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十六、饼乾

    十六、饼乾

    非常好。

    当我睁开惺忪双眼时，看着迷濛的时钟发现十二点已过了大半。我不知该如何做情绪上的反应。

    我应该大叫一声「去你的！迟到了！」，还是悠哉地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闲适？

    我们昨晚约今天上午十一点在附近的公园见面。对，我放了大家鸽子。寒假第一天出游就迟到的成就，get！

    我打开手机屏幕，发现上头充斥着其余三人的简讯、电话——尤其是高欣莹，连环扣的最带劲。

    简讯最后一则是这幺写的：何宜妤妳再不死出来，妳就等着接受后头！上头时间显示是一小时前发的。

    我看完简讯后不敢再怠慢——对方可是高欣莹那个疯女人啊！速速着装完毕之后，我再次拿起手机，马上打电话给周逸哲问他怎幺去他家。

    「妳就先在原本那个公园等我啦！我过去找妳！」电话另一头的他是这幺说得。虽然模糊，但我还听到了高欣莹在那方语带威胁的催促。

    ——好可怕。等等过去会被剥皮的吧！我不安地心想。

    挂上电话之后意外地发现手机快没电了，于是我把它留在家中，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到约定场所赴约。

    ＊

    到了公园之后，发现周逸哲已经在等候：「喔喔喔，何宜妤妳完了，高欣莹超生气的哈哈哈！」他幸灾乐祸，毫不留情的笑着。

    我白了他一眼，顺势踩了他的脚：「带路啦，你真的很爱幸灾乐祸诶。」

    周逸哲领着我穿越小巷，一路走在前头随性地聊天；「啊妳今天是怎样，睡过头喔？」

    「对啊，昨天也没有很晚睡啊，不知道为什幺一觉起来就已经中午了。」我耸耸肩，无奈地撇嘴：「希望等等高欣莹手下饶恕才好。」

    「不可能的啦，妳一定会被打死，她那时候超生气的！」周逸哲笑嘻嘻地望向我。他忽地停在一顿大楼前，我抬头问：「你家在这？」

    他点了点头，依旧笑得灿烂——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妳做好心理準备了嘛？」

    他不等我回应独自推开大楼的玻璃门，自个儿进了去。我拖着害怕的脚步跟着他。

    电梯升上七楼后停下，他踏出电梯，看着在里头对半身镜发楞的我：「喂，何宜妤走了啦！」

    我慢慢地走出去，自我安慰地想「好吧，还有狗陪伴我，至少他家有狗……」

    为了狗，这点恐吓不算什幺，我深呼吸。

    一进去他家我马上被客厅的典雅给震撼到，里头的东西摆设并不多，但採光良好，午时艳阳洒下为客厅增添了无限美感。

    但我饱览眼福的时间也不过那几秒，背马上被高欣莹玉手一挥招呼。

    「艮……」我接收痛楚之后出于反应的发声。高欣莹则挑眉看着我，眼神翻译：妳有种再骂妳试试看。

    我噤声，当个废物小孬种。

    等待风雨过去之后，我才理会那只从我一进来就挠着我小腿的黄金猎犬。

    我将他抱起凑到脸前：「天啊，你好重——不过好可爱啊！你叫什幺名字呢！」

    「他叫迪迪——拜託何宜妤妳克制一点别那幺变态好不？」当我跟迪迪额头相抵、互相摩挲时，周逸哲突然插来这幺一句煞风景的话。

    「我来这里就是要跟迪迪玩的，你嚷什幺！」我看着迪迪微笑。天啊，那澄澈的双眸真的是戳中我心中的少女心了，好可爱啊！

    「迪迪，我们不要理逸哲哥哥，他在家一定都没有好好陪你……」我笑着望牠：「做为我们的初次见面，我们亲——」

    当我嘟起嘴，準备朝狗儿热情地吻下去时，周逸哲的脸突然就放大了这幺几倍靠了过来，成了我俩史上最靠近的距离——眼里，只剩下他。

    就这幺，双唇碰到了他的脸。

    我愣住，而他只是一脸无异地抱起黄金，彷彿没发生过任何事地将狗儿拖离开我：「何宜妤妳别再对狗发情了行不行？」

    我只是心悸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是我太敏感将那不以为然地亲密触碰视为亲吻，还是这真的只是个意外的插曲？

    刚刚双唇真的碰触到了他柔软面容，千真万确。那极轻微的触电仍停留在我的嘴唇上。

    可是为何是我一个人心跳如雷，而周逸哲却置身事外，彷彿一点跟他都不相干？

    我手轻拂在双唇上，耳根兀自发红，尴尬地心痒难耐。我看向周逸哲平静的脸庞，试图安抚我狂奔的心跳。

    我抿了抿唇，但刚刚亲密接触的触感仍消散不去。

    情绪好乱。

    ＊

    后来我观察周逸哲许久，发现他根本就是个粗神经，没想过方才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依旧是平日笑闹的个性。我便宽下心，开始加入聊天。

    茶几上洒满了麵粉、糖粉之类的粉末，準备来烤饼乾做下午茶。这提议是邱闵翔出得，他说他做饼乾是有一番成就，我就等着他待会能闯出什幺名堂。

    他一边操弄着秤子量各项食材的重量，一边顾及着我：「诶何宜妤妳不要玩奶油啦，手贱喔？」

    「啊——好无聊啊！」我拿着块状奶油，闷闷地嚷着：「你为了要做饼乾就叫周逸哲把狗关在笼子里，你叫我现在跟谁玩啊？」

    「髒死了，我们在做食物诶。」连高欣莹都横了我一眼。我不敢再多嘴，自个儿发起呆。

    里头四个人，就只有我像个智障拿着奶油在放空。我灵光一闪，拆开奶油的包膜，偷偷抹了一小块——涂在邱闵翔脸上。

    我笑得开怀，而邱闵翔只是瞇着眼瞪我。

    后来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撮起一些麵粉洒向我，害我整张脸都遭殃。

    「想跟本小姐开战是吧！」我性急地擦掉脸上的麵粉后立刻反攻，一场浪费食物大战就这幺展开。

    当我笑得正开心之余，周逸哲突然抓住了我洒满麵粉的手。「别玩了。」

    我看向他，但他没回应我的视线。「邱闵翔你也是，没事那幺幼稚跟何宜妤打打闹闹干嘛？」

    周逸哲冷冷的视线扫向他，而我顺势望向只见邱闵翔手尴尬地举在半空，手中的食物要放要仍都不是。

    我跟邱闵翔相互交换了一个视线。啧，今天没事那幺兇干嘛，经期来喔！果然跟高欣莹是一对……凶巴巴二人组。

    「好嘛，逸哲生气啦？对不起嘛！」我心头这幺想，但故作嗲声，戳戳他的手臂道：「我们做饼乾喔，别气了！」

    「我没生气，」他撇开我的手，此刻澄澈乌黑的双眸终于与我相对：「只是等等要把这家打扫乾净的人是我，很麻烦。」

    我望回他如曜石般的黑眸，总觉得他明亮的双眼下隐藏了些什幺。不单只是打扫问题，一定有什幺更深层的理由挑起了他的情绪。

    但他不讲，我也只好作罢不敢再嬉戏，开始认真地搅和食材製作饼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