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如故分节阅读54

    水落炎却再次抬起手作势按住衣衫,直直的瞪着花宴不满得很。

    “这些伤若不抓紧医治到时就会变成满身的疤痕,丑陋得很,可就嫁不掉咯。”花宴说着再次把水落炎的手拉开,水落炎看似在极力的按着衣衫,实际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

    水落炎并未妥协,这次抬起了两只手同时按住衣衫,胸口处因呼吸加快而上下起伏着。

    花宴收回手,一脸无奈的看着水落炎,心道上次清洗伤口时便已经看过一次啦,嗯……不对,应是上辈子她就已经仔细看过了,而且现下她只是在行医,应该…不会有其他念头的。不过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哼唧一下,嘴上只道:“那我闭着眼睛不看你行吧?不过先说闭着眼可就看不见了,看不见可就不知道手会摸到哪里了。”

    见水落炎还是这般无声抗议的姿态,花宴索性试着闭了眼睛伸出手去,这样僵持着总不是办法。花宴才一伸手出去,突觉手腕处一凉,睁眼看去,水落炎的手已然无力的握在了她的手腕处。

    花宴略有一愣,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还是让玉央来伺候她家公主吧,但是心里立马又否决了这一想法。若水落炎还是不愿意,玉央就绝对是没辙的,又不敢逆了公主的意冒犯公主。而且,若说得冒犯,这样的冒犯还是她亲自来做好些。

    思及此,花宴随即一反手握了水落炎的手腕,俯身下去,欺到了水落炎的耳边,轻言道:“落炎可还记得当日落樱阁之事,你那般对我,今日就算是我还你的,可好?”

    水落炎随之一怔,有悔之事顿时涌入脑中,花宴终究是怪她的,或许是恨她的……水落炎怔怔的看着花宴直起身子,继而垂下眼睑,呆了一瞬,又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请尽情的鞭策我吧……

    让我看到完结的曙光……

    ☆、第六六章

    见水落炎不再抗拒,一副任她怎样的模样,花宴瞬间又十分不忍了,一股酸楚涌上心尖,甚是难受。花宴一瞬不瞬的看着水落炎,心道她先前的话语只是一时调笑戏言,万万没有怪责之意,落炎你并不需要为那日之事如此……况且那日之事你也并没有亏负我之处。

    爱你入骨血,又岂会真的去怪责你什么。若真要怪,也只怪你如今不认得我了,即使换了皮相……你为何一点都感觉不到我?

    也罢,些许,这便是对我当初离你而去的惩罚。倘若时光可倒流,我定不要再与你分离。可,奈何时光一去不复返,我只愿这一世,可伴你左右,生死相随。

    花宴的喉中哽着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一句来。缄默了半晌,方才又动手去解水落炎的衣物,继而拿起药盘里的一个药瓶,用手指勾起里面的药膏,小心翼翼的轻覆在那些伤痂上,指腹下的嶙峋一一蔓延到她的心间,留下深深的烙印。倘若我早些日回宫寻你,是否能助你避过这一劫难?

    时间在花宴的指腹间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响,越来越近。花宴放好药瓶,取过锦帕擦了擦手,方才不紧不慢的帮水落炎合上衣衫。

    “小姐,你要的热水。”

    花宴闻声看去,见玉央正端着热水迈进屋内。虽是在和她说话,却并没有看着她这边,把头压得低低的,像是特意闪避着目光不朝她这方看。

    花宴下意识的扭回头,不动声色的拉下水落炎的袖子,许是昔日的凝脂玉臂如今变得满目疮痍惹得玉央难受了。拉过被子替水落炎掩上,花宴才断起药盘起身朝玉央走去,边道:“药粥可熬好了?”

    “熬好了,早膳也都一并做好了,小姐稍等,玉央这就去膳堂拿过来。”玉央如实说罢,转身便走。

    花宴微张了嘴,还欲说什么,玉央却脚下生风出了门,花宴嘴角噙起无奈的笑容,随即跟了出去。

    到了膳堂,便见玉央正把桌上的膳食往托盘中放,见花宴走进来,玉央似是惊了一下,停了手上动作,疑道:“小姐怎地过来了,玉央替小姐送过去就好了啊。”

    “无妨。”花宴走到靠门边的木盆旁洗了手,继而走至桌边坐下,一边从托盘里把膳食拿出来放回桌上一边含向玉央笑道:“坐下一起吃啊。”说罢又动手拉了下玉央的手臂示意她坐下。

    玉央略有迟疑,随之在花宴旁边坐下,拿起一个碗盛起粥来,盛好之后递到花宴跟前,随意问道:“小姐,公主的伤可有好转?”

    花宴舀起一勺子粥尝了尝,笑道:“无甚大碍,伤口都已经愈合结痂了,不用太挂心。”

    “既是如此……公主为何还这般嗜睡?”玉央蹙眉不解道,她好歹也在公主身边呆过那么长的时间,除了那沉睡之症,她还不曾见公主何时睡过这么久的,即使在负伤时。

    闻言,花宴咧嘴笑开了,意味深长的道:“或许……她一直都醒着。”

    玉央一脸疑惑的看向花宴,道:“这是何缘故?我见公主并未睁眼啊。”

    “眼睛未睁不一定就是睡着了啊,些许她只是不愿看事物罢了,待她愿意看的时候自然就睁眼醒了。”花宴毫不在意的笑言。

    玉央见花宴说得如此轻松,心下暗想着些许是自己多虑了,便低头喝起粥来,喝了两口,又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犹豫少顷,才道:“公主醒来时也一直不曾言语…可是哪儿有恙?”

    花宴手上一顿,微蹙了眉头,继而放下勺子,故作轻松般笑道:“你家公主的舌头喉咙脑子均无恙,她现下只是不想言语罢了,待得她想言语时自然就会同你言语了。”

    落炎本属安静之人,平日里嘴上也并不多言语,心思却细腻通透,脑中思虑之事自然也多。如今她不言不语,不看不瞧,是把自己藏在了她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去与他人交流,不想去关注周围的一切,更不想别人看到她此般模样。可是,她现下阻止不了别人,便只能封闭自己了。

    见玉央仍然面露忧色,花宴随即又道:“怎么,玉央是信不过我吗?”

    “不是。”玉央立即否认道,生怕花宴误会了似的,“玉央自是十分信任小姐的,只是……只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公主罢了。”

    花宴一笑,道:“你跟随公主那么多年,此刻会担心她心疼她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若你现下无丝毫担心,心境平和,我倒要从新看你了。你既信我,就不要再过多忧思,假以时日,我定会还你一个康健且会言语的公主。”

    玉央看着花宴温和的笑颜,当下放宽了心,微微点了下头,道:“玉央明白了,谢小姐宽慰。”

    “我先去药池看看,你吃好后再把药膳给公主送过去吧,午膳时间之前把她带到药池来,可好?”说话间花宴已经站起了身。

    “是,小姐。”玉央亦随之起身应答。

    花宴无奈的笑笑,转身离去。心中却想着她这一走,估计玉央跟着就会过去了,玉央有那闲心坐在这里慢悠悠的吃好才怪了。

    花宴出了门便径直朝那药池走去,据说这药池最起先只是这座木屋后面的一个天然温泉池,也不知是哪一辈圣医发现了池水加药材的医用功效,围着这个池子筑了墙盖了顶,硬把那露天池水生生变成了室内的,还把一个大池子分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小池,如此,同样的池水,若在每个小池子里加入不同的药材便有了不同的功效。

    花宴迈步走进这间药池屋时,正见无为把手里的药材掂量了几下,随即洒入了旁边的小池子里。许是听到了花宴的脚步声,无为突然朝了花宴这处看来,花宴遂朝无为一笑,径直向无为那边走去,边走边道:“无为,准备得怎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欠了多少‘文贷’啊,要何时才能‘按揭’还清啊……

    ☆、第六七章

    无为亦回以花宴一笑,手上继续往池子里加入药材,道:“姑娘还需再等少时,待那几味药煎好后加入池中溶合即可。”

    花宴随着无为言语间示意的地方看去,那里放着一个小火炉,炉上放着一个黑色药罐,炉火在那药罐之下烧得正旺,似雾般的白色蒸气自那无盖的药罐中缭绕而起。花宴走到那火炉旁,俯身看了看,鼻子随之深吸了一口气,似在闻那药味,道:“稍欠些火候。”

    无为走过来,拿了勺子在药罐里搅了搅,又舀出一些药渣看了看,道:“尚需一盏茶的时间,姑娘可先去喝盏茶,喝完领了那朋友过来正合适。”

    花宴眼睛一亮,想着向来一板一眼的无为竟也开窍能说些打趣的话了,但一转眼看到无为那无比认真的脸又立马感叹下是自己想多了,笑道:“不用了,我就候在这里,待会玉央会带她过来的,无为累了倒可去喝盏茶歇息一下。”

    “无为不累,姑娘既让无为准备药池,当要仔细办妥了。”说着无为把边上的一张凳子搬来放到花宴旁边,道:“姑娘尽管放心,坐着歇息即可。”

    花宴莞尔一笑,算是回应了无为,她把凳子朝旁边挪了挪,与那熬药的火炉拉开些了距离,才俯身坐下。这个位置既不会挡着无为忙活,又能将那药罐与药池的情形看得仔细。坐了少顷,些是觉得无聊,花宴又起身走到一个药架子旁随手从上面取下一本书来,继而回身坐下翻开书静静的阅看起来。

    只是一本普通的医书,花宴并无多大兴趣,毕竟上面所书的这些药理学识她都已经掌握了,便一目十行,越翻越快。翻过大半,花宴捏着书页的手突然顿住了,转着眼珠看着手上这左右两页明显不一样的字迹,左边这页工整端正,而右边这页的则显潇洒流畅,花宴释然一笑,这是那圣医老头儿的笔迹,她认得。细细读去,也只是些配合着温泉池水调制的医术药理,花宴估摸着兴许是那老头儿在这药池实验时记载的手记。

    看明白后,花宴手下又加快了翻页的动作,就在这本书都快翻完之时又突然顿住了,这页字迹又不大一样了,笔锋刚劲有力,骨气洞达,不是那圣医老头儿的笔迹,花宴遂抬了眼睑仔细的看着这一页,只见上书:

    是非是,非是非

    前尘过往,是今非

    非亦是,是亦非

    孰是孰非,皆是非

    花宴看完这寥寥几字,心道这是绕口令吗?饶有兴致的再读了一遍,却又觉得不似平常的绕口令,这几句话看似易懂却又难懂,颇有些玄理的味道。想了想也是,这灵界有没有绕口令这个东西还是未知呢。花宴抬眼看了眼正在药池边忙活的无为,想着她只在这槐林里见过圣医老头儿和无为,这非那老头儿字迹便是无为的了,平常没见过无为握笔,想不到他字迹如此漂亮,心思也甚是奇特。

    花宴思忖着翻过一页,后面便又是先前那潇洒流畅的字迹,竟只得那寥寥几字有异,再翻两页便见了低,花宴遂合上书,起身去将书放回原处。

    药架子上还放着另外几本书,花宴顺手拿起翻了翻,皆是些医书药理,而且没有一个字是先前的那种笔迹。花宴心中认为刚才所见的那寥寥几字是无为所书,翻看这几本时就期盼着能再看到相同的字迹,好奇无为会再写点什么出来,结果现下翻完书却一无所获,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失望情绪来。

    花宴将书重新放回药架上,突闻身后吱嘎一声,随之响起玉央的声音,“公主仔细脚下。”

    花宴心中一惊,随之嘴角上扬,转过身去,只见先前半掩着的门已被推得大开了,玉央正搀扶着水落炎迈过门槛,水落炎披散着那一头银发,长长的直垂腰际,遮掩了大部分上半身,腰间一条白色金边腰带将菊纹长袍合上,再没有其他的饰物。

    水落炎的右臂曲起搭放在玉央手上,进了屋后便在门边站定没再迈步,嘴唇自然的抿着,琥珀色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前方,冷漠中又显出一丝虚弱气息。

    “小姐。”玉央朝花宴唤了一声,等着她指示该怎么做。

    花宴含着笑上前两步,还未开口却听无为道:“姑娘,你这朋友真好看!”

    无为看着站在门边的水落炎有些呆愣,之前她们回来时,水落炎坐在马背上高出许多且被花宴的斗篷遮挡了脸庞,后又立即被玉央抱回了房,是以无为之前并未看清水落炎是何模样,现下乍然一看,竟情不自禁的发出一感叹。

    花宴一挑眉,看向无为笑道:“哦那在无为看来,是我好看些还是我这朋友好看些?”

    被花宴这一问,无为似回神了般,顿觉失礼,红了脸,道:“自然是……都好看。”

    花宴看了看水落炎,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倒是一旁的玉央隐忍着笑意。花宴瞧着无为那窘迫样也不忍再逗他,看了看火炉上的药罐,向无为示意道:“药可够火候了?”

    无为闻言立马朝了火炉旁去探看,花宴正欲迈步朝了门边去迎水落炎,却见水落炎已经朝她这边走来,脚步虽缓却稳。虽然早知道落炎不是那娇弱之人,但现在看着她能够自由走动还是忍不住的欢喜,她肯自己走来这里,是否代表着她已经选择走出先前那种封闭自己的状态。

    “先歇息一会,药池马上就可以用了。”花宴没再迈步,只站在原地等着水落炎向她走近,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水落炎脚下移着步子,抬起眼眸看了花宴一眼,淡淡的,视如无睹,视线随之又移向别处,看着无为将那药罐的药倒了出来,继而加了点粉末状的东西在里面搅匀了,再将它倒入了旁边蕴着水雾的池子里,发出咚咚声响。

    花宴望见水落炎看自己那淡漠的眼神,心中涩涩的,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耳边却听无为道:“姑娘,药池可以用了。”

    “劳烦无为了。”花宴笑道。

    “不劳烦,姑娘的朋友要药浴,无为先退去了。”无为说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朝了屋外去。

    花宴走到药池旁探了探,继而转身走近水落炎,柔声道:“这药池能让你的伤更快痊愈,且不会留下疤痕,你需宽衣入池,浴足半个时辰即可。”

    水落炎的静静的并不答话,花宴顿了顿,又看向玉央道:“玉央去准备些干净的衣物来吧。”

    “是,小姐。”玉央应一声,就欲放开水落炎离开,水落炎却在她放手之际握住了她的手腕,虽是轻轻一握,无甚力气,却显然的表明了不想她离去。玉央怔了怔,随即看向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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