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我戒慎地松开自己抓着她的双手,端详着她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我困惑地想着刚才她情绪突然崩溃的画面,对比现在她平静的脸庞,皱起了眉头。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深怕再度刺激她。
她凝视着我,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收起了脸上那抹佯装的笑容。她褐色的长发在耳际飘动,双眼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苍白的嘴唇轻启。
「妳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温柔地注视着我,她问。
我吞下一口口水,「也许我们害怕的是同一件事。」
「嗯?」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好奇地等着我回答。
我悲伤地笑了笑,「爱上一个人,却又因为那个人支离破碎。」
verna也跟着我微笑,收起她的手,吻上我。
在她的唇瓣离开我的之后,她低下头闪动着眼睫,对着我说:
「既然妳也知道,那就不要再问下去了。」
※
隔天下午我回到书店工作,verna则是和她的律师敲定好了时间碰面,讨论关于她父亲财产继承的官司。我无精打采地拿着鸡毛撢子在书架前挥舞,心里反覆斟酌着verna昨天种种异于常人的行为和特征:眼神突然放空,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象是有另外一个人在殴打、拉扯她的头发似的那般心狠手辣;对着自己忏悔,我很清楚她那句对不起绝对不是对着我说的,她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也没有责备过她什么;以及她左手手腕上不明显却数量繁多的细痕,看起来象是美工刀划过的痕迹。
想得出了神,没注意到阿尿已经走来我身旁,我看见她突然冒出来,吓得大叫还倒退两大步。
「曾沚萱!妳干嘛!」她一脸无辜,「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我苦笑,摇摇头,「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妳。」
她哼了一声,双手交叉靠在书柜旁,「不是说已经找到verna了吗?妳还在担心什么啊。」
我沮丧地再度摇头,拿起手里的鸡毛撢子,清理着最上层书本上的灰尘。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verna究竟是怎么了。
阿尿叹了口气,「不想说啊?」
我苦笑着挥动手里的撢子,思忖许久后才开口:「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说说看啊,我智商很高的。」她打趣道。
回过头,我看向她一脸极富耐心的表情,犹豫了数秒后才告诉她:「妳之前翻八卦杂志关注的极光集团,那集团的千金就是verna。」
「骗人!」阿尿讶异地瞪大眼睛,大叫了出来,「真的假的!」
「嘘!」我急着叫她降低音量,「不要被听到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我,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转过头,我收起鸡毛撢子,抽起几本客户订购的书籍,经过她的同时小声地告诉她:「等下班再说吧。」
终于捱到了下班时间,我传讯息给verna,告诉她今天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无奈她和律师的会谈还没结束,我只能等着她的来电,再接她一起吃晚餐。
而阿尿此刻已经脱下工作制服,换上便服,走到我身旁。
「走吧。」她笑着说。
一同徒步走到附近的咖啡厅,阿尿点了拿铁,而我则是点了一杯黑咖啡,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她拿着搅拌棒搅着杯里的咖啡,抬头看向我,「说吧,怎么了?」
对上她关心的目光,我迟疑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光是开场白我就乱了方寸,「我觉得verna的举止很……诡异。」
阿尿挑了挑眉毛,低下头啜饮了一口拿铁,「你们在一起多久?」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仔细回想上礼拜发生的事情,「如果把她消失的那四天算进去,今天晚上就满一周了。」
「才一个礼拜,妳能了解一个人多少啊?」阿尿毫不留情地指陈,「更别提那空白的四天,妳应该只能靠报章杂志认识她吧。」
我摇摇头,低着头看着杯里的黑咖啡,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我看见她的手腕上有刀疤。」我说。
「刀疤?」阿尿的声音里有种古怪的音调,「妳确定?」
我咽了咽口水,回忆起昨日的光景,以及verna手臂上那几条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光的淡淡疤痕,点点头。
「除了美工刀,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留下那样的伤疤。」我沉重地回答。
阿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搅着咖啡,「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吗?」
我点头。
「在她告诉我所有的家世背景之后,她突然情绪崩溃,抱头痛哭,还振振有词地责备自己,说她透露给我知道的太多了。」
阿尿一边听着我说,一边瞇起眼睛。
「总觉得……」我的眼神飘向远方,「好像有什么人在控制她似的。」
「控制她?」阿尿质疑地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地拿起马克杯又喝了一口拿铁。
决定将咖啡外带,我和阿尿回到方才离开的书店,她领着我走向后排的书柜,不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她需要的书籍。
而我也清楚,这个书架是专门摆放心理相关丛书的。她从中抽起几本,挑好了之后就全交到我手上,我急急忙忙接过,同时看见了书本封面上斗大的字眼:边缘型人格疾患。
我吃惊地倒抽了一口气,手机铃声却同时响起。我拿起手机定睛一看,没意外的,是verna的来电。
☆、第三章<破碎之际> 3-4:过去、林若雅
3-4:过去,林若雅
在家里我虽然时常喝酒,却也没有喝到像今天这种迷茫的程度。
我觉得心情有点嗨,感受到不真切的快乐,似乎忘了自己今天发生过的每一件事。站起身子,却因为重心不稳差点跌倒,我赶紧扶着吧台支撑自己摇摇晃晃的身躯。璀璨的灯光和鼓譟的人群揉杂在一起,在我眼中朦胧得特别绚烂,也特别虚假。
抬起头,我看到瓶子放下手边的饮料,正想走出柜台搀扶我,小沁却及时出现在我身旁撑住我的身体。
「嗨!小沁……」我笑得茫茫然的。
「妳喝有点多,要去厕所吗?」她轻声问我。
见我没回答,她蹙起眉,「我刚刚经过好几次,几乎每次都听见瓶子劝妳别喝这么多,怎么不听呢?」
我摇摇头,还是傻笑,「我想上厕所。」
「嗯。」她应了声,接着将我的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伸出左手紧紧搂住我的腰,一步一步在人群中带着我前进。我感觉得到四周投射来的目光,同时我也想起瓶子刚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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