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分卷阅读5

    这一句话只听得元绍暗地里大皱眉头,要不是现在表露身份更要丢脸到家,简直就想立刻把那个不会说话的家伙毙掉了事。果然下方黑衣军官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朗声长笑:

    “怎么,侍奉北凉皇帝的勇士,已经胆小到要拉着别国皇帝的大旗给自己做虎皮了?”

    不等对方搜肠刮肚想出几句话回骂,他左手“飒”地抽出腰刀,高高举起:“我数到三,再不退兵,立刻发箭!一!二!”

    “撤!”北凉军官失声喊了出来,立刻仓皇调转马头。这些出营游玩的金吾卫贵胄子弟一个个如蒙大赦,纷纷掉头加上一鞭,黄尘滚滚中头也不回地远远逃离。

    开玩笑,那可是黑衣军!除了云阳侯谁的账都不买的军队!他们可不管什么使节不使节,一声令下,真敢杀得血流成河的!

    第4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

    楼下闹了这么一出,元绍也没了继续坐下去的心思,随便喝了盏茶就起身离开。和他离开的相反方向,凌玉城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已经绕了回来,不一会儿马蹄声得得作响,刚才大出风头的那支黑衣军小队迎了上来,离得老远就勒住缰绳,在马背上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参见大人!”

    凌玉城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催马奔近,目光冷电一样扫了过来。见手下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摒住了气息,却是竭力抬头挺胸回望,他不禁暗暗点头,随即沉下脸色冷冷喝了一声:

    “萧然!”

    “在!”被点到名的正是之前带着人和大凉金吾卫对峙的黑衣军军官,听到主帅叫到自己名字,立刻催马上前一步,右手成拳重重叩在胸口铁甲之上,再次躬下身去。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听到头顶上方一声冰冷的叱喝:

    “——你知罪么?”

    “属下——”

    萧然带着弟兄们把北凉蛮子堵了回去,原本还有些小得意,被主帅这么一喝,往常长官谆谆强调的军规军纪全都回到了脑子里,便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冰水,把他烧得发热的脑仁冻得冰凉。一时间不由得背后冷汗涔涔而下,忙不迭地跳下马背,跪伏在地:

    “属下知罪!”

    “嗯?”

    “属下没有上官命令,逾越职权,擅自下令出击,罪当——罪当……”狠了狠心,咬牙迸出一句话:“罪当斩首!”

    身后一阵轻微的惊呼,几十号人扑通扑通跳下马来,在他身后拜伏一地。萧然暗暗叫苦,索性脖子一梗,抗声道:“大人,此事罪责在属下一人,弟兄们都是听属下的命令行事,请大人不要加罪于他们!”

    “哼!”

    凌玉城一直面沉似水,脸色冷得连他的贴身亲卫看了都忐忑,听到这句话才脸色稍霁。却先不搭理萧然,而是向那群跪在地上的士兵随意挥了挥手:

    “不**你们的事,都起来。”

    “谢大人!”

    主帅既然发了话,萧然的下属们尽管担心,也没可能继续在地上赖着,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虽然不敢求情,却还是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凌玉城,大有随时准备扑下来以身相代的味道。这样子看得凌玉城背后几个跟老了的亲卫都忍不住暗自发笑,只有被盯着看的那个人似乎毫无所觉,点马走上两步,望着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的萧然沉吟道:

    “我记得你是五年前参的军,前年双龙峡一战斩首十五人,选进了铁云骑?”

    “是!”

    “也算长进得快了。——怎么还是不知道用脑子?”

    “属下——”

    “你想说没道理看着北凉人在我们地界上嚣张是不是?你想说这群狼崽子,不给他们来一下狠的,他们不可能把爪子缩回去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他们要是没给你吓退,拔刀冲上来的话,你能有几分胜算?”

    “……”这个问题没有蒙混过关的可能,事实上也不容他胡扯,萧然低了低头,老老实实地答道:“两败俱伤,能把他们砍掉七成,我们这边弟兄至少得死一半。”

    “那要是你手头的人多上一倍呢?”

    “一百把□□指着,他们绝对不敢往上冲!”

    “既然如此,你不过是带人出来看看动静,大队人马离得不远,为什么不发鸣镝示警?”凌玉城语气渐渐严峻,“为什么要贸然下令开战,拿弟兄们的命去赌?”

    “属下——属下知罪!”萧然脸色苍白,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凌玉城更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扬声下令:

    “逾越职权,擅自交兵,其罪当斩。姑念你逼退北凉金吾卫,己方一人未伤,重责二十军棍,贬为士卒!”话音一转,语气里多了点轻微的笑意:“伤好以后,调入铁云骑第一部 第一营。”

    “是!”

    如果说二十军棍、军职一掳到底是罚当其罪,那么随后而来的调令,就真真正正让萧然惊喜交集。还没来得及谢恩,早有人应声过来把他按在地上,两个行刑的士卒抡起军棍,结结实实地打了下来。后面五十名骑兵勒马站立,看着他们曾经的长官身上血花飞溅,仍然咬紧牙关不敢吭声,只有十根手指死死抠进了泥地里,一个个肃然无语,脸上却都是毫不掩饰的艳羡神色。

    铁云骑第一部 第一营,那可是大人的贴身亲卫!不要说二十军棍,再翻一倍都值了!

    凌玉城御下军法素来严厉,二十军棍打完,萧然已经站都站不起来,早有人在两匹马中间拉起绳床,把他扶到上面,凌玉城身边的亲卫队长贺留亲自下令,指了一伍军士护着他往军营去了。余人前呼后拥,簇拥着凌玉城向内城去。

    到底是天子脚下,也不好放开了速度疾驰,一行人按辔徐行,转过长街,停在一座三间五架的黑油大门前。这一带府邸众多,一路过来无不是雕梁斗拱,唯有这间宅子门楼连同两边的墙壁一色水磨青石砌成,大门除了两个沉甸甸的铜环之外别无装饰,加上门口钉子般挺立的两个黑衣卫兵,反而透出一股肃杀的气息来。

    凌玉城甩镫下马,立刻有亲兵奔出来接过缰绳,簇拥着他上了台阶。还没进门,就听到背后马蹄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放声叫道:“温泽!”

    “景晖?”凌玉城止步回头,看向来人,不由得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卫士全体躬身下去,整整齐齐地叫了一声:“参见端王殿下!”

    “免礼免礼!”疾驰而来的青年是嘉佑皇帝的第三子端亲王宁秀,字景晖,比凌玉城还小了一岁,两人自幼一起读书习武,交情跟同胞兄弟也相差仿佛。他显然跟凌玉城手下这帮人也是熟得不能再熟,此刻一边跳下马背,一边随意挥了挥手,“每次都来这一套,你们烦不烦!我说温泽,亏你也跟我这么多年交情了,看你手下这群家伙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呢!”快步走上台阶,一拳捶在凌玉城左肩,大笑道:“今儿的事情我听说了,**得好!带头的那个小子在哪里?”

    “做事不用脑子,给我教训了一顿,抬回去了。”凌玉城不闪不避受了宁秀一拳,看得几个属下几乎要上去阻拦——大人前几天左肩刚受过伤,军医诊断是骨裂,嘱咐说让好好养着不许用力。凌玉城恍若无事,反手挽住宁秀并肩往里走,笑道:“你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是看上我什么东西了?”

    “你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本皇子巴巴的摸上门来?”宁秀一头笑,一头随着他进门,绕过照壁,两排笔直参天的香樟树夹着一条可以并排跑开五匹马的青石大道,浓密的枝叶伸展开来,遮得石板路上一星半点的阳光都看不见。

    “这宅子收拾得倒也清爽,只不过太偏僻了。”宁秀是次次上门都要念叨一遍的,这回也不例外,“你也是,放着堂堂的云阳侯府不去住,非要窝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上次有个刚选了官的翰林来传旨,愣是找不着地儿——这附近的人宁可多绕两条街也不往你这门口走,连问路都问不到!”见凌玉城渐渐收起笑脸,这才住口不说,叹了口气道:“说到底你也是侯爵府的主子,怎么连自己家里也不肯回去?”

    “云阳侯府?”凌玉城嘴角勾起一个凉凉的笑容,“那是云阳襄侯和公主娘娘住的地方,我这种外室养的私生子,连丫头生的儿子都不如的身份,住进去了岂不是亵渎皇家?趁早搬得远远的,彼此落个**净。”

    “什么公主娘娘,那是你母亲!——好吧,是嫡母。”看到凌玉城刀子一样扫过来的眼神,宁秀耸耸肩膀,自动自觉地改了口,“那不管怎样也是金枝玉叶,你不认她作母亲,就是眼里没有皇家,不要说父皇脸上不好看,就是御史们也要参奏你不孝。——不说这个了,今天的事情你当心着点,听说有人要参你在京师擅动甲兵、攻击外国使臣呢。”

    “那帮老头子,就知道没事给人找麻烦!”凌玉城恨恨地骂了一声,却也没放在心上。按律京师地面,除了御林军和驻扎京师的戍卫军队,别的军队不奉诏命不要说动武,就是街头打架亮一亮刀子都能被扣个谋反之罪。然而凌玉城自恃战功赫赫,今天**的又是保国体、扬国威的事儿,哪里把几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当一回事?

    宁秀特地上门,倒也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眼看没几天就是嘉佑皇帝寿诞的正日子,各国使节都已经到了虞阳,除了鸿胪寺照例赐宴,更有得了皇帝授意的王公重臣,借了各种各样的由头邀了人过来会面。毕竟,很多事情朝堂上不好说,私底下见见面交换一下意见还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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