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朝代真乱来》分卷阅读7

    尚邪和公子商二人再次来到了京城。

    经过仔细翻查,他们发现这一年内的案件有增无减,只不过犯人逃狱的人数从每月两人减至一人、灭门一案由一月一家转为三月一家。综述,包括去年两宗,至今年共有六宗灭门案。分别是:

    城郊刘家,共104口。刘员外为当地一方富贾,平时主要经营盐食。除却刘员外、其十三妾及大公子外,其余人士均于手中放有白线。104颗头颅放置于灶炉之中,堆积成山,厨房俨然成为烹尸之地。那首打油诗题在大公子房内。

    朝中官职四品莫大人,专管盐铁。全府共198口,除却莫大人一人的凶器置于身边。198颗头颅堆积在府内的枫树下,碧绿的枫叶飘下,增添了别番景致。诗题在棕黑色的树**上。

    赵圣元,朝廷命官,官至二品,其夫人曾被先皇封为二品诰命夫人。全府136口人被杀,其头颅被埋至府内挖出的大坑之中,只留赵圣元一人头颅露出地面,直至挖开黄土之后,才见惨状。诗题在一张挂在府内百年榕树上的红纸上。

    马嘉寅,家中以流通货币为生,近期考上进士,还未任职就遭受灭门惨案。全家36口的头颅被凶手用后绸带挂在各棵树上,待狂风一吹,似乎能聆听到那骇人的惊叫。诗篇题在书生的后背上。

    尚邪和公子商都有去各现场勘察,可奈何都没有收获到可靠的线索。

    这日,公子商与尚邪相约于城中一繁华茶楼内喝茶。二人正探讨案情之际,街道对面有人射出一枚飞镖扎进他们的桌面,上面附着一张纸条——若想知真相,速来城郊城隍庙。此人速度极快,来不及看清是何人所为。

    城郊城隍庙已经破败不堪,鲜有人迹,据说是这里的城隍爷从未灵过。到了庙外,尚邪示意公子商停步,自己先走上前环顾四周,确定是足够安全了之后,这才轻轻推开庙门,走进去。

    看到里面的场景,尚邪不由讶异,而后进来的公子商表情如出一辙。

    破败的佛像前堆满了成山的人头,最底层的一排早已腐朽不堪只剩下森森白骨显露出来。顶层的唯一一颗人头似乎是刚刚砍下的,算是新鲜,像是仍拥有鲜活生命。只不过,它底下的那一排排的人头没有那么好运,终究难逃一劫。正在腐烂的人头流出淡黄色的油水和**浊的脑浆一起往下流淌,淋过一层层头颅,直至最后一滴,流到桌沿处,再接着不紧不慢的往下落。饥饿的鼠类闻到气味,“吱吱”的跑来舔去地上的液体,可不到片刻功夫就倒在地上挣扎的死去。

    这里有男人,女人,他们都紧闭着双眼,表情十分的安详,可能是在睡梦中被凶手夺去生命的,凶手应该是凭着自身的大力硬生生拽下这些头颅的,颈部的伤口很不规则,皮肉还在撕扯着。

    对于此刻沉睡在这里的人们,公子商应该最熟悉不过了,因为毕竟是他赋予了他们重生的希望。

    尚邪也是,很熟悉这些人,不知道看那一张张通缉犯的画像多少次了,他看见了赵大壮,只是今非昔比。整整二十一颗头颅,二十一名逃犯都在此,一个不差。现今,他与那些他做梦都想抓捕归案的逃狱者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相遇了。

    公子商收到了一封密函,上面详细的列举了被灭门的那六家近来的活动。那六家之主在京城都是有一定地位,一定权威的人,虽然他们全都从事着不同的职位,但是总是会有那么一点是相通的,他们间的所有关系几乎都是有一个人在那里起连接作用。他想不通除了自己想要为皇兄除去天下贪官恶人之外,还有和人会像他一般嫉恶如仇,心狠手辣的残害如此多无辜之人。除非,那个人想要赶尽杀绝,不让后人留下把柄。

    他冷笑着,心中已猜出个七八分来。没料到啊,同处十余载,他竟变了这么多,如此的贪得无厌,枉费先皇对他的栽培。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扳倒他了。

    公子商有去问过,命令去放人的使仆,他们也仅是按照他所吩咐的去做,并没有多做多少。看来那人真的是想毁尸灭迹啊。

    公子商拿着信,跌坐在椅子上,十分疲惫的靠着椅背,用手捏着鼻梁。

    他做这些只不过是想为他皇兄铺好后路,铲除异己。这外表看似坚固不可摧的江山,实际上早已经腐朽不堪,只留着一副空架子了。他不想统治江山,他从小就未有这样的勃勃野心,他只不想皇兄以后不被人唾弃,被人用“无能”二字概括一生。他都已经想好了,待到时机成熟,他就去自首,一来百姓们可以赞扬世间少了许多贪恶之人,二来以为了给那些无辜之人平冤,采取大义灭亲之计,得到英明神武之称。只不过这最后还是便宜了那个真正的凶手。

    他要尽他的全力去保护皇兄,因为这是他所欠皇兄的,他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自小母妃过世,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凭借年幼不懂事之辞暂且苟活在这个世上。他们备受欺凌冷落,直至那冷血的父王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酷似母妃之容的皇兄画像,这才念起他们,差人将他们从母妃的家乡——西域接回皇宫,受到了与其他皇子同等的待遇,甚至更好。但这些根本难以抹去那些不堪的往事。

    随父皇出征去西域的那一年,他才十五岁,是第一位和父皇出征的皇子,也是最后一位。他十分的痛恨这名与自己长得相像的男人,就因为这个人,皇兄因为亲眼所见母妃的死法,自此以后都不敢吃蒸食、用热水沐浴,寒冬腊月、夏三伏天均用冷水浇灌身体,导致皇兄身性偏寒,体弱多病,落下了难以痊愈的病根。他在战争的最后一天,用自己的佩剑狠狠的刺进那名至高无上、坐拥千万之民的男人的胸口,他伙同早在沙丘后埋伏已久的骑兵,为他们打开了大门,让这驰骋沙场已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这场战役是如何失败的,恐怕没有人会知晓,只因死人是不会开口讲话的。他想告诉那名男人,他可不是他养的一只犬,他是狼,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反咬他一口的狼。

    母妃是来自西域某个国家的公主,她以和亲之名来到京城,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他隐姓埋名,以已死之名待在母妃的国家,直至两年之后他把自己磨练的比以前更强才回来,回来保护皇兄。从那时起,他一方面回京认亲,一方面用殷商作为化名,在中原里不断的磨练自己,顺便谋划自己的计划。回京之后,两年里,很多都发生了变化,皇兄在当今丞相的协助之下坐上了龙椅,这一切似乎都应该感谢当时和父亲走的极近的翰林院士,也就是丞相的父亲,翰林院士凭自己和皇上不浅的关系宣布了先帝事先布好的诏书,宣布此任皇帝。

    他憎恨自己肮脏不堪的灵魂和沾满鲜血的双手。直至遇见了那么心无城府,简单明了的尚邪,使他有些莫名的感情,过分的想要去依赖他,和他在一起仿佛卸去了一身烦恼,以前是,现在也是。公子商轻轻一笑,就算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他们将要分道扬镳,那么也感谢上苍,让他们曾经相遇、相识过。

    ☆、第六章

    来自剑派的信鸽飞落到他的窗边,咕咕的叫唤声将他引过来。尚邪轻轻地摸了摸信鸽的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取下它腿上的信筒。

    “盟主之期将至,速回剑派。”

    他看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边的事情还未解决,那边又来了一件麻烦事。

    大上午的,公子商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不时有些姑娘从他身边走过,偷偷瞧上他几眼,他回以微笑,使那些姑娘的脸更红了。

    他方才在常去的茶楼里听见几个拿剑的青年在那里商讨前往武林大会一事,对于武林大会,他之前也略有所闻,但并未怎么放于心上,毕竟这时候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要做。可现在,他却心中一喜,想起尚邪之前对当年比武之事还在耿耿于怀,凭他现在的功力,夺下武林盟主应不是什么难事,定可让他在江湖之上的地位有重大改变,再说自己也有些事不想牵涉到他。他想起,当时去五岳剑派里提到他的名字,那个所谓的二师兄一脸的不屑,用极其厌恶的口气说,那种人不在这里。这令他是在恼火,强颜欢笑着,人人皆为平等,你若把贵贱成败分得如此清楚,日后又能有何作为呢?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连那种人都不如。

    “尚邪,十日后的武林大会你可否参加啊?”一踏进屋内,公子商就冲坐在窗边细细擦拭佩剑的尚邪问道。

    尚邪愣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慢慢的擦拭着剑:“应是不去了。”

    “为什么?”公子商对于他的回复不免有些惊讶,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没有为什么,不想去便是不想去。世间有很多人贤能远胜于我,倒不如把此次机会让给他们。”他一口回绝,随后拿起佩剑走进里屋。

    公子商一手撑头,坐在月下十分无聊,纤长的手指不停地在石桌上敲打,而后又反手看着掌心,纳闷什么时候又磨出了薄茧,算算何时有空去把它挑了,不然要有心人发现,他是会武功的那可不妙。

    一男子轻手轻脚的拉开红木门,从里屋走出来,一坐到他面前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屋里的男人是什么关系?”男人姓凤单字苑,西域人士,擅长通过梦境之术(催眠术)来探测别人的真实内心想法。

    “哈?只是普通朋友罢了,为何这么问?”公子商愣了一下。

    凤苑皱眉思索着,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在他的心中可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他对你,对你有一种很奇怪的情愫,就像是恋人一样,不过我认为,应是单恋着你。”他的语气里有一些担忧,“他不去武林大会这件事主要源于你,他担心你会有危险,而他却在千里之外无法赶来救你;他害怕他万一当上了盟主又或是有了一番作为,又该以什么方式来见你呢?你也知道朝廷和江湖一般都井水不犯河水,他不知道你们连朋友都还能做吗。你在他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他对你的感觉可能连他自己都会说不清楚,但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所看出的就是这样。”

    公子商面色发黑,沉默着。他本是想弄清楚尚邪为何不参加武林大会,他好对症下药,可怎会料到有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他皇兄好男色,他并未介意,由着他喜欢他爱好了。但是他呢,他对男人可没要去相爱的想法,他会很浪荡的为了尝鲜去找男妓,可其间从未夹杂过爱,他永远只享受着。麻烦啊,麻烦啊。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法,自己最爱的人则是自己最恨的人,他不信尚邪还会变态的喜欢被虐,向仇人表达心意。

    半响后,他才回话:“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语气漠然得似乎事不关己。

    离比武大会还有五日,公子商托人叫尚邪到驿馆后院的空地上等他。此时已入夏,百花争艳,院子里一片姹紫嫣红,晴朗天空之下明亮一片,湿热的空气夹杂着灼热温度使人闷得喘不过气来。与一年前的相比,到没有当时那么凄清肃杀之感。

    公子商站在树荫之下,手中握着一把剑,剑柄处的裹布已经岁月蹉跎变得暗黄且旧,隐约现出金铜色的雕龙花纹,剑的主人似乎很爱惜此剑,剑刃处白光烁烁,崭新如初,反射出的冷冽刃光有点骇人。

    尚邪如时赴约,他见到公子商那副阵势,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又好笑,这天天舞文弄墨者怎么会动起刀枪来了。当他看见公子商一脸冷峻,与平时那种盈盈笑意的样子截然不同,令他有些不习惯。于是他走上前,刚想问他为何叫他过来而且还要带上佩剑时,公子商就挥着剑向自己冲来,他的动作十分的娴熟分明不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这突然一袭,令尚邪招架不住,只好拔出剑,连连后退几步抵挡住他的攻击。

    “公子商,你在**什么!”他在用剑抵住的空档冲他吼道。

    公子商不语,眼里尽是狠戾,一见此招不能中他,迅速一翻身,从另一个方向快速攻击。

    尚邪无奈只好匆匆应付他,他攻一招,他便守一招,但几个回合下来,尚邪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公子商所使的剑法并非他所认为的那般简单、只是雕虫小技,反倒十分的高深莫测,阴厉狠毒招招致死,和那个人的极其相似。突然,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公子商逮到机会顺势而上,一剑抵在他的咽喉前,就如一年前他所做的那般。

    尚邪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此刻的公子商眼里都是显而易见的杀气,而他根本就已经是一念生死了,无力还击。没有人的剑法是完全如出一辙的,就算使用相同的剑谱,学得的东西都各有千秋,而眼前之人使得剑法和动作很明显的在告诉他一个信息——公子商是殷商。他不断磨砺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取胜殷商,也许这个念头永远都不可能做到了,他根本无法做到!

    公子商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向他抖开,几近透明的面具经阳光照射,依稀可见那张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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