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分卷阅读223

    云叔带着几人搭台子,虽说杂艺班子里少了两人,但几人昨晚一合计,又多出几个赏心悦目的技艺。舞狮子的兄弟俩和小姐妹花儿配成对子,取名“双姝戏狮”,刚柔并济,作为开场重头戏,最后祭出喜庆语句,替代祁扬先前的大石落字;再接倾情“鞭舞”,找来了会吹萧和笛子的两个玁狁族人帮忙,音色合和,鲜艳的大红纱裙,配上倾情妖娆身姿,定然博得满堂喝彩;兄弟俩再分别秀出绝活,“蒙眼飞刀”、“刀剑无情”、“登峰造极”,无不扣人心弦,紧张刺激;姐妹俩所擅“丝上蝶飞”自然不会舍弃,作为压轴,缤纷呈递。

    如此几个热闹节目再配搭穿**玁狁族人自己安排的歌舞,已然精彩绝伦,妙不可言。

    “姐姐,不可分心。”

    “……对不起。”

    “姐姐若是担心,待会结束了,小柔陪着一起去看看便是。”

    “嗯,确实担心,不过,还是先练习,晚上可不能演砸了。”

    抓紧练习中的姐妹俩相视而笑,姿态轻盈优美,心领神会,配合得天衣无缝。

    阿罕、小怡和阿离三人则忙着各种杂事。守卫秩序,布下阵法,防患有心之人乘虚而入;仪式安排,众人席坐何处,行何礼仪,几道礼法,司者善行;宴席打点,酒壶酒樽,盘碗锅勺,宰杀牛羊,瓜果鲜蔬,汤羹点心,琼浆玉露……三人协同其他族人,有条不紊,前几日便反反复复做好的筹谋,今日不过践行,忙而不乱。

    南宫月虹自早间起身便被簇拥打理,从净身沐浴到更衣梳理,从画眉点唇到礼仪训诫,折腾一上午,道道繁复,竟毫不逊色于中原。

    赫连戗穹却不在,据说仪式前两人不可见面,南宫月虹端坐于床上,一身隆重端庄,美丽高贵,只笑容微显勉强,心中所想,层层叠叠,有喜有忧。

    “可汗,万事不可勉强,儿臣所言,句句有理。”

    “可擎云……”

    “是非有断,大哥虽有错失,但悬崖勒马,可汗心如明镜,谁是最佳人选,不言而喻。”

    “话虽如此,但于你不公。”

    “可汗,长幼有序,何来不公?且,儿臣本就无意此位,月虹亦然,又何不成人之美?”

    “……你为何今日方才开口?前几日可是在犹豫?”

    “不是,今日说,是不给可汗反悔的时日。”

    “好大的胆子,哈哈,为父倒是被算计了一把!”

    “大哥虽有野心,但一心为族里,大将之才;二哥虽无法恢复如初,但如今也算活得恣意;如此大哥当位,儿臣乐得轻松自在,带着月虹暖暖四处游历山河,也算还了往日亏欠种种。儿臣心愿为此,还望可汗成全。”

    “你说得头头是理,若不成全,岂不无仁无道?还不快去把擎云叫来?”

    “是,可汗英明,儿臣这就去。”

    六十而耳顺,一番危机之后,三子回归,同享天伦,是非对错皆成往事,坏事不全坏,玁狁部落如此一路兴盛,长荣百安。

    众人皆忙,忙中有序,部落中尚有贵客,一为莫无冷青翼,一为冥城城主萧墨尘。

    莫无冷青翼为治病,纠缠于往事是非之中,旁人不好多说多劝,便也随了他们;可萧墨尘此番参加庆典,实在出人意料。外间传闻冥城城主似鬼如魔,如今见了,只觉人中之龙,器宇不凡,挺立卓然,淡笑谦雅,却疏而不近,冷而不亲。不似传闻中凶残,也不能说亲切,高而远,漠而轻,即便对面而坐,擦肩而行,也觉相隔天涯,只能堪堪仰望。

    萧墨尘来此,并非受邀,全为冥城,顺道拜礼。

    为冥城,有两件事。

    一是城内有乱,火堂似是很不安分,顺藤摸瓜,一路追到塞外,证据尚不确凿,却是关系重大,故而亲自前来周旋打探,以除异心贼子。

    一是相中了人。冥城收走投无路之人,一些普通凡人归土堂打理,安家落户,播种收割,饲养畜牧。还有一些人则要看了,所具才能,何以用得。

    用才有道,方能兴盛。

    萧墨尘深谙其中道理,莫无冷青翼种种事情,冥城探得一清二楚,此二人不简单,非但不简单,而且光华四射,惊世骇俗,他必须亲自前来,会上一会。

    恰巧遇上这么一桩事,也是故人。

    素手机巧第一人,冥城曾邀其建造密室暗道种种机关。薛语凝其人害羞懦弱,胆小保守,若不是司空远流亲自登门造访,三日门前不离,大约请不到这位世外高人。本以为是多么不可一世的孤傲之人,却原是个不愿沾惹是非的羞答答小姑娘。于是,薛语凝带着薛语昕在冥城待了大半年,做完了所有机关,便是要走。冥城众人想要留她,却遭拒绝,原因无他,只因其愿安守本分,无名无利,默默安于塞外,所造机关也不要银两,只求冥城查出灭门元凶。相比薛语凝,薛语昕倒是活泼许多,孩子心性,许多事情都好奇,本是机巧慧根极具,却是为了姐姐心疾,学了医,大半时间在水堂待着,并不顽劣,潜心学习模样,惹得人人喜爱。

    相依为命的姐弟,如今只剩一人,其中是是非非的坎坷,外人何以体会。

    “城主,那药粉属下已查实,是塞外独有的药草,这里人叫它‘恕草’,与其他少量药物混合,磨成粉末,服下可使人意识不清,催眠之用,巫医处并不罕见。”

    跪地之人,如实而报,萧墨尘看了眼温凛,抬手抿茶。

    “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温凛心下已有几分猜测,命了下跪之人退下,转而望向萧墨尘,“怎么做?”

    “……”萧墨尘目染沉黑,唇带淡笑,修长手指将茶盏轻放案几,望向窗外白光,说了句:“静观其变。”

    ******

    薛语昕的心思,并不复杂,只是纠结。

    端着药,立于门口,心中反复想好说辞,推门而入。

    床上之人微微辗转,轻微沉吟,却是在见到他的瞬间,收敛了所有的动静。

    哼,争强好胜,疼痛不适怎能瞒得过医者,这般莫名其妙的逞能,是不愿被人低看了去么?打肿了脸儿充胖子,最不屑这般行径!

    “即便内伤好了许多,但风寒高热,伤口疼痛,何必装得没事样子,就如我进来之前那般,有何不可?怕我笑话不成?”冷冷的腔调,挖苦的语气,薛语昕直言快语倒显得坦荡。

    “……”冷青翼微微一愣,略显尴尬地半掩睫毛笑了笑,“太久了,习惯了……”

    “什么太久?什么习惯?”薛语昕听的一头雾水,皱眉看着冷青翼略带自嘲的落寞神情,心中又不由自主阵阵发软,目光落在手中汤药,咬了咬唇,阻了所有动摇。

    “……没什么。”前尘往事,冷青翼一笑而过,也望向那一碗黑褐色的药物,轻轻蹙眉,“那是……给我的?”

    “眼下生病受伤的,不是只有你?!不给你,难不成是我自己喝的?!”薛语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那般慌张实在拙劣得很。

    “……”冷青翼微微垂眸,掩去淡淡的叹息,继而又笑着抬头,点头说道:“要我喝也行……不过得答应我件事儿……”

    “你……你爱喝不喝,反正求我治病的,是你们不是我,我还乐得清静!”薛语昕转身掩饰,手里的黑褐色倒映着他的轮廓样子,眸子里满满的懊恼和迟疑。

    “先听我说说也不迟……”冷青翼吃力地压着腹部,撑起身子,“我想,你姐姐大约并不希望……看到莫无太过狼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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