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文家的房子就在赫雷斯城的郊外不远,坐马车不到一会儿就能抵达,波纳狄杜兰夫妇将住宅建在了山脚的一个土坡上,背靠着那座算不上很高的葱绿小山,站在门口就能看见赫雷斯的城墙。
利奥维斯庄园的车夫将亚文送到门口就回去了。亚文一个人沿着小路踱步,在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感觉到从腹部传来的一阵阵饥·饿·难·耐的抽搐。
走进家门时,他的母亲夏洛蒂·波纳狄杜兰正搅拌着手里的浆果果汁,看到他回来,就歪着头打了声招呼:“欢迎回家,我的甜心。”
“今天城里发生了些事,你和爸爸都还好吗?”亚文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架子上,走到桌前坐下,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她忙出忙进。
“哦!当然,我们住得可远了,坏蛋们到不了这儿的,更何况我们家里除了地图和海图真的什么都没有——连面包都没有或许还有几个?”夏洛蒂想了想,干脆将手里的果汁递给了他,“你先喝吧,我去找找看。”
“谢谢。”亚文接过果汁一口灌下,粘稠香甜的浆果汁液顺着喉咙滑进空空如也的胃里,一瞬间带来种饱满充实的感觉。
他满足地眯了眯眼,放下杯子的时候夏洛蒂正拿着两片面包和黄油走出来,边递给他边说:“明天我可得上集市去购买一些食物了,否则你爸爸明天早上可能都懒得起床。”
“情理之中。”亚文笑着咬下一口面包,“瞧瞧现在,连我这个儿子回来了他都懒得出来见一面。”
“亚文!别这样说你爸爸,”夏洛蒂单手叉着腰,“我们今天为了一份地图的最后加工环节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发生了争执——最后当然是我说服了他,所以他现在估计还生着闷气呢,今天就别去招惹他了,明天早上你们再好好说说话。”
“我自然听你的。”
“哦,对了。”夏洛蒂忽然拍合起手掌,急匆匆又往房里走去,不一会儿后就拿着一个信封走了出来,“你弟弟寄来了封信,说是下个月会回家一趟,你们下个月有行程吗?”
“这我可不确定,得等我明天去问问安德烈。”亚文接过那封信看了看,信里只有短短几句话,交代了回来的时间和问候。
“那你一定要记得去问,我一直都期盼着能一家人一起吃份晚餐呢,”夏洛蒂拍了拍裙摆,将围绕在腰上的一块围布取下来叠好放在桌上,“而且我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安德烈那孩子了,他最近怎么样?”
“好极了。”
“那就好。”夏洛蒂收拾好一切后,就再次拍了拍手,在亚文的脸上落下一吻,“那我就先进去了,得去哄哄你那个跟孩子似的父亲,你记得早点休息,亲爱的。”
“晚安,妈妈,明天见。”
亚文目送着她走进房间,一只手往面包上抹着黄油,另一只手再次拿起信,仔细地将信笺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清楚,直到将面包片都吃完,他才慢吞吞地将信纸放回了信封里。
之后他走回自己阔别一个多月的房间,屋子里很干净,看得出来他勤劳的母亲始终都在替他精心打扫,所以他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躺上了床,闭上或多或少有些沉重的眼皮,享受着这片沉寂而静谧的黑暗。
在这种仿佛整个世界都从此静止的环境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仿佛不停回响在耳畔一般明显,所以当窗户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亚文就敏锐地睁开了眼睛。特别是当他看见这个在深更半夜从窗外翻进来落到自己床上的人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海盗后,他几乎完全没有思考就一脚踹了上去。
桑塞尔似乎已经预想到了他会抬腿,一个敏捷的翻身,就顺势压到了他身上,“亚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亚文借着窗外皎洁而明亮的月光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虽然依旧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但精神却好得出奇,像是刚刚睡了个好觉,正打算开始全新的一天一样。
“我看见了。”桑塞尔保持着压制住他的动作,弯着嘴角说,“你和那个安德烈一起走进监狱,我跟进去了,之后就一直跟着你。”
“你跟进去了?”亚文挑了挑他浓密的眉毛,表情稍微凝重了一些。
“是啊,我跟进去了。”桑塞尔像是好奇一样,伸出手指轻轻戳了几下亚文刚刚跳动的眉毛,继续说道,“那些只知道守着门口的蠢蛋根本抓不住我,我从另一边进去的,还听见了你们的谈话——我听见你在打听关于我的事。”他诡异地笑起来,表情迷醉而欢愉,“好开心。”
亚文吸了口气,迅速理清自己的思绪,顺便将刚刚才进入睡眠状态不久的大脑彻底唤醒,接着一只手抓住桑塞尔的手臂用力往自己的头上方拉扯了一下,另一只手抓住他跨上的腰带,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过来,然后松开抓着他腰带的那只手,转而用小臂按压住他的喉咙,“我之前什么都没问出来,不知道那些问题,从你这里能不能找到答案?”
桑塞尔毫不在意这个危险的姿势,他用下巴不断轻轻蹭着亚文的小臂,小声反问:“你想问些什么?”
“比如你和今天这群被抓住的海盗有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伙伴们将船停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是不可能到城里来的。”桑塞尔轻微扭动了几下被亚文抓住的那只手,在没有取得任何成就后又放弃了挣扎,“抢那些农民和牧人的东西一点都不有趣。”
听他这么说,亚文顿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出了声,“我倒是忘了,你这个怪人从来不干正常的事。”他笑两声就停了下来,又问:“那么海面上那一大滩鲜血呢?你知道些什么吗?”
“鲜血?”桑塞尔抬起那只没有被束缚住的手指了指自己,“你难道没闻到吗?我就是穿过那片血海游过来的,臭气熏天,恶心死了。”
“知道自己恶心就说明你还有救。”亚文用嫌弃又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下次如果再继续这么恶心的来烦我,我就把你的脑袋摁进渔民们洗去鱼类鳞片的水桶里,让你恶心个够。”
“我在这里又没有家,上哪儿去找能清洗身体的水?”桑塞尔一脸疑惑与迷茫,“抢吗?”
“我想表达的原意是,你最好别再来找我了。”亚文好笑的看着他,“而且你是个海盗,抢劫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亚文。”桑塞尔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了看,“你这是在怂恿我做坏事儿呢。”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我的船长是一个非常擅长与各种类型的商家打交道的商人,所以我也不得不学着换位思考。”亚文伸出手撩起桑塞尔的头发,手掌心抵着他的额头,“你这个脑袋里,估计也想不出什么聪明的做法。”
桑塞尔盯着亚文正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看,只沉静了那么几秒种,就忽然扬起下巴,往上方探去。
亚文几乎是在同时就看穿了囤积在这个海盗脑子里的想法,他干脆没有避让,直接抬起膝盖,控制着力度撞上桑塞尔两腿之间的致命处。
“啊!”桑塞尔压着嗓子低呼一声,本能地抬起头,嘴唇顺着亚文的鼻尖险险地蹭了过去。
“认识了你好几天,你的胆子似乎每一天都在变大。”亚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略显痛苦的表情,轻声说,“嘘,别吵醒了我的父母。”
“要是再重一点,我就会被你废了的,亚文。”桑塞尔咬着牙齿干笑,他脸上的神色终于变得有些谨慎起来,看来也的确受到了一些惊吓,“亚文。”
“你似乎对我的名字非常感兴趣啊。”亚文听他呢喃着念了两遍自己的名字,于是就问道:“为什么?”
“感兴趣也需要原因?”桑塞尔又重新放松了身体,手臂上紧绷着的肌肉也都松弛下来,他将整个人卧在亚文的身下,紧紧地契合在被褥里,“我就是对你感兴趣,没有原因。”
这种卑鄙的姿势根本体现不出海盗原本的险恶,他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就和最正常的城镇居民一样平凡普遍,他的眼睛里甚至充满爱意,像是个从远方跋涉而来的旅人,正向心爱之人诉说着自己埋藏已久的心意。
但亚文不相信他,从不相信。
他其实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叫做桑塞尔的海盗所表现出来的技巧。他可以在一瞬间内就改变自己脸上的情绪和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他就像是个隐藏在丛林里的危险猎手,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张开他的血盆大口,用他尖锐的牙齿将某个不够警惕的好心人狠狠斩碎,吞噬进肚。
亚文感到有些厌恶与疲倦,他闭了闭眼,换了个话题:“你明天要去观看行刑吗?”
“那是我的目的。”桑塞尔说。
“那就别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我。”亚文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后脑,松开了对桑塞尔的禁锢,“你走吧,运气不好的话,明天我还能在那边看见你。”
桑塞尔坐起身,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些,笑道:“看见我就是不幸,像是抢走了狐狸猎物的狼,是这样的感觉吗?”
亚文的目光迅速凝聚回他的身上,凌厉得像是瞬间洞穿胸膛的剑。
“我要走了,亚文。”桑塞尔没再继续,他低沉而放肆地收敛着声音笑了几下,就跳出窗户,但在走之前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弟弟的事哦,他叫阿尔贝,阿尔贝·波纳狄杜兰,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饥饿也会被和谐?
☆、chapter 010
chapter 010
亚文坐在桌前,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甚至于冷若寒霜,他用三根手指紧紧拿捏着自己的杯子,连杯中原本鲜美浓稠的牛奶品尝起来都无比乏味。
夏洛蒂一大早就进城里去买来了一些新的食品,回来的时候破晓的光亮正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爬,顽强得就似是正拼尽全力破土而出的嫩芽,云层像被铺撒着一层闪耀的金粉,各自簇拥着,笼罩在同样荧光闪闪的树木枝梢上。当太阳从地平线一跃而起的时候,仿佛瞬间就散开了万丈光芒,将屋顶与她的脸颊一起晒成健康而幸福的红色。
她打开家门走进厨房,还没来得及摘下头巾,就看见了亚文这副令她这个母亲无比心疼与担忧的样子,“我的宝贝,才一晚上不见,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重要的,妈妈。”亚文收回一直涣散在某处上的目光,对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一会儿要和安德烈去观看那些海盗的行刑,所以就不由自主地想些这两天发生的事而已。”
“上帝!那该是一副多么残忍的画面啊。”夏洛蒂不忍地摇了摇头,脱下兜帽和头巾,往厨房外走去,“我可不太愿意想象那样的场景,我得去喊你爸爸起来了。”
“妈妈,我即刻就要走了。”亚文拦住她,顺手从她挂在臂弯上的篮子里拿了个苹果出来,“如果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我大概正午时候就能回来,你看起来有些憔悴,这段时间你们估计也不太轻松,就让爸爸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里多睡一会儿吧。”
“你昨天晚上才刚回来,这样一个招呼都不打,你爸爸可会生气的。”
“那就要麻烦我亲爱的妈妈替我说说情了,”亚文笑着抱了抱她,拿着苹果握上门把手,“我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
“那我们得等着你回来用午餐。”夏洛蒂伸长手臂拍了拍亚文的头,“看看我高大英俊的儿子,我已经好几年都不太能够得着你的头顶了。”
“我不会太晚的,如果真的碰上什么事情不能赶回来,也一定会让人给你们捎口信,”亚文握住夏洛蒂的手背放在手心里紧了紧,然后就打开了家门,“晨曦的清风凉爽沁人,妈妈一会儿要是能闲下来,就和爸爸一起出来透透气吧。”
“当然了,我的亚文。”夏洛蒂捏了捏他的下巴,“我们可得继续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有更多陪伴你们的时间呀。”
亚文听着这句温暖而伤感的话语,再一次与夏洛蒂贴着脸颊拥抱了对方。
骑着马不一会儿就能到达赫雷斯的城门口,亚文把马匹的缰绳拴在城门边不远的树干上,孤身一人走进了城。
除去血腥残暴与卑鄙无耻以外,亚文的确算不上有多了解海盗这个职业,或者说“物种”,所以昨天晚上的漆黑夜色里,桑塞尔所说的那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像是衣着大胆的西域舞娘那样勾人心弦,彻彻底底地激起了亚文的兴趣与戒备。他此时可以说是急不可耐地渴望关于这群海盗的一切,或者说关于桑塞尔的任何信息。
他比以往亚文所遇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更加神秘莫测,像是沉睡在深海中的巨兽,紧闭着眼睛潜伏,藏身于黑暗之下,等待着黎明觉醒的那一刻。而亚文迫切想要知道的,正是这头凶猛巨兽所象征的信息,与他毫不费力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原因。
这种被深度剖析的感觉令亚文感到厌恶与无法忍耐,他几乎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克制这种想要一刀划破那人喉咙的冲动。
——他似乎轻易就领略到了野兽被猎人盯上的那股烦躁。这是一种极强的危机感,来源于他这几年在各种情况下摸爬滚打的经验。
亚文停下脚步,收起脸上一瞬间划过的不耐,沉闷而舒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思考间,他已经慢慢走到了利奥维斯庄园的大门口,庄园里悄无声息,仿佛在这个的小世界里,一切都还在沉睡,还在沉溺于香甜的睡梦。
但他靠着围墙没等多久,身边就“吱呀”一声,传来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安德烈抬起头望了望天色,对亚文招了下手。
亚文走过去的时候,安德烈依旧注视着他,一直等他走到自己身边站定后,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亚文拍了几下自己在阳光照耀下一片光洁的额头,表情无奈而欣慰,“真高兴我有个能放心诉说一切的兄弟。”他指了指外面的道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边走边说。”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一个个表情纯真的孩子在路上奔跑了。他们的笑容没有丝毫杂质,像是新春里开放的花朵包含雨露,还没来得及体会任何风吹日晒,也幸运地没有遭受任何天敌的袭击。他们穿戴着父母所能提供最好的一切,是长辈们心血倾注的终点,也是一个个美好单纯生命的延续。
道路两侧的居民房屋也一如既往地欣欣向荣着。普通的人家里,一些朝外的窗户敞开着,从里面伸出一簇簇不知是什么种类植物的枝桠与叶片,绿油油地点缀着色彩贫乏的房屋。而富裕的商贾们则住着奢华亮丽的高尚建筑,许多个早起的仆人从门内鱼贯而出,各自寻找自己今天所需要采购的目标。他们共同组成了这个繁华的赫雷斯,算不上多么友爱,但至少能和谐共处。
猜你喜欢
- 繁华锦世
- 一朝身死,紫金宫垂落 一夕重生,凤华重起 聂青婉,大殷帝国太后,一指抵定了大殷江山的女人,却因为扶持了继承人后死于非命,再次醒来,她成了晋东王府中因拒嫁入皇宫而吞食了毒药一命呜呼的华北娇 嫁给殷皇 聂青婉真没想到,刚醒来就遇上这等好事儿 不用费功夫,一个婚礼就能成全她,何乐而不为 没有嫁衣,她依然义
- 黎小泯
- 2017 中短篇愛情故事#失語少女#不良少年 我願意用我餘生的愛,包容妳的一切 我從小到大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因為我有天生的語言障礙 雙親因故離異、親戚的拋棄,我來到了孤兒院 上了國小,被人排擠 上了國中,被人霸凌 我沒有勇氣再走下去了,因為上天告訴我:妳的人生是黑暗的「喂、妳其實會講話,對吧 直
- 红殷映雪
- 晋江2015-08-11完结文案九现神龙神龙戚少商,在经历了死兄死弟死媳妇的人家餐具之后,心灰意冷地加入了六扇门,成为了继四大名捕之后的第五大名捕。然而,还没有过关入职培训的他,杯具地被自己的师兄们一脚踢出去解决那个烫手的山芋—盗帅楚留香。戚少商内心“哇塞美人啊美人”楚留香“丫干嘛用那种色狼的眼光看
- SISIMO
- 异世架空 玄幻 穿越&双重生 偏执多疑体弱多病天巫攻X霸气侧漏帝王受 金手指 空间 升级流 爽文 HE
- 殷唯
- 看上了大哥的男人。
- 殷墨
- 鶯啼曦霞,風韻自流萬千天涯 墨刻入冊,歲蒼春雨摹盼彼岸 千百荏苒自遙遙一端得來牽掛 隔一忘川,苦悶思念盈滿數載芳華 來世輪迴再書一卷 共踏繁華不負天下「像我們這樣從異世穿越過來的靈魂,不要說回去了,就算是在這邊生活下來,歷史上也不會有我們的存在,我們本來就不是應該要在這裡的人 她呢喃得令一夜都顯得惆
- 殷樾
- 甚么 如果要留在舅舅身边就要成为他的人 蛤?还不能喊他舅舅,喊一次就得亲他一次?怎么有这么蛮横霸道的情人 赵轩与李霆霸,背景为古代的乱伦生子故事,正轰轰烈烈地上演中 第一部完结 高H
- 殷悟
- 啥?蜀国有五虎上将!魏国有五子良将!那吴国有什么?江东十二虎臣?不!是新五龙将!哪五龙?看了就知道 甘宁!一个关羽都害怕过的人,赤壁之战,东吴先锋,百骑袭营 本作品以三国,东吴为一路线,期中以吴国大将甘宁的一生为主路线。看锦帆贼甘宁的一生是怎样度过的,
- 殷寻
- 蒋璃先是否决了忘做记号的可能,她在户外向来谨慎,做记号是头等大事,有了记号那是保了性命,最后,她得出个结论:她的记号被破坏了。可黑暗的尽头有一点点的光圈,光圈中似乎匿了个人影。那人影一点点拉长,像是陆东深,又不像。蒋璃看在眼里,冷不丁有种预感,就是在这场鬼打墙中,他们使用的一切科学测量方式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