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老祖画风总是不对分节阅读125

    “先生,你也来。”张致和递给了他一双筷子,道。

    “好。”沈中玉拿着个筷子,指点着一个白瓷碟上盛着的品貌完整的烤海雀,道:“看这个,这是当地的名菜,一般来说是城中大户在年饭上吃的。”“却是先将一只名唤海猪的海兽宰杀了,把内脏都掏空了,然后再将已经拔毛腌制好的海雀放入其中,一只海猪可以放上二三十只的海雀,然后再将海猪缝合好,用海猪油涂满。再之后,整只海猪放到火上去烤,烤熟之后,主人家只吃内里的海雀,而海猪肉则留给下人吃。”说到这里,沈中玉忍不住笑了出声,道:“我猜这是下人们馋肉吃,特意想出来哄人的。”

    张致和闻言也笑了,夹起来,一口咬下去,筋骨细嫩,仿佛连骨头都化了,鲜美至极。沈中玉看他吃得甘美,自己也觉得高兴,道:“来,吃完之后喝口茶,继续吃。”除了海雀之外,尚有甘露羹之美,这甘露羹却是用鸡汤为汤底、加上鱼蓉、鱼肚、鱼翅以及鸡蛋等做羹,咸鲜滑腻,味美非常。张致和只尝了一口,不忍独享,便和沈中玉一人一口分吃了。

    等到酒足饭饱,张致和摸了摸满足的肚皮,道:“本来腹内空空,幸而填满了,不至于被师父骂。”沈中玉拿起张致和面前的半杯残茶,一饮而尽,道:“我想我们还是想洗洗脸再过去领训。”

    张致和听到这个,一下子挺直腰,道:“师父不会骂人的。”“我知道。”沈中玉眨了眨眼,道,“我怕太失礼了,你回来骂我。”

    “我也不会。”张致和侧过头去,不再看他,说道。

    等二人收拾好了,来到楚凤歌院前,就先听到一声清越的琴声自其中传出。

    张致和一听到这琴声,却就悚然而立,剑气勃发,如同江河横流,中流砥柱巍然不动,立于原地不行不语,呆呆独立,直到他手中长剑出鞘。沉璧剑一个上撩,却似是分水捉影,琴声之中内含的剑意如同涟漪一般散开。

    张致和索性闭了双眼,收敛神识,只是听音辨识,身影晃动,转眼间就已经刺出了上百剑,将外溢的剑意统统拦下,然后剑势一变,翻卷而入,如同河汉滔滔入海之时,忽然间疾风起于大海之上。海水翻涌,沿河而上,化作如同奔马一般的海潮,连天成一白线,滚滚而来。

    沈中玉站在旁边,也感觉到其中凶险之处,周身青光隐现,量天尺起护住全身。四周云停风止,唯有院墙之内透出来一枝红梅在剑意争锋之下簌簌而落,红花如血,洒落在雪地之上,分外鲜明。

    海水澎湃,而河汉自天际而来,后劲强劲;河水涛涛,海水借助疾风之力,一泻千里。终于琴声渐落,剑意渐消,天空之上风动云起,雪上梅红如血。

    沈中玉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张致和一脸虔诚地捧着剑,上前道:“师父,徒儿求见。”

    “进来吧。”院中传来楚凤歌温雅的声音,如同雪山之上吹来的一缕山风,说道。

    进去就看到盘膝坐在梅花树下的楚凤歌,树上梅花如同鲜红的跳动的火,树下则是如雪一般的白衣道子,只是他膝上横着一个样式古拙的琴。

    张致和上前又一行礼,道:“打扰师父弹琴了。”

    “无妨。”楚凤歌抱琴而起,在前带路。等入到室内,分宾主坐下,他就径直看向沈中玉,道:“有事?”

    沈中玉将途中之事和盘托出,楚凤歌静静听完了之后,道:“知道了。”然后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修行之路,不徐不疾。”就算是敌人忽然突飞猛进,自己眼看九死一生,但是终日惶恐,祈求造化临身,也是无用,不若按照自己的道路走,反而厚积薄发之下,真的能在生死之间有所突破。

    沈中玉闻言点了点头,道:“楚真人好心性。不瞒你们,我在咋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也有些惶惶然了。”

    楚凤歌勉强扯起嘴角,表示一笑,道:“不必如此。”

    张致和感觉到沈中玉已经被师父这一笑吓得胃里结冰,连忙开言道:“师父,我已想过了我这一路走来,未免太过顺遂,正好借着管教晚辈的时候自省心性,师父以为呢?”“修行之患在自身,你已入化神,不该问我。”楚凤歌道,“不过卜算之道,你还是需要继续修习。”

    张致和听到楚凤歌再次提起这点,只能垂头应了,决定今晚就要向沈中玉讨教。

    第201章

    到了晚上,张致和自然就要和沈中玉好好研究这卜算之道。沈中玉也知道轻重,同样正经上课,就先从易经说起。

    若说易经,张致和可谓是不弱于人,不能说倒背如流,但是沈中玉都都抽查过了,发现他连最为偏门的注释都背了下来,说来也是烂熟于心。他想了想,就问道:“你于这易经之上究是否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告诉我,不用害羞。”张致和听到这个不要害羞四字,脸上红红,双眼却是亮晶晶地说道:“不曾有。”

    “都懂了?”沈中玉握着书,看着他说道。

    “懂是懂了。”

    “按理来说,你已入化神,天道法则加身,再是不懂,卜算出来的都会有几分准头。”沈中玉道,他摸出几个凡人用的铜钱,道,”你先用金钱起卦,卜一卜?”张致和一掷金钱,看到阴阳向背,一一写下了,又有小畜,大畜,玄妙无穷,卜算出来的的却是一个大凶。

    沈中玉看到这个大凶,不知为何就心中一动,背上像是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冻彻湿透,他舔了舔嘴唇,问道:“你在卜的是什么?”

    张致和看着卜出来的的大凶,也皱了眉,喃喃道:“我卜的是我们的前程。”

    沈中玉叹了口气,转头看到张致和颇有些失神,伸手将他搂进了怀里,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妨事的。”

    张致和抬头看着沈中玉,认真地说道:“先生,就是我拼尽性命,都会护住先生的。”

    沈中玉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道:“我不要你护住我,我想你护住自己。你没事,我没事才最好。若你有事,我不独活。”

    “先生!”

    “好了。”沈中玉道,“眼下还没有到那必死之时,我们说这些话,突然灰心丧气,却一无所用,不要说了。”

    张致和点了点头,然后认真道:“那我这算是学会了,还是不曾学会?”

    沈中玉闻言也笑了,道:“当然算是学会了。横竖以后我们一起出门,你不认路不还有我吗?”

    张致和却道:“这就太麻烦先生了。”

    “不麻烦。我给你指路这么久,不就把你带沟里了吗?”沈中玉说着,枕在他肩上,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张致和脸上发烫地说道:“这怎么算,能与先生一道是我之大幸。我何德何能,能与先生并肩而立。”

    “别说这个。”沈中玉一把吻上他的嘴,把他的话都堵在里面,接着自然就是同谐鱼水,共赴巫山。

    等到**散尽,沈中玉抱着已然睡了的张致和,想到他之前卜出来的结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要起来再算一次,却被张致和紧紧缠着,他刚要小心翼翼地把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挣开来。却只是一动,张致和就警醒地睁开眼,看着沈中玉道:“先生!”“嗯。”

    “我知道先生深谋远虑,但是为了这一凶兆而自乱阵脚,不值得。”

    “我不会的。”沈中玉含笑道。

    “先生还想卜算什么呢?”张致和道,“先生,忘了你之前卜算出来的,险死还生事终成吗?”

    “我,我忘了。”沈中玉道。

    “化神真人过目不忘,这都忘了,可见是先生心乱了。”

    “是。”沈中玉道,“我担心你。”

    张致和闻言,也是语调低沉地说道:“我也担心先生,但种种担心忧虑都会被我的剑斩去,若不能斩去种种顾虑,如何出剑除敌?!先生,莫让这些困住了你的剑。”

    “好。”沈中玉道,“来陪我走一场。”

    “好。”张致和听到这个,一翻身,如同鲤鱼打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赤条条地就去找衣服穿。

    沈中玉看他这般,不由笑了,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幸好化神寒暑不侵。”张致和回头道,”我早就习惯了,我小时候还曾在瀑布底下练剑,怕衣服都湿了没得换,都是脱了衣服去的。”沈中玉想了一下张致和少年时期,身形单薄地在瀑布下舞剑的样子,默默地起来穿衣服了。

    两人到了小校场中大战三场,然后楚凤歌也来了,沈中玉又与他约战。等到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之后,沈中玉感觉到心中郁气尽散,神采奕奕地说道:“往日是我想太多了。”

    楚凤歌抚着手中长剑,闻言点了点头,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嗯。”沈中玉道,“我要闭关了。”

    “可有把握?”张致和在旁听到,感觉心里一阵悸动,知道这次闭关非同一般,想必是沈中玉想要寻求突破而闭关,赶忙问道。

    沈中玉看了他一眼,道:“闭死关。”

    “好。”张致和道,“我知道了。我会一直在,为先生护法的。”“我信你。”沈中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回身就走。师徒两人目送他走入静室,楚凤歌看到徒弟脸上的关心之色,道:“尽人事,知天命。”

    “喏。”张致和应道,“我还想再走一场剑。”

    “好。”楚凤歌翻手亮剑,道:“再来。”

    沈中玉在静室之内盘膝坐下,想了想,一挥手,本来粉凃的白色墙壁一下子就回复原貌,露出黄泥之色。他垂眸而视,双眼始终不离墙角的那一抹泥黄。

    然后,他的神识如日之升,直上青冥,眼看星辰近在咫尺,而身下则是罡风翻滚,云气炸裂;如水之落,下至埃壌,看地肺之中阴火洪洪,黄泉之内,浊浪滔滔。纵有八荒,横有**,缥缈神识一分再分,渐渐化入了无尽虚空之中。

    沈中玉心里一阵悸动,感觉到神识化入虚空之时,战栗之感自心底而起,像是徘徊于险峻的山崖之上,一着不慎就会掉入深渊之中。但是,沈中玉也是曾经直面诸般危险之人,虽然心头跳动,但还是理智而无情地将神识一点点地散开。这一点点、一丝丝地散开神识竟然就用了三年。

    神识散入虚空,沈中玉心头一松,却似是倦鸟归巢、游子归家一般,浑身放松下来。但这时却是最为危险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化神大能就在这一步,贪恋其中的惬意和放松,神识直坠虚空,化为虚无,而遗蜕留下,历经千万年山川变化,成了凡人开掘的金银玉矿。

    当然了,在外就是张致和护法,如果沈中玉不慎神识化为虚无,他的遗蜕大抵是能够被好好安葬的。

    而在沈中玉神识成功化入虚空之时,在外的张致和忽然间感到心里一阵恐慌,仿佛沈中玉就此消失了一般,本来正在教训弟子的他,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看向静室,良久才想起沈中玉入内前的警告,按下破门而入的心思。

    正站着垂手听训的林勤学看到张致和忽然间停了下来,不由奇怪,抬头看到他一脸担忧地看向远方,便用手肘撞了撞站在旁边的钟达生,低声问道:“你师父这是怎么了?”这时候,林勤学已经脱胎换骨,不像昔日那般圆胖,像是抽条了一样,身形颀长了很多,只是脸上还有些肉,像是婴儿肥一样,笑起来还有浅浅的笑涡。

    经过三年同甘共苦,钟达生勉勉强强将林勤学当成了自己的朋友,闻言皱眉道:“师父这般,一般是为了沈道长的事。你就别问了。”

    “沈道长?”林勤学嘿嘿地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该叫师爹吗?还是叫师娘?”

    钟达生横了他一眼,也嘿嘿笑道:“你有本事就在沈道长面前这般说。”他深知沈中玉手段要比张致和狠辣多了,若果这人去捋虎须,后果只怕就惨了。

    林勤学看着他这一笑,却是抖了抖,说道:“你这笑得什么?忒吓人了?看你这笑,就知道不是好事。”

    钟达生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这么明显吗?”

    林勤学点了点头,道:“挺明显的。兄弟,我劝你,你这辈子都不是搞阴谋诡计的料,人家一看就看出来了。”钟达生道:“不搞就不搞,我要像师父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啧,这你就不懂了,你不对付别人,别人会对付你。凡事多个心眼,不要被人骗了。”林勤学得意洋洋地说道。

    “哦。”钟达生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我不会去做不代表我看不出。”说罢,他狡黠一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我小时候在灵植铺子里打滚的时候,你还在虚度时日了。

    林勤学见此,恹恹地道了句:“小狐狸!”

    却说,张致和此刻也回过神来,看着底下二小谈笑,旁若无人一般,一声冷笑,道:“你们如此情深,我很高兴,就一起再打二十次拳。我会在旁看着的。”

    两人闻言,抬头一看他,双眼大睁,面面相觑,林勤学咽了咽口水,道:“这怎么好意思?”话刚说完,他又看到张致和一脸严肃地抬头看向天边。钟达生眼见不对,也看了过去,只见本来天清日朗的晴空此刻却像是蒙了乌云,颇有些灰蒙蒙的,这是怎么了?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点,就听到这张致和吸了吸鼻子,道:“闭气,这风气味不正。”

    气味不正?啥意思?风也有气味的吗?两人虽不甚明白,但也听话闭气了。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