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就是那个人,十八,你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啊呸,谁对谁有意思啊,我是那种人嘛。”我很不在乎的说道,“我难得一个人,你非得加我个莫须有的罪名说我对人家图谋不轨吗?”

    “没没没……我可没那个意思。”祁瑾鋆自知道理亏,所以没说太多,“开个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我擦了擦嘴,问祁瑾鋆,“怎么你突然想起来说他了?萧往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你盼人家点儿好行不行?”祁瑾鋆说道,“好端端的,人家能出什么事情么。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父皇刚刚叫他做了御史,我还是挺奇怪的,所以就跟你说说嘛。”

    “哎呀?新科的探花而已,怎么就让他做了御史呢?我记得你说过这榜的状元和榜眼最后也不过就是去了地方任上而已吧?”我这点儿东西还是知道的。

    “就是说啊,我也还纳了闷了,”祁瑾鋆显然也比较吃惊,“萧往桐没什么来头,也不是哪帮大臣看上的人,没听说过被人举荐啊。父皇怎么突然就要重用他了似的,前几天还是虚职,这就突然成了御史言官?虽说这个差事实在是不讨喜,但是怎么着也算是个要职吧,父皇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任命了一个吧。”

    我这次是真的不懂了,“这我哪儿知道啊,这是皇上的意思呗,你肯定也不知道。不过,御史,听着也不是个很轻巧的官儿吧?”

    祁瑾鋆点点头,“那是,哎,何止是不轻巧?简直是累惨了啊。这可一不留神儿就会得罪人,也可能得罪皇上,这都说不准,反正我觉得挺危险的,弄不好就要被谗言所害,是要掉脑袋的。哎,这么一说也是,难不成父皇是看他不顺眼,这么明升暗降的把他借这个御史的位子除掉?”

    “这不可能吧,皇上和他有仇啊——人家新科及第就要掉脑袋?那干嘛要让他中功名呀,肯定不是这么回事。”我觉得祁瑾鋆的担心有些多余,我能感觉出来祁瑾鋆比较看好萧往桐,觉得他是个人才,所以还是很惜才的。

    祁瑾鋆啧啧了一下,“十八,你这么说的也是,那就有可能是父皇也很器重他了,打算把他放到一个位置上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担当重任?这也算是个锻炼吧,看看萧往桐能不能胜任这个职位,然后再说他以后的去处——嗯,这也说不好,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希望这小子自求多福,早日发达吧——反正他也是个国之栋梁,对我朝不是个坏事。”

    “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对祁瑾鋆说道,“王爷,你不是一向很忙么,怎么先是陪着我一直耗着时间,然后你怎么又突然有闲心关心起来那个探花的事情了,今天不做正事?”

    “陪着你就是最大的正事儿。”祁瑾鋆一口咬定,“别的都是闲事儿。吃饱了么?吃饱了就去外面歇一歇走一走,然后我们去沐浴。”

    今天吃饭吃的比较晚,所以我们只歇了一小会儿,就去沐浴,因为我对祁瑾鋆说,“早点睡吧,省的你早朝的时候又睡眼迷离的,小心‘欺君犯上’。”

    所以我们赶快去洗了澡,两个人贴的很近,但是谁都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我们又是回到了那间香气缭绕的屋子里,填好的冰块散发着冷飕飕的气,总的来说,里面还是比较凉快的。

    祁瑾鋆把我搂在了怀里,在睡觉之前柔柔的说了一句,“十八,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然后一室之内烛火熄灭,满室安详,我们依旧是君子都受礼包括在床笫之内,未曾越雷池半步。

    床笫闲聊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不务正业……  王府这边君子守礼,东宫那边可真就是‘君子动手又动口’了,这实在是不如小人了。

    方才恣意妄为的、做尽了坏事的祁瑾曜,这时候正得意洋洋的抱着因为有些疲惫而显得软绵绵的谢梧晴,而且变本加厉的,还是用那种很不怀好意的口吻调笑着,“你觉得刚才……嗯?怎么样?”

    “你!还能怎么样……你真是讨厌,总是问这种问题,我、我怎么好意思说嘛!”谢梧晴媚眼如丝的瞪着祁瑾曜,脸颊上带了一点点儿绯红色,无限娇羞的薄怒,却更加叫人想蠢蠢欲动,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威力,祁瑾曜要是能被吓住,就怪了个奇了。

    “你看你,总是这么的口是心非,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刚才那么欢实的……要死要活呢,还净缠住我不放,那么舍不得的看着我。”祁瑾曜这时候显得很厚颜无耻,让谢梧晴特别想一巴掌抽上去,“乖,可我就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了。梧晴,你这时候最可爱,真叫我忍不住……”

    “难道,人家平时就不可爱了么——太子殿下,你怎么能如此浅薄,只爱、这……床上的谢梧晴呢。”谢梧晴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却小小的令人刚能听见,分寸拿捏得极其诱人,“这何止不是‘重才不重貌’呢。”

    祁瑾曜被谢梧晴气的做出了作磨牙状,“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个老匹夫一样,就知道急色么?梧晴,你这嘴皮子真是好使。怎么刚才还没话说,这一会儿会儿就这么厉害了。”

    “那能够呢,承让了,谢谢太子的谬赞。不过,这‘嘴皮子好使’——那是当然了,若是‘不好使’,太子爷,您肯垂怜于我么,我这要什么没什么的身子,怎能入了您的法眼。”谢梧晴轻轻地抿嘴微笑,好像是要和他这么一直斗嘴斗下去,话说的也越来越露。

    “你这位后生,实在是出言太狂,屡屡讥讪!莫非你这是春心飘荡,尘念顿起?”祁瑾曜倒也不甘示弱,“梧晴,你可知错——嗯?什么时候学的,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谢梧晴把头稍稍垂下,还怪委屈的说道,“小生是信口相嘲,出言颠倒,伏乞海涵!”说着还往祁瑾曜的怀里钻了一下,“巫峡恨云深,桃源羞自寻。太子您是个慈悲方寸,望恕却少年心性、少年心性。你若再是这样,那……小生就此告辞。”说罢,还轻轻的够了一下祁瑾曜的手指。

    祁瑾曜对着谢梧晴的后颈猛的亲了一下,“可我怎肯把心肠铁石坚,岂无春意恋尘凡。梧晴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东拉西扯的,可你弯弯绕绕的一直不肯说我一开始问你的那个事儿呢。”

    “我就是不说,就是不说。”但谢梧晴拿他没有办法,干脆也轻勾粉舌的挑逗他,“不过……那答案肯定得很——是是是,太子殿下雄风神武,英姿勃发,叫奴家实在是、实在是□呢。”

    “□?这个好,我喜欢。”这次换祁瑾曜没奈何了,“可是!你别……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暂时还不是特别的想醉死在温柔乡——好汉饶命啊,来日方长……我还想养‘精’蓄锐呢,别再逗我了。”

    “哼,”谢梧晴做出嫌弃的表情,“就你会耍嘴皮子,总是这么假惺惺的,太子……”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闲话,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跑转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还是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风流倜傥,年少有为的男人。

    在话题讨论这一点上,东宫和王府出奇的一致,而且内容也相近。

    祁瑾曜问谢梧晴说,“你还记得那个来过东宫一次的探花郎么?”

    “怎么是一次?不是很有几次嘛。”谢梧晴说道,“我听人喊过好几次他的名字呢——‘萧往桐’,是叫这个名字吧?”

    “我是说你只见过一次!”祁瑾曜的脸有一点儿黑,“那是我不叫你见他罢了,可你记得还这么清楚,还记得他的名字?”

    “这……”见祁瑾曜强词夺理,谢梧晴十分无奈,“你这就是恶人先告状。我只是了人家的名字而已,你看看你,这说话的口气酸倒牙,像是掉进了醋缸。”

    “我就是一醋坛子,我就是怕你喜欢别人——我就知道,凡是见过你的人,怎么可能不动心思呢。”祁瑾曜说话理直气壮,“我自己的内人,总不能被人拐走吧。”

    “得了得了,你就是把我当家眷,随你的便,不和你争了。”谢梧晴淡淡的说道。

    祁瑾曜赶紧言归正传,“我错了,说正事,说正事。”

    “你说,我听着呢。”谢梧晴表情依旧淡淡的,但是不算敷衍。

    “是这样啊,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出儿的,萧往桐最近升官了。”祁瑾曜说道。

    “那不是很正常么,探花郎啊,”谢梧晴毫不吃惊,“总不能一直搁置不用吧。况且皇上也没有不待见他吧。”

    “其实这倒也不稀奇……”祁瑾曜这时候觉得自己这个消息好像没什么价值,不想再说下去了,但是见谢梧晴还是想听的样子,就有了说下去的心思。

    谢梧晴问他,“升官了总归是一件好事,是什么?地方上的,还是留在京城——难道是去做个翰林。”

    “哪儿能呢,要是这样,我也不跟你说了,”祁瑾曜说道,“怪就怪在这里了,和他一榜的状元还有榜眼都被打发出去了,都不是京官,可他就是留在这儿了。而且,真不是个虚职,父皇叫他做了御史。”

    “啊?这……”这下子谢梧晴终于很是困惑了,“怎么能呢?一般御史这个差事,也不能是像萧往桐这样的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做吧……”

    这个道理连谢梧晴这样的门外汉都懂,皇帝陛下又如何能不知道,只是祁瑾曜也不好意思这么直白的说,只好换个说法,“你看嘛,我就说啊,这才是纳了闷儿呢。我也觉得奇怪,按常理,御史都是老臣——最不济,怎么也得有些名望吧。”

    “可不是么,我这真是没弄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谢梧晴问道,“太子,你说呢?”

    祁瑾曜低头,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君心难测,皇室无父子,我真不知道父皇的意思。可是吧,叫我觉得,御史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倒不是说萧往桐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差事,实在是不好。”

    “怎么说?”谢梧晴表现出的关切又会惹得某个人的不满。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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