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分卷阅读16

    的性子有些闷闷的,蔫蔫的。他故意把兰徽送到王家,也是想让兰徽多些朝气。王砚的儿子虽然皮,胜在活泼。

    王砚的侍郎府在城北荣安街,兰珏送兰徽到了王砚府中,一进内院,就看见院里的大树杈上探着几个脑袋,对着兰珏和兰徽扮鬼脸,丢石子。

    那棵老树不算粗壮,树杈瑟瑟发抖。

    王砚中气十足地对树大吼,让他们滚下来给兰伯父见礼,几个孩童挤眉弄眼地爬了下树,左扭右扭地喊了一声见过兰伯父,王砚提着其中两个大些的娃的耳朵,歉然地对兰珏说:“我家几个猴崽子一直没规矩,见笑了。”

    兰珏含笑扫视眼前的五个孩子,道:“墨闻兄,你不是只有三位公子么,另两位是……”

    王砚咳嗽了一声,松开一只耳朵,指着矮些的两个小花脸说:“还有两个是闺女。”

    兰徽听说有女孩,脸就红了,结结巴巴问好,两个女娃撇撇嘴,大些的那个朝他丢了个小石头。

    王砚拉着脸喝道:“咄,胡闹!”又向廊内吼,“你们几个婆娘也不好好管管孩子,尽给我在外人面前丢脸!”

    廊内的凉阁里一直响着呼啦呼啦搓牌的声音与女眷嬉笑声,牌声顿了顿,一个女子的声音悠然道:“老爷这么说,好像平时拦着不让管孩子的那个人是我们似的。”

    王砚的脸色发紫,兰珏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去,忽然瞥见远处的游廊上站着一个少年,一袭轻衫,眉目风流,华美无双。少年遥遥向兰珏笑了笑,拱手为礼,折入厢房。兰珏还了礼,向王砚道:“原来令弟也在府上,前几年见过一回,那时还小,如今竟这般风华。”

    王砚道:“阿宣那混小子越长越像我爹,哪能变得这么出挑。这是云太傅的次子云毓,阿宣这两天住这边,约他过来吃茶的。”

    兰珏恍然:“原来是云太傅的次子,真是好个风流的少年。看样子过不多久就能进朝廷了。后生可畏。”

    兰珏把兰徽安放在王砚府中,放心地被关了起来。开考的那一天终于到了,张屏与陈筹起了大早,来到试场外,排队等着检验衣物、抽领试部与试房号。

    本次参加会试的试子由全国十一个郡与京城选出,共计三百六十名。试题分为典、纶、雅、贤四部。每九十个试子考同一部试题,试房号与试题关联安排,临近的试房都不同题,防止作弊。

    陈筹踮起脚向前瞧了瞧,松了一口气:“还好,我们来得早,还能抽题,排后面的,就只能拣人家抽剩下的了。”

    检验衣物完毕,等着抽取试题试房时,前方微有喧哗,陈筹又踮脚看了看,呵呵笑了:“喂喂,张兄,马廉走大运了,他抽到了那个鬼房,十四号,那个试房特别邪性,听说当年有个考生做不出题,急死在里面,进去的人就要变成替死鬼。他好像和考官说要换,哪能给他换。”

    张屏道:“替死鬼一事是谣传,不可信。”

    排在他们前面的一个试子回身笑了笑:“这位兄台说得对,鬼既无影无形,世人如何得见?所谓鬼魅,不过是人心中的妄念罢了。”

    陈筹道:“你们没见过离奇之事,自然不信。但,邪性的东西,真是有的,说不定你们哪天就遇上了。”

    张屏不吭声,那试子含笑道:“兄台说得亦有道理。”

    他年纪看起来甚轻,衣衫素简。风姿秀雅却是陈筹平生未见,陈筹见他言辞谦和,有意与他结交,遂攀谈道:“在下陈筹,我旁边这个叫张屏,我们都是西川郡的试子,兄台贵姓?”

    那试子的双目亮了亮:“难道是破了黄大仙杀人一案的张公子?在下仰慕久矣……”

    话尚未说完,前方的人已入场,那试子歉然地笑了笑,回身抽选试题试房,考官验看了他的名帖,只拿出三个试部牌让他抽选。陈筹有些疑惑,待那试子入场,张屏开始抽选时,嘀咕道:“明明四部题都没选完,为什么只给他抽三个?”

    周围一时寂静,身后有人轻轻扯他衣袖,小声道:“原来你们不认得他啊,他就是先太傅柳羡的孙子柳桐倚,典部的卷子是他姑父兰珏出的,他当然不能选。”

    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一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张屏抽中了三百五十八号试房,纶部考卷。

    陈筹抽中了雅部,四十三号试房。

    试院的场地极大,分十二列,每列六十间试房,共七百二十间。

    相邻的试房之间相隔的墙壁不是砖砌,而是整块的石板,相背而对的两列试房之间隔有水渠,中间种着荷花,试房后墙有窗,这个时节,窗外荷花婷婷,有助于试子舒缓心绪。

    为防止作弊,十二列试房隔列使用,这样,试子的对面与背面的试房中都没有人,相邻试房考的不是同一部卷子,较能杜绝互通有无的行径。

    张屏进了第十一列的倒数第三间试房。

    试房不大,房中有一张窄榻、一桌一椅,一张矮几,一张方凳,桌上搁着统一配发的笔墨纸砚,矮几与方凳专供吃饭时用,以防试子在桌上吃饭污了考卷。墙角还有一个盆架,架上有一个脸盆,盆架下放了一小桶清水。

    每间试房门口都有一个铜铃,铃坠上的绳子穿过墙壁挂在门边,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拉铃叫护卫。

    试房中还有一个小隔间,做厕房之用。

    张屏上下仔细打量试房,屋顶被细木板封住,不见房梁,窄榻没有床栏,墙上并无钉子,防止有试子想不开上吊。

    试房的地上铺着细席,张屏用手抠了抠,席子粘贴在地上,大约是方便在考完后拆下,就不用再翻修地面了。

    试房的墙壁都重新粉刷过,桌椅也是新漆的。看不出上一科试子留下的痕迹。

    矮几上有一盏油灯,桌斗里放着火石,还有一盘蚊香。

    门外护卫来回巡视,在门前停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张屏。张屏便不再看了,坐在凉榻上,拿蒲扇扇了扇风,护卫驻足片刻,方才走了。

    夜晚,张屏答卷答得有些累,停笔休息,躺到榻上,忽然发现榻首的几根竹条可以卸下来。

    他拆下竹条,只见这些竹条的背后都刻痕,打乱了拆卸的顺序,重新一根根排列,刻痕居然拼成了一行弯弯曲曲的文字。

    张屏在道观中长大,认得这是符咒,大约是前几科中的哪个试子,想借助所谓鬼神之力答题,就在卧榻上刻了符咒,走之前唯恐被发现,把竹条打散了重新装过。这些笔划与字迹笔划不同,因此没被整修考场物品的人留意。

    只是,一般想要这样做的试子都画文昌符、魁星符等等。这道符咒却是请鬼的,而且是请枉死的鬼。

    张屏望着这些竹条思量了片刻,油灯火光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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