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不回,将握着十二月的右手高高扬起,顺带刷地一并斩断了想要从后方偷袭自己的触手。
被切下的肢吅体被抛向空中,痛苦地蜷缩起。
“我讨厌有人说爱着我,却在背后偷偷摸吅摸地做一些肮吅脏的事情。”
清光自然清楚这么做必然会激怒对方。不过,比起绵绵无绝期的持久吅战,他更喜欢畅快淋漓的速战速决。
他的话音刚落,只觉得身边凉风骤起。覆盖着鳞片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从清光的角度来看,就像是齐刷刷地对准了自己的一圈枪尖。
已经完成了固化的异能者此刻彻底丧失了理性之余,还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对于一个精明的猎食者来说,屠吅杀即是生存,除去那之外的、与仁慈相关的东西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啊哈哈,还真是盛大的欢迎啊。”
加州清光倒退着,在感觉到背后的尖刺后,紧张地笑着的他刹住了脚步。
“那我也只能拿出认真的态度来应对了。”
他说道。
他蹬腿,挥舞着手中的利器,强行地从包围圈中斩出一条生路。一边急速地奔跑着,躲避着从每一个角度陡然插吅进的攻击。想要借着环绕一圈的功夫,看出异化者的身吅体布局,以便找到对方的致命弱点,趁其不备进行专一的打击。
这样的工作说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对于没有经验的新手来说是非同一般的困难,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对方猜透心思,先一步被擒获从而手足无措白白丧命。也是为什么才来到这一部门工作没几天的大和守安定虽然被安排成清光的搭档,而上级却迟迟没有布置下让他亲赴战场的任务,而是做一个用处不大的司机的原因。
通常来讲,只要不是遇上了有未被登记在案的独特能力的异能者发生暴走,团队作战很容易在第二阶段之前取得压倒性胜利。像清光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手一个人完成也不需要消耗多长时间。
然而,好死不死,也许是太过自信,又急于在那个总是体现得比他还老道的可恶新人面前展现自己,清光竟然将时间记慢了一拍,使得失控的异能者看上去是提前完成了第三阶段的固化。
这时候,得到猎食者形态的异化者可以轻轻吅松松地凭借着对四周异常敏锐的感知能力,外加常人所无法达到的行动速度与力量杀吅人于无形。
——这次的猎食者,是浑身长满鳞片与尖刺的触手生物。
清光迎击着,前进着,跳跃着,后退着。
起先,他灵活地操使着那把十二月,像往常一样主动去承接对方相对于平时成百上千倍力度的袭吅击,不停斩断攻来的触手,直至白刃上鲜血淋漓,粘吅稠的液吅体一路流淌到手心。
到了后来,每一次无论是击出还是防御都使得他变得越来越精疲力竭,最后只能晕晕沉沉地被动接受着来自对方的源源不断的攻击,在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皮吅开吅肉吅绽的痕迹。
讽刺的是,在即将沦为食物的时候,他心中想着的,居然还是异化者的触手。
清光很惊异,在自己几乎要握不住沾满鲜血的武吅器的时,对方究竟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方法不费吹灰之力地捕捉到并缠住了浑身是血的自己。
(好奇怪啊——该说,真不愧是每一个结构都因杀吅戮而生的怪物嘛。)
他笑了。
“我说,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这么问着,清光摸索着,琢磨着如何吅在不去看的情况下,于黑吅暗中找寻某件刚才他一不留神就滑脱了的东西。
异化者感受到对方的意图挣扎逃脱的动作,警惕地将触手上尖利的鳞片一一耸吅起。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十二月紧紧吅握入手中的加州清光只觉得全身被越来越多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温热液吅体所包裹。
——某个地方被刺穿了。
(真不巧,怎么会是那里。)
清光心想。可是他连抽吅出手来整理一下遗容都做不到。
血液从气管的深处缓慢地涌上来,咸腥的铁锈味道在舌吅尖上蔓延开。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头晕目眩地仰头注视着朝自己袭来的另一柄尖枪。
一切,都结束了。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吧。
可偏偏,他是那个遇到难以战胜的敌人,就会主动放弃全部防御的加州清光。
“咳、咳……如果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只光顾着吃的话……”
换做正常人,面对战斗中袭来的利刃,首先是发自本能地以全力接住来自对方的致命一击。
而清光遇到这样的情形,做出的假设却是自己不可能架住对方的突击。换而言之,对方一定会毋庸置疑地从容突破自己的防御。
那么,无需抗衡,只需将精神集中,出手先制攻击。
“……就一点也不可爱了啊!”
他干脆利落地用十二月斩断束缚住身吅体的荆棘,在同一瞬间利吅用修复的能力将伤口上汩吅汩流吅出的鲜血给止住。
此刻离那只瞄准了心脏部位追随着直捅过来的尖锐触手,还有大约不到一丈的距离。
清光眯起了眼睛。
第一刀意欲落在异化者的肩头上。还没等触吅碰到就被对方觉察出,以又一柄利刃在后方相迎。
然而,散发着寒气的十二月刀尖震颤,虚虚一晃,却是攸地收了回来。
随即,好似一道银星划过,以破竹之势不可思议地绕开对方用触手织起的错综复杂的全部架构,径直突入其间。
第二刀是侧偏的、斜刺入推测是异化者心脏的位置。
至于第三刀——
没有人见过所谓的第三刀。
因为,凡是见识过的人,都没能活着说出这一刀的奥妙。
——除非是毫无破绽的不死之神。
身负多重致命伤的异化者咆哮着,震怒地想要以最后的力量,用那只触手捅穿对方的心脏。只可惜,在就要距离清光背后咫尺之遥之时,软吅软地萎靡瘫吅软吅下来。
眼见着不可能达成杀死清光的目的,突然,那只触手与身吅体连接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凸起。没等清光反应过来,再次伸出肿起的触手的尖端就在他的左手臂上,奋力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加州清光尖吅叫,死死按住出吅血的地方。
用尽毕生的气力,他自下而上地轻吅盈跃起,又朝发出排山倒海的嚎叫吅声的异化者那庞大身躯的正中间自上而下地劈去。
两边各一半的尸体晃了一晃,几乎是同时对着相反的方向倒下去。自截断面喷吅涌吅出大量粘吅稠、散发出腥气的绛红色液吅体,如同久旱后的甘霖,纷纷扬扬地洒在体育馆的地面上。
在劈头盖脸地落下的血雨中,加州清光哼也没哼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地栽了下去。
许久,趴在地上喘息的清光一只手撑起,将整个身吅子翻滚一边。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臂。在那道蜿蜒着的再一次绽开的伤口之上,手腕处手表显示屏中的那个红点闪了一下,然后消失——象征着暴走的异能者已经被清除干净。
居然、还没有死掉。
加州清光自嘲地想着,又发出了一声咯出吅血来的痛苦呻吅吟。他用手捂着胸膛上那道划破肺部的最长最深的伤口,跌跌撞撞地朝着学园门口的方向走去。
清光经历过许多次如此的单打独斗,可没有哪一次比这回的消耗要厉害。他感到浑身的力气连同用于恢复的能量在近乎竭尽之余,正一丝一丝地不断从身上凉飕飕地抽吅离。
扶着墙壁,清光简单地让自己表面最明显的伤口愈合。
在被那个该死的脸上装了两个监控摄像头的见习生看到之前,深层次地修复完全部的伤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好在砍向异化者的同时,他浑身上下都被喷吅涌而出的深红色的腥臭味液吅体淋了个遍,根本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的血。对于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入行没有几天的人来说,从外表来看,应该也只能读得出疲惫二字。
在清光靠近汽车时,坐在车内驾驶座上的大和守安定按下了开吅锁。而加州清光顺利成章地拉开车门,颓然地坐了进去。
“辛苦了。”
说着,摄像头大和守安定将清光上吅上吅下吅下打量了个遍。
果不其然,看他那平静的反应,估计并没有发现清光被血染红的衣服下,此刻已经是遍体鳞伤。
“嘛,小意思。”清光耸耸肩,随后趴到方向盘边的控吅制面板前拨吅弄,“空调再打低一点。”
这么做是因为只要一出汗,身上只是表面黏合到一起的伤口就又会重新开裂。
“从大太阳下回到有冷气的地方,温度打太低容易感冒。”
“哈……没那么容易生病。”
——这个见习生怎么这么烦。
见开着车的安定从一旁伸出手把空调温度打上去,清光皱眉,又把按钮朝下按去。
“十分钟前你不在的时候,总吅部那边打电吅话过来,说让我们赶快回去一趟。”
安定说。
“……什么事情?”
“大概就是你来之前告诉我的,只要战斗时间过长,就会被安排的例行检吅查。”
“那不是电吅话,只是总吅部管理系统定时播放到每个执行任务的团队的录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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