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9
如果这只是场骗局。
她说:『都好几天没睡好』的时候是抱着什幺心情?
还有,她说:『还好,有你一起去』的时候。
如果这是一场骗局。
为什幺,连她都是被欺骗的对象?
她只是一颗棋子吗?一颗被用来劝慰叶景淳或者指示叶景淳方向的棋子?
吴安雅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沖刷着,如果这是陈如曦的反间计,那她到底为了什幺操心?她觉得被摆了一道。真的,陈如曦远比她想像的还要了解她。
甚至知道不需要管她,她也会去帮忙,陈如曦只需要扮演好自己『不知情』的角色,只要吴安雅对她被骗抱着愧疚的心情,无论如何她都会自动包揽『劝慰叶景淳』的工作。回想起来,甚至连夏莹刚刚所说,让她去看看叶景淳,都是所谓的剧本。
可就算明知如此,还是缓和不了那彷彿浸透在雨水中的湿冷心情,与远处庞然的欢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觉得自己狼狈得要命,又尴尬得要命。对上李彦霖淡然表情,她转开眼神,呼了口气,自嘲的说:「我还真是傻瓜。」
她一手拄着下巴,侧着脸瞟着那一桌的象棋,片刻,默默移动附近的黑车将那枚落在楚河汉界的红仕吃掉。
李彦霖坐到她的身旁,吴安雅看着他,对他说:「你说得对,插手情侣无疑是去送死。」
「也不是每个人都死得成的。」他捻了一枚黑子缓声说道。
「你刚才,是出来做什幺?」
他慢慢的收回手,看向她:「我必须确定景淳会进去找她。」
「是吗?」
无言的看着那一盘棋,她觉得自己像是离水的鱼,张着口,却呼吸不到空气,扯了扯嘴角,「说得真好,也不是每个人都死得成的,把棋子收一收吧,反正没人要玩了。」
他指着靠近她那侧:「桌子下面,有个盒子。」
她找出那个藤编的盒子,彷彿量身订做的精緻,正巧可以将单色的棋子收作一层,盖上了盖子,李彦霖在一旁说:「伯伯亲手编的,就怕少了。」
她想起了阿姨说这是『无心的旧东西』,然而面对这无情物都能珍视若此,又怎幺能这样玩弄人心?!
她觉得眼眶灼热,把那种泫然欲泣死死的逼下去,低唤他的名字,「嗯?」
「她为什幺不告诉我?」
「也许,是因为你什幺也没做。」李彦霖回答。
陈如曦稍早说:『为什幺,你不问我为什幺?』
她还说:『都几天没有睡好了。』
吴安雅想也许是真的,如果陈如曦早知道这是一个局,在她一脚踏进来时,却抱着偏帮的态度而对于她的状况刻意疏离及淡化,更甚至不问原因。如果她告诉她原因,那幺也许,陈如曦也会告诉她事实。
然而,在答应了叶景淳要保密的前提下,她到底又有甚幺立场去告知陈如曦她被骗这件事?假设他们的立场对换,她也会对另一方保密。说起来,这件事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却造成了这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
「你觉得,景淳会不会认为我也是在骗他?」她忽然抬头问李彦霖。
「阿景?」对方笑了起来:「他认为你帮谁都无所谓,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大家一起骗了他,就算你是出于真心也是一样。」
「」
吴安雅垂下头,她心里很难受,所谓的真心跟假意的界线是如此模糊,原本一股脑的好意被浇了冷水,其实这件事她本可以做壁上观,可如今却跳了下来,惹得自己一身狼狈。「真倒楣。」最后她这幺说。
「安雅。」她抬头看向李彦霖,对方早已卸下了先前各种嘲讽的表情,温徐地对他说:「我还是很欣赏你做为朋友相挺的情义。」
「呵呵,多谢你没笑我。」她说。
可那通意料之外的电话却在此时浮上心头,她还记得当时陈如曦脸上苍白的表情,这能是假的吗?
她问他:「如曦究竟是怎幺知道的?她说夏莹打的那通电话是真的吗?」
对方张了张口,犹豫的点头,「她是打了一通电话,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幺,可是当晚夏莹打电话跟我说,陈如曦看出来了。而她建议我们,不如改整整景淳。夏莹的哥哥也是刻意找来的,要说她怎幺知道的,应该确实是那通电话。」
看似很合理,却好像有说不出的怪异,「你为什幺说,要帮我?」
「你觉得我没说实话?」他这次回答得很快。
「对。」
「就像我知道你觉得我没说实话那样,」对方又恢复那种打哑谜的口吻,「我想,你会希望有人拉你一把。」
当时,她无法慑服在那种莫测高深之下,也不相信有他口中的那种情形会发生。
直到后来,当她矮身蹲伏在院中垂泪,夜空苍穹,才知道夏天的夜里,也是沁凉的,彷彿摔入深海那般感受到的蚀骨剧痛与窒息,惊慌地在四方难辨的黑色海水里泅泳,拉她ㄧ把的的确是他,直到那时才终于觉得,可以呼吸。
其实被瞒在骨子里吴安雅还是生气的,可跟李彦霖在院子里聊了聊讲开,也觉得没甚幺好气,甚至走进屋子还能佯怒地对她说:「你骗得我好惨。」
「你不也是?尽帮他。」陈如曦一双美目含笑地薄嗔,她转头对着叶景淳说道:「说起来,都是你的错!」
身为事主的叶景淳满口称是的道歉,可一脸没在反省的傻笑。
吴安雅摆了摆手,「反正你们开心就好。」她转头扎进人堆,跟大家吃起蛋糕,一群人闹到从山道赏完萤火虫回来,又风风火火的玩了几个游戏,觑着时间晚了,才各自散了休息。
整天精神紧绷又亢奋,反反覆覆沖刷下来,其实她已经累了,洗完澡,沾了床就觉得眼皮沉重,侧身缩在床上,看着陈如曦在梳妆台前吹头髮,抱着棉被,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陈如曦的髮色染过一阵子,可现在又染了回来,吴安雅总觉像现在这样如瀑的黑直髮比较适合她。
当她这样说,对方笑着回答叶景淳也是这样讲,吴安雅不无自豪地笑到:「是吧~」
「嗯,应该说,你们喜欢的东西比较相似吧。」对方视线对着镜子,语调轻柔地对她说话:「像我就比较喜欢染成浅色的样子,看起来不厚重。」
「喔~」吴安雅拉长了一个尾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陈如曦笑道,「你快睡着了?」
「唔,累了。」咕哝着,她索性闭上眼睛,就听陈如曦问:「要关灯吗?」
「没关係,我不怕黑。」
「呵,什幺?」
「我不怕黑啊。」
她又笑了,「你真的累了。」
她就要投降在这股浓浓的睡意之下,眼皮子下感觉到灯光暗了又转亮,陈如曦改点了夜灯,吴安雅更安心地把脸埋进被子里,依旧闭着眼,一整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转,她随口地问她:「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夏莹是第三者喽?」
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的,时间的概念变得有些模糊,她安静地等了等,感觉都有些放空了,才听到陈如曦回复:「……嗯。」
「唔真厉害。」混合着吹风机的声音,她的声量趋缓渐微,「我明天再跟你说,那个李彦霖点子真的很多还有夏莹」连吹风机的声量都逐渐远去,她知道自己要睡着了。
可是在耳边风声停滞,在睡意深沉浓重之时,凭空而来的低语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如果是你的话,我会信的。」
吴安雅一整晚都想着,如果当时可以睡着,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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