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炎心中愠怒却又无奈,她即不能起身下床走掉,也无力踢花宴下床,只狠狠的盯着床顶,仿佛要将那床顶生生盯出一个窟窿来。
感觉到花宴翻身靠近的动作,水落炎的眉心又蹙紧了些,突然间,手里传来一股温热,花宴握住了她的手,水落炎心中一怔,耳边随之断断续续的响起花宴喃喃的声音,“还疼吗?……落炎……你放心……有我在,我定会护你安好……”
沉默良久,水落炎的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轻轻扭头看向花宴,花宴的头已经快埋到她的肩窝处了,双目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印出影子,鼻子细巧挺直,嘴唇自然的抿着,看是已然入睡的模样。可那微蹙的眉心,显露出她睡得并不好。
水落炎直直的看着花宴,一瞬不瞬,半晌后,方才扭过头慢慢闭上双眼。
☆、第□□章
翌日,因惦记着要早些回槐林,天不见亮花宴便醒了。醒来时还保持着昨晚入睡时的姿势,手里还握着水落炎的手,她轻轻挪动了下手,却发现整条手臂因侧压着又一直保持着这姿势已经有些僵硬了。
就着暗黄的灯光,花宴抬起头去瞧一旁的水落炎,只见落炎还是那般安静的平躺着,双目轻闭,却不知睡着与否,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惨白,依然白皙却恢复了些光泽,早先干裂的嘴唇也已红润起来,花宴的目光不自觉的锁在那唇上,回想起昨日喂汤时的情景,禁不住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若每日清晨睁开眼都能这样静静的看她一会儿,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花宴的手顿在空中,先前的笑意也隐了起来。曾几何时,也是这般躺着,她却可以肆无忌惮的轻抚枕边这人的眉眼,触摸她的脸庞,描摹她的轮廓。
思及此,花宴的嘴角若有似无的挂起一丝苦笑,收回悬空的手慢慢撑起身子,再拖起麻木了的手臂按揉了少时,方才下床去穿衣洗漱。
花宴收拾完才去唤玉央,不想玉央也早起了,而且已经和长依收拾妥当就等着她们起身便可回槐林。花宴遂让长依牵了宝贝去后院等她们,自己则与玉央回房接水落炎。
花宴见水落炎仍就闭目睡着,虽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但天色尚早,也没准备唤她,只让玉央轻点抱她起身。
来到后院时,宝贝见了她们竟乖巧的跪在地上将身高降低,花宴跨坐上去接过水落炎让其横坐在宝贝背上靠在自己怀里,待她们坐稳,宝贝才慢慢起身站好。花宴正准备招呼宝贝动身,却见玉央有些踌躇,随即便听闻玉央道:“小姐,不用向楼主道别吗?”
花宴一笑,道:“不用了,隐姐姐贪睡就勿要扰她了,待她起身后长依再去支会她一声吧。”
长依闻言点点头,应道:“长依记下了。”
“……如此也好。”玉央迟疑一瞬,上前牵了宝贝。
花宴低目看了看水落炎,竟还未睁眼,即使她们一路都放轻了动作话音,落炎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的,当真是睡熟了吗?除了受伤昏睡,她可不相信落炎真的能熟睡至此。花宴嘴角一扬,动手拉过自己的斗篷给水落炎盖上,脚上随即轻拍了下宝贝的肚子,道:“走吧。”
因顾着公主有伤在身,玉央在前引路都走得缓慢,以至天色放亮了,都还未走出近水楼后面这片翠竹林。
风吹得翠竹林里沙沙沙作响,刮掉的竹叶在空中打着旋,林中时不时的还传来几声鸟类的鸣叫。若是在夜里,便是少不了的阴森感觉。就在她们即将走出翠竹林时,突然惊闻一声啼鸣,随即便见前方翠竹摇曳得厉害,竹叶纷纷掉落,继而一片阴影向林中投来,使得那片林下瞬时变为夜色。
玉央警惕的停下脚步,立即生出结界将她们护住,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前方那片阴影。也只顷刻间,那片阴影便移除,一个身影随着天空投下的光亮自翠竹顶空降下,那人的衣摆和发丝被风撩起,随风飘扬。
花宴定睛看向前方那人,着一身简单的白锦金边衣袍,腰上系着金底云纹嵌玉腰带,腰间别了两块流苏玉佩,再一抬眼便是金簪下那一头显眼的红发,让花宴为之一惊,不自觉的紧了紧环着水落炎的手。这人她曾在落炎的百花园中见过,若她猜得没错,正是那焰族瑾王霓刹。
正在花宴思忖之时,玉央突然开口一言,证实了花宴内心猜想,“焰族瑾王!休要再害公主!”
耳旁话音刚落,便见玉央手中幻出一剑向着霓刹御风而去。花宴张嘴欲制止,却见玉央已然提了剑近了霓刹的身,只得喊了一句,“玉央小心!”
霓刹似有一丝惊诧,本才无声着地,见玉央提剑直指她而去,又只得纵身一跃避开剑锋。面对玉央的步步紧逼,霓刹只在处处避让,并未出手反击,看似无心迎战。
花宴看着纠打在一起的两人心中甚忧,虽然不知霓刹此时为何不出手反击,但霓刹一但出手,玉央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如此一想,花宴脚下便夹紧了宝贝的肚子,若要险中求生,待会儿就只得依靠宝贝逃脱了。
低头看向怀中的水落炎,只见她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却还是没有睁开眼。花宴料定水落炎心中甚明,只是不愿睁眼,想着现下的情况,就欲唤‘醒’她,却突然听闻霓刹疑问道:“这是为何?”
花宴抬眼看去,只见玉央正举剑刺向霓刹胸口,口中愤道:“你伤公主至此,却又是为何?”
“本王何时伤过你家公主!”霓刹的语气已很是不悦,侧身避过玉央的剑锋,同时一抬手,钳制住了玉央握剑的手,玉央立马把手中剑向旁一抛,另一手迅速伸出接住,举剑又向霓刹刺去,霓刹随即放手纵身向后一跃,与之拉开了距离。
花宴见霓刹始终没有出手反击,看似并无歹心,心下亦生疑,立马扬声喊道:“都住手。”见玉央又向霓刹跃身缠去,又再喊道:“玉央住手!”
玉央闻言,心又不甘的收剑回身,跃到了花宴前方一米开外。
“瑾王突然现身挡我们去路却是为何?”花宴笑问霓刹。
霓刹不言只向她们迈步前行,玉央见状立马举剑直指霓刹,霓刹睨眼冷笑一声,脚下却也止了步,道:“本王只是前来探看浴和公主是否安好。”
闻言,玉央立马冷哼道:“亏得瑾王手下留情,公主尚且安好得很。”
“与本王何干?!”霓刹蹙眉疑问,听玉央之言,难道认为是她加害了浴和公主不成。
“难道瑾王殿下想说公主受伤之事与你无关吗?”玉央反问道。
霓刹略微一愣,随即看向花宴道:“确是无关!”
“你……”玉央气极,不想堂堂一族王爷竟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正欲发作,却听花宴笑道:“瑾王勿要挂心,花宴自会护落炎安好,至于此事与瑾王有无干系,还请瑾王自行去查个明白。”说罢花宴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向霓刹抛去,继而收手拢了拢斗篷,替水落炎掖严实了。
霓刹接过花宴抛来的东西,低目一眼,神色便随之一凝,竟是她宫中腰牌。随即抬眼向花宴看去,却瞧见花宴手指上的无色指环,目光随之一滞。
“若瑾王并无他意,烦请让我们先行一步,落炎的伤需得抓紧医治,耽搁不得。”花宴温和笑言道。
霓刹抬眼看向花宴,随即目光下移,看向水落炎,扬起嘴角笑道:“公主既有圣医照料,本王是无需再挂心。但公主受伤之事,确与本王无关,本王自会去探明真相。”
花宴亦随着霓刹的目光看向水落炎,霓刹所言分明就是对水落炎说的,可惜水落炎的脸朝了花宴这边偏着,且又被花宴的斗篷遮挡住一些,霓刹那个角度是根本看不清水落炎面容的。
“如此,有劳瑾王了。”花宴看向霓刹客气言道。
玉央哼哼两声,喉头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见霓刹御风而起,随即又闻一声啼鸣,林中再次投下一片阴影,花宴与玉央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身型庞大的鹰飞身过来,霓刹的脚尖正好点到那鹰背上,随那鹰一起消失在竹林上空。
作者有话要说: 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看小说
如果码字也有这种毅力是不是早就结文了o(╯□╰)o
为神马 六/四 都会被和谐,又不是69(没有别的意思……
☆、第六五章
经这一事,花宴不敢再耽搁,为防生变,只得快马加鞭的赶回槐林。
穿过那片被浓雾笼罩着的槐树林,一座木屋便在她们眼前出现,一个青衣男子自那木屋前远远的朝她们快步迎了上来,不多时就到了她们跟前。
“无为。”玉央率先朝那男子唤了一声。
无为立马接过玉央手中的缰绳,欢喜道:“果真是两位姑娘回来了,早先便听得宝贝的叫声,还以为是听错了呢。”
“宝贝的叫声无为何时听错过?”花宴低头看向无为笑道,据说宝贝可是他一手喂大的。
无为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坐在宝贝背上的花宴,憨憨一笑,“姑娘笑话了,确是不曾有过,但姑娘可有一阵子没回来过了,无为难免生疑了。”
花宴但笑不语,确实,为寻那至净之水,她已经多时未回了。
“这位是姑娘的朋友吗?”无为的视线离开花宴,看着她身前的水落炎疑问道。
花宴随着无为的视线看了看水落炎,继而向无为道:“正是,她受了些伤,还得劳烦无为准备下药池,给我这位朋友侵泡医治。”
“不劳烦不劳烦,有何需要姑娘尽管吩咐无为就是。”无为有些不自然的摆手言道,但凡花宴与他客气说话时,他都会这般的不自然。
玉央被无为的反应逗得噗嗤一笑,花宴见状亦咧嘴笑开了,不过却不只是因为无为,某些时候玉央又何尝不是这般拘束呢。
到了木屋前,宝贝又乖觉的屈膝跪下,待玉央抱了水落炎朝里屋走去,花宴方才取了包袱下马,一旁的无为待得宝贝起身,摸了摸它的头,继而向花宴问道:“不知姑娘的朋友伤情如果,药池里可需要添加其他药材?”
“她重在外伤,药力需温和些,能祛肌肤之上的疤痕即可。”花宴如是应道。
“无为知晓了,现下就去准备。”无为说罢即牵着宝贝走开了。
花宴提了包袱进屋,见玉央已经把水落炎安放在了床上,正轻手轻脚的掖着被角,似怕吵了水落炎。
花宴放下包袱,解了斗篷挂在一旁的衣挂上,道:“玉央,你去烧些热水,再熬些药粥来吧。”
“小姐还不曾用过早膳,可有想吃的,玉央一并做了来?”玉央道。
“你拿主意吧。”花宴一笑,道:“药粥里需要的药材让无为拿给你,若有不明之处问下无为便可。”
“好。”玉央点头应了一声,便径直走开了。
花宴也随了玉央的脚步出了屋,不多时又回来了,手里端了个盘子,里面盛放了些药品。花宴将盘子放到床边的矮桌上,自己亦俯身在床头坐下。
“落炎当真好睡。”花宴看着‘熟睡’的水落炎自顾说着,说罢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眼下我得替你检查一下伤口,若扰了落炎的清梦还望勿怪。”
说着花宴便慢慢掀开了被子,伸手去抬起水落炎的手欲先看下手臂上的伤,刚一抬起花宴就扬起了嘴角,水落炎的手带了些力道,并非先前的瘫软无力。说明落炎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而且果然如她所想是在假寐。
花宴小心翼翼的拉开水落炎宽大的袖子,眼见那些深浅长短不一的伤口竟都愈合结了痂,不禁为之一惊,她如今虽为圣医,但也自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伤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愈合到这般地步,落炎伤及至此,她用了最好的药物医治,至少也需要三五几日伤口才能愈合到这般地步,而且落炎的体质也并无特殊,往昔被那菜刀切到的小伤口都没有这般快的好过,如今这些大伤口这么快就恢复到这般模样却是为何?
花宴心下思忖着,手上再把那袖子往上拉了一些,一条突兀的疤痕便在许多结痂中凸显了出来,当日清洗伤口时她便发现了这条疤痕,不是新伤,看样子已有些年头了。花宴的指腹在疤痕上轻轻抚过,这疤痕的轮廓上似有针尖般刺得她生疼,这又是因何而存在的?
沉思少时,花宴拉下袖子将水落炎的手重新放在床榻上,继而动手去解水落炎的腰带,虽然伤口都结了痂,但为了恢复得更好,进药池之前还是需得再上一次药。腰间一松,那因腰带而合上的外衫便敞开了些,这一瞬,水落炎突然猛的睁开了眼。
花宴的视线对上那双带着惊慌和愠色的琥珀色眼眸,宛然一笑,道:“落炎醒了。”知道水落炎不会应她,花宴说罢便自顾继续手上的动作,拉开了水落炎的外衫,露出了月白的亵衣。
水落炎见状蹙起了眉头,手指忽一颤动,抬起手按住了衣衫。虽无甚气力,但好歹算是能动弹了。
花宴看了看水落炎突然搭上来的手,继而抬眼看向水落炎,又是一笑,柔声道:“我要给你的伤口上些药,不脱衣物怎么成?”说罢便将水落炎的手拉开放回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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