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公民》舰队公民分节阅读25

    伊斯被称为“八翼天使”，是因为在她们的天性中就存在着对待同志的友善和温柔。而薄荷想到，在舰队又有谁不该被称为“天使”呢？尽管人类和格尔因为原本生理结构的限制，而本性并不像是伊斯那样容易理解“同志”的含义，但这种理解和认同却是可以通过后天思想的突破所获得的。也正是这种后天获得的、对于“同志”的理解和认同，使得舰队得以成为舰队。

    不过金梦颜似乎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然而他离开货舱的时候却好几次回头，似乎也对于奇拉瓦和那两个格尔小男孩儿有些感兴趣。薄荷想到，既然东方空鹜是被派来和吸收他所在的那个光耀革命组织的，说不定这个比他年龄还小的a族男孩儿今后也会有机会加入舰队。如果他能够通过委员会的考验，那他以后能见到伊斯的机会可就多了。

    原雨、薄荷、东方空鹜和金梦颜从货舱层回到了座舱层，看见那些衣着奢华的乘客们还惊慌地坐在座位上，而乘务员们也呆愣地站在舱壁两侧，似乎既不明白游轮的正常照明为什么没了，也不明白它为什么又恢复了。

    此时游轮整体又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儿，大概是奇拉瓦的“幽灵船”已经自动脱离了“月夜之光”号的货舱舱门，之后很快控制室传来广播，称飞船的聚变动力引擎的控制系统已经恢复作用了。

    原雨观察了一下儿那些乘务员，确认他们当中没人身上有武器，估计应该都不是走私团伙的。东方空鹜带着薄荷和金梦颜回到那个环形沙发坐下，而她便走到那个穿着蛇皮西装打扮得像是将要去参加重要会议的、殖民行星政府派来的卧底警察面前，说出之前约定好的暗号：“兄弟，借个火？”

    “这飞船里禁烟。”果然那卧底警察说出了约定的答案。

    原雨坐在他对面，平和地说道：“这船上有‘货’，已经确认过了。是活人。刚才控制系统失灵是个意外，不是我们弄的。”

    听到“活人”，这卧底警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而后立刻解开安全锁，站起身向整个座舱亮出警察|证：“戈德兰联盟警察！先生们、夫人们，还有小姐们少爷们，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这艘游轮上载有非法走私物品，并且已经严重偏离航线了。”

    一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中年b族男人不满地说道：“还有什么比飞船突然失控更糟的么？”

    “那……那不归我们管。”这卧底警察显然没有为这样的突发情况准备说辞，“飞船的故障是船长和技术员的责任，而船长和技术员除此之外，还要对这起走私案负责。”

    “不管怎么样，”一个打扮十分华丽的b族女人说道，“能把我们送回行星上，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这个……目前来讲并不困难。”卧底警察从他的手提包里拿出两把激光枪，把其中一把递给原雨，“原先生，你能帮我维持一下儿座舱的秩序么？”

    原雨对他摆摆手：“不用，这边儿都是乘务员和手无寸铁的乘客，用不着枪。”

    那卧底警察似乎对自己的能力也不太自信，也不推辞便把那把枪插在腰间，双手举着另一把走上了旋转楼梯。

    不一会儿，他便押着这艘游轮的船长和三个技术员走下了货舱，让他们在所有乘客面前站成一排。

    那个船长是b族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古代人，蓄着一把不怀好意的大胡子。而三个技术员里有两个a族女性，另外一个是b族男性，都穿着制服，白净整洁的知识分子模样，似乎对于这突发事件也十分措手不及。

    ☆、第六十五章

    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好的b族男人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把船长和技术员都弄到这儿了，那么现在谁在开船？”

    “这艘游轮现在还处于常规动力驱动的自动导航模式。”那卧底警察举着枪，抵着那个大胡子船长的脑袋，大声命令道，“现在，你去把飞船设定到返回出发地的自动导航模式，快去！”

    那船长却毫不畏惧地冷笑道：“你让我去我就去，你以为你是谁啊？联盟警察么，就算你这个警察发现了我们的‘货’又能怎样？你和这一船人的小命儿，还不是掌握在我们手里？”

    然而乘客们显然很相信联盟警察的能力，根本不把船长的威胁当回事儿。有些乘客甚至不满地嘀咕道：“这些事儿（指的是武力逼迫走私犯让他们改变航线）怎么不在控制室做？”

    那卧底警察却仿佛并没有乘客们心目中的那样自信，或许他把人押到座舱，反而是希望那些乘客能够给这船长和三个技术员更多的压力。

    他看这船长油盐不进，便用枪抵着船长的脑袋，对那三个技术员说道：“你们仨，去设定到返回的航线！否则……否则如果你们十秒之内不去，我就杀了船长！二十秒内不去，我就再杀一个人！”

    “你把我们都杀了，就再也回不到殖民行星上了。”其中一个红头发的a族女人满不在乎地摊手道，“这艘飞船的航线可完全不在你们政府的监控之内。”

    “然而你们肯定有把柄抓在船长手里吧？”卧底警察显然有些歇斯底里了，“如果船长死了，你们肯定也不会好过！”

    “是么？”另外一个b族的技术员无所谓地笑道，“那你就试试？杀了他吧，你杀了他，我们还少一个分钱的人。”

    卧底警察似乎有点儿手足无措了，故意偏移了一点儿扣动扳机，一道激光擦着那船长的胡子打在座舱层的复合地板上。座舱里几个乘客吓得尖叫出来，那船长也吓得面色惨白，隔得好远都能看见他额头上在不停地冒汗。可那三个技术员，却依旧是轻松自如的模样。

    原雨意识到不对。刚刚卧底警察说的那话很有道理，干这种玩儿命的勾当，这些手下肯定会有把柄抓在老大手里，如果老大出事儿了，他们肯定不会好过。然而那船长都吓得快晕倒了，这些技术员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实在很奇怪。

    多半儿这船长并不是他们的老大，甚至可能只是从外面雇来的亡命之徒，而根本就不是走私团伙的核心成员。而这艘游轮上的走私团伙成员，应该会有一个下达命令的首领，如果没有首领，就很难保船上的“货”不会被哪个成员私吞。那么难道首领存在于这三个技术员之中？

    原雨观察了那三个人一会儿，却发现他们三人无论哪个都非常放松，除了最开始还有点儿显然是装出来的惊慌之外，后来却甚至有点儿看热闹的感觉。这种表现要么就是心理素质太好，要么就是——知道那卧底警察肯定不会对他们下手。

    他娘的。原雨微微蹙眉，没想到那警察竟然是假的。

    如果不出她所料，那卧底警察不是真正的走私团伙的首领，也是这走私团伙的核心成员。也难怪，他穿得和其他的乘客格格不入，看起来就像是伪装不佳的卧底。他们大概是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这艘游轮上会安排舰队的卧底，才特意安排人伪装成卧底警察，使得舰队的卧底不会贸然出手。而这个假警察能够得知暗号，应该是早已经抓住了殖民行星政府派来的卧底。

    若她猜得不错，之后这个假警察便会装作把威胁付诸实际，而把那应该是雇来的假船长直接打死。然后三个技术员依旧不服软，显示出他们根本就不畏惧死亡。于是没办法，为了保护游轮中乘客的安全，他只好与技术员妥协，让他们把船开到原定交接走私货物的地点，让他们完成交接之后再返航。最后的结果是任务失败，但他保障了乘客们的生命，乘客们照样会觉得联盟政府的警察负责可靠，只不过事实上那个真正的警察早就被他们控制住，也许已经挂了。

    真是奇怪的安排。他们就那么肯定，如果联盟政府的卧底警察控制不了局面，舰队的卧底不会插手？而且这假警察的演技也是有点儿糟糕，真当舰队的卧底是傻子？！

    原雨侧过身，在那假警察看不到的地方打开腕带，给东方空鹜发了一条消息。

    东方空鹜从环形沙发的缺口处探出头，惊讶地看了看原雨。原雨无奈地对他点了点头。

    而后东方空鹜便解开安全锁，从环形沙发里走了出来，对那卧底警察和四个走私团伙成员说道：“哎哎，咱们有话好说，先把枪放下嘛。”

    那卧底警察看了看他。他大概只听说这游轮上有调查走私案的舰队卧底，应该只有一个人，可能带有一个没有配枪的同伴；却恐怕并没听说过碰巧还赶上了处理另外事务的另外一个卧底，而且还是现役队员。

    因此他大概把东方空鹜当作了原雨的同伴，所以并没有很警惕。谁都知道戈德兰联盟政府对武器的管制很严格，除非有政府特殊批的、有非常多限制的单次持枪证，无论进入什么公共场合都是不允许持枪的，就更别提乘坐做星际航行的曲率飞船了。而联盟政府仅仅会给舰队所派遣的卧底本人批持枪证，至于卧底用于掩饰身份的同伴，则是根本不会批的。

    而东方空鹜也就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还对那四个走私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说说你们，干这行不就是为了那点儿钱嘛？好好听人家警察的安排，把船开回去，走私货上交国家，到时候你们的买家出多少钱，本少爷按全价补给你们！”

    他这么一说，其他乘客里也有些纷纷说道：“只要能把我们送到行星上，价钱都可以商量。”

    原先“要命”的话题，成功地被引导到了“要钱”上面，那脸色惨白的船长终于松了口气儿。

    ☆、第六十六章

    见其他乘客开始说起拿钱买自己的命的事儿，卧底警察和三个技术员似乎也感觉到局面有些失控。但那警察还没有再发话，却被东方空鹜从容地按下枪口：“警察先生，别这么强硬。无论是我们这样的正经生意，还是他们这些违法的生意，都是生意人嘛，生意人之间，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无意地把那警察的枪继续往下按。那假警察持枪的手原本就没有很紧张，也知道东方空鹜是舰队的人，便也顺着他把枪放了下来，按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松动了。

    却没想到，东方空鹜突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便对准那假警察自己的脑袋：“哈哈，结局大反转！”

    原雨原本已经准备好抽出枪控制好那三个技术员了，听到他这句和东方云起如出一辙的台词，差点儿没一个踉跄栽在地上，暗暗想到这果然是一家人。

    “舰队预备役。”原雨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句，抽出激光枪指着那三个技术员之一，“你们被逮捕了。”

    东方空鹜一面用那假警察的配枪顶着他自己的脑袋，一面抽出袖口里的铝弹电磁枪扔给原雨，还开玩笑道：“对不起啦，抢了你的任务。”

    “彼此彼此。”原雨接过铝弹枪，指着那个红头发a族女人的脑袋，又换到旁边的b族男人的脑袋上。

    那个假船长似乎意识到了这些找他“入伙”的家伙们事实上是想那他当炮灰，见东方空鹜和原雨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便连忙跑到一边儿，冲着他们跪下道：“先生们，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只是个开飞船挣钱的驾驶员而已！”

    “那就回去，把飞船开回到戈德兰。”东方空鹜对他说道。

    然而三个技术员里另外一个金发的女人却故作平静地轻笑道：“我刚才特意删除了飞船导航仪里缓存的航线数据，即使他回到控制室也找不到返航的方向。而只有我才能打开存储完成航线数据的数据库。”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四个人都植入了信号发生器，一旦检测不到我们的心跳，这艘船数据库里的所有资料就都会自动销毁。这是很古老的办法，但是很管用。”那个红头发的女人也说道，“所以现在你们必须得保持我们的安全，否则你们就只能在这片星域永远地迷失下去了。”

    “这么麻烦？”原雨不禁蹙了蹙眉，又是删除数据，又是加密数据库的，还有什么信号发生器，为了走私一批货，竟然会准备这么多东西。

    “想象力匮乏，情节老套。”东方空鹜评价道。

    “但不可否认，这就是管用。”那b族的男人却笑道。

    原雨没心情和他们再就和，直接举着两把枪，对这三个技术员和一个假警察命令道：“别在这儿废话了，都给我在那个红色的沙发上坐下！”

    四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坐下并没什么生命危险，他们此时处于被动，也就顺着原雨的命令，走到了那个红色的环形沙发旁。薄荷和金梦颜给他们让开了地儿，让这四个人依此坐在了环形的沙发中。

    “开启安全锁。”原雨又命令道，“开到最大挡。”

    这四个人莫名其妙地分别点开了安全锁的按钮，而后智能控制的绑带便从他们身体四周伸出来，帮他们把腰部和肩部都固定在沙发表面。

    等到他们被固定好，原雨立刻在他们四人的安全锁控制板上精准地开了四枪，控制板被损坏，而他们也被牢牢地锁在沙发上。

    “喂！”那个红头发的女人不满地说道，“你可要想清楚，把我们锁在这儿，我们可没办法去开启数据库啊！这样你就再也没办法回到行星上了！”

    “对不起，”原雨耸了耸肩，枪口依旧指着他们的脑袋，“我是舰队公民，本来就不打算回到行星上。”

    “薄荷。”原雨把左手的铝弹枪扔给薄荷，等他端稳了，又把右手的激光枪也塞到他的另一只手上，“看着他们，如果人不老实，就朝腹部打。如果还不老实，直接打脑袋。”

    薄荷被这突然转交到他身上的重任吓到，顿时不敢再管别的，集中注意力和东方空鹜一起死盯着这四个人。而金梦颜看原雨往旋转楼梯走去，连忙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开飞船啊。”原雨不禁笑道，“难道你还真以为咱们要呆在这儿了？”

    原雨上到控制室，大概地扫了一眼实体的控制面板，便知道这飞船该怎么操作了。舰队生产的曲率飞船，控制系统都大同小异。虽然她的主攻方向不是控制系统，也对这方面有比较多的了解。

    她很快便成功地把腕带里储存的星空图上传到了导航仪的缓存里，然后手动设定了当前位置到之前飞船通过的那个虫洞口的航线，开启自动导航模式。不一会儿，控制面板便显示即将开启曲率引擎。

    原雨回到座舱时，控制室的自动广播已经开始通知乘客：游轮即将进入曲率驱动状态，请乘客们在座舱就坐并开启安全锁。

    “你们不用再开启一次了。”东方空鹜对那四个走私犯玩笑道，“方便吧？”

    “傻b。”那个假警察丝毫不感冒地冷哼了一声。

    “傻b。”原雨却也跟着说道。

    “我去，你是哪边儿的？”东方空鹜转过头看向走过来的原雨，“想打架是不是？！”

    趁着他走神儿的空档，那假警察一脚把面前的玻璃桌子踢向东方空鹜和薄荷。这场面多么熟悉，然而原雨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招，抬起一脚把那玻璃桌子踹了回去。

    因为那假警察是半仰着的姿势不好使劲儿，根本抵不上原雨这一脚的力度。桌子的玻璃桌面被两人踹碎了，碎片直接向那四个人飞去，而金属的架子倒在地上，正好压住了中间那个b族男人的脚。他惨叫了一声，但很快便被另外三个人被碎片扎到的咒骂声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