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感谢您了,老师——”她向我鞠了一躬,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接下来,我不能袖手旁观了。”
那一双瞳孔中映出的坚定,令我为之目眩。
终于,熬过了这个难眠之夜。
天刚破晓,我便爬了起来,发现小紫和加菜子还没起床。
也好,就让她们多睡一会儿吧。
留下一张向学校请假的纸条后,我便出门了。
虽然八木沼说过尸体已经被送到了法医院进行司法尸检,来高田马场也没用;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跑到了这里来碰碰运气。
入口处,挂着一个‘外出诊断中’的纸条;没人吗,那我也走吧——
刚想离开的时候,便看到一辆警车从对面驶来,在我面前停下。车门打开,鱼住和夏目一同走了出来。
“真少见啊,你们居然会出现在一起……”
“刚从法医院回来,那里的人真没用——”夏目指了指车后排的座位。“玲人,把那个箱子拿过来。”
“箱子……?”我望过去,只见后排的座位上放着一个长方形木箱。我打开车门,把箱子抬了出来。
——感觉好冷,好像还是湿的,是那个吗?
“是昨天的尸体,大体上的验尸已经结束了——”鱼住过来帮我扶住箱子。
“昨天的……是吗?”我盯着这个细长的箱子。“……居然只有这么小呢……”
“我们进去吧。”夏目拍了拍我。
按照夏目的指示,我把箱子放进了冷藏库。
“……身份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因为能提取到清晰的指纹,所以和失踪者一对照就行了。那个,四十宫锥子?”
“……是四十宫缀子。”
“啊,原来是那么念啊——玲人知道的真清楚呢。”夏目不合时宜地开起了玩笑。
“夏目……”我木然地抬起头来。“尸体右手上戴有戒指吗……?”
“有啊,虽然套得很结实,不过我还是勉强摘下来了。”夏目给我看了看包在纸里的戒指。
这应该就是,小紫送的那一枚了吧。
这样啊,
那个总是一脸开朗的缀子;
那个无比崇拜月岛前辈的缀子;
那个帮我搜集情报功劳极大的缀子;
那个立志要成为志怪大师的缀子;
我的好学生,小紫的好朋友,真的已经去世了——
记忆中的她,依旧是看到偶像葛城心时的那一副兴奋的样子;
明明,我都已经帮她把签名弄到了;到最后——
却再也无法交到她的手上了呢。
“玲人……你怎么了?”
“这个戒指……是我妹妹送的……她和缀子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样吗……”夏目拉过我的手,把戒指放到我的手里,我一把握住。
“这个戒指,就交给玲人吧。”
“……对不起……”
“解剖结果,要听吗?”
“……请开始吧,我已经没事了。”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我知道了。首先是遇害时间;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在一天多以前——推测是在五日的深夜到六日的早上之间。”夏目淡淡地翻阅着文件。
“切断尸体时用的是锯子,在创口处有生活反应;血液中还检测出了麻醉药剂的成分。”
又是在……还活着的情况下……
“虽然我们在现场仔细地搜索过了,但仍然没有发现头部和躯干。”鱼住继续说道。“被发现的四肢被分别装在黑色塑料袋中;有人目击到被怀疑是犯人的黑衣人和被害者出现在一起。”
“简直,就跟上个月的事件一样。”他最后下起了结论。“这肯定和现在的事件无关,跟人肉鸡蛋事件的手法不同;当然,凶手不可能是日下,他现在还被关在朽木病理学研究所里;不过——说不定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因为凶手也可能是模仿犯。”
“……通知被害者的亲属和学校了吗?”
“确定身份的时候我们就通知了。本来也打算把尸体返还的,但不是全身的话,真不知道家属会怎么想……”
“是吗……不过,鱼住啊……即使只是一部分,她的家人也应该会想要的吧……”
——当然,也有不想要的情况。
那么,我就去把完整的缀子给找回来吧。
走出高城医院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总觉得,樱花已经凋谢了。
“你说什么!”
冬子正要打开保健室的门,听到里面突然传出了这样的声音,便停下了动作。
朱崎老师大概是正在跟谁打电话吧;
那么,打扰到她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冬子便静静地等在门外。
“——你说,朽木冬子的父亲并不存在?!这是真的?!”
——啊?!
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关于父亲的话题,冬子呼吸一滞。
靠着刹那间的判断,她将耳朵贴在门上。
“那么——你是说染色体上只留有母亲的信息?孤雌生殖?那不简直就是——圣子降临了吗!”
“确实,那是很珍贵的样本。但是你说让我该怎么办?现在说出去?那么遗产的事怎么办啊?那边也继续?别开玩笑了!”保健室里,朱崎接二连三地咆哮起来。
挎在肩上的画具滑了一下,撞到了门上。
被察觉到了吧——?
冬子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保健室,跑了出去。
“哈啊、哈啊、哈啊……”
马上就喘不过气来了。
跑到了从保健室处无法看到的楼梯口后,冬子一下子坐了下来。
“哈啊、哈啊、哈啊……”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平复着呼吸,冬子眨了好几次眼睛。
被察觉到了吗?
至少,没有被人从后面叫住的印象。
就算想去确认一下,身体也动不了。
好痛苦。
药……我的药——
把手伸进书包,取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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