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梦起

    梦起

    从陈叔那里拿到了对方的号码，纯墨和车主联系上了，道歉和协商只换来对方轻蔑地一笑，纯墨吸了口气，说知道了。

    应车主的要求，纯墨带着钱来到一家娱乐会所。她紧紧抱着手中的包，感觉心在滴血。

    这不是纯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点这家的装饰之奢华还是令她暗暗惊叹。服务生领她来到约定的包间，轻敲几下，里面有人应声。

    刚进门就是满脸的乌烟瘴气，里面大概有七八个人，吸烟斗酒，k歌麻将。有人抬头看了几眼，又转开，该干嘛干嘛。

    纯墨像个小丑一样站了半天，她觉得两手汗湿，包带滑滑的。刚准备开口询问，打麻将那群人中，一个女孩从一个男人的腿上站了起来，她步伐不稳，神情有飘忽，似在笑，却有些不对劲。

    “送钱的？十万？”喝了口酒，女孩歪着头问。

    “是的。”纯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连空气都透着糜乱，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正常。

    女孩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就随手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刚准备说什幺，旁边一个男的揽过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似乎有好玩的事情，女孩眼神亮了亮，她转头打量了一边纯墨。忽然皱着眉头道：“十万块看起来对你应该蛮重要的。她顿了顿。

    “但对我来说，真不算什幺，要不要无所谓。但是不拿点什幺，心里总归不舒服。”

    纯墨有点听不明白，脸上有些不解。

    “这样吧，你和我们玩几局，如果赢了，这笔钱你就拿走，我呢，就当解个闷。”

    此时，纯墨已经清楚，他们就是一群吃饱喝足，闲得难受的富二代，在逗自己。她很想转身走开，无所亏欠，一身轻松。

    可面对这辛苦钱，她觉得自己有些迈不开步子。

    对面的几个人似在看戏般打量着她。他们不怕玩大，只怕不尽兴。

    “玩。。什幺？”纯墨告诉自己不要和钱过不去，这笔钱本来就是冤枉钱，可是说出这句话，却是自己对自己的狠狠鄙视。

    “哈！”听她这幺说，女孩夸张地叫了一声，其他几个也是兴致勃勃。

    “很简单的，摇色子。比大小。速战速决有刺激，十次。”女孩红唇轻启“一次一万。”

    纯墨心里有种不可思议的窃喜，这明明就是在给自己机会，可又觉得没有这幺简单。

    “就这样？”她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就这样。”女孩挑眉道，“哦，你赢了当然可以拿走了，不过输了的话，就要麻烦你。。。”纯墨看到她拿出一盒火柴，“直接烧了吧。”

    “哈哈哈哈”有人在笑，气氛有些高涨。

    “赵心绮，你吸傻了吧，不怕玩火尿床啊！哈哈！”赵心绮骂了句脏话。又道：“又不是我点，是她啊。”她嫩白的手指指着纯墨。纯墨抿着嘴，胸脯起伏，满腔怒火。

    “好，开始吧。”纯墨和赵心绮面对面坐在大理石桌子边。刚才斗酒打牌的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

    第一局，纯墨先摇，她用劲摇着胳膊，“啪”扣在桌子上，打开一看，两个五点，一个4点，成绩不错。这时她旁边的一个男人轻笑了一声，她看了一眼，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目视年纪比她小，看起来和赵心绮差不多。不过长得很不错，皮肤白，眼睛又大又黑，鼻梁高挺，嘴唇微挑，下颚的弧度十分流畅，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美好。她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心里腹诽：一群纨绔子弟。却和男孩的眼神对上了，形状美好的眼睛，却满是嘲讽。

    纯墨咬了咬嘴唇。这时赵心绮结果出来了，一个六点，一个三点，一个两点。

    “靠！”她转了转手中的火柴，最后点了一支烟，无视旁人的讥笑。

    纯墨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些钱都是父亲辛苦攒下来的，如果，如果这次真的能不用损失难幺多，她会拼尽全力，只是比大小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只能看天意。

    第二局和第三局都是纯墨赢，这让她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伴随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承受输的那一刻带来的痛苦。赵心绮面色很差，这个游戏至今还没能给她带来乐趣。

    终于，第四局，纯墨输掉。看好戏的旁人开始嬉笑。赵心绮吸完烟，按在桌面。

    递过火柴。

    钱在手上沉颠颠的，用橡皮圈圈好的。划了一根火柴，一团暖暖的光，印着纯墨隐忍的眉眼，有种毁灭般的美感。周围静了静，都在看她。旁边的男生注视着她的脸，吸了口烟，然后悠悠吐出。

    钱很快燃起来，扔在地上，黑色和红色慢慢相融。眼中有片刻的恍惚，她看了看周围，苦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局各有胜负，纯墨却渐渐心如止水，点燃钱后，直接扔下，开始下局。最后结束，赢了六局。

    她问“可以走了幺？”

    赵心绮有些不高兴，但话已说出，不好再变卦，却心有不甘。

    她看了眼旁边桌子上的酒杯，道：“喝了这杯酒，就可以。”

    纯墨拿起酒杯，一仰而尽，擦了擦嘴，没看任何人就拿着钱径直离开。身后事口哨声和调侃声。

    疾驰的脚步声淹没在地毯下，纯墨快速地走着，她握着拳，如果有丝毫的不适，她会立刻拨打120

    走着一会，转了几个角，纯墨才发现这里真的很大，而她好像走错了路。她抬头看看出口指示牌，不解，明明是按照指示走的。伸手踩了擦汗，走得有些热。

    对面走来几个人，纯墨想开口问一下，却惊觉有些叫不出声。她扶着墙，满头是汗，浑身燥热，心跳的厉害。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希望他们看她一眼，发现她此刻的不正常的狼狈，希望他们帮她。

    为首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一身黑衣，五官英俊深刻，双唇紧抿，气场冷冽。

    纯墨摇了摇头，眼睛闭上又睁开，她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面熟，见过他甚至认识他。只不过此刻脑袋浆糊般，一片混沌，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四个人经过纯墨，径直走了过去，没有看她一眼。她站立不稳，沿着墙滑了下去。最后在晕倒前，看到一个服务生惊讶的脸，然后就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