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神力自大道中来,大部分自然由相柳操纵,但还有一丝流向了这个化身之中,若非这是白檀君的化身之一,这么多神性注入,只怕足够一个新神的诞生。而白檀君就是采用这样的方法一点一点地剥离出相柳的神性,以增强自身,让自己向古神转变,等化为古神之后,除了天地大道,天长地久,再无可制。
他从不愿将生死置于他人之手,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呈云雾状的神力在其口鼻之间出入,白檀君洁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潮红,他可以感觉亘古长存的大道运行,神道,仙道,殊途同归,最终都是道途。
忽然间,在他陶醉之时,忽然间感觉到本来有序流向的神力一散,庞大的神力失去了去处,奔涌而来,在静室之内激荡不已,激起无数烟尘,甚至用玄铁铸成的静室也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裂痕。
白檀君一下子就惊醒过来,暗道这相柳是死了?难道是师父他们做的?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就掐诀施法,将庞大的神力聚拢起来,缓慢而坚定地通过化身剥离神性、吸纳神力。
但在下一瞬,他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去了另一方世界,冰天雪地,朔风凛冽,在他面前,沈中玉脸色苍白,颇有些虚弱地被张致和抱在怀里,看着是大战过后的样子,又听到沈中玉和另一个小女孩的对话,心里不由得感念,师父这是认出我来了。
白檀君再想不到沈中玉愿意就这样便宜了自己,苦笑了一下,暗道,九幽老祖果然不在了,眼前人是静山道人,我却还是对他起着提防之心,真是不该。
城墙上,钟达生和林勤学两人看到他们无事,才长舒了一口气。钟达生喜道:“我就说师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林勤学却不答话,而是警醒地看到城门紧闭、迟迟不开的景象,心里奇怪,若说为了御敌,但是敌人都死了,为何还不开门让师侄他们进来?而且,他看向了城墙上灵光湛然,郁而不发的样子,更觉得不对,这仿佛是城墙防御法阵发动了,这是要防备谁?
钟达生在城墙上蹦了蹦,向城外的人招着手,可惜的是张致和仿佛并无所觉,便拉着林勤学要下城墙,冲到城外去。
林勤学却一把按住他,提出了自己的怀疑。钟达生闻言,也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道:“这看上去确实有些儿不对。那,我们赶紧去通知师父!”林勤学道:“这法阵一旦发动,就隔绝内外,非化神大能不可破,我们两个怎么出去?”“这?”钟达生听到这个,也有些傻眼,看到林勤学眼珠灵活,就猜到他有法子,就问:“你有法子?”林勤学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有,我们先回去。”
“嗯?”
“那是我师父的旧宅。”林勤学含糊说了句。
钟达生听到这个,隐隐有些了悟,难不成那还藏着密道直通城外不成?
而在城外,三人合击之下,将相柳打杀,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沈中玉就忽然感觉到芒刺在背,一眼回看,刚好看到城墙上灵气浮动、凝而不发的攻击,不由得脸色一肃,再发一剑,牵引三才杀机,直劈下去。发出这一击之后,三人脱力,瘫倒在地,沈中玉更是厥了过去。
张致和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过去,将沈中玉搂在怀里,虽则化神真人不畏寒暑,但是他看到沈中玉这样躺在雪地上也太过可怜,心里如何忍得,自然要紧紧搂住。
楚凤歌眼角看到他们这般抱在一起,忽然间觉得眼睛有些儿酸涩,唉,这徒弟,心里感叹了一下,就看向别处去了。
句芒也觉得不对,一扬手水木清华大阵再起,众人就被掩盖在苍翠树木之中,呼吸带着花木芬芳的灵气,缓缓修复体内的损伤。
她去到楚凤歌旁边,看到他只是脱力了,心里一喜,一簇新绿捧着一个朵银盏吐金缕的花儿就升到他跟前。楚凤歌看了一眼句芒,句芒点了点头,道:“吃了。”
“好。”楚凤歌应了一声,将那朵花摘下来放入口中。刚一入口,那花就化作一团热流,带着兰麝芬芳自口腔涌入喉咙,像是一团炭火扔进了热炉里一般,化为精纯至极的灵气,流遍四肢百骸。
楚凤歌咬着牙,没有泄露出一丝舒爽不雅的呻吟,调息良久,才睁眼看向句芒,诚挚谢道:“谢过了。”
却说,本来正操控着阎顺德尸首的姬羌避无可避,硬受了蕴含三才杀机的一剑,一下子就被打得口鼻吐血,和尸首一起摔倒在地。她将尸首推开,知道沈中玉缓过神来,肯定要来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不敢停留,匆匆就往城下走。
而林勤学与钟达生,刚连爬打滚地跑下了城墙,又因为只是炼气修为,无法御器飞行,只能在大街上骑马快跑。而街上因为刚才城外的战斗,竟然都挤满了想要打探消息的人。因此二人走得十分艰难,他们心地不坏,想着总不能踩了人去。
而在此时,姬羌刚刚下来,就看到那两个仓皇逃窜的小道士,他们身上气息流转间有清气隐隐,灵光闪烁,一看就知道是昆仑嫡传,只怕是那三个克星的后辈。她一想到这个,就不由得生出恶意,一探手就将他们两个轻轻拎起,如同捏着两只蝼蚁一般,往袖子里一塞,径直飞身出城。
等到城外的三人缓过来了,才互相搀扶着走回到城中,一会去,张致和就发现林勤学和钟达生都不见了,初时还以为是他们贪玩跑了出去,他就自己起了个卦,却卜得一个大凶,不由得心里一顿,想要再卜一次。
楚凤歌在旁看到徒儿忽然脸色一白的样子,就开言问道:“这都是怎么了?”
张致和想了想,还是恭敬回道:“林师叔祖和达生他们一起失踪了,我刚刚卜得大凶。”楚凤歌听到这个,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了句:“找!”“是!”
“先养伤。”楚凤歌看着气息不稳的弟子,心里也是疼爱的,叹了口气,道。
“嗯。”
却说此时,林勤学和钟达生刚刚醒来,一起来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厚实的地毯上,手一摸感觉地毯上的茸毛十分顺滑,显然是价格不菲,之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女子的笑声。
林勤学挣扎着抬起头,入眼的先是一双粉色光致的玉足,然后是修长的小腿,这女子居然没有穿着长裙,而是薄纱裹身,身上装饰着串串璎珞珠宝。
他忍不住不雅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再抬头看,只能抵着头在地毯上,只用眼角偷偷地看着那娇嫩的玉足。
女子笑得更加厉害了,柔声道:“哎呀,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嘛,这是做什么?若你能哄得我高兴了,我还有赏了。”
也醒了过来的钟达生听到这个,一下子就像是鲤鱼打挺一般直起身来,怒道:“谁要看你这毒妇了!放了我!”
女子盈盈而起,婷婷而立,姗姗而来,道:“妾身姬羌,找你们过来是想问些事。还愿两位不要相欺。”
林勤学看到她这般款款仪态,却仿佛是连腰都软了,声音都柔和了许多,道:“姐姐请说。”“妾身想问一个,你们是昆仑派的弟子吗?”
林勤学眼珠一转,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非姐姐与昆仑派有怨?”姬羌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本来是无仇无怨的,只是他们有人偏要和我为难,妾身也是难过的很了。”
林勤学道:“究竟内中缘由,姐姐不妨细说,说不定在下能调解一番了。”
“这般说,你就是昆仑弟子了。”姬羌道,说罢眼光一变,竟有几分锋芒毕露的锐利,然后又柔声说道:“妾身只想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厉害之处,他们昆仑派又有什么依仗,竟这般可恶,苦苦相逼。”说到后来,仿佛是柔弱不胜的样子,摇摇欲坠。
钟达生听到不好,大声喊道:“不准说,你不准说!”
姬羌看了他一眼,钟达生立刻就像是离水的鱼儿,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个音。她依旧含笑看着林勤学,染得通红,像是沾了血一样的指甲,在他的脸上一刮,有些痛又有些痒。
林勤学仿佛连魂都丢了一样,张嘴就来,口里滔滔不绝,道:“昆仑呀,乃是天下第一名山,昆仑派自然是天下第一大派,内里典籍无数,功法无数,岂是外人能知道的……”说了一堆,却像是吹到天上的牛皮,没有一句实话。
本来正在地上黯然以头捶地的钟达生听到林勤学这番吹牛,竟忍不住乐得在地上无声地大笑起来。
姬羌越听越不对,敛了笑容,目光森然地看着林勤学,道:“你这是在哄妾身了?”
“不”林勤学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才不哄你了,我这是耍你!”
钟达生听到这个,本来正笑得肚疼的更是一口噎住,险些喘不过气来。
第207章
姬羌闻言直接掐着林勤学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道:“你好大的胆子!”
林勤学被捏着脖子,挤出了咯咯的笑,眼里皆是不屑,刚被扔下地,就大笑道:“小爷的胆子本来就大,就是耍了你又如何?””你不怕死?””死又如何?!”林勤学傲然道,平日油滑的他竟难得带了几分风骨,不屑道:“你就快快动手吧,休要多言。”姬羌妩媚一笑,一伸手却将钟达生提了过来,在空中晃了晃,道:“那就他死。”
钟达生闻言,不但不惧,反而怒目而视,腿在空中蹬了几下,想要踹到姬羌身上去。
林勤学看到钟达生在空中摇晃的样子,仿佛是只大兔子被人拎着耳朵提了起来,不由得低头暗笑,一咬牙,就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好了,是我耍的你,要杀就杀我。”
姬羌看了他一眼,道:“你们都想死?””就当小爷不想活了。”
“我可舍不得。”她将钟达生掷下,扔了两个长剑下来,说道:“给你们个机会,你们两个之中只能有一个死,一个活,用这把剑杀了对方,自己就能活下去。”
钟达生在地上一滚,一摸到地上冰冷的长剑,不由得心里一阵悸动,抬头看了看林勤学,又看了看自己,哽咽了一下,抽了抽鼻子说道:“林祖师,你是长辈了,你来吧。”说罢闭上了眼睛,就挺直腰站在原地,死死的咬着嘴唇,唯恐自己喊痛。
林勤学也握紧了手中的剑,哆嗦着站起来,转头就看高坐软榻的姬羌,手心里汗津津的,张着嘴说不出话。
姬羌含笑地看着他们两个,等着看他们兄弟相残,骨肉横飞的场面出现。
最后“当啷”一声,林勤学扔下了手中的剑,直接跑到钟达生跟前,也把他的剑夺了,扔到远处去,道:“要死一道死!”
钟达生听到这个,睁开眼,惊讶地看着他,道:“说不定,你会没事的。”
“别傻了。”林勤学粗暴地说道,“我杀了你,我就回不了头,那样子,我不如现在死了好。”
钟达生闻言愣了愣,喃喃道:“我以为你很讨厌。”
“去!”林勤学道,“这是对祖师说话的态度吗?”他将钟达生往身后一拉,看着姬羌,说道:“冲小爷来吧。”
姬羌见到他们这个样子,只觉得刺眼,冷笑一声,道:“以为这就没事了吗?”
她一招手,林勤学就发现自己的四肢完全不被自己掌控地活动开来,一步一步地向姬羌那里走去,不由得惊恐地叫了起来,道:“你这是什么妖法!放开我!”
钟达生见此,赶紧抱着他的腰,把他拖在原地,但是林勤学好像爆发了极大的力量,竟然就拖着已经趴在地上的钟达生往前走。
走到姬羌跟前,钟达生索性冲了上去,就要一拳揍上去,却被一根纤长的手指拦住了,只是一戳就像是戳豆腐一样在他胸前开了个洞,鲜血奔涌而出,流了一地。
林勤学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想要去扶,想要去按着他的伤口,却动也不能动,站在原地,眼泪簌簌而下。姬羌看着他哭了起来,柔声说道:“这就哭了,我可真心疼。”
她说着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脸颊,刮出了一道血痕,刚要下手搜魂的时候,就听到一句:“姬娘子,在吗?”这句话喑哑而阴沉,像是从深渊里吹出来的风,吹得两人哆嗦了一下。
姬羌闻言,不由得暗地一惊,这感觉像是相柳的气息,他竟然还没有死?不由得心里起疑,但也不会把盟友往外推,就丢下了这两个,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浮尘,笑道:“你这死蛇,居然还没有死?”
话音刚落,门户自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身白衣,脸容俊美温和的年轻人,他自嘲一笑,道:“我命硬,哪有这般容易死。”姬羌打量了他一眼,道:“怎么的换了这个皮囊?”
男子摇了摇头,随便挑了个位置,掀袍坐下,道:“险些就死了,我现在还是随便找个壳子套上的,你说呢?”姬羌听到这个,点了点头,道:“原是这般。”然后又柔声说道:“可怜哟,不过几个凡人竟然把堂堂大神逼到这个地步。”
男子嘿然一笑,道:“你也不必激我,我自然是会找他们算账的,只是一个,我眼下不便,还需好好休养一番。”
姬羌听到这个,眼珠一转,暗道,莫不成他猜到了自己想要他顶上前去的心思,便顺着他的话,姑且道:“应该的。”
“姬娘子明白就好。”男子指了指地上的这两个家伙,道:“这是做什么的?”
“顺手抓的两个小子,怎么了?”
男子一挥手,一道黑影从他袖间而出,钻入了钟达生不停冒血的胸膛里,堵着了那个血孔,道:“既然你没用,给我好了。”姬羌闻言,心里疑惑,淡淡一笑,道:“你要来作甚?”
“我的神庙被人拆了不少,我看着他们也算有些资质,当个神祝也是可以的。”
姬羌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道:“这两人桀骜不驯,你用得着吗?”
男子倨傲地说道:“你不是神,你不懂,凡是信了神的人皆是无比虔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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