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十八》分卷阅读21

    总的来说,我一直表现都很好,虽然也出了一些事情。

    第一件事便很是尴尬,我悔不该自己多嘴问什么军妓的事情,结果有一天晚上回主帅营帐的时候,就遭遇了不测……

    祁瑾鋆还是老规矩,要我和他睡在一起,所以我便一直住在主营帐。夜色渐浓,从军医那里回去的时候我是孤身一人,走到半路上突然被一个壮汉截住了去路。

    他的第一句话就叫我愤恨的想骂他十八辈祖宗,“小娘子,要往哪里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虎狼堆的军营里啊?”

    “……”我保持沉默,不和小人计较,决定继续向前走去。

    “哎,小娘子,你怎么不理我?哎呀,你也不要在这里装清高了,不过是个军妓罢了,有什么牌坊可立?跟大爷过来一点儿。”那人继续说道,语气越发轻薄。

    “请自重,不要挡我的路。”我没好气的甩给他一句。

    “哟呵,还来劲儿了?爷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的,不乖,但是有味道。你跟我过来,就不要再装了。”那人向我伸出了手。

    我一把把他打开,“你离我远一点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要去主帅的营帐,不想和你计较!”

    那人恼羞成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哼,主帅能怎么样?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不过是个□罢了,伺候那个王爷和我有什么区别!赶紧的吗,少罗嗦。”

    挣脱不开的我一个抬腿向他踹去,“你放开我,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哼,有意思。你喊啊,你喊啊。正好喊来更多的人,也叫兄弟们今天开开荤,临死之前也享享福气!”那人显然对我的“威胁”不屑一顾。

    然后,我只好气运丹田,鼓足中气,大喊一声,虽然只有三个字,却正是当今王爷的名讳:“祁瑾鋆——”

    三个字喊得还是很有中气,几乎能听到回荡了的余响,祁瑾鋆很快三步并作两步的寻声而来,那壮汉甚至都没来得及再对我说什么轻薄的言语。

    祁瑾鋆黑着脸对旁边的侍卫说道,“拖下去,军法伺候。居然敢动我的人?这林将军的军队,实在是风纪不得不整治一下了。”

    接着祁瑾鋆又对我说,“你有没有事?你看你,晚上乱跑什么。”

    “我是去军医那里帮忙啦,才没有乱跑。”我真的没惹麻烦,“是这个家伙非要拉着我喊我‘小娘子’的!我踢了他一脚他都不松手!”

    “那就阉了他。”祁瑾鋆果决的说道,“好了,没事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十八,跟我回去营帐里去吧。”

    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后来的结局如何,我也不很关心,见面是缘,不见,就是造化了。

    而第二件事,最能彰显我此行的意义。

    那是我唯一一次偷偷跑到战场上去,正巧是那段时间敌人最猛烈的一次攻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嗜血厮杀的祁瑾鋆,果然和平时温文尔雅的亲王形象截然不同。

    毕竟是你死我活的对决,怎么可能讲情面,若是你不死,我怎么活得下去。刀枪摩擦出金属的碰撞声,血肉模糊钝音和骨头折断的脆响,每一个都折磨着我,叫我几乎作呕。

    就在我几乎要跑掉的时候,我看到了同时对向祁瑾鋆的三处利刃,而他,最多只避得开其中两个。

    所以我当时飞身而起,斜着扑到了祁瑾鋆的背后,然后感到了一截东西向我的背插了进来,痛得我当时就晕了过去,也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渐得真相

    被戳了一下子的我,之后其实很快就醒了过来,这倒不全是因为疼痛如何令我难过,而是因为其实伤得并不重,那种钻心的痛苦,很快就慢了下来。

    刀锋入肉,实际不盈三寸,这点儿小伤,在战场之上,不过是轻伤而已,轻如牛毛,简直不值一提,和那些惨重的伤亡代价一比,我简直轻如鸿毛。

    但是我一醒来,才睁开干涩的眼睛,对上的,便是祁瑾鋆怒火烧红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焦急。

    祁瑾鋆当时对着我吼道,“十八,你傻了是不是?为什么要冲到战场上去——你看看你伤的这个样子,叫我多担心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的声音很是沙哑,可能是因为很久滴水未进,“可我就是怕你受伤啊——祁瑾鋆,你、你没事吧?”

    祁瑾鋆慢慢的喂给我一勺水,“我能有什么事!我除了心疼,还能有什么事!就是你,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出事!替我挡刀——我是瞎了吗需要你来替我挡刀?侍卫呢?将军呢?要他们做什么!”

    “不要吼我吗,你没伤到就好……谁挡刀不一样呢,都是肉做的,”我算是放下心来,“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值得,没关系的。”

    “十八,你给我闭嘴。”祁瑾鋆冷着脸训斥我道,“你是要急死我是不是,我宁可自己被扎一刀,都不愿意见你有半点儿事情!我流血受伤不算什么,你不行!你听到了没有,了没有!”

    “可你是主帅……”我小声说道,有一点点理亏,“主帅是不能出事情的,我不重要……”

    “主帅怎么了?主帅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颜面领兵。”祁瑾鋆放下碗,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十八,我说了,你最重要,你没事,什么都好,你重要,你最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我怕你受伤,怕死了,你要是伤到了,我会心疼死的。”我眼巴巴的看着祁瑾鋆,“我宁可肉疼,也不想心疼。我可受不住……”

    “十八,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就是这么乖,可是你真是要吓死我了……你觉得我禁受得住,所以吓我?”祁瑾鋆在我的额头上吻了吻,“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听见没有,任性是有限度的,我不能叫你出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趴着的姿势真不舒服,而且很容易叫人联想到我们在一起翻云覆雨的时候那种令人羞耻的姿势……

    糟糕,不能再想了,脸都烧红了……

    因为祁瑾鋆问我,“十八,你没有发烧吧……”

    “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道,“我好得很,哎呦,王爷,疼啊。”

    祁瑾鋆连忙把手背贴上我的额头,“别乱动。倒是不烫,没事,叫大夫给你开几味清热解毒的药好了,小心,别吃发的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你忙去吧。”我别过脑袋去,“王爷,你忙去吧。”

    全军上下都知道,主帅睿亲王带来的这个面目清秀的男子在王爷心里地位非凡,明眼人大约已经看出了端倪,当今圣上就喜好男风,可能他的胞弟也差不多。

    因为睿亲王祁瑾鋆在未曾向上汇报之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一意孤行了一次,这可能是祁瑾鋆最胆大妄为的一次擅自主张了,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权衡再三之后的结果。

    祁瑾鋆用手指轻轻叩着案几,问四下立着的将军们,“杀俘还是屠城,我只做一件,很厚道吧——你们觉得呢,哪一个,比较好?”

    四下的人们都惊得不轻,这是那个号称温良恭俭让的贤德宽厚的睿亲王吗?这真的不是一个冒牌儿货吗?这话真的是主帅说得出口的吗?

    杀俘?屠城?哪一样不是民心失尽的危险主张?哪一个不是暴虐无道的浑人妄自所为?一个主帅,断断然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不仅仅是欠考虑了,简直是没有大局观念吧。

    但是祁瑾鋆就是能振振有词的说着,“伤他,不如伤我。我恨得很,这两件我只做一个,难道不已经很厚道了么。”

    “王爷!臣以为,这么做着实不妥!”将军们显得都很神情激动,“这样真的不利于我朝!”

    “我不管,我真的不想管。你们又找不出来伤十八的那个人叫我来把他碎尸万段,那我就只好殃及无辜了。”祁瑾鋆面色疲惫的摆了摆手,跌坐在椅子上,“天下这么大,又不归我管,我只想保护十八,仅此而已。你们可以不懂,但是不要拦本王,好吗。血海深仇,难道我就不能一报?若撇去我一身荣辱是非,难道那些死去的千千万万将士,也不值得用贼寇的血来祭奠么?”

    这样的争论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祁瑾曜放心的给了他的弟弟太大的权力,以至于几乎是一人独当,所以最后的结果也真的遂了祁瑾鋆的想法之一。

    屠城不可以,若是如此,叫王朝如何能服四方,但是杀俘虏也就是一些残暴的额外批评罢了,还差不多都是会指责主帅,终于还是妥协至此。

    况且祁瑾鋆也不是要杀光一切俘虏,只是针对那一役之中的幸存者罢了,还不算特别的过分。

    晚上,祁瑾鋆回到了营帐,对我只字不提他做出的任何决策,只是问我,“十八,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裸着上身,敷着金创药,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摇摇头,“挺好的,没事。刀口也不深,只是扎了一家伙罢了,我可是男人,你不要这么不放心我嘛。”

    祁瑾鋆的手轻轻抚着我的后背,“真是舍不得啊,十八,这么光滑漂亮的背,要是落上了疤,多可惜啊。”

    “我才不在乎呢,只要你不嫌弃我,谁管呢?伤疤是男人的荣誉,我不怕。”我对祁瑾鋆说道。

    祁瑾鋆的目光有些下移,“我不在乎,不在乎——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我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对祁瑾鋆勾勾手,“好啊,来吧,你证明给我看啊,我等着呢。”

    祁瑾鋆被我吓了一跳,“不要了吧?十八,十八,这样真的好吗——你伤成这个样子……你确信我这么做不叫趁火打劫,趁人之危?”

    “你爱来不来,反正我就这么一直躺着,不来,多浪费啊。”我对着祁瑾鋆不停地眨着眼睛,“你小心点儿不就成了吗。”

    “……”祁瑾鋆果然不是不为所动,自己脱掉了铠甲,对账外喊了一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擅入主帅营帐!”

    接着他继续脱着自己的衣服,顺带剥离了我的下身的遮蔽。

    依旧很当时在王府里的那种鱼水之欢一样,只是祁瑾鋆小心了许多,一直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根本不碰到我的后背半分。

    只是这次祁瑾鋆依旧很有节制的见好就收,“应该马上就打完仗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第二天我幽幽醒来的时候,果然祁瑾鋆已经离开了,祁瑾鋆又到了很晚才照面,微笑着告诉我,“马上就好了,我们已经收回了所有的被占的地方,只差把他们撵出去,然后接受降表了。”

    “那好啊,我等着呢,打完了,我估计就好了。”我的心情也好得很。

    京城之内,皇城之内的皇帝祁瑾曜也很高兴,自己的决定十分正确,虽然祁瑾鋆看上去养尊处优无所事事,近似于一事无成,可是打仗这种事情居然难不倒他,一经出马,便有所斩获,叫他很是欣慰,而且这个战局的发展也令他有些喜出望外,可能比派出任何一位老将的结果更加划算。

    祁瑾鋆在战场之上厮杀,祁瑾曜在后宫里日日痛苦的努力播种,**一刻,宠幸妃嫔,其实也就是只盼望自己早些能够生儿得女,免得再面对这些只知道争宠吃醋、而且没有一个入他眼的女人们。

    林逸凝能成为新的皇后,其实并不是偶然的,因为她能够工于心计,不露声色的精心布局。比如,虽然城门上的那颗此刻的头颅不见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任何搜寻信息的机会,决心找出来这个人。

    边关之上的战火还在燃烧,深宫里的这些流言蜚语,都没能阻挡祁瑾鋆的建功立业。杀俘虏这件事不过留下一个“冷血”的名声而已,倒是对祁瑾鋆没有太大的影响。

    战场上该如何就是如何,厮杀无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出师无名一直维持到现在,但难能可贵的是终于知道自己错误了发动了战争的敌军主上,不得不拉下脸皮,写下了洋洋洒洒的求和书,写的还很发自肺腑,动人魂魄,虽然十分恶心,但是,这也正是祁瑾曜想要的结果,赶尽杀绝他没有那个能力,祁瑾鋆也没有那个本事,如果两方能因此相安无事的和平相处,一方再多多少少妥协一下,其实就是两国交战能够获得的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祁瑾曜强忍住五脏六腑的翻滚,还是对他亲爱的弟弟祁瑾鋆下了收兵的旨意。

    祁瑾鋆看到战事确实平定了,觉得自己这一遭没有白走,也该回朝了,我的伤居然好的差不多了,除了祁瑾鋆心疼那道疤痕以外,真的没有事情了。

    祁瑾鋆摩挲这那道疤痕问我,“十八,你这是为我受的伤啊,真是心疼死我了。要不要我给皇上上道奏章,叫他给你个封赏好不好——虽然我知道你不稀罕,这也没有什么用。就是玩玩儿,你要不要?”

    我白了他一眼,“不要不要——除非皇上把你赐给我,别的我才不要。”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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