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且歌面露尴尬之态,除了心惊更多了分莫名,「什幺灵姑……我不是啊!」
御品阁内不知何时已充满入宿之人,莺莺燕燕众说纷纭,可她看的出并非所有人的心思都是好意,更有人开始低头细语眼神冷冽,情况未明之前避免轻举妄动。
肩头一暖,藏玖一手搭在她身上,澄澈的眼神告诉她,没事的。
莞尔,目光收起,再次昂首,枂娘略显福态的走来,态度却非心里想的鄙视,竟透出点尊敬之意,能让她释出善意的人不多,且歌不认为她是其中之一。
「此言差异,娘子首上无髻,全髮梳于后,这不就是江湖的浅规矩,梳之者,职灵姑吗?」玉面花莲簪置于髮上,配上枂娘笑意腼腆,唇色红润,一静一艳甚是怪异。
「什幺……」诧异神情尽显于色,摸了摸她这髮型懊悔想道:江湖上的浅规矩还真是他妈的多啊……
这下误会大了,她傻笑说道:「这是误会、误会,我没听过这规矩,所以才梳了这头,我不是什幺灵姑啊!」
此话一出,竟引起众人一阵笑意,都看着她呵呵大笑起来,把一旁的沉默的藏玖也搞昏头,蹙眉对一行人说道:「笑什幺?」
倏然,梁之阙倒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悻悻然的跑了过来,对且歌行了个大礼,「姑娘,对不住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梁之阙便忽然逼近,以极快的速度将她髮上的木簪取走,她先是一个惊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被拿走,所幸头髮没全部散开,否则那肯定丢脸死。
正当她回过神想拿回来时,早已有令一个人的手抓住了这位梁公子。
「这位兄台,我已事先向姑娘道过歉了,怎幺还出手呢?」之阙眉眼并无恼怒,反而笑脸嘻嘻的和他对话。
「她还没回答呢,没经过同意取走他人的东西,是偷。」藏玖虽然帽纱还戴着,可那若有似无的杀气还是从缝隙中透出,且歌看的出,那梁之阙已冒出了冷汗。
梁公子想来也自知理亏,乾笑了下却不愿放手,好不容易稍微鬆开又紧握回去,藏玖也看出他的心思硬是不愿鬆手,这幺一来一往,两人又僵持了好一会儿。
她叹息,身体已踏出步伐想阻止如此幼稚的两人,没想到又一个程咬金插了进来,且歌无语暗忖到底有完没完,定眼一看原来是那位稍稍理性那幺一点的符豫。
只见他缓慢走来,目光如炬,嘴角扬起对着眼前两人手中的木簪说道:「此簪看似平凡,仔细一瞧便会发觉上头刻着一飞驰羚羊,生动活泼。此图腾乃灵姑一职世代刻纹,如若妳并非灵姑便会触及它神圣的地位,是要斩首的。」
语毕,竟轻轻鬆鬆从两人手中抽起那支木簪,笑呵呵的还给已瞪大双眸的且歌,「之阙刚才要说的便是这个,如今归还于姑娘还请见谅。」
「不、不会……」冷汗从额角冒出,且歌敢言,此人的城府定深不可测,否则怎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眼神示意藏玖收手,他不甘的看着她,无奈得不到允许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手了。
且歌神色凝重起来,抿唇思索着如何解释这一切,她原本以为所有事不过是误会,岂料这身子的主人竟有这刻有灵姑图腾的木簪,身体的原主真的是灵姑吗?倘若真的是,又怎幺会倒在雪地让醉老头捡走?怪哉……怪哉。
「姑娘,妳现在倒是说说,妳究竟是不是灵姑啊?」之阙转了转泛红的手腕,可见刚才藏玖握的有多幺深。
「我……」她并不想被砍头亦没有诋毁灵姑世代名誉的意思,事已至此,唯有承认。她转头小声在藏玖耳边低语她的想法,他沉默了下,点头,且歌暂时放下心里一颗大石。
她吸口气,嫣然笑道:「刚才是我大意,没料到你们会注意到我,因此显的慌乱,既然已识破自当承认。」
「这灵姑之职不是随便说说的,传言灵姑擅长奇门遁甲、卜卦算术,智慧高人一等。却已很久没人真正亲眼所见,既然如今灵姑在此,那就帮我枂娘解决这个问题吧!」枂娘彷彿看见活菩萨般喜上眉梢,想来正愁找不到办法解决此时的燃眉之急,如今遇到个灵姑,不管是真是假,对错都怪不到她,心里应该乐坏了吧。
且歌想来想去,唯有硬着头皮做才有机会挣脱这团泥沼,看来老醉说的没错,楢安城内纠葛纷扰,现在连她都深陷其中啊……
「欸!枂娘说的不错。」梁之阙听闻倒是兴致勃勃,转头对且歌说道:「刚才灵姑于此应该已知如今难题,不知有何高见?」
且歌蹙眉,她暗自吸口气冷静了点,再次抬头环视四周,门口珠帘外看热闹的人群愈来愈多,不过掐指间,所有目光便集中到她身上,尤其枂娘、梁之阙、符豫那般一搭一唱,究竟是串通好还是多虑了?之间总有一点怪,却又说不出。
依他们的口气,灵姑并不难遇见,不过是很少施展本事罢了,这幺突然叫一位今日初见的灵姑帮忙,不怕得罪吗?
想着,藏玖走近她身后,以浑厚却极为小声的嗓音在她耳后说道:「听隔壁桌看热闹的说,符豫是楢安内鉅富符佑的独子,擅长琴棋书画。梁之阙乃刑部尚书梁衡第二子,与尚书不同的是,父十分在意外人眼光,子最不得闲爱凑热闹,常父子闹的不可开交。梁之阙与符豫交往甚密,不过两家并无明显往来。」
语毕,且歌垂眸,呢喃道:「在意他人眼光……」
她重新转过身后自信满满,眉目如星,挥了挥衣袖走到梁符二位公子面前毫无畏惧,浅笑,「高见不敢说,建议倒是有的。」
「噢?愿听其详。」
「众人皆知,梁公子是刑部尚书之子,梁大人做事清廉自持,且歌佩服。今日因生辰与御品阁有些争执能解决正好,可若是因这事坏了与枂姐所主持的御品阁的交情……」言语放大了枂姐二字,清晰可见梁之阙那开始徘徊不定的眼神。
且歌看向他人的神情自知得了上风,缓缓坐上木椅,随手倒了杯温茶浅嚐,「尚书大人做事如此,自然在御前深受赏赐。做官的,事事得小心谨慎,失去权利、银两也就罢了,若是不得民意……我们的陛下爱民如子,不知会怎幺想啊……」她左一个深受赏赐右一个陛下爱民,既不伤风情亦不得罪达官贵人,嘴皮子实属了得。
反之梁之阙似是有些怒了,且歌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讽刺他爹为了小事为难百姓吗?这气怎幺能忍,「妳是什幺意思!妳--」
他气愤走向她作势讨个公道,腰间羊脂玉佩随之轻晃,不料才走没几步,符豫立马向前阻挡,「冷静点,一发火不止伤和气,更伤了你爹的形象。」
「可是!?」
符豫摇头,示意别轻举妄动。
且歌嘴角轻笑,果然传言就是传言,梁之阙对他爹也许有厌,但更多的,是敬。
符豫目光深沉,站在她身前原本该玉树临风的模样竟多了分居高临下,「且歌姑娘,此话怎幺听着像威胁呢?」
也许穿越太久,上一世的职业魂居然一下被挑起,骤然间且歌竟认真起来。沉默站起,因低头而看不清五官,光线照射下一层阴影在秀髮下晕开,竟显得阴沉。
「我想符公子误会了。」昂首,极为阴冷的笑容绽开,乍看之下无害,可诡异的微笑角度和说话语气令在场人士一阵譁然。
「从刚开始便说了不是吗……不是威胁,是建议哦。」
符豫反射性的退后两步,瞪大双眸望着眼前的女人,到吞几口唾液,「那……那便……继续吧,定当洗耳恭听。」尴尬的扯了嘴角,退到后面。
且歌看着心里失笑,女人可是不好惹的啊,懂不?
她清清喉咙逕自坐下,不以为意道:「对了,近日隆冬之际刚过,但大雪未停,居于此的客人便是想儘快回家也归不得。假使……」说到此,眼神有意无意的飘向梁之阙,嫣然一笑,「梁尚书庆祝生辰之余,能宴请有家归不得的百姓,那会是多大的恩惠啊,我们皆会感激涕零的。」
语毕,全场一阵欢呼。
「对啊!要是梁尚书能如此,那我张三定登门拜谢啊!」
「不错不错,这个时节吃不饱穿不暖,若能饱餐一顿便好了。」
众人哈哈大笑,枂娘也急着搭腔,「这个主意不错,灵姑果然聪慧过人。」
梁之阙反而神色铁青,满脸愠色却发洩不得,看了下无意见的符豫又望了下开心不已的枂娘,「这……这……哎呀算了算了,我就这幺告诉爹,倘若他不答应我可没法子啊!」像是羞怯至极反成恼怒般愤恨而去。
另一方符豫倒是不表态,只是望着梁之阙离去的背影灿笑,似是从未见他兄弟如此憋气的模样,笑的开怀。
临走前还特别和且歌行礼,「小生告辞,离别之前敢问灵姑闺名?」
「楼且歌,叫我且歌就行,灵姑什幺的太彆扭。」
听见回答,他愣了几秒,随即又笑了出声,「哈哈哈,且歌姑娘果然与众不同啊……告辞。」又行了礼,缓缓离去。
房内。
「天啊……累死了累死了。」且歌在床边压了压无力的北部,疲劳感充斥。
「拿去。」藏玖已退去碍眼的帽纱,俊美容颜顿时一览无遗,仔细一看,却也略显疲惫。
垂眸,递了杯茶。
「谢啦!」拿起一饮而尽,满足的轻舔双唇。
且歌眼神飘向左手边面对街道微微开启的小窗,思绪不知不觉也飘向远方,半晌,忽然想起什幺,说道:「枂娘刚才说已经有空房了,就在我隔壁,今晚你可以去住了。」
蓦然,清楚可见蓝色修长背影僵了分,侧脸回应,「知道。」
且歌以为话题就此结束,没想到藏玖居然打开了话甲子,接着说道,「枂姐问我……我们是什幺关係,怎幺回答?」
「噗哧!」口水还没来的及吞下去,忽然喷了出来,藏玖转过身看见她的狼狈样莞尔一笑,「没事吧?」
她咳了几声,拍拍胸口让心情平稳,「没事,就说……我俩是义姐……不对,义兄妹。」眉毛一挑,一个捉弄的想法从脑里冒出,不怀好意道:「还是你想要夫妻也行。」
「咳!咳咳!咳……」这次换藏玖呛到,悲惨的是,他刚好在喝茶。
且歌看奸计得逞,笑的疯狂,不停拍着床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还当真,哈哈哈!」
藏玖脸上出现异常的红晕,羞涩的神情腼腆,「别、别闹。」用衣袖擦拭流出的茶水。
自知玩笑开大了点,尴尬的吐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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