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于江上,遥寄一支歌》分卷阅读3

    一位身着月白纱衣的女子应声而出,她撩起纱幔盈盈走到少年身旁行了一礼:“世子有何吩咐?”

    少年微微侧身,伸出一只胳膊将逢歌搂在怀里,看着红姑似是漫不经心地道:“这位姑娘我很喜欢,出个价吧,我要替她赎身。”

    话音刚落,纱幔后传来好几道抽气声。逢歌睁大了眼睛朝那里看去,并不能瞧出纱幔后面的歌伎舞姬们是怎样的表情。

    红姑倒是很平静的样子,淡淡地看了逢歌一眼,便道:“回禀世子,这位姑娘并不是楚楚馆中人。”

    少年闻言倒也并不惊讶,只又低头看了逢歌一眼,道:“如此甚好。”说罢,便搂着逢歌朝外走去。

    一直被搂着走出了楚楚馆,一路上吸引了无数或惊讶或嫉妒或不解的眼神,逢歌才慢慢回过神来,问少年:“我们要去哪里?”

    少年看也不看他:“不必多言,你只需跟着我便是。”

    一队侍卫见到少年出现,连忙迎上来,领头的那个冲少年行了一礼:“世子。”转头看到逢歌,面露疑惑:“世子……这位姑娘是?”

    少年微笑着又揉揉逢歌的脑袋:“这是我喜欢的姑娘。”

    那侍卫的眼皮子猛跳了跳,犹豫着道:“世子这是要将这位姑娘带回王……王府?”

    少年淡淡扫他一眼:“这是自然。”

    那侍卫的眼皮又是迅猛地跳了跳,为难地看看少年,又鄙夷地扫了眼逢歌,终于还是咬牙开口道:“世子,属下以为,您此举颇为不妥。”

    少年挑眉看他:“如何不妥?”

    那侍卫道:“您是皇族贵胄,千金之体,而这位姑娘则……则出身风尘,若是将她贸然带回王府,不说别人会如何议论世子,王爷是必定会勃然大怒!世子您也知道王爷的身体状况……”

    “既然你知道父王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将此事告诉他,免得徒增他老人家的烦恼。”少年打断那侍卫的话,搂着逢歌行至一辆华贵的马车旁,又回头看那僵跪在原地的侍卫一眼,淡漠道:“至于别人的是非议论,自由得他们去,与我何**。”握住逢歌的腰一使劲儿,将他抱上了马车,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回家。”

    在被称为王府的大床上躺了半天的逢歌内心依旧是茫然的。

    他虽是第一次来到凡间没错,但在来之前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哥哥姐姐们从凡间带回来的传奇话本戏台折子都被他翻了个遍,知道凡人是种警惕多疑的生物,从某些方面来看,与他们狐族颇有相似之处,逢歌自问,要是有人像他方才那样对待少年般的对待自己,他绝对会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警惕对方,更别说把狐带回自己的老窝。

    难道凡间男子真如姐姐们所说,见到美色就会被冲昏头脑?

    逢歌眯起眼睛,又或者是说,就因为少年对自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才会将自己带回家来,日夜监守?

    算了,他怎么想是他的事,反正自己只要把恩报了就脱身。打定了主意,逢歌从床上一跃而起,趿了鞋子打算出门去找少年,那厮把他送到这房间,说了句等他回来后便杳无音讯,实在叫人恼火!但又有什么办法,谁叫自己欠他一条命?只好自己主动去找。

    打开门,一条腿还没迈出门槛,便看见少年远远地朝这边走来,逢歌玩心忽起,窜到门背后藏好,静静地等着他走过来。少年看见这边的门大开着,心生疑惑,加快脚步往这边走来,刚跨进门槛,眼前便是一黑,是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少年笑着摸上逢歌的手:“别闹了。”

    逢歌不肯松手,继续问:“猜猜我是谁?”

    少年扒下他的手,转身将他抱入怀中,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显得喑哑而暧昧:“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告诉我,你叫什么?”

    逢歌被他吹了口气,浑身的毛瞬间炸起抖了三抖,揉揉自己的耳朵:“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是说你是来报恩的嘛,”少年用自己挺拔的鼻子在逢歌脸上蹭了蹭,“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恩人?”

    逢歌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知道!”

    语毕,嘴就被另一张嘴给封上了。

    悄无声息地吻了许久,少年松开了逢歌,微喘着气,凑到他耳畔说:“封玉,我叫封玉。”清亮的眼眸凝视着逢歌:“该你了,你叫什么?”

    逢歌看着他,不知为何脸上蔓延起火烧的温度,他听见自己轻如蚊讷的声音:“逢歌……”

    逢君于江上,遥寄一支歌。

    “逢歌……逢歌……”封玉唇角带笑,若有所思地念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忽然话题一转道:“你知道今天是花灯节吗?”

    别说知道今天是花灯节了,逢歌连花灯节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迷茫地摇摇头,就见封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那你跟着我,我带你出去玩。”

    逢歌的眼睛蹭地亮起:“好!”

    花灯节,顾名思义,就是看各种灯的节日,但在灯火阑珊处,总还可以做许多别的好事,因此广受欢迎。

    逢歌对灯没兴趣,哪怕那灯做得比花还好看。牵着封玉的手,就是一路的吃,春卷粉羹萝卜糕煎白肠酥油饼儿,反正哪一样都没见过,哪一样吃起来都香,好在他旁边这个人也是个金主儿,要啥买啥,钱袋里的银子像是能自己生出来一样用之不竭。以前听姐姐们下凡时的遭遇,不少都倒霉地撞上了穷书生,吃不上好的不说,为了表示贤淑还得自己饿肚子省给那厮吃,着实受了一番苦。封玉长得好看,脾气也好,身份金贵又有钱,逢歌对自己这个恩人是一万个满意,侧头看封玉那张小白脸也是越看越顺眼,为了表示亲热,十分爽快地抓了一把萝卜糕分给封玉:“呐,给你吃。”

    封玉淡淡一笑,接过,却并不吃:“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花灯节。”

    逢歌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含含糊糊地道:“我现在也特别喜欢。”

    “你是喜欢吃的,我却是喜欢这满街的花灯。”封玉嘴角含笑,望着树枝上挂着的花灯的眼眸却有些出神。

    逢歌嘀咕:“不就是灯吗,有什么稀奇的?”

    封玉道:“我们这儿有个说法,在花灯节,把自己做的灯挂到树上,可以为自己心中所系之人祈福,挂得越高,越灵验。你看那些树上挂着的灯,有些是父母为孩子挂的,有些是夫妻为对方挂的,虽然有些灯的样子不甚美观,但都是一份难得的心意,我一直很羡慕。”

    逢歌扭头看他:“你为什么要羡慕呢?没有人为你挂吗?”

    封玉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母妃很早就去世了,我甚至都不记得她的模样,父王他又一向很反感这些民俗,说这是下等人才会**的事,所以至今没人为我……也许有吧,但既然我不知道,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恩人落寞的语气如一把杀猪刀蓦地捅进心窝,扎出了逢歌满腔莫名的豪气,他正想大义凛然地说“这有何难我替你挂一盏”,忽然一旁传来一个略有点耳熟的女声:“见过世子。”

    逢歌转过头,那女子穿着一袭红衣,妆容精致,生得很是美貌,形容词可以用上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什么的,逢歌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认出来她便是今天在楚楚馆见过的那个穿白纱衣、封玉跟她说要赎自己的女子。

    封玉面无波澜地看着她:“红姑,在外面就无需多礼了。”

    “是。”红姑盈盈起身,眼光在逢歌脸上流转片刻,嫣然一笑:“恭喜世子,值此佳节之际,寻得新美。

    封玉淡漠地看她一眼,忽然一笑,揽过逢歌的腰肢道:“我也觉得,能遇上逢歌,真是三生有幸。”转过身执起逢歌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我以前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最好,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其实多个人来管管自己,也是挺好的。父王一直催我找个世子妃,我却没一个看得入眼的,现在好了,她自己来了。”

    周围的围观百姓听见世子自曝身份,立时传来低低的惊叹声,红姑也是脸色微变。封玉一概不管,只一味地看着逢歌,眼里是如海的深情,任谁一看,都知道他眼中之人,是他倾心相恋之人。

    逢歌也回视他的眼眸,心里却一片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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