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局》分卷阅读54

    不待苏晋之招呼,魏溪已一跃上前。玄剑出鞘,剑风骤起,他出招潇洒,全没有楚千秋那些花架子,后发先至,竟一下架住了对方佩剑。

    “太师公,就是这把剑!斩断我佩剑的就是这把黑乎乎的长剑!”秦若欺捂着手指叫道。

    这一下格挡,楚千秋也觉出些不同,他目色一敛,去细瞧剑身,只见那把玄剑刃上阴沉,而动起来时却有莫名光华,当即厉声喝问:“小子,你跟逍遥楼是什么关系!”

    魏溪被问得莫名:“什么什么关系?”

    他答得自然,全不似有假,饶是楚千秋多疑,也相信他没说谎话,于是不再多问,全神贯注与他相抗。

    魏溪纵然有宝剑在手,剑法上的功夫毕竟与楚千秋相差了几十年。先前师兄教的连招他还没有记全,这下对上了经验老道的高人,初时还能勉强招架,时间越久,底子便越露得**净。

    不到三十招,楚千秋已知道这小子剑法不如自己,只是后者应变迅速,又直觉奇强,许多招式根本不是行家套路,这才让自己步步为营,不敢妄动杀机。

    这下摸清了魏溪的虚实,他便不打算再迂回,冷笑一声:“好一套观霞剑法,听说你这剑法是跟丁越川学的?我看,是跟这弃徒学的才对吧!”

    魏溪怒道:“不许你侮辱我师兄!”

    楚千秋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野门野派,收了这样反骨的徒弟,真是门庭不幸。观霞剑法向来不传外人,之前泄露剑谱的叛徒都已一一清理了,今天轮到你,乖乖留下这双手来,就当你倒霉学错了剑法吧!”

    说着,一道紫霞般绚烂的剑光已当面斩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天杀的掌门来也

    第37章 寒毒

    “且慢!”苏晋之高喊一声,错步上前,跨到二人之间。

    楚千秋剑光一滞,这一剑终被魏溪格住。他真想朝苏晋之身上砍去,无奈自恃身份,又在一众门人跟前,不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擅自动武,便暂且收招,沉声问:“还想如何?你为他求情也是徒劳。”

    “我明白。”苏晋之道,“只是……若他答应今后再不用观霞剑法,师叔可愿放他一条生路?”

    楚千秋冷哼:“我又不是要他命,只不过要一对手掌而已。”

    身为剑客,断掌即断命。楚千秋看来心如寒铁,此事已没有商量余地。

    苏晋之叹了口气,似是下了极大决心,转过头去,对魏溪道:“阿溪,还记得你小时候练的那套剑法么?”

    魏溪奇怪:“你教我用来强身健体的那套?后来不是不准我再练了么?”

    苏晋之道:“不管这些,你还记不记得?”

    魏溪点头:“记得。”

    苏晋之似是十分不情愿地说道:“使出来吧。”

    他们这番对话也给对面的烟霞子弟听去。众人只当苏晋之对烟霞派蔑视得厉害,竟然要魏溪用孩童练习的剑法来应对,一时都开始高声鼓噪。

    楚千秋平日在门派中最喜个人崇拜的那一套,座下的弟子武艺不高,对弄权和拍马屁的一套最是精通。这时诸人自行排成了一派,以剑鞘杵地,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打起节拍,嘴里念念有声,都是在为掌门鼓劲。

    这情形连魏溪看了也觉不齿,他厌恶地一蹙眉头,挥剑就朝楚千秋劈去。

    那套剑法太久不用,许多招式一时用起来并不连贯。当年魏溪练这套剑时方才八岁,用的还是苏晋之给刻的那把木剑,感觉不到任何威力。后来他身体一天天改善,苏晋之便正式教他烟霞派的内功与剑法,也是此后,魏溪才算正式开始了习剑之路。

    但数招之后,剑招贯通,魏溪竟觉得手上的玄剑有股莫名气流在凝集。这把剑仿佛活了过来,在一招一式之间获得了生命。此种感受前所未有,他既感觉到惊喜,也觉得奇特。

    只见魏溪出招越来越快,仿佛流星闪电,甚至到后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剑速,仿佛是那剑在带着他走,而不是人在使剑。

    他与楚千秋之间胜败局势登时逆转。原先压制人的一个现在备受掣肘,而原先处处受制的人,此刻却如鱼得水。

    楚千秋似也没想到他弃了观霞剑法不用反而如有神助。他先时还微微吃惊,到后来连吃惊的功夫也没有,唯有全心应战,才能勉强战个平手而已。

    然而魏溪的剑速,仍在加快。

    为楚掌门鼓劲的声音终于停了,连那些烟霞弟子都看出来,这时候要再为他们掌门夸大吹嘘,等于是自取其辱。

    楚千秋已完全被包围在一团缭乱的剑影之间,他甚至看不清来人剑指何方,无从抵挡,也无从还击。

    “够了!”苏晋之出声制止道。

    他见到楚千秋脸色惨白,一身绮丽紫袍渐渐被削成了破衣烂衫,布料上渗出丝丝血迹,而那张原本傲慢的脸孔如今表情狼狈,再寻不到一丝得意。脸上剩下的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他已一败涂地。

    魏溪在师兄喊出这一声后不久停下,亦是气喘连连,但身上分毫未损。此战胜负,一望而知。

    苏晋之一个斜步,挡在他身前,沉声对众人道:“看见了?”

    楚千秋唇色发僵,魏溪停手之后,他费力地吞了吞口水,却连话都说不出,脚步一个踉跄,以佩剑拄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眼神中怒火喧腾,然而技不如人,也没办法再嚣张半分。烟霞派那些徒子徒孙们见状大骇,纷纷围了上去。

    苏晋之冷声道:“苏某本想息事宁人,是师叔咄咄逼人,出手在先。今日之事,姑且念在曾有同门之谊,就此作罢,倘若来日相见,绝没有如此便宜。”

    说罢,他便拉着魏溪一同出了客栈,临走抛了锭碎银到柜上,不再停留片刻。

    烟霞派的人哪里敢追他们,听到苏晋之说就此作罢,磕头谢恩还来不及,巴不得他们早走早了,别再纠缠。

    苏魏二人共乘一骑,将一匹空马拴在后头。苏晋之驾马疾驰过数里,才感觉到魏溪的身子慢慢软倒,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簌簌发抖,窝得像个虾米。

    “师兄……我怎么,怎么好冷?”

    魏溪的双眼困倦得几乎睁不开,额上大汗淋漓,身子却冻得像块寒冰。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只是刚才运剑时寒气便从剑柄流入手腕,运剑愈快,寒气行走愈迅速。到后来,虽然剑光如电,但寒气也游走全身。苏晋之叫他停下的时候,他的嘴唇也冻得煞白,若不及时收手,只消再过一刻,他也要直挺挺倒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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