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十七、直球

    十七、直球

    当我终于把饼乾麵团送进烤箱时，我内心充满了完成巨大工程的感动：「终于做完了！」

    继先前在厨房、客厅两地忙进忙出，七手八脚地揉搓后，饼乾大抵上有个模样。再过几十分钟，终于可以享用美味的成果。

    我盯着烤箱，对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喊话：「我觉得我以后情人节可以做饼乾给男生告白了！」

    「给谁？」周逸哲边擦着我跟邱闵翔破坏的桌子，一边问道。「妳确定妳做得能吃？」

    我边嘟着嘴想着该怎幺回应，眼神边直勾勾地望着烤箱，看麵团在里头受热变形的样子。

    「给你啊！」当我还没了解我脱口讲出的这句话有多暧昧时，高欣莹就望了我一眼，我才晓以大义急忙接道：「毒死你刚刚好。」

    她却瞇起双眼，以更质疑的眼神望向我。啧，怎样都不是，妳也真够麻烦的——我暗忖。

    当烤箱发出「噹」这幺一声时，我急切地将烤箱门打开，里头香气便这幺散发出来。

    我戴上隔热手套，将里头散着氤氲热气的烤盘放在茶几上。不疑有他，直接将手套脱下拿起一块饼乾放到嘴里。

    「喔喔喔！豪烫！」我含着饼乾模糊地说。「不过好好吃！很香诶！」

    「就妳最贪吃。」高欣莹莞尔，随即也拿了一块饼乾放到嘴里，眼中也是盈满了讚叹之情。「好吃！」她竖起拇指，直白地夸奖。

    「看看我的配方跟作法不错吧！」邱闵翔也拿了一块饼乾放进口中咀嚼：「就说我有实力的不信嘛！」

    「好啦好啦，你最厉害了！」我开口，随后就不再讲话，听着其他人的闲聊，专心一块接一块地吃着饼乾，直到盘中的饼乾快被我扫光。

    「何宜妤妳真的是猪，」良久，周逸哲突然冒出了这幺一句话，那时我正在把一块饼乾放到嘴里呢。「真的很担心以后妳男朋友怎幺养妳。」

    「反正不会是你，放八百万个心好了！」我嚼着饼乾回嘴道。你儘管关心高欣莹就好了啦，啧，管我管那幺多干嘛！

    当最后一块饼乾兀自留在盘中时，我快速伸出手打算占为己有，不料周逸哲的手却在同时伸出，两只手就这幺相触。

    他看着我，我也自知理亏自己吃了多少，而他几乎没什幺动那盘饼乾：「好啦，那块给你嘛！」

    我看着他吃掉那美味的饼乾，只差口水没有流下。他好像被我看到不舒服，皱眉问着：「妳到底要不要吃啦，一直看很像变态。」

    他吃到一半的饼乾就这幺递到我眼前，上头还留着周逸哲的齿痕。「呃，不用了，你吃就好！」我道。

    天啊，这粗神经到底是怎样！吃过的东西就这幺给异性啊！我暗忖，没将慌乱的情绪表现出来。

    他不疑有他，将那块饼乾放到口中吃掉，嘴角还留着饼乾的残屑，丝毫不理会被这小动作撩动心弦的我。

    ＊

    当我拿着手工饼乾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五点的事了。我把饼乾匆匆丢在自家桌上，走到房间打开自己的手机。

    缓冲一段时间后，一个接一个的通知冒出。我将它们从消息栏一一划掉，直到看见陈育维传给我的短讯。

    「哈啰？」

    「有人在嘛？」

    「何宜妤妳去哪？」

    「跟妳做饼乾的人是谁？」

    当我还在疑惑他为什幺知道我今天的行动时，我才看到高欣莹几个小时前在脸书上的打卡，这女生有没有那幺无聊啊，还标注我咧！

    我点开那则动态，只见几行她的心情文，和一张醒目的照片——我在凝视周逸哲脸庞的模样。

    这张照片任谁看到都会猜想：两人是否有什幺暧昧关係？但是看官啊！这只是一张我在深情凝视他——手中饼乾的普通照片啊！

    我啧了一声，头痛地想该怎幺跟陈育维介绍里头的朋友。我真的只是想吃饼乾，对周逸哲本人无任何遐想啊！

    「我同班的朋友。」我在屏幕上敲出了这幺几个字。当我讯息一传出去时，陈育维的上线显示也从两小时前上线转变成闪着绿色小点的上线中。

    他秒回——效率也太高：「那为什幺有男生？」

    我咬着唇想着该怎幺回这明显是吃醋的讯息时，他又传来：「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

    我心一震，等着他把下文等完。「怎幺？」我回。

    「我一整个下午都在等妳的讯息，然而妳都没回，随后看到妳朋友打卡标妳的动态，我很急着找妳，可是怎幺叩妳始终没回应。」

    「而且还看到照片还有男生？妳猜怎幺着？我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地，成天守在手机前等妳的回信，现在终于等到了。」

    「总之，我想妳。」他讯息最后冒出了这幺一句直白的思念，直教我的脸烧起来，火辣辣地热。

    当初我认识的小傲娇呢！

    我埋首于膝，内心汹涌的情绪乱窜。

    当初那个高兴时都不怎幺笑的男孩，何时变成了如此坦然面对自己感情、动不动出言撩心的情场浪子啊！

    我轻抚烧烫的双颊，试图压下波涛的情愫。

    我隐忍我的心悸，在屏幕上敲击着一字一词，并準备说明我的解释时，陈育维又传来了新讯息。

    「我问妳，我跟其他男生谁比较重要？」最后他抛下这幺一颗直球，便不再出现显示打字的小点，心一直固执地等着我的回覆。

    ＊

    我苦恼近五分钟之久到底该怎幺回他才是。

    在萤幕上敲了又删、删了又增添的反覆下，时间就这幺被我一点一点蹉跎掉，我还是不知道该拿这句话怎幺办。

    陈育维当然是在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但周逸哲和邱闵翔他俩，也是我不可或缺的蓝颜知己啊！

    他俩是像兄弟们一样，笑笑打闹也无伤大雅；一个幼稚任性，一个成熟温柔。而陈育维，你可是茫茫人海之中我唯一寻觅之人，一句失言就害怕失去的信仰。

    之于我，你们都一样不可或缺只是层面的不同。

    只是你这探问的举动终究是不是名为「吃醋」的想念，猜得我何苦。

    如果我回「其他男生也很重要」，是不是无可避免地将引发下一波冷战；但「你最重要」？如果你终究对我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愫，我这似告白的台词情何以堪？

    我在萤幕上来回增、减字数，萤幕另一头的你是不是看着若隐若现出现的小点，一样跟我心慌难耐？

    「你吃醋？」最后我应了个模稜两可的答案，冀望着他下一句回覆。

    「……算了。」他最后这幺回。我还在想他为什幺就这幺放弃时，他又传来。

    「妳真的是粗神经。」

    我情感线瞬地「喀嚓」断掉。

    我我我，我是情感细腻的少女好嘛！

    被心上人这样骂，人生侮辱啊！

    我想得一定比你多，只是你没看见我内心的千言万语；我只是因为害怕，所以不知道该怎幺回应！骂我粗神经！你才是根本没看见我情似风暴般的汹涌！

    我瞪着他那段把情愫浇熄的文字，叹了一口气。就任他这样认为算了，别把傲娇逼过头，慢慢来还是比较适当。

    「我就粗神经，怎样。」最后我自我放弃地这幺回应，果然我还是不适合跟男生卿卿我我，聊这种暧昧十分的恋爱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