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沐兮遥相望(GL)》爱若沐兮遥相望(gl)分节阅读31

    夏霖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他征战沙场数十年,协助先帝一取江山,又辅佐了两代皇帝,可谓战功赫赫。而如今竟被冠以了这样一个罪名,此刻若是不肯领命回朝,君极不同先帝,恐怕夏霖峰只有顶着谋反这一条路可走了。可是,如果顺了圣上的意思,此刻班师回朝,先不说失去了攻下锡盟国的大好时机,就算平安到达刹州,见到君极,夏霖峰所面对的又该是怎样一个局面?

    低眸思忖了良久,夏霖峰再次昂起了头,眸色坚定地望着眼前的士兵,声音不算大,却是铿锵有力地道:“臣不敢领命,亦不敢抗命,唯陛下旨。”

    什么意思?不领命?不抗命?是的,“邪门妖术……”他夏霖峰未做过的事,又怎会领命?而作为大梁国的第一大将军,先帝的左膀右臂,他对大梁国是有着深深感情的,所以,他更不会弃国抗命。而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随了圣旨所意,先行回朝说明一切了。

    看似有着无奈,可也无路可选。草草地收营整队,在上下所有将士的诧异中,夏家军班师回朝了。而一行回朝的队伍中,也当然会包括夏九儿与沐兮等人了。

    夏九儿这次难得地未有反抗之意,只是在她听闻了第二份圣旨的内容之后,有着片刻的沉寂。与此同时,沐兮也似是心中若有所思。

    而更为奇怪的是,此次班师回朝该是夏家军全军回朝,可不知为何,原本留守在开阔地的君天枢一队,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被夏九儿命令留在小路前看马的小队,连人再马也都已不见。

    夏霖峰行至开阔地时,不由得思忖万分,地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无一不证明君天枢一队撤走了不止一两日了。而等在这里的却是另外一批人,一批看似不太熟悉的人,却是和前来送信的那名士兵格外熟识。穿插在夏家军队伍中,一路前行。他们似是很着急,甚至连夜晚都是在急着赶路,直到人们累得不行了才肯就地休息。而休息也只是一两个时辰的事,便会急匆匆催着赶路。

    一向火爆脾气的夏九儿不知为何,这一路以来都没有半点反应,让行便行,让歇便歇,难得如此听话,只是,在她的目光中也看不到平日的神采奕奕了。

    沐兮似是觉得奇怪,常时不时地驱马上前想要问个究竟,只是,每当沐兮就要靠近夏九儿时,必定会有一名不熟识的士兵过来拦阻。

    一路上看似是班师回朝,可怎样都让人觉得有些被押回去的感觉,这难免让夏家军的将领们有了反感。可是,夏霖峰不动,谁又敢真的闹起来呢?只是,各个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偶尔说些风凉话罢了。所有的将领都是被隔绝开的,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与其他人商议什么。就是这样,一旦变成了孤家寡人,就算有再多的不满,都是成不了气候的。更何况,主帅夏霖峰一路上领军走在最前面的,未见停歇、未有拖延。

    ☆、笑面虎

    又一次回到了刹州城,还是那座城门,可是,每次经过于此都有着不同的感触。

    沿着熟悉的街道,沐兮同夏霖峰一行人马被请到了皇宫大内中,说是请,也还算对得住这个字,与一路上的行事相比,松懈了许多。或许,是觉得夏霖峰一路走来,未有任何想要逃脱的迹象;又或许,是觉得事已至此,已是逃无可逃。

    无暇顾及皇宫中的金碧辉煌、峻宇雕墙,每个人的神情都是紧张的。

    君极此时还在议政殿与官员们商议国事,夏霖峰等人被带到了一旁的永和殿稍事休息。殿内两旁虽有座椅,可却无一人落座,不是搓手踱步的焦急样,就是立定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在永和殿的另一旁,正在议政的君极,在知道了夏霖峰已经到达皇宫后,散退了已是与之商议得差不多的官员们,自行在议政殿内思忖了片刻后,才唤来了候在门外的守卫。

    而当他刚要让守卫去请夏霖峰过来时,又蓦地叫住了守卫,“算了,还是朕过去吧!”

    那名守卫蓦地一怔,历朝历代无论皇帝召见谁,不都是遵规遵据的来叩见皇帝,而如今这样皇帝自己跑去偏殿会面的事还是从未发生过。守卫顿了顿想要上前相拦,可看得君极一面春风得意的神情,也只好作罢了。

    “夏兄——”还未见其人,先闻得其声,声音温厚而又带着磁性,踏入永和殿大门的同时,继续对着里面的人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夏霖峰抬眸向大门处看去,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语气,虽不曾从此人口中时常说出,但也绝不唐突。不常听到并不是君极往日不会这般称呼,而是因为夏霖峰常年在外征战,很少回到刹州,就算回来也是向皇帝禀报一些军事,或是守在家中休息,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去找君极做些什么。

    可是,君极却是每次碰到夏霖峰都是兄长兄长的叫得亲热得很。似是比对待任何人都要多敬上几分。而夏霖峰却是从未将这先帝最小的弟弟看在眼里过,称呼起来也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出。

    可今时不同往日,君极现已是一国之君,大梁国最为尊贵的人,就算他夏霖峰有再大的功绩,按照礼数也是该对君极行跪拜之礼的。可是,此刻的夏霖峰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抬眸注视着君极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夏将军,见到圣上为何还不行……”一旁的士卒提醒的语气中带着呵斥,可在夏霖峰投过来的目光中,声音却是渐次轻缓,最后“礼”字还未说出口,便听不到其声音了。

    而君极只对那名士卒摆了摆手,对夏霖峰这般举动也全然不当回事,对其仍是满面笑容。

    “夏兄,快——请坐——”君极刚坐下便看到了夏霖峰身旁的夏九儿,又转头看着夏九儿继续道,“哎哟!这就是九儿吧?一晃都这么大了,多年不见,生得确实越发亭亭玉立了。”

    “过奖了,小女常年随我左右征战沙场,不像各位府内小姐那般细致。”夏霖峰注视着君极,只因提到了夏九儿,夏霖峰方才敷衍道。

    就这样几番客套下来,夏霖峰似是厌烦了,一句话将话题带到了正题,“你两封诏书将我从战场拉回,可知,此时正是拿下锡盟国的好时机?”夏霖峰厉色中带着责备,这让一旁的宫中侍卫都倍感不适,可是,君极却仍是稳如泰山般坐在原处,原本的笑容中露出了一丝委屈地道:“夏兄,你有所不知,朕也明白此时不该叫你班师回朝,可无奈那件事情已是传得朝廷上下沸沸扬扬,而且,朕也是即位不久,各方不稳,恐怕是有人想以此为借口从中闹事,朕才将你叫回,怕夏兄此时在外会有不利之事。”

    夏霖峰仰头哈哈一笑,再次望回君极时,不屑地问道:“依此为借口闹事?谁人如此胆大?更何况我夏霖峰之事又怎会能动摇到你君极的皇位?你这笑话开大了吧!”夏霖峰一语道破了君极话中的意思。什么怕夏霖峰出事?还不是怕某些不服君极之人想已此为起兵镇压的借口。虽然,听上去话中是有几分这样的意思,可是,这真的就是君极所想吗?

    君极闻听此言只是蓦地一愣,旋即,也随着夏霖峰笑了起来,“夏兄,你这话可是有所不对了,夏兄乃是朝廷重臣,又是皇兄亲封的大梁国第一将军,如果夏兄出了什么事,我君极又怎会不受牵扯?大梁国又怎会不受损失?更何况那等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绝对是无中生有之事。夏兄久经沙场、威名赫赫,又怎会使用这种妖孽之术讨巧取胜……”

    趁着君极停顿的空间,早已看不过眼的夏九儿突然插话道:“既然如此,为何还叫爹爹回来?你这不是……”

    “九儿——”夏九儿话未说完,就被夏霖峰蓦地叫住。

    虽然,他夏霖峰可以那般不顾礼数的对待君极,可是,夏霖峰也明白自己的小女夏九儿却是不能如此。蓦地喝住,一是,借此停止九儿的无礼之举;二是,夏霖峰深知九儿性格,如再让她这般说下去,恐是一发不可收拾。到那时,说不定会闯出更大的祸。

    表面看上去,夏霖峰少有地呵斥了女儿。实则,是在保护九儿。

    “好啦!”君极笑了笑,继续说,“朕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夏兄谅解。今日也是不早了,夏兄同令爱连日赶路,恐是劳顿,朕已经为你们备下酒菜,不如我们一同前去边喝边谈吧!”

    夏霖峰不语,仅点了点头。

    君极立身欲向外走去,而在所有人低眸的瞬间,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一眼,一直立在一旁未语的沐兮。

    刚刚走出永和殿,便看到一人在殿外焦急地等待着什么,见君极出来,忙上前行礼。

    “臣花孜晏叩见圣上!”

    “花爱卿?”君极略显惊讶,上前扶起花孜晏的同时,蓦地又想到了什么,瞬间面上恢复了笑意。“不知花爱卿突然到来有何要事?”这句话此时看来多少有些明知故问了,可是,花孜晏似是未觉察到什么,仍是跪地不肯起来,继续对着君极道:“臣是替这不孝子前来领罪的,还请圣上看在老臣为大梁国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能放了我花家这颗独苗吧!”

    君极此时表现出来的惊讶绝不亚于先前,只是,怎么看都觉得表现的有些浮夸了。“花爱卿快快起身,这话是从何说起?”

    花孜晏俯地叩了又叩,对着君极哀声道:“回圣上,还不是臣那小儿花绅又背着我跑出去了,臣派家奴找了数月,竟没想到他跑去了夏将军队伍中,都是臣管教不严,还请圣上开恩放过绅儿吧!”

    君极哈哈一笑,再次上前搀扶花孜晏,“花爱卿——你误会了,朕只是叫夏将军他们来喝酒叙旧的,而令郎在军中的功绩,朕也是有所耳闻,正有意加封,怎还会责罚?”

    花孜晏闻听此言愣在了那里,好半响才缓缓回道:“圣上……您……您……”

    “行啦!你也快起来吧!既然来了,就同我们一起去前面用餐吧!”君极扶起了花孜晏,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

    席间酒宴、歌舞升平,君极与夏霖峰推杯换盏,说是来此继续谈及先前的事,可是,几番酒下来,那件事却是半个字未提。说来说去都是君极对夏霖峰行军打仗的敬仰,以及对儿时少有几次接触的叙旧。

    气氛和谐而欢愉,夏霖峰一行人随着歌舞声,神情也是越渐舒缓。再加上军中人本就好酒,此刻君极又拿出了宫中不少好酒招待,这些可都是在宫外见不到的珍品。所以,酒过半巡各位将士们的面上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红润,夏霖峰虽然比他们好些,但也是有了些许醉意。

    一段舞曲落下,舞女们纷纷退出,君极别出心裁唤来了一拨短衣打扮的女子,虽是未施粉黛,却各个长得出水芙蓉,不光如此,美貌之下却透出了一份英姿,尤其是那领头之人。手中握一柄长剑,立于群人之前,还未动,便夺得了一片叫好声。

    那几个常年待于军营中的将领,更加喜欢这种女子,再因为今日多喝了几杯,叫好声似是有些肆无忌惮。君极未见反感,竟还随着他们如此胡闹,手对着下面的女子们挥了挥,便看得先由领头的那名女子动了起来。随着领头女子的动作,身后之人也扬起了手中的长剑。

    整齐的剑式,英姿飒爽的女子,挥洒自如中不失美感。原本该是男儿硬朗的招式,换成了这些女子来耍,竟变得这般刚中带柔,所有人都看呆了,就连夏霖峰也不得不钦佩这场舞剑的绝美。

    看到了如此,君极深知时机已到,对着夏霖峰举杯敬酒的同时,道:“知道夏兄一向喜欢舞剑,今日特意破例为夏兄如此安排,不知夏兄觉得如何?”

    夏霖峰转头望向君极准备回话的刹那,就在台下舞池之中,刚刚还被那名领舞女子运用自如的手中剑,却不知为何随着一声尖叫,刺进了自己身体中,不偏不倚正是心脏处。血瞬间渗了出来,雪白的外衣沾上了大片的鲜红,那女子也随之应声倒地,而之前在她身后舞剑的那群女子,也在同时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只是刹那的转眸,竟发生了这般巨大的转变。而让夏霖峰未曾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幕比先前错过的那一幕更加让人不知所措。

    所有的人几乎都在此刻清醒了过来,只有夏九儿不知为何仍是微眯着眸子醉意满容。可还未等台下采取任何补救措施时,从那夏九儿腰部布袋中蓦地窜出了一道白影。

    速度之快就连坐在一旁的夏霖峰都未曾觉察到,直到白影窜到了台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领头舞剑女子的心脏处时,包括夏霖峰在内,都已目瞪口呆。

    ☆、计中计

    大殿内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了大队人马,各个手持刀剑,立而不动,目光直指夏霖峰一干人等。

    另一方,夏霖峰等人已是回过了神,虽身上无剑,但也已拉开了架势。

    “中计了!”这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的事情了。少女舞剑亦不在此,怕是君极早有预谋。而那玄灵狐一事,君极恐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玄灵狐相传乃仙家之物,灵兽之一,虽是极为通人性的,但世间难得一见。不因为其他,只是这灵兽已嗜血为食,大梁国对此早有禁忌,见者必须上报朝廷,收缴运出国境线外。虽不诛杀,但也绝不留情。

    而夏霖峰爱女心切,对小九儿这一要求也是极力满足,偷偷从蛮夷之地将玄灵狐带入大梁国内。玄灵狐跟随着小九儿秘密长大,除了身边的花绅与毛阿兜之外,该是没有人知道的。而如今君极又是从何而知?并且还这般了解玄灵狐最喜食心血这一特性?

    两方僵持之中,君极仍稳如泰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斟自饮,美酒下肚,对着夏霖峰笑道:“夏兄,不知这跑出来的小东西是从何而来呀?若是朕未看错的话,这就是我大梁国禁忌之物——玄灵狐吧?夏兄家中养此物恐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君极顿了顿,面上带了些许为难之意,接着说:“那场山谷之战,不会真像朝中传言的那样吧?果真是夏兄放出了玄灵狐?血洗了锡盟蛮人?”

    夏霖峰双目注视着正在自导自演的君极,默言不语,心中对那件事情却已明白了**不离十。

    君极举杯站了起来,身后一堆侍卫围在其身旁,离之最近的便是君极的大儿子——君天枢。

    “事已至此,看样子贤弟还是得请哥哥对此事好好解释一番了。”君极话落,对着身旁的天枢使了个眼色。随即,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走到了夏霖峰等人的身旁。

    夏霖峰身后的几名大将已是蠢蠢欲动,就连沐兮都已拉起了夏九儿,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而一直站在夏九儿身后的花绅,早在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被花孜晏拉到了一旁,虽然花绅一直在反抗父亲,但是,花孜晏护子心切将花绅按得死死的,根本由不得他逃脱。

    而另一位也是一直在夏九儿身后的毛阿兜,此时竟不知他跑向了何处,整个大殿内都未看到此人。

    似乎所有人都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只有夏霖峰蓦地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又对着君极道:“此事只待我一人与你说明便好,与他们无关。”

    “好!既然夏兄这么说了,那贤弟就请夏兄换个地方说话吧!”说着,已围在夏霖峰身边的宫中侍卫便伸手要去押夏霖峰,只是刚要接触到夏霖峰时,君极接着又说,“不用了,你们好好将夏将军请过去便是了。”

    侍卫闻听此言都退了下去,只隔着两三步远的距离跟在夏霖峰身后。

    夏霖峰转身向夏九儿看去,九儿此时仍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头斜靠在沐兮肩头,微眯着眸子,也不知她有没有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你帮我把她照顾好。”夏霖峰对着沐兮言简意赅的语气着实有几分将军的风度,可是,从夏霖峰的眸色中却看到了不舍与担忧。

    沐兮对着夏霖峰点了点头,亲眼看着他走出了大殿。

    该是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了,可是,在夏霖峰走出去后,在君极走出去后,并没有向之前所说的那样放过夏九儿以及夏家军的这些将领们。

    这一架终归还是打起来了,只是,夏霖峰没有看到,也无从知晓。几百人对他们十几个人,又是手无寸铁,不用多想便知道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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