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江湖夜雨十年灯》分卷阅读10

    我笑了。这人不老实。自己想过来帮忙不直说,还推着徒弟来。苏万拜的是我的山头还是黎簇的山头,他心里比我有数。只是苏万过来下斗,他能就眼瞧着么?

    我又看了看苏万:“你自己愿意?”君子不强人所难,保险起见,本人的意思还是要问一问。毕竟他跟黎簇不一样。黎簇是学渣一个,烂泥扶不上墙,高中毕业就在bluefly中国闻名院校挂名学了个挖掘机,上课不上课都自己说了算。苏万可是正经八百考上的名牌大学,出来下斗真不是被黑瞎子灌输了什么不可救药的思想么。

    苏万跟黑瞎子时间长,毕竟不像黎簇在我跟前毫无拘束。他在我面前总是有点距离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貌似觉得这个动作特别像黑瞎子。他说:“愿意。我就当做学校布置的社会实践考察。”

    我一愣:“你大学学什么的。”

    他咧嘴一笑,文质彬彬的脸上出现了点黑瞎子气质:“学考古。”

    黎簇在旁边一口口水喷出来:“停!停!你什么时候改专业的,我记得我们一起报志愿的时候你选的可是古生物学!”

    苏万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才改的。师傅说我学那个挣不到出路。”

    是挣不到出路。天天下斗哪看的见什么古生物,真有古生物也顾不上研究只能赶紧跑路。如此说来考古还真是正经专业。

    我叹气向黑瞎子道:“既如此,苏万跟着黎簇下斗。你带队就是了。”

    把黎簇交给黑瞎子□□,我放心。

    黑瞎子笑着看我,淡然应了。

    诸事完毕,就只差一个人没有安排活计。但我希望,这个人能主动来问我。

    但是他没有。

    闷油瓶的眼睛乌黑发亮,目光却是幽如深井的望着我。和平时实在没什么异样。好像他今天看见的,跟往常看见的我没什么不同。好像变身吴小佛爷的我,和在他面前涎着脸装蛇精病的我没什么两样。

    我望着他,不说话。他望着我,也不说话。我俩对望良久,若是没人在我俩身边我猜能一直望到明天早晨。

    胖子终于看出了不对。一边轻轻用胳膊肘杵着小哥,一边求和似的对我说:“哎呦天真,快看看有什么咱小哥能干的,快,咱小哥急于需要一个立足点展示他强大的男性魅力。”

    他这个冷笑话是缓和气氛的。无奈我们两个的气势谁也没因此缓和。闷油瓶是流水的喧哗铁打的沉默,我更是打定了主意,今天他不开口我绝不主动搭话。

    若是以前,我肯定早憋不住向他低头了。跟在身后一句一句的逗他,逗的他无可奈何向我说一些毫无震慑力的威胁,比如黄金二指炒鸡蛋什么的。但是今天我是真想看看。看他会不会主动问我有什么能帮忙的。看他是不是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百年孤独,那样清心寡欲。会不会在我做了这么多之后,为了我,为了他自己,主动走到这个世界上来安心立命。

    我想我错了。隔了好几分钟,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突然有种特别特别难以形容的无力感。

    黎簇苏万王盟在身边不知所以,不知道这二位老板今儿怎么了竟在场面上闹起来。黑瞎子脸上挂着微笑,怎么都像是等着看热闹。只有胖子急的冒汗,见我这边明显是弱势了,只有一直推着小哥说:“喂,喂,小哥,不是说好哥儿几个一起打天下的么?”

    闷油瓶似乎终于松了口儿。眼睛一直盯着我,只问了两个字:“我呢?”

    我笑了。等的就是他这两个字。

    即使我知道他不开口问,是因为他自觉他在这行当里没什么好做的。即使我知道他觉得他自己除了下斗没什么好拿出手帮我的。从昨天到现在,即使他不生气,即使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揣度,我叫他来干嘛,他来了能干嘛。当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哑巴张在新月饭店里立成一个金字招牌么。

    我几乎有些目闪莹光的看他。要知道我等他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等的有多久。在逼他说这两个字之前,我需要走过自己心里的重重关卡。我不比他轻松。我甚至比他更难。

    我慢慢含着笑,把桌上那几本线装的、九门中四门的盗墓手稿向他推过去:“从明天起,就麻烦小哥翻着这些笔记,给兄弟们趟好水踩好路,挑着油斗给兄弟们下。如果觉得话多麻烦,就把筛选过的油斗列出来,把路线画出来让伙计自己去揣摩。”

    用胖子的话说,小哥是个活化石。这个活儿,对他而言再适合不过了。我又给他铺好台阶,愿意说你就给讲讲,不愿意说你就给写写画画。这总不难吧?

    但是。

    王胖子眼睛直了。

    黎簇苏万王盟傻了。

    只有黑瞎子还是一副笑脸看热闹。

    慢慢的,小哥似乎僵着脸,站了起来,接过那一落子线装笔记,淡淡说一句:“知道了。”就头也不回开门走了出去。

    胖子满脸擦了一把汗走过来一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哎呀妈呀,就小哥刚才那个气势好像要捏粽子呀。窝巢天真,天底下敢开口让小哥做文职工作的,恐怕就只有你一个。”

    ☆、第 16 章

    十六

    真累。

    真的特累。

    咱就不说我从进了墨脱入了沙海,不说我从准备上长白山到最终下长白山,就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我到底睡了多少吃了多少。好像就今天下午喝了一肚子茶水算是管够儿的。

    开完会所有事安排停当,都已经七八点了。我回到在饭店下榻的房间,脱了外衣去水池洗了把脸。脸没洗完,我就着一脸水流,双手杵在水池上直不起腰来,觉得自己有种油尽灯枯的大限已至。

    在沙海时我都没有这种感觉。那时总觉得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一万伏闪电从头上劈过去我都觉得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事没做,我还有心愿没完。

    现在小哥出来了。我强挺着要让自己把这些收尾的事务了了,要把小哥带到这红尘中扎根。可是到今天,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一个什么小佛爷,只是个**凡胎的凡人罢了。

    使着劲儿抬头看镜子中自己的脸,明明三十八的老男人了,却因为吃了麒麟竭顶着不到三十岁的面容,眼中又因为吸入费洛蒙显着历尽世事的沧桑。这个人,真的是我么?真的是一心一意只等着小哥回来的天真无邪么。我真的是要让自己成为镜中的那个人,还是想做一个说好了去江南雨村养老的人呢。

    只是我怎么都觉得自己走不了了。就这样深陷在九门中兴盗门兴盛的土地上。生在这里死在这里。为兄弟的期望秀秀的嘱托小花儿的信任闷油瓶的一切,还有各个伙计的一声吴小佛爷,我终久要埋葬在这里了。

    闭上眼睛。闷油瓶就在我隔壁,可是我怎么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远。

    栋子敲着门进来了,看见我洗脸,规矩站在厅里地毯上垂首道:“爷,外边摆了晚饭。伙计叫饭店厨师做了一桌,给各位爷接风洗尘。人都到了,就只等着爷了。”

    我用宽大的毛巾捂着脸上的水渍,避开他走过去:“算了。我有些困要先睡。你叫伙计陪着他们一块儿吃。”

    我从来没在这个时间睡过觉。即使栋子只跟了我不出一月也知道是有异样,他凑过来看我的脸色。我索性也不躲了,扔了毛巾,直接躺在床上就一动也不动了。

    朦胧中我觉得身边是有人的。

    就好像做梦魇住了一样。明明听的见感觉的到,可是就是动不得醒不过来。我能感觉到有一副软若无骨的手拿着温润的毛巾在我头上细细擦拭,那个人的气息若有若无,好像从千年岁月中走出来一个平静沧桑的旅人。

    身边还有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我听不真。只觉得有人端了水盆,身边这个人把毛巾重新浸过,拧了拧。然后又重新在我的额上,脸上,颈上,还有手背,细细游走了一遍。这人的动作很轻柔,很熨帖。总觉得是这样熟悉,但是又从来没有感受过一样。是我妈么,不是。可是除了我妈又有谁会这样细致温柔的帮我擦拭,让我的心安稳的好像在摇篮中悠荡。

    胖子在身边,轻轻嘀咕着道:“那啥,小哥。要不你先去吃个饭,我换你。”

    身边那个人淡淡的说:“不必。”

    黑瞎子好像也在,戏谑的语气终于有所收敛,倒显得有些浮躁,他说:“他这肺早不能抽烟了。还有身体各个器官的机能也有待检验,哑巴张你就这样干看着,也不说说他么。”

    身边的那个人手上擦拭的动作顿了一顿,片刻又恢复了顺畅,只淡淡的应了声:“我知道。”

    停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觉得想要添些解释似的,淡淡又加了句:“他这是心魔。”

    心魔。心魔。一个说我这是心魔,两个也说这是心魔。心病尚需心药医,心魔岂不是没的医了?

    黑瞎子的气息僵持了一会儿。然后胖子轻声叹着气招呼其他人:“都散了,都散了吧。黎簇苏万王盟,快,都回去歇着。栋子,梁子,干自己的事儿去。那个啥,小哥我就睡隔壁,你有事就叫我啊。”

    小哥淡淡的应了。身边似乎没有人了。

    可我总想竖着耳朵听听那个人的气息。他是在做什么。是叹着气,还是盯着我。

    我特想坐起来特拽的跟他说一句:回去睡吧。你不欠我什么。等了十年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可我总也睁不开眼睛。

    慢慢的,那个人安静沉稳,几乎感觉不到了。我的心有点失落的时候,却被人捉住了手。那个人的手指顺着我的手臂往上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臂上的十七道疤痕,捋到头儿又重新往下摩挲了一遍。最后把我的手慢慢抓在他的手里。再不动了。

    昏暗中我只听见他开口说话,好像他知道我能听的见一样。那个磁性低沉的嗓音一如往昔般平和安静,像定心丸一样的让我安心。他说:“吴邪,别多想。睡吧。”

    过了片刻,他好像带着有略微的叹息和妥协,又补充了一句:“我在。”

    短短九个字。是我听过的世界上最好听的话。

    疏忽一夜梦里开满了繁花,一如这十年我每次梦见他在青铜门里的那个画面。

    我知道青铜门里肯定没有花,没有温馨,没有世间所谓的美好。可是我就是止不住让自己去想,渴望他活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清晨醒来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豪华的房间看起来有点空旷。昨夜躺过的地方已经被汗水泡得微微凹进去一块。但是很奇妙,虽然还是有点疲乏,但是整个人却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我从床上下来,正赶上梁子推门进来,一眼见我穿的单薄坐在床边,嬉笑着问道:“爷今儿不用早朝了,朝臣们都各干各的去了。”

    各干各的?这才五点。我抬眼看了一眼墙上表,好家伙,都7点了。这是生物钟坏掉的节奏呀。

    今天莫名其妙心情也好的很,开口时语气轻松:“小梁子。”

    梁子懵了一跳,貌似我头回跟他说笑。随即他乐了,装成大太监伺候老佛爷的样子,把手背向我面前一托:“奴才伺候老佛爷起驾。”

    滚。小佛爷立地变老佛爷了。要不是确实没劲我确实很想踹他一脚,稍稍正色道:“都谁干什么去了?”

    他收了太监的姿势,故作神秘笑道:“爷都想知道谁?”

    我又气的想敲他脑壳:“你说呢?”

    他想了想,道:“一大早胖爷就带着王盟走了,说是奔着外八行的人去走走。黑瞎子齐爷据说是正选地方下斗,带着苏万正研究呢,黎小爷也跟着。栋子您就甭问了,为着新月饭店装修的事忙着呢,我才给了他点意见,包管爷满意。”

    我撇他一眼:“这么早就称上黎小爷了?不怕大风闪了牙?”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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