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如故分节阅读78

    ☆、第一1一章

    一双锐利的鹰眼一直追视着那个不属于红瑾阁却又熟悉的身影,直到看见那个身影闪进了主子的寝房才展翅一飞,停在了那寝房屋顶上,仿佛一座鹰雕矗立着。

    霓刹双目轻闭,安静的躺在床上,看似在熟睡中,她的双耳却一直凝听着周围的动静,只觉那股感应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这是她对火琳琅的特有感应,水落炎在附近时这股感应就会变得强烈,所以当初她才会判定火琳琅与水落炎有关,或许就在水落炎身上。但此时,她不敢相信水落炎会来她的红瑾阁,水落炎应在锦华园养伤才对。

    但鹰的响动明显告诉她是有人潜进了她的寝房,鹰未鸣叫,亦未攻击,说明此人它熟悉,会是谁?霓刹缓缓起身,去一探究竟。

    那身影进到房里正欲往内间走,却因着屋顶上的响动顿了顿,停步环顾起四周,当目光扫视到不远处一把规矩的放在架子上的短剑时,明显一惊,思忖了少时,朝了那短剑走去。刚伸手将那把短剑取下,还来不及细看,便觉身后生出一股不明的压迫感,遂顺手举了剑朝身后袭去。

    霓刹在看到眼前人这一头银发时便喜上眉梢,竟真的是水落炎,还沉浸在惊喜中却又见水落炎取了她的剑向她刺来,立马变成有惊无喜了,急忙闪身避让。

    水落炎见是霓刹受惊般躲到一边,遂收了手。这是霓刹的寝房,早该想到是她的。

    见水落炎不再动作,霓刹立马拍了拍胸口,故作一副弱女子受惊状,道:“公主深夜到访,难道是想取我性命?”

    水落炎不以为意的看了看霓刹,再次举起手中的剑,正欲言说,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恭敬又疑虑的唤声。

    “殿下……”

    霓刹闻言立马正了正色,朝了门外道:“无事,全都退下,勿要扰了清静。”

    “是。”

    顷刻间,门外又恢复了宁静。

    水落炎还保持着举剑的姿势,剑尖却不是指向霓刹的,而是将那短剑横握在了手中,看向霓刹问道:“我的剑,怎会在此?”

    这把短剑自从皇兄同她言明是母亲之物交还给她后,她便一直带在身上,但上次在苍固遇劫后,随身的短剑便也丢失了,没想到今日竟在霓刹的寝房中发现。短剑十有**是被劫她之人拿走的,难道……真与霓刹有关?!

    霓刹看着水落炎手中的剑愣了一瞬,没听明白似得,不过很快便恍悟了,想起水落炎也是有一把这种短剑,剑鞘剑柄同眼前这把一模一样,记得当初看到水落炎拿着那短剑时就觉得很是眼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直到两年前,母皇将这把短剑赐予她时,她才想起是曾在母皇寝宫里见过。

    想着能与水落炎有一把同样的短剑,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全当是情侣剑了,虽然这两把短剑放在一起会更像是姊妹剑。现在水落炎看到这把短剑便如此询问与她,想来定是误会了是她那把短剑,看来水落炎那把多半已经丢失,否则也不会如此一问了。也难怪,当初她也误以为母皇拿了水落炎的剑,若不是想到她先在母皇宫里见过此剑,之后才发现水落炎身上亦有一把,思忖着定是有两把一模一样的,才忍住没去问母皇,否则如此冒犯母皇,还不知道会怎样。

    霓刹扬着一张惯有的笑脸慢慢走近水落炎,挑着眉幽幽道:“这把短剑是我的,我的剑放在我的寝房里,好像并无不妥。”

    水落炎依然举着剑,面色无异的看着霓刹越靠越近,自己的剑何时变成她的了?看来霓刹的无赖气性又涌现了。正想着,霓刹的胸口突然抵在了她举剑的手上,半认真半调笑道:“倒是炎炎,你深夜出现在我的寝房里,又是为何?可是想我了?”

    霓刹此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触及之处,水落炎能明显感觉到那衣料下的温热,又听霓刹如此言语,便立马收回手,与霓刹拉开一些距离,道:“休要胡言,你曾用过我的剑,应该明白我在问你什么。”

    “你那把剑我是曾用过,还曾丢失过,却也曾帮你找回来过。”说着,霓刹又笑着指了指水落炎手上握着的短剑,道:“但是,现在你手上拿着的这把短剑,确实是我的,不是你那把。”

    水落炎垂下眼眸看了看手中的短剑,试图发现手中这把剑与自己那把的不同之处。

    “若不信,大可拿回去和你的短剑比对一下。”霓刹如是笑言。

    水落炎并未发现手中剑与自己那把有何异处,判定这把便是自己的剑,但见霓刹如此肯定,不似玩笑,心中又不免狐疑,遂瞥了霓刹一眼,道:“我的剑在苍固遇劫时便丢失了。”

    “哦?”霓刹作势一惊,其实早就猜到了,默了一瞬,又挑眉道:“所以,炎炎是来我这儿找剑来了?”

    “你实话告诉我,这剑,是与不是?”水落炎对霓刹之言不置可否,只冷言相问。

    “不是。”霓刹应得干脆,端着一张妖冶的笑脸慢慢向水落炎靠近,“不过,这把剑与你的那把确实极为相似,炎炎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水落炎眼看霓刹越靠越近,鼻间已经溢满了霓刹的气息,遂快步闪到一边避之。霓刹口口声声说这剑不是她的,却又一直未言明这剑是从何而来,其中蹊跷显而易见,所以即使霓刹否认,她也已经决定将这剑带走。只不过被霓刹这一说,这物归原主之事,倒成了她霓刹慷慨赠剑。

    霓刹见水落炎闪避却并未停步,而是继续朝了水落炎欺身过去,水落炎脚步连续后移,后背却突然一痛,抵到了身后的隔墙上,那墙上雕刻着各式图案,一个凸出的凤头正好抵在了她背部的伤口处,水落炎微蹙了眉,霓刹的双手却趁机撑到了她身后的墙上,将她圈在双臂中间。

    “水落炎。”霓刹出声轻唤,看着水落炎笑得妖媚。水落炎只面色自若的看着霓刹,心中已因霓刹的逼近很是不悦,听到霓刹突然唤她姓名,略有一怔,却见霓刹那张笑脸正向自己压近,立马回过神,忙偏开了头,握剑的手同时一紧,正欲扬手推开霓刹,却听霓刹在自己耳边轻声道:“我很想你。”

    因着水落炎偏头躲避,霓刹的头正好埋进了水落炎的脖颈间,水落炎特有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让她禁不住用力吸了吸。

    水落炎握剑的手顿了顿,又缓缓垂下,颈间被霓刹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的喷抚着,霓刹的身体已经贴近了她的,柔软馨香,鼻息间全是霓刹的气息。她稳了稳心绪,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嘴上却淡淡道:“我不曾记起你。”

    霓刹脸上的笑容随即一僵,默了一瞬,复又展开,在水落炎耳边呵气如兰,道:“炎炎还是这般冷漠,不过我不信,若不曾记起,你又怎会在此处。”

    水落炎微蹙了眉,冷言道:“霓刹,你听好,也记好,我与你、绝对不可能。”

    “为何?”霓刹心中一窒,敛了笑容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水落炎。

    “我对你无意。”水落炎直言应道,说罢,便扬手去推霓刹的手臂,欲摆脱霓刹。霓刹却顺手一压,用力将她按了回去,使得她的背部又重重的抵在了那凤头上,水落炎下意识移动身体去避开背后的不适,却使得那凤嘴生生从背后划过,痛意瞬间袭来,水落炎立马站定,再次紧了紧眉头。

    “那你对谁有意?”霓刹顺势相问,并未发现水落炎的不适,“花宴?”

    听到霓刹提及花宴,水落炎瞬时抬眸,看着霓刹道:“与你无关。”说罢,水落炎扬起握剑的手用力在霓刹肩头一推,继而使了幻影术,瞬间移到了窗口边。

    霓刹忙回身去寻,只见水落炎直直的站立在窗边,披散着的发丝被风撩起,手中紧握着她的短剑,一脸淡漠的看着她。相视一瞬,只眨眼间,水落炎便在那窗口处消失不见。霓刹看着那窗口处缓缓垂下眼眸,默了默,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已经没有水落炎的味道。

    花宴不停的绞动着手指,心中已是万分焦急,却又强迫自己坐着,尽量镇定。门边突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花宴受惊般弹起身来,朝了门边疾步而去。

    水落炎掩好门,刚走出两步便见花宴疾步而来,略微怔了怔,道:“怎地起来了?”

    花宴不答,径直奔过去抱住了水落炎。

    水落炎心中一惊,亦有些茫然,但也任由花宴抱着,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才抚上花宴的背,轻声道:“我没事,先前没了睡意,便出去走了走,让你担心了。”花宴已经全身冰凉,定是等了她许久了。

    闻言,花宴心里便涌出一股酸涩,特别是那句‘让你担心了’让她倍感窝心,遂紧了紧手臂,将水落炎抱得更紧。水落炎脖颈处被花宴用力环住,顿觉呼吸不畅,却又不忍心推开花宴,便任由她缠着。

    待得花宴心绪平和了些,便开始慢慢松开水落炎了,花宴松手之时却在水落炎肩部触到一点粘湿,立马想到水落炎背部的伤,忙举起手一看,手上果然沾了些血液,花宴脑中便炸开了,定是她刚才失了分寸,碰到了落炎的伤口,又抱落炎太紧,才害得落炎的伤口又出血了。

    “无碍的,是我先前在外面不小心碰到的。”见花宴一脸自责,水落炎忙开解道。

    花宴将信将疑,但眼下要紧的是帮水落炎处理伤口,遂道:“我帮你上药。”说罢,便转身去拿她的药箱。

    水落炎抬眸看了看花宴,解着自己的衣衫,朝床榻走去。

    当花宴看到水落炎撕裂开的伤口时,便相信定不是自己先前所为了,她抱得再大力也不会将正在愈合的伤口撕裂成这般模样,伤口比先前还宽了些,像是被硬物划开一般。花宴强忍着心痛替水落炎处理着伤口,泪水却已模糊了双眼。

    将最后一道药涂抹在伤口上,花宴终是忍不住了,泪水决堤般止不住的掉落,她缓缓俯身在水落炎伤口旁印下一吻,喃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见鲜花留言,你们可知道我有多心疼?%%

    ☆、第一1二章

    花宴的唇在那伤口底端周围游走,吻得虔诚,却又小心翼翼,仿佛这样便可以减轻水落炎的伤痛。滚烫的泪珠滴到水落炎如玉的肌肤上,一滴又一滴,在背脊缓缓滑过,流下一道道痕迹。水落炎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泪滴滑过的轨迹,从才触及肌肤时的滚烫慢慢变凉,却暖进了她心间,牵带出一股酸涩。

    水落炎微微抬起头想要起身,花宴为她流泪她心中又岂会舒坦。花宴的手却在这时轻轻抚上她的右肩,轻吻一路向上,在她的后肩停下,软唇与泪珠皆落在那半蝶形印记之上。一股电流瞬间在水落炎血脉中流窜起来,让她动弹不得。

    “我没事……不是很痛。”水落炎用心感受着花宴的亲吻,嘴上却不忘安慰道。

    花宴的唇瓣轻轻含住那‘蝶翼’,随之慢慢放开,轻声道:“我不能切实的感受到你的伤痛,正如你也不能切身体会到我到底有多心疼。”说着,又有泪水滑落在那蝶翼上,晶莹透亮。

    水落炎微垂了眼眸,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花宴此时会有多心疼,但是这种心疼她也有过,包括此时。虽不知道程度,却是懂这般滋味的。就如花宴虽不能切实感受到她身体上的伤痛,却是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般伤痛。

    花宴的吻已经游弋到了水落炎的左肩,温柔的印在那半蝶形印记上,像从前一样爱怜的亲吻这特别的印记。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水落炎双肩上这两块半蝶形印记时她是多么的惊奇,水落炎说奶奶告诉她这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应是胎记,那时的落炎在意她额头上、肩胛处的印记,但她却喜欢得紧,这些特别的胎记让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去爱抚,去亲吻,落炎是唯一的,身体也是特别的。

    如今,落炎应不会再为这些印记苦恼,这是尊贵的象征。花宴的舌尖从唇缝探出,轻轻点到那蝶翼之上,沧海桑田之后,还能故地重游,心中的激动与悸动远比单纯的失而复得来得强烈百倍。

    水落炎的血液在花宴的唇间点燃,又被花宴的泪滴浇熄一些,如此反反复复,使得一向淡然的她亦不胜折磨般闭上了双眼,蹙紧了眉。半晌之后,突觉整个背部越来越灼热,却不似被花宴撩拨的那般心中燥热所致,而且她已经没有再感受到花宴的温度。

    花宴的头已经抬离了水落炎的背部,怔怔的看着凝在水落炎肩胛处的晶莹透亮散发着些微光的水珠,那是她自己刚才滴下的眼泪,这些泪珠没有沿着肌肤流过划出痕迹,没有随着时间干竭消失,而是如一颗颗无色的水晶珠一样镶嵌在了那如玉肌肤之上,特别是镶嵌在那两块半蝶印记之上的更是闪闪发亮。

    突然,这些发亮的水晶珠开始慢慢消逝,向水落炎的肌肤里渗透,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后肩处的两块半蝶形印记却在这时慢慢向上凸起,就似欲从水落炎的肌肤上活过来,展翅高飞般。

    水落炎只觉那肩胛处灼热得有种快要被撕裂开的感觉,偏生又不是那伤口的位置,就似某物欲从她的身体中挣脱逃离般,越来越难受,她欲起身,却发现身体已经动弹不得,想知道怎么回事,花宴却也没了响动,她痛苦的纠起眉头,轻唤了声,“花宴。”

    花宴已经看得呆了,并未听到水落炎的唤声,她慢慢直起身来,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两块半蝶印记复活般从水落炎的肌肤中慢慢脱离出来,再彻底脱离肌肤那一瞬时突然射出两道刺眼光芒,花宴还未来得及抬手挡在眼前去避那刺眼光芒,身体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推到了床榻之下。

    寝房内瞬间被两束耀眼的光芒照得通亮,一红一白两束强光如一把利剑瞬时刺透屋顶直击夜空,使得锦华园的夜空仿如白昼。

    金桦苑内,印凛敲响了惑天的寝房大门,急促的唤着:“王爷,王爷……”

    “何事如此急躁?”惑天有些不悦的起身。

    “禀王爷,锦华园那边,天有异象。”印凛如是回道。

    闻言,惑天心中一惊,睡意顿时全无,忙拿了外衫套在身上,出门看去,只见锦华园上空惊现一红一白两束耀眼光芒,还未待惑天多加思忖,转眼间,那两束强光突然交织到一起,螺旋般缠绕起来。

    惑天看着那远空中的异象,若有所思,忽然受惊般睁大了些双眼,命道:“赶紧收拾好所有东西,速去锦华园。”

    与此同时,焰族女皇已经在前往锦华园的路上。

    红瑾阁内,霓刹站在院落中,抬着头看那邻空的异象,心中已是百感交集。自水落炎走后她就没再回到床榻上,一直呆立着,脑中却思绪万千。现在明知锦华园内异常,想过去,却又因母皇之命出不得这红瑾阁……

    “炘儿,你可是忠于我?”霓刹依然一瞬不瞬的看着锦华园的天空,嘴上却突然言道。

    “殿下明鉴,炘儿自是忠于殿下,绝无二心。”炘儿立马跪地回道,显然是被霓刹这一问给惊吓到了。

    “若是忠于我,却逆了母皇呢?”霓刹继续问道。

    炘儿闻言一惊,心中更添了些慌乱,她不知殿下突然如此相问是为何,她向来是直接听命于殿下的,从未受命于女皇,但殿下是女皇的皇女,她忠于殿下也自是忠于女皇的,这忠于殿下却会逆了女皇的事她还从未想到过,若是真发生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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