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老祖画风总是不对分节阅读96

    沈中玉一挥手道:“算不了什么。”

    海棠一边捂脸哭着,一边回去,盈缺看到十分心疼,搂住她就说道:“这是怎么了?”

    海棠抽抽搭搭地将前事说出,哭泣道:“我竟是连一句抗辩之话都说不出,就回来了。”盈缺回想起沈中玉之用言语逼迫自己的情景,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已经很好了。””是了,他说了他的手下龙子敖润要回来东海开府。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每天都想起这般不堪回忆的话,海棠觉得自己会减寿千年。

    盈缺听到这个,也很是恼怒,但是过了一阵还是无奈叹息了一声道:“当日他还是九幽老祖的时候,杀过不少人道香火神。我不知道他能否对付于我,我……”

    “不必说了。”海棠道,“我明白了,总之我们姐妹碰着他就是倒霉好了。”

    而在这时,沈中玉匆匆写了两封信,就到后面温泉里,把躺在禄存身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梼杌拎起来,道:“与我送两封信回去七杀城,然后你喜欢的话就再和敖润过来,不愿意就留在城中睡觉吧。”“喏。”梼杌听到有正事吩咐,也不再撒娇,恭敬应道。

    沈中玉揉了一把他的毛,道:“我就在这里等着。”

    梼杌衔着信,一点头,然后就转身一跃,划开空间,跳跃而去。张致和走过来,道:“先生是要唤龙子过来?”

    “是,只怕我们要等一等了。”沈中玉道,”等他到了,我们再去方丈山,如何?”“无妨。”张致和道,过了一阵,他又说了句:“先生,我该谢你。”

    “嗯?”沈中玉疑惑地看着他。

    张致和坐下来,斟酌言语说道:“海棠对我情意,我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她不说,我就当做不知道,其实是自误误人,实在不应该。所以,虽知她的事与我无关,但我总难免有所愧疚。先生这次是为她寻了一条后路。”沈中玉听到这个,一伸手把他拉下来坐到自己怀里说道:“别把我想的这般好,你怎么没有想到我是因为讨厌她,所以想把她早早嫁人?”“这也是一条后路。”张致和说,“先生本不需要这般费心。”嗯。”沈中玉听到这个,却像是吃了上好甜点一般高兴,自己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一时情难自已,俯下身就与其拥吻起来。

    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本来这句诗是用来讽刺息夫人失节的。但是我用在这里就是形容海棠姬连一死都不能的窘境。

    第152章

    海上太阳初起的时候,海面就像是打翻了染坊的染缸,靛青、深蓝、雪白与深深浅浅的红与紫……像是染布一样在水面里拉得细长,烂漫而绚丽。而在霞光最为灿烂的远方,一叶扁舟摇着橹,在水上晃晃荡荡而来。

    撑船的是个青年男子,他像是寻到了一样好玩的事物,极好奇地左摇右摆地摇着橹,小小的一叶扁舟在水上转来转去,好几次就差些翻了过来。舟上还有一个人躺在狭长的甲板上,眯着眼看着天上的霞光满天。

    低矮的乌蓬上坐着一只毛色白亮的猫,在阳光底下更显得毛色润泽闪亮,因为船摇来摇去,他只能战战兢兢地抓着船篷,以免掉进水里去,长长的尾巴烦躁地一扫一扫,拍在船篷上像打拍子一样,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小船忽然一个急转弯,那只猫立刻就被甩了出去,把水面砸出好大一个水花。但过不了多久,从水中冒出一条黑龙,龙头约有人高大,但是那条龙却是极其温顺地驮着那只猫游到船边,然后就又潜下去了。而那只猫昂着头,趾高气昂地走回到甲板上去,就在躺着看天的人旁边开始甩起了毛。

    本来懒散的沈中玉忽然间被甩了一脸的毛,一手伸过去抓着梼杌说道:“把毛色变一下。”梼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是委屈地变成了白底黑花纹。沈中玉看着这毛色,很是满意地摸了他一把,坐起来,敲了敲船舷道:“还有多远到方丈山?”

    波浪排开,一条黑龙从水底冒出,嗡嗡开言道:“不到两天就到了。”

    “嗯。”沈中玉看了看还在研究船橹的张致和,再问:“你说真的?”

    龙子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道:“那就三天?”

    “差不多了吧。”沈中玉说着,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也送得够远的了。该回去了,好好挣下一份家业来,我为你娶妇。”

    龙子听到这个,硕大的脑袋摇了摇,瓮声瓮气地说道:“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我舍不得大人了。”

    沈中玉摸了摸龙子下颌两条长须道:“别作小儿女态,也别畏难。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也有些见识了,正好历练一番。到时候,在海中开府建牙,也不辜负你的这身血脉。”龙子听到沈中玉这般谆谆善诱,一下子就感动得流下泪来,黑亮的眼睛雾蒙蒙地说道:“以后还能再见大人吗?”

    “我总在七杀城,你可以写信,也可以过来。只要你好好修行,天长日久,如何不能见?”

    龙子听到这个,欢喜过来,说道:“大人,我想在龙宫海面上再建浮城,请应瑞真君的神主入内。”

    沈中玉听到这个,微微一笑,道:“这是你的心意,我心里只有高兴。但是你也要学一学如何料理城中之事,别想着偷懒。””好!”龙子应道,”怎敢要大人劳心?!”

    张致和在旁听到他们作别,也过来从袖囊中摸出三枚剑符递上,每道符中内蕴化神剑修的全力一击,给龙子作护身之用。

    龙子捧着剑符,感觉到内里封着的威力无穷的剑招,心里感动,向着他们点了三下头,权当叩了三个响头,方才恋恋不舍、摇头摆脑而去。

    龙子走后,张致和也不再玩了,轻舟远送,过不了两日就到了方丈山。

    方丈岛虽然也是蓬莱一脉,但是因为上有天守阁,三才杀机图,所以往来的都是剑修。他们一走入岛上的坊市,就看到沿街都是卖矿石,兵器,就连书店里出售的都是各式剑法,剑谱,在长街尽头还有小校场,斗法台等等设置,方便剑修们随时一决生死。

    张致和一入此地,却像是如鱼得水一般,不一会儿就钻到人群当中去,在两边的地摊上问了价,买了几块矿石,然后又和几个人约了明日一战。

    沈中玉见此过去说道:“你已是化神,和他们比武,未免不好。”张致和感觉着四周的刀剑轻鸣,轻快地说道:“我会收敛修为的!”沈中玉闻言,只得说道:“你喜欢就好。”说着,忍不住为明日的那些剑修深感同情。

    幸而张真人并不是那般喜爱以大欺小的人,他只是试了试剑,然后就问明了天守阁的方向,径直前往。

    距离尚有十里地的时候,沈中玉就感觉到心里面的无形压力,仿佛前方有什么气势迫人的洪荒异兽,强迫着他屈服下来,神识散开就感觉到像是刀割针刺一样的疼痛,却不真对神识产生了什么危害,而在神识当中十里开外,有一把残剑贯穿天地,剑气凝而不散却锋芒毕露,这就是残锷峰吗?!他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张致和。

    只见张致和额上汗珠晶莹,但是看着远方的眼神却充满了狂热,嘴里喃喃,过了一阵才稍稍收敛下来,但是语气急促地说道:“先生!你看那是残锷峰!”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丹田中抽出沉璧和静山,沉璧剑鸣铮铮,静山嗡嗡和鸣,他如闻天籁一般陶醉地低下头,脸颊贴着冰凉而锋利的剑刃上,在他耳中,这双剑齐鸣之声就是最为悦耳的歌声。感觉到宝剑的亢奋,他颤抖着说道:“先生,你听他们也很高兴。”沈中玉伸手把他搂进怀里,怕他兴奋过头就直接晕了过去,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现在启程,不用半日就到了。抑或御剑?”张致和张了张嘴,因为过度兴奋而有些嘶哑地说道:“不能御剑,我要一步一步走过去。”沈中玉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如此,剑修就是这般的可爱又易懂。

    随着逐渐走近,在残锷峰的压力下,张致和本来早已收敛起来的剑意渐渐散发开来,如同煌煌大日,又似是汪洋恣肆,倔强地化成剑之领域,抵御着残锷峰的威压。

    就连沈中玉此刻都不敢太过靠近张致和,因为一靠近他就感觉到锋锐的剑意如刀子一般毫不留情地割开了自己的肌肤,刺破自己的血管,好几次神识法力就要按捺不住而反击回去。他只能默默地在后面看着张致和无比虔诚地一步一顿,抱着剑,顶着压力前行。

    这短短的一段路走了三日三夜,就算是化神真人,张致和也像是出了一身的汗一般,脸上泛起了病态的潮红,双眼炯炯有神,满是专注,终于压力没有再增加了,因为他已经到了残锷峰前。

    他在山下仰头看着岩石斑驳的山峰,像是饮了醇酒一般露出了微醺的笑意。这时候,坐在山下打坐的两个剑修真人迎上前来说,说道:“这位道友?”然后他们就见来人毫不在意地擦肩而过,直接走近岩壁,万分虔诚地伸手抚摸着岩壁,像是抚摸着自己的挚爱情人一般。他们不由得相对大笑,齐道:“剑道不孤!”

    沈中玉距离残锷峰还有百尺之遥,就已经再无寸进,只能坐下调息,看了看旁边,也有不少修为不足的剑修抱剑而坐,脸色深情而狂热。然后,他又远远地看着张致和,叹了口气,暗道这就是剑修。

    但是他也不闲着,而是试探着用这里无所不在的剑意来锤炼自己的神识。刚开始,他一放开神识就感觉放在被凌迟一般,但是在习惯了剑意的砥砺,神识就像是被捶打的百炼钢铁,越发柔软而绵韧。

    神识拔高,直干云霄,看着底下残锷峰虽无形而神存,飞鸟见此而回头,浮云飘过而两分,沈中玉忽然间心有所感,强忍着神识刺痛之苦,在残锷峰上轻轻一触,然后就感觉到像是换了个世间:他看到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之中,站着三个佩剑女子,无不雍容绝色,一个衣青,一个穿红,一个黑袍。沈中玉看到那个黑衣女子,忍不住心里一动,这是玄女,他在百战封魂图中见过,那另外两个人是谁?想必也是与其齐名的。

    她们分三才阵方位立定,头上是千秋北斗,脚下是翻滚着不停炸开的混沌元气,严阵以待地看着在阵外的另一个女子,竟是王母。

    王母此时素衣飘飘,手抚长剑,清丽无双,见她们看过来,就笑道:“小黑,小青,小红,你们都演练好了吗?”

    沈中玉听到这句,忍不住眉眼弯弯,这称呼十分有趣,小黑自然是指玄女,小青的话,他看了看那个青袍女子,青女?他想起《淮南子》之中曾有青女司寒的记载,暗暗对上了号;另一个是小红,他想了一下,想到一个赤水女子献,又称女魃,为旱神。若是这般的话,他算了一下,青女主天,赤女主地,那玄女主人?这便是三才杀机了吗?

    而在眼前,玄女向着王母利落拱手道:“还请元君试剑。”王母闻言一侧头,带着几分娇俏可人,道:“好。”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出剑,一瞬间就在不远处本来平静的银河像是沸腾一样波涛翻涌,流星飞坠如千军万马,向王母袭来。

    第153章

    王母分景剑出,仿佛一瞬又似是千万年,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如同黑白一般,已经在星空之冢流动千万年的银河一瞬间被一分两截,波涛翻滚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她随着一剑挥出而冲入阵中。三人对于这一击只作等闲,随手应付过了,看到王母入阵,再次出剑。

    这一次,广漠天空像是一瞬间风卷残云,露出碧清如水的天空,可以清清楚楚用肉眼看到斗转星移;而在地上,龙脉咆哮而起,土黄色龙脉化为黄龙在地肺阴火、三千弱水之中沉浮起伏;四周则是不停爆裂开始的小千世界,地水火风一同爆发。

    看到这一幕,沈中玉也忍不住屏住了气,虽然化神真人无所谓呼吸二字,但到了此刻,他忍不住想到,方知何谓三才杀机。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短短三十二字说尽三才杀机,但只有亲临其境才知道其中的凶险。

    就算是王母之善战,此刻在阵中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剑气勃发,护住全身,最后,她把心一横,直接闯入阵中,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杀向玄女。

    玄女也毫不避让地举剑相格,剑鸣铿锵,一招一式无不势携风雷,奇正并用,沈中玉看得心惊肉跳,暗想若是自己的话,肯定接不下来。

    但是王母也并非庸手,腾挪之间,剑剑逼人,除了主攻玄女之外,她四周煞气翻腾,消磨着汹涌而来的地水火风。

    就在此时,大阵又变,眼前景象忽然一黑,然后又渐次亮起,一颗颗星辰在深黑的夜幕上光芒大作,光华闪烁间,二十八宿化为四象神兽,朱雀亮翅,神龟摆尾,白虎咆哮,青龙点头,带领着群星化为的异兽向王母飞扑而来。

    而在底下,地震此起彼伏,弱水流出,侵蚀万物,之后就是仿佛一丝温度也无却能无风自燃的地肺阴火在虚空中跳动着要落到王母身上去。

    被包围在其中的王母仿佛是天下皆敌,四面楚歌,无处可逃。她一皱眉,露出了凝重之色,一朵不停重构又不停塌陷毁灭、幽幽暗暗的莲花自脚下缓缓开放,硕大的花瓣合上仿佛能将王母包裹在其中。但此时,莲花开处,无论斗转星移,还是地龙弱水,竟就在原地簌簌抖动,自内部开始塌陷,渐渐化为齑粉。

    莲花盛放,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同陷入了连绵不断的塌陷与毁灭之中,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都陷入了无尽的毁灭与重建,大道翻滚,青血如雨。三才大阵无力为继,三人只能抽身而出,以免也被波及其中。

    等到尘埃落尽,王母站在其中,肤色比先前苍白了许多,两颊却似是涂了胭脂一般,看了看神色激动的三人,张嘴道了两个字:“不错。”

    三人对视一眼,无不面露喜色,玄女几乎掩饰不住眼中的狂热之色,上前行礼道:“谢过元君赐教。”

    王母认真地点了点头,点评道:“能够逼得我出全力,已经是很好了。你们好好磨合吧。”

    “是。”

    沈中玉的神识从中抽出,感觉额上皆是涔涔冷汗,擦了一下额头,却是什么都没有,他紧紧地攥了攥手,然后又舒展开来,一连握了好几次拳之后,才稍稍平静下来。

    这残锷峰中封存的记忆分明是给予他的一个提示,一个能够战胜王母心魔的提示。如果他不曾去过冥土,或者就算去了冥土也没有知道这个世界的往事,那么他看到这一幕,只会以为是大能馈赠。

    如果他去了冥土之后,没有再来方丈山,没有看到这一幕,也无从知道应该如何对付王母的心魔,到时候那一战可谓是九死一生。而只有既知道了这方世界的往事,也看到了这些记忆,才会明白大能留下的后手。

    他不由得有些心惊地舔了舔嘴唇,莫非是冥冥之中同样有大能在引导着自己的行动,让自己可以发现这一切,从而揭开这个世界的封印?他们离开得确实太久了,想要回到这里了吗?

    这些大能的修为于现在的沈中玉来说,只有一句话能形容,那就是夏虫不可语冰,沈中玉就是那只夏虫。而他们的修为高深,几乎是他无法想象的。

    那又如何?!沈中玉咬牙想到,神仙本是凡人做,就怕凡人心不坚!想到这里,他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暗道持精诚勇进心行如履薄冰事,终有一日,我也会是下棋之人。

    想到不久之后,很有可能就是这般风起云涌的景象,沈中玉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此最好,黄鹄高飞岂能困于竹篱茅舍间?!

    他回过神来,看到张致和抱剑独坐于残锷峰之侧,如同顽石一般,就这样坐了七天七夜。张致和终于动了,忽然间拔剑而起,刚开头时动作极慢,仿佛是凡人在湍急的河流中央拔脚一样。

    动作虽慢却极稳,一招一式无不精当,大势磅礴如同银河滔滔自天而落。旁边观剑的剑修真人忍不住喊了一句好,然后赶紧捂住了嘴,唯恐惊扰了眼前之人悟道。

    沈中玉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捂着嘴,没有再说话,继续看着张致和舞剑,越看越喜,就是城府再深,也露出了真切的笑意,心里的自豪再也压抑不住,这是他的道侣,他的爱人,他日携手飞升方是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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