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沙城当地的军队了!整个沙城拥有士兵两万余人,全兵出击,想必还是能打败西晋的!”
“不妥!”有人立刻出来反对,那人道,“以前沙城也不是没出过兵,可是邪乎得很,每次要么平手要么大败而归,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傻子也不信,老臣建议,这次请出护**!”
“什么?!您要让护**支援同泽?!那怎么能行?护**一走,平岭关怎么办?汝京城又如何自处?!”
“微臣也赞同请出护**!”又有人出列回禀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西晋多次犯边,虽则只是侵犯同泽,小打小闹,但是次数多了难免堕我国威,咱们不若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大楚,每一寸国土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臣附议!”又有人道,“护**乃是卫国公庄成麾下,而卫国公又是同泽县令庄南的父亲,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战父子兵’,若能请卫国公支援同泽,势必可以大败西晋,扬我国威!”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儿臣愿领兵前往同泽!”在一片附议声中,突然有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待听清那话里的意思时,整个朝堂静的落针可闻,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说话的周辰。
周辰跪倒在地,恭声重复道:“儿臣愿领兵一千,前往同泽应战;平岭关那儿,请父皇准请卫国公调用一半兵马支援同泽,余下一半守卫汝京。”
这倒是两全其美的法子,诸位朝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觉得这个建议很好,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舍得容王殿下亲自带兵上战场了。朝臣们又悄悄抬头偷瞄着御座上的周景宏。
周景宏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端端正正跪在地下的周辰,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眼前的一幕似乎与他看到过的一个场景重合了起来。是什么呢?哦,是了,前年庄南中了状元的那天,自己宣他进宫,他也是这般跪在地上,自己将一道圣旨扔给他,让他离开汝京前往同泽,自己还说:“记得你的职责。”
庄南记得他的职责吗?自然是记得的,他做得很好,非常好。那么,而今的周辰也记得他的职责吗?自己曾经问过他,要庄南的前程还是要皇位,他选了前者,今天看来,他还是选择前者。
那就成全他吧,周景宏默默想着。
他就要开口答应,却又听见殿外传来响亮的一声声“报!同泽战报!”
“宣!”周景宏咳嗽一声后,大声喊道。
“报!启禀陛下,同泽大胜!同泽县令庄南带领沙城士兵夜袭桐城,击败守城士兵,占领桐城,擒得桐城知府等若干官员……”随着那人的回禀声,殿堂上的周景宏和众朝臣们先是惊愕,随后惊喜,最后目瞪口呆:
惊愕于同泽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大胜;
惊喜于沙城军队攻陷桐城;
目瞪口呆于,庄南,一个十六岁的小县令,竟然能做到这一切。
大家惊呆了,周辰低下头,眼泪有些止不住了,他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想要防止自己御前失仪——可是,没用。
泪水噼里啪啦砸在他的靴子面上,浸染开来,烫了他的心。
他想:要我如何不为你骄傲呢,我的挚爱。
他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狂跳的心脏,隔着模糊的泪眼,无声道:“思君令人老,愿君莫来迟。小南,我等你回来。”
☆、秘闻 薛蓝馨
***
周景宏下了三道圣旨,一是命庄武从平岭关赶往同泽,接手桐城一应事宜;二是宣召庄南即日押送关未风赴京,以接受封赏;三是……传位周辰。
前两道圣旨还不如何,第三道却是直接将整个汝京给搅了个翻天覆地。而且,眼看着天下人都要被这一出震得措手不及、目瞪口呆。
圣旨下达的当天下午,承乾宫门口就跪满了人。人群中有请命的大臣,也有请见的皇子。
陈喜公公从承乾宫内殿出来,一甩浮尘,朗声道:“陛下口谕,宣庄太傅、宋丞相、定远侯进殿。”
跪在殿前的庄同、宋季恒和余海磕了一个头,口称:“遵旨。”然后被小太监搀扶起身,跟着引路太监进了承乾宫。留在外面的臣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突然心下惴惴,陛下这是要各个突破吗?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怎么办?真要口出狂言说出自己支持哪位皇子吗?!嫌命长?!他们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哪里会想到陛下真会理会他们啊!
陈喜守在殿门口,看着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们,心中为他们默哀:这群愣头青,莫不是以为陛下老糊涂了?陛下端坐高堂,岂会看不清底下人的小动作,还来请命?请完命自己还有命吗?哦也是,他们不是愣头青,而是老油条,收了皇子们的贿赂或是要挟,自以为来这儿做个样子就好,呵呵,哪那么容易,今天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进来容易出去难”。
庄同三人进了内殿,就见周景宏正坐在书桌旁批改奏折,并不是他们担心的卧床不起,顿时心下一松,恭恭敬敬上前行礼。
不等他们跪下,周景宏已经叫起了:“好了,三位爱卿免礼,过来坐。”
“微臣不敢。”庄同三人齐声道。
周景宏叹息一声,不自觉咳嗽两声,道:“坐吧,今天咱们只聊家事,不谈国事,坐吧……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诸位爱卿促膝聊天。”他说得哀婉,庄同三人听得险些落下泪来。
周景宏哈哈一笑,抚掌道:“被朕骗到了不是?!哈哈,放心吧,辰儿一日坐不稳这个皇位,朕就一日不会归西。”
庄同三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周景宏看他们这样,也自觉自己这个笑话不怎么成功,只得肃整了表情,郑重道:“爱卿们还是坐下说话吧,朕仰着脖子看你们实在劳累。”庄同三人只得捡了凳子坐了,只是除了宋季恒外,另外两人都没坐实,不过是稍稍坐了个椅子边罢了。
周景宏看看庄同和余海的坐姿,笑道:“你们俩还是坐好吧,就像宋相那般,免得被我接下来的话吓得摔了屁股蹲儿。”
这话虽然说得诙谐,但是庄同和余海还是听出了里面足有七分真,不禁面面相觑,再看宋季恒,见他虽然老神在在、安坐如山,但是面上却带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宿命感。庄同和余海只得又往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两手也抓住了椅子扶手……事后证明,这一举动还是相当正确的。
因为,周景宏等他们坐好,没有任何缓冲地放了个炸雷:“是时候让你们知晓,我的亲生子,只有周辰一个而已。”
“砰砰砰!”庄同和余海的心跳跳得像是要蹦出来。
“陛下……”余海一说话就咬了舌头。
周景宏点头确认道:“朕不是危言耸听,这确实是事实。宋相也知道。”
余海看看宋季恒,果然就看到他对自己点头,可是宋季恒的证明让余海更加混乱了,他连比带划地说道:“怎么可能?这种事情……陛下,您有八个子女啊!”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史上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丑闻!一位皇上,八个儿女,只有一个是亲生的……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景宏却并不在意,不仅不在意,他甚至还有些释然和悠闲,只听他缓缓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朕的后宫,朕还是能够一手掌控的。”
这话的意思是……皇上是眼看着甚至是一手促成了此事?余海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千头万绪理都理不清。
周景宏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测:“是我安排的,一切都是我促成的。”他开始用“你我”来说话了,像是突然间挣脱了什么禁锢,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为什么?”余海当兵出身,是个耿直的性子,此时也顾不上以下犯上了,直接问出了口。
周景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一个方向,余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不曾看到什么画像之类的东西,倒是一边的宋季恒悄声与他说道:“那是翊坤宫。”
“是啊,那是翊坤宫,皇后的寝宫。”周景宏喃喃道。
“皇后不是住在长春宫吗?”余海有些懵了,难道自己失忆了不成?还是喝醉了断片儿了?怎么都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宋季恒又是好笑又是酸楚,他看看周景宏,得到他的允许后,对余海道:“那是先皇后居住的寝宫。”他像是已经猜到余海要说什么,是啊,周景宏的发妻明明是宋妍,哪里来的先皇后呢。
“先皇后,是在陛下即位前的妻子。”宋季恒终于把保守了几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
周景宏在兄弟中排行第九,其父是先皇周贺宇,其母名叫薛蓝馨,是一位从五品员外郎的女儿。
周贺宇的后宫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佳丽三千,他是一位极重女色的皇帝,时常扩展后宫:每年一次小选,三年一次大选,纳入后宫的少女数不胜数……薛蓝馨就是大选入宫的,她在周贺宇的后宫并不算受宠,幸而她早早诞下九皇子,这才获封馨嫔,有了一个相对稳固的地位。
是的,馨嫔,即便是诞下皇子,在周贺宇的后宫也并不算难得,周贺宇不缺儿子,也不在意儿子,所以,薛蓝馨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嫔妾,连妃子都封不上。
如果说周贺宇在意的,那么除了美色就是生命安危了——他很怕死,比寻常人还要害怕死亡,但是他不能阻挡死亡的到来,无论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还是天灾人-祸:前者不受他控制,后者他控制不了。
而在周贺宇的时代,人-祸要更加频繁和容易一些,因为他的儿子太多了——在他不惑之年时他已经拥有十六位皇子了,皇女更是不计其数。而这群皇子,势必会为了他的皇位陷入争夺,上演一出出难以描摹的争斗大戏。
无论最后胜利的是谁,那人的矛头都会对向周贺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贺宇的担心终于成了真。虽然他多年来一直打压自己的儿子们,但是他们还是渐渐长大了,他总不能将他们全部杀掉——是的,不能全部杀掉。
变故发生的那一刻,周贺宇发现自己竟然诡异地动弹不了了,他看着第十五皇子刺过来的长刀,有一瞬间似乎看到自己将那种长刀刺出去的模样。“恶鬼索命”,他是那样称呼那一刻的诡异的——在他劫后余生的时候。
周贺宇侥幸地逃出命来,这倒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而是因为有人为他挡了刀——挡刀的人很好猜,那就是周景宏的母亲:薛蓝馨。
薛蓝馨扛着足有七个月大的肚子,不顾自身安危为周贺宇挡了一刀,随后,在艰难“生下”十七皇子周景行之后撒手人寰。
周贺宇甚至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一声“多谢”。
……
那件事后,周贺宇的后宫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他膝下的皇子也只剩下与世无争的三皇子周景明、一直透明人一般的九皇子周景宏和还没满月的十七皇子周景行三位。
……
后来,周景宏继位。
他继位那年,周辰出生,而那一年,周景宏尚未大婚。
***
“他的母亲,是我在皇子府中的大丫头。”提起周辰的母亲,周景宏的面色突然变得无比温柔,眼神也变得柔情似水了,“她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陪伴我度过被父皇漠视的艰难,也陪我熬过母亲身死的凄苦。”
她四岁被卖进九皇子府,先是做传话的丫头,后来做打扫书房的小丫头,再后来成为三等丫头、二等丫头……直到十二岁那年,她成为他的一等大丫头。
他府中的丫头,虽然级别多得很,但是真正尽忠职守的却寥寥无几——因为他是不受宠的九皇子,他的母亲只是一位嫔,他的父皇几年都想不起他一次。而她就是那寥寥无几中的一个。
他说,她与他青梅竹马,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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