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住他,抓住他!他的内心这样叫嚣着,这种叫嚣上次出现的时候是傅香农捡到他的时候,自那以后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他不后悔,因为这样的改变,是他喜闻乐见的。
况且他从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只会为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后悔。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如果紫金堂能够凭借这一场太子上位的东风将自己及时上岸,也正好解除了他之前一直思索的关于紫金堂的危机,敌人的敌人可以当做朋友,这句话半点不假。他和赛林·哥德尔有着相同的敌人,那么此刻要做的,便是联手将敌人击溃。
赛林是一面大旗,利用得当,可以将紫金堂暗中的力量洗**净,光明地带和灰色地带的部分东西直接摆到明面上来,从此成为超级商业公司;再者,他手中握着传说中至关重要的太古机甲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星魂热血为之一振,如果将其中一台或者两台归为己用,那么他和傅香农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无论怎么盘算,这都是一出划算的买卖,尽管看起来风险很高。
但风险伴随着收益,如果想要走的稳稳的,那么也不必来到这条路上。
星魂决定孤注一掷。
谢泽回身看向赛林,他从耳后将那枚金属片摘下来,对他微笑。
那是一双充满着智慧的眼睛,回首看过去,思及这一路赛林的所作所为,谢泽不得不承认,鲁妮是对的,他将赛林养的很好,对许多事情不骄不躁,从容不迫,他身上那种王者气度和坚韧是谢泽所不具备的特质,也是他愿意追随的品质。
“我们又多了一个盟友,”谢泽道,“胜利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赛林道:“本来就是百分之百,哪里多的一分?”
谢泽心中一动,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说:“你这么确定?骄兵必败啊。”
他靠在桌子上,将头微微向后侧,这个视角,既保证自己既能看到赛林,又不会和他的视线相对。
“常人总说自己不太确定,不就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赛林的声音是温和的,但这种绵绵的温和中有种尖锐的东西在其中,让人不由得精神一凛,“我们没有后路,要么百分之百,要么就是零,没有其他可能。”
他站起来,走到谢泽面前,伸手覆盖住这人的手背。
谢泽感觉到一阵温暖,赛林的体魄很健康,体温比他要高的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汲取更多。但理智让他竭力克制这种冲动,指尖先是触碰赛琳的掌心,继而离开,身体想要向后退,但被桌子挡着,没有退路。
这动作看着极为亲昵,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暧昧,赛林的呼吸扑在他的耳畔,让那里皮肤的每个细胞都颤栗不已,环境似乎也在升温,谢泽心想,不然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烧的慌?
“我很感谢这时候你站在我的身旁。”赛林那副低沉的嗓音说着这样深情的话,就像淙淙流水淌过**涸的心田,让谢泽感觉到滋润,如同沙漠里久旱的旅人,碰上了属于他的那一汪清泉,恨不得跳进其中撒欢,又怎么舍得离开?他这辈子也只走过不到四十年,不到现在长寿命数的十分之一,却疲惫的像是走过了一生。
第48章 明月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从小就跟着拾荒者长大,学的一身拿到东西就逃跑的本领,拾荒者对他并不客气,捡他回来也是当劳动力,逼着他去反垃圾箱,将他拉扯长大,命令他为自己养老送终。谢泽无法挣脱现实的引力,在诸般沉重面前选择低下头颅,好让别人看不到那是自己,他私下里将那些捡来的电子垃圾分门别类,拆分零件,从那些老旧的书籍中学习技能,组装东西,努力改变生活。拾荒者到了年龄,又生了病,花不起钱治病,最后直接撒手人寰,留他一个人在世间孤苦伶仃,继续流浪。那年他八岁,他记得很清楚,因为鲁妮出现在他生活中,将他从一滩烂泥的生活中拯救出来,走上了另一种生活。
鲁妮的天资远在所有人之上,包括她嫁的那个太子,后来的皇帝斯派克·哥德尔,这个人中庸的一无是处,如果是在寻常百姓家,可以发个好人卡,可惜他生在帝王家,这种资质对执政来说简直是灾难。
但他有一点好,那就是他爱上的女人,都堪称卓尔不群,非池中物。
谢泽无从推断鲁妮当初嫁给斯派克,究竟是提前洞悉了他的身份,继而顺水推舟,还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动心,才嫁给的斯派克,从鲁妮行为做事风格一贯目标明确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堪称得偿所愿,只是谢泽的人生再度失落,“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腔真心得不到回应,落花空随流水。
只是鲁妮命数不好,棋逢对手,碰上了另一个命中克星,黑桃皇后玛格丽特·波吉亚,她们的战场乍一看,战利品是斯派克,实则不然,往小了说,争的是谁实际掌权,往大了说,是平民与贵族之争,徐徐改革与维持现状之争!
在这一场两凰相斗的战争中,鲁妮不敌玛格丽特诡计多端,先是联合外敌将堪称唯一平民上升渠道的军部精英除去,再施以慢性□□,让鲁妮的努力全部化为流水,还赔上了性命。
一晃十年过去,那个小小的身影如今长成了杰出青年,他的面孔不像他父亲。谢泽最后见到斯派克的时候,他身体是虚的,脸是淤肿的,常年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让他成了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赛林像英灵殿里哥德尔王朝的先祖,将野心藏匿于温和的表面,在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他如同一颗坚定的启明星,始终站在那里,用功勋提早为自己在英灵殿预定了一个位置。在群星陨落之后,他脱颖而出,联合新贵,建立了哥德尔王朝。
这个王朝建立到如今八百年有余,将会由一个最像他的子孙亲手改革,将那些古老的、影响生产力发展的制度破除,为这个国家带来许久不见的春风。
想到这里,谢泽心中忍不住激动,他冰封的勇气在灼灼阳光的照耀下终于解冻,以迅猛的姿态出现在白日下,他抬头看向赛林,说话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我很高兴,能够在你改变世界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我是你的武器,你指向何方,我将替你消灭敌人——万死不辞!”
赛林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
谢泽被他石头般的骨骼撞击的全身发痛,他抬起手,又放回去;又抬起,又放回去;最后他咬紧牙关,终于将手放到赛林的背上,就像s极找到了n极,终于找到了吸引源。
他心想,原来真正的拥抱是这么温暖。
赛林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谢泽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眼睛发涩,有什么东西想要一涌而出,他眨眨眼睛,将那种感觉硬生生憋回去,这早已成为他人生中的条件反射,当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在这人面前失态的时候,眼睛已经仅仅是浮了一层水膜的状态,在光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
“我不想你死,我只想和你同享荣光。”赛林低声道,“我和你……同生共死。”
“好。”
李维京打开终端,拿出古老的输入端,在上面敲打,十指如飞地修改着一些东西。虚拟屏幕上各种数字、字母和特殊符号飞去,如银河洪流涌过,形成一道极为绚烂的风景。
明月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她没有进去打扰李维京,而是返回去自己的房间,重新沏了一壶茶,在厨房找到托盘,将茶壶和茶杯端过来,倒了一杯茶放到李维京旁边,保证距离不会影响她行动,又能让她结束这一切动作后及时喝到温度正好的茶。
过了一会儿,李维京停下了自己动作,将椅子往后一撤,浓黑而英气的眉毛蹙着,最后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群胆大包天的人,居然还有胆用着原来的设计。”她表情庆幸,声音却带着嫌弃。这时候抬头,看到明月在一旁杵着,一闪而过诧异,动作一顿,本来想要收回去,最后又停在原处。
一旁的茶袅袅雾气,李维京伸手一探,发觉温度刚好,索性拿过来牛饮一番,清香滋味润喉,将那股无名火给浇灭,赞道:“好茶!”
明月微微一笑,款款上前,坐在一旁。她的动作永远都带着一种风情,连角度都找的刚好。
“找我有事吗?”李维京直言不讳。
“你刚才让我到你的房间里来。”
“啊,哦。”李维京手握成拳头,锤了自己太阳穴一下,“惭愧,这么一堆乱糟糟的事情下来,我给忘了。”
“没关系,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明月说话不紧不慢,但她对于人的情绪抓取太过敏锐,所以不等李维京开口,抬手做了一个等等的手势,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刚才的情况我从头听到尾,总不会事情的轻重缓急分不清。你们要去蛇夫座找东西,为了避嫌,我此刻也不便离开。”
李维京表情欣然,跟聪明人说话就这点好,她什么都替你考虑到了。
“况且,我们的敌人听起来是一个。”明月眼中流光溢彩,只是一瞬间,那种光彩化为灰烬,眼中被滔天的恨意全然席卷,“我想要请你杀的人,名叫雅各布·波吉亚。”
李维京本来还头疼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听到这里如被一桶冰给倒扣一身,不由得精神一振:“和玛格丽特·波吉亚是什么关系?”
“雅各布是玛格丽特的父亲。”明月没有讲过多的消息,然而光是这些信息量就足够冲击了。
李维京很快从寰宇网络中调出雅各布·波吉亚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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