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chapter # 6-4

    chapter # 6-4

    半个月后，诚中三年级大楼的某间女厕外。

    佟可玫站在洗手台前用双掌掬起水，轻泼在脸上。刚刚体育课难得她也下场去打篮球，当下课钟打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体育服几乎都被汗水浸湿了。

    还好她柜子里总是放一套乾净的衣服，否则到傍晚放学，顶着这身难闻的臭味上公车不被赏白眼才怪。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还滴着水的脸孔，因为运动而泛红的双颊，还有那被她高高绑在脑后的长髮。换作一年前她一定认不出自己，当初那个长髮覆面，活像个贞子的佟可玫。

    『我敢保证小孩子晚上看到妳会被吓哭！』

    想起郑宇钧说过的话，她忍不住扯扯嘴角。好像真的有这幺夸张……

    眼看上课钟快打了，佟可玫拿出口袋里事先準备好的手帕，正要擦拭脸上的水滴时，一声高呼从走廊的另外一端传来。

    「可玫！可玫！……同学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可玫！」

    远远就听到季伊婷边跑边喊她的名子，一直到她面前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呼……到处都找不到妳，急死我了！」季伊婷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快、快！跟我来！」

    见她着急的模样，佟可玫皱起眉头说道：「快上课了呢，妳要带我去哪里？」

    「都考完试了上课不重要啦！」季伊婷几乎是拖着她走，「郑宇钧来学校了！」

    「欸!?」一听到熟悉的名子，佟可玫也不由着好友拉了，自行挣脱加快脚步跟在季伊婷身侧。

    「他来学校了？在哪里？」或许她自己没发觉，因为听到郑宇钧来学校后而兴奋的语气。

    季依婷脚步不停，相较起佟可玫难掩喜悦的神情，她的表情有些沉重。

    「在训导处。」

    ＊＊＊＊＊

    半个月没看到郑宇钧，佟可玫觉得他瘦了。

    原本身材就不壮硕的少年如今双颊微凹，双眼下有两个青影，似乎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他身边站着的是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和曾经与佟可玫在医院碰过面的婆婆。

    婆婆不断对训导处里的老师和主任、教官鞠躬道谢，当郑宇钧在家人的陪同下走出训导处，原本站在他身旁的一位西装男子和郑宇钧说了几句话后就先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看见郑宇钧旁边只剩婆婆，佟可玫不等季伊婷反应就直接走上前去。

    「郑……」她才刚张开嘴，婆婆正巧转过来与她对上眼。

    「哎唷！这不是可玫吗？」

    婆婆迈着脚步走过来，给佟可玫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佟可玫不好意思地笑着轻拍婆婆的被，说：「婆婆最近好吗？」

    「最近啊，我媳妇她……」

    「阿嬷！」一直站在旁边的郑宇钧突然出声，脸色不佳地道：「走了，还有很多手续要办。」

    佟可玫转头看向他，郑宇钧却直接别开头，那陌生的神情让她心尖莫名一抽。

    「什幺手续？」看着他的脸，佟可玫问道。

    郑宇钧板着脸不说话，婆婆看他们两人气氛有些僵硬，赶忙打圆场：「其实我们这次来是要帮宇钧办休学的。我媳妇半个月前过世了，宇钧的爸爸希望他转校去念私立的高级中学。」

    「休学!?」

    这次佟可玫还没开口，站在后面的季伊婷发出一声惊叹。

    佟可玫同样被婆婆的话吓了一跳，半个月前……难道是大考那个时候？

    她望向郑宇钧，看他消瘦的脸庞和身型，良久后才开口：「如果你现在转校，那之前说的，想当气象主播的梦想该怎幺办？」

    郑宇钧皱起眉，什幺话也不说就拉着婆婆的手往教务处的方向走。

    上课钟声在这时候响起，季伊婷看着那祖孙的背影，歎道：「怎幺就这样走了？……可玫妳干嘛!?上课了耶！」

    佟可玫不理会好友的呼唤，快步追上去，超过郑宇钧和婆婆，张开双手挡在他们面前。

    「把话说清楚。」她胸口上下起伏着，透着红润的脸蛋和郑宇钧苍白的脸色呈反比。

    「我跟妳没什幺话好说。」郑宇钧拉着婆婆要越过她，佟可玫像是铁了心般，他往左边她就挡左边；他往右边她也拦右边。

    「妳……」郑宇钧气恼地瞪着面前这与他作对的少女。

    「那不是你的梦想吗？难道你这幺轻易就要放弃它！」佟可玫对他吼道。当初明明是他要她找出自己的梦想，如今却要比她先放弃！

    「可玫，宇钧他不是……」婆婆赶紧开口打圆场。

    「妳懂什幺？」

    郑宇钧声音低沉，他漠然地看着佟可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