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 打霸王
“大人?”荀朝辉又问了一遍。
庄南叹息一声,指着外面的硝烟还未完全熄灭的战场道:“咱们现在看到的是,大楚胜利,桐城失陷,可若是他们的计策成功,一来,他们会得到一个绝对效忠于西晋的余书彦,可以进行接下来的阴谋,至于这阴谋是不是针对余海那就不得而知了;二来,而今失陷的,被屠城的,就是同泽,甚至是整个沙城——这一战,西晋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他见荀朝辉似有些犹疑,便又轻声提醒了一句:“别忘了,沙城知府,是西晋人,谁知道,还有哪一城的知府,也来自于西晋呢?”
最后一句,饶是庄南说得无比清浅,却仍像是九天玄雷一般炸在荀朝辉耳边,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咱们怎么办?大楚怎……么办?”荀朝辉话说得都有些结巴了。
庄南摇头:“顺其自然。”他见荀朝辉满脸不可置信,像是惊觉他庄南是一个冷心冷血之人一般,不禁有些好笑又无奈。
“师爷,咱们只有一城之力,做不到兼济天下。所以,不是下官不想做,而是做不到。大楚想要屹立不倒,想要千秋万代,依靠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城人,而是一国人。”
只有每个大楚官员都警觉起来,尽忠职守;每位大楚百姓都行动起来,守家卫国,大楚才能真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我们都不是孤胆英雄,也不应该做孤胆英雄。因为一人之力,只能保一时安宁,保不了一世。不是,你怎么这么看我?”庄南说完就见余书彦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禁好奇道。
余书彦回神,笑了一下,摇摇头,又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庄南,我一直以为你没变,而今才发现,你也变了,变得更好了,也更理智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庄南,他忙问道:“之前忘了问你,你说咱们昨天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你小时候去大楚吓唬余书林那次吗?”
余书彦噎了一下,无奈道:“多谢你提醒,我并不曾忘记要向堂兄赔礼道歉。”说完眼神有些悠远,似乎在回想什么遥远的记忆。
“你还做过什么坏事?”庄南问道。
余书彦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只此一件!你以为我在想什么?我是在想你小时候。”
庄南自觉不妙,忙摆手止住他的话头,赔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不要再提?什么事不能再提?哦,你是说,你小时候被你姐姐哄着穿女装的事情?还是你明明会走路却装作不会非要周辰抱着的事情?还是你晚上哭闹着不肯自己睡非要周辰哄着搂着才能入睡的……”余书彦一边绕着桌子走一边迅速说着。
庄南气得不行,绕着桌子抓他,眼看抓不住,便有些恼羞成怒了:“你这是遇见我,还是做贼偷窥来的?!”
余书彦哈哈大笑,站住脚步道:“有些是偷窥来的,你想啊,去大楚一趟,如何能不见天下第一美人?!这就好像你去江南不看水,去大漠不见沙一般。”
“大人的美名已经传到西晋了?!”荀朝辉竟然一脸自豪。
庄南简直无语凝噎。
余书彦又道:“不过,有一次,咱俩说话了,你还记得吗?算了,你应该没什么印象了。”
“说什么?”庄南不信,既然说了话,怎么可能不记得对方?
余书彦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斟了三杯茶,分别递给二人,自己也端起一杯抿了一口才继续道:“那时候你几岁?七八岁吧,就是我第二次去大楚的时候。现在想来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你,余书林,咱们三个,其实很久之前就有开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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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余书彦偷偷潜入了定远侯府,他也大胆,竟然装扮成送菜人家的小孩子,跟着进府的马车一路进了后院厨房。之后又从厨房那里换了装扮,摇身一变成了府里的小厮,捡了把扫帚打扫起庭院来。
他自然不是安分扫院子的,没多久,扫着扫着就溜进了余海居住的院子,在那里见到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也注意到了余书林的敏感和惴惴不安,他看得有些不忍心,便放弃了自己原来的打算,没再欺负余书林就离开了定远侯府。
走在街上,余书林一直低着头思量余山那件往事,想要从中找出可疑的地方来,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注意到从街角跑来的一个人,被那人撞了一下摔倒在地。当然了,他这一倒也将那人给绊倒了。
这还了得,想他余书彦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呢,他母亲是月莹公主,父亲是不肯吃亏的余山,有这两个人,他在西晋也是能够横着走的。这种被人撞倒还踩了两脚的遭遇真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儿。
余书彦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揪住那人的衣领就要训斥,可不曾想,那人是个高个子,站起来比余书彦高了两个头还不止,而且随着他站直了身子,余书彦就够不到那人的领子了。
那人很粗鲁地将余书彦一把推开,不屑道:“什么东西?!敢揪你爷爷衣领,找死啊!”
余书彦被他推了个趔趄,后退好几步才险险稳住身子,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再观他面容,心中更是吃惊,只见这人年纪不算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倒是魁梧,面上也蓄起了络腮胡子,配上那刚硬的直眉和瞪大的圆眼,看上去无比凶狠。
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霸了吧?余书彦心中想到。不过不管他是不是恶霸,占自己便宜就必须要他道歉。这时候的余书彦还是留了一分的,毕竟这是大楚,闹大了自己很容易暴露。所以他只是强压住怒气对那人吼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占我便宜?!道歉!”
那人显然没料到余书彦还敢回嘴,登时怒了,他上前一把拎起余书彦,劈脸就是两个耳光,后又随手扔在地上,狠狠唾了两口,骂道:“孙子,叫你知道,你爷爷我是这条街上的霸王!也不打听打听,这整条街谁见了爷爷我不是低头哈腰,口称霸王爷爷,你……哎哟!”他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余书彦眼疾手快地撑起身子躲开了,幸亏他躲得快,否则那个霸王倒下来能把他砸扁了。
余书彦刚刚撑着地坐起来,就见对面打起来了,确切的说,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左右的小孩子在打那个霸王。
只见那小孩子骑在霸王身上,一条腿撑地,一条腿压制住他不让他起身,一只手揪住那人衣领,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用力砸在霸王脸上,一时间,“砰砰砰”拳头击打声不绝于耳,直把余书彦看呆了去。
也不是说这小孩子有多厉害,他打架也不过是用了寻常孩子常用的招式,让余书彦感到震惊的是,这小孩儿犹如战神附体,面对的像是战场上不共戴天的仇人,每一拳都用了全力,而他那么矮,那么秀气,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压制住这个高个子。
对了,秀气,余书彦目瞪口呆:这小孩儿太美了,而且好眼熟……我天,这不是庄南吗?!犹记得上次来大楚,他还偷看过他呢,那时候的庄南斯文极了,若非一身男装,说他是小姑娘也没人怀疑。今天这是……庄南这是撞邪了吗?!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余书彦完全惊呆了,都没想到要去帮忙或是劝阻,直到周围渐渐围上人来才反应过来,这时候正是掌灯时分,家家户户大约都在用完膳,只不过庄南打得太用力了,那个霸王叫得也太凄惨了,竟然引了不少人出来看。
不知为何,余书彦第一反应是不要让人看到庄南在打人,他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帮庄南,可他就是不想见他被人围观指点。他急忙爬起身去拉庄南,劝道:“别打了,快走吧,叫人看见会被人说闲话的!”堂堂国公府少爷,在街头打人,还打得那么凶,哪怕有理,也不是什么好事。
哪知庄南并不理他,拳头打累了,又用脚踢,余书彦再去拉他的时候听见了他的斥责声:“你怎么这么坏!你摔碎了我的玉佩!我最重要的玉佩!”他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倒像挨打的人是他一般。
那个霸王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被庄南的气势压制,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他倒算清醒,听见这话连忙松开捂住头脸的手求饶道:“别打了!玉佩没碎,在我这里!”
听见这话,庄南的踹出去的脚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若非余书彦搀扶,庄南肯定会闪了腰。
“哪里?!拿给我!”庄南大喝一声。
霸王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庄南,随后趁他看玉佩的时候手忙脚乱爬起来挤开人群跑了。
不过,就算他不跑,庄南也没心情再打他了,他拿着失而复得的玉佩,感激地流下了热泪。
余书彦只是匆匆一瞥,见那是一块成色上好的翡翠,上面刻着如意纹,若说贵重自然不假,但是值得庄南这么激动吗?!他顾不上询问,只是拉了庄南就跑,他已经听见人群中有人说“哎呀,那个小孩好俊啊!咱们这附近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啊!”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怀疑那是庄南了。
他一直拉着庄南跑到另一条巷子深处无人处才停了下来。
庄南一直紧紧攥着那块玉佩,就连向他道谢的时候也攥的死紧,好像生怕有人来抢似的。
***
“你还记得吗?”余书彦笑着问庄南。
庄南点头:“记得,不过我只记得那件事,不记得你的模样了。原来那天的人是你。”那天,那个霸王抢了他的玉佩,他去追,那人当着他的面摔碎了玉佩,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个障眼法,那人用了很多次,受害人都以为自己的财物已经损毁了,伤心之余顾不上追赶,竟被他得逞了很多次。
原来,他和余氏堂兄弟的缘分开始的那么早……难怪后来他与余书林的初见,他会莫名其妙信任他,原来,曾经有人顶着一张与他相似的脸帮过自己……
“很重要?”余书彦指着那块现在还悬挂在庄南腰间的玉佩问道。
“很重要。”庄南低头婆娑着玉佩回答。
余书彦只是笑笑,没再问了。
☆、汝京 捷报到
庄南告辞:“我们要走了,接下来事情多得很,既要押送俘虏回京,派人接管桐城,又要与贵国谈判……我想如果我能够知道你母亲做那件事的初衷,我会很荣幸。”
余书彦先还听他盘算今后的安排,就听见后半句他说想要知道月莹公主掺和进这件事来的心意了,不禁愣了一愣,随后回神道:“我想我现在就知道……只是,我也想听母亲亲口说与我听。过段日子与你书信联系,不知是要寄去同泽呢,还是寄到汝京(汝京乃是大楚的都城)?”
庄南沉吟片刻决定道:“汝京有家青楼,名曰‘宵香院’,请你寄到长莺姑娘那儿便是,既可避嫌,也安全些。”
余书彦抚掌笑道:“这宵香院,长莺姑娘的故事,还请贤弟稍后书信告知,如何?”
庄南失笑,摇头道:“这位长莺姑娘,自有她的故事,与小弟的故事并不相干。”
余书彦轻摇折扇,面上似信非信的,不等庄南再解释什么,又将扇子一收,往他腰间一点,挑眉笑道:“贤弟拒绝了为兄的请求,自然要拿另一个故事来抵才是,别的我也不了解,只对这块玉佩有过一面之缘,不如就烦请贤弟讲讲这个如意玉佩的故事好了。”
庄南瞠目结舌,这才反应过来余书彦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他低头看看那块绿莹莹的如意玉佩,忽而笑了:“待尘埃落定,我的心想事成成了定局,自会告知兄长。”
余书彦含笑点头。
***
大楚汝京城。
同泽战起的讯息快速传至朝堂,周景宏即刻召集大臣商议应战之事,大臣们各有思量,观点不一。
有的认为同泽时常战乱,地广人稀,条件落后,并不值得派兵救援,与其将兵力用在援助同泽上,不若汇集军队直接攻打西晋边城。那人信誓旦旦道:“这可是现成的调虎离山,这般大好时机,若要错过,必将悔之莫及!”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片骂声:
“胡说八道!您莫不是还不知道同泽目前的状况?!而今的同泽已经不是只有百户人家的小县城了,现在足有两千余户!三千余人!就连一般城镇都难以企及!咱们岂能放弃这许多百姓?!”
“不说人口,单说同泽去年上缴朝廷的粮食和库银,一年足有两万两纹银,五千担粮食和菜蔬,一县之力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罕见。现在的同泽足可称得上是西部粮仓!”
……
反对声将那坐视不管的一派给骂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乎不用周景宏多说,这便议定了要出兵救援,可是派哪一方的士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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