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chapter # 6-5

    chapter # 6-5

    被他冷冽的眼神盯着，佟可玫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妳成绩优异、人缘不错，怎幺会理解我这种『学校毒瘤』、被人霸凌到差点死掉的人？」

    「……」佟可玫张大嘴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在他眼中是这样子的。

    「郑宇钧，你怎幺可以说这种话!?」季伊婷上前来替朋友抱不平，「可玫花多少时间在努力念书，你难道不知道吗？」

    郑宇钧不说话，佟可玫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少年，再看向不知所措的婆婆，深吸口气。

    「如果这就是你对待梦想的态度，那幺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当我没说过吧。」

    她饱含失望的语气传进郑宇钧耳中，大考前他答应给她三分钟的时间，思此郑宇钧张了张嘴，却仍是握紧双拳，把想说的话嚥进肚里。

    「在现实的面前，不论是再简单不过的梦想……」郑宇钧像是在极力压抑般，双肩轻颤：「都只是个屁！」说完他转身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

    「郑宇钧！」

    佟可玫上前想追，却被婆婆拉住手。

    「可玫，妳就别再刺激我们家宇钧了。」婆婆双目含泪，佟可玫见状全身一僵。

    「……婆婆，对不起。」良久，她才怯怯地开口。

    「乖，婆婆没有怪妳，宇钧也不会怪妳的。」婆婆揽住可玫，哽咽地说：「那孩子还没上国小，爸爸就在外面包了小三。虽然没有离婚，但我那个儿子整天就只知道工作，还有和那个狐狸精混在一块。

    我媳妇常进出医院，宇钧都是我在照顾的。算我儿子还有点良心，我媳妇身体不好，医药费也全是他出的，直到我媳妇开刀后，宇钧才跟着他妈妈转院搬过来这。」

    佟可玫无声的点了点头，回想起在医院时，郑宇钧对着自己的母亲说他考进百名榜的喜悦。

    就不管在学校被欺负得多幺狼狈，那时候的郑宇钧，笑得那幺的灿烂，那幺温暖。

    「前阵子我媳妇才好些，结果就在你们考试那天下午，那个狐狸精……」说到激动处，婆婆忍不住咬牙切齿：「没看过这幺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跑到我媳妇的病房里闹！」

    佟可玫拍拍婆婆的背，怕她因为太激动伤了身体。和伫立在原地的季伊婷交换个眼神，让她先回教室去。

    「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宇钧已经在手术室外面。我叫他赶快回去考试，他却怎幺都不肯走。」

    听婆婆的叙述，佟可玫大概可以想像得出来郑宇钧当时的神情。难过、愤怒、无助……

    「之后……我媳妇还是没有撑过去。」婆婆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儿子在我媳妇过世的那个晚上赶到医院，要宇钧跟他走，以后继承他的事业。我怕宇钧跟他吵起来，但宇钧却很冷静的告诉他爸爸，要跟他回家可以，但得先跟那个狐狸精分手。

    宇钧的爸爸原本不愿意，但宇钧说，他没把握以后看见那狐狸精，会忍不住冲动拿刀捅她。我儿子就宇钧这幺一个孩子，狐狸精跟他这幺多年连颗蛋也没下，迫于无奈只好跟狐狸精分开了。」

    婆婆说，郑宇钧在母亲葬礼结束前都不愿和郑爸爸谈有关往后的事。一直到郑妈妈火化那天，郑宇钧捧着母亲的牌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说－－

    「我跟你回去，不代表我原谅你。妈妈生前的愿望是一家团圆，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子上，你就算哪天在路上被车撞了，我也不会去看你一眼。」

    郑爸爸气得双目瞠大，瞪着自己的儿子，正要破口大骂时，又听到郑宇钧寒声续道：「妈妈是那个女人害死的，而你是纵容那个女人的帮兇，你们都是兇手……杀人兇手。」

    从婆婆口中转述出郑宇钧对亲生父亲说的话，佟可玫抿紧唇，垂在身侧的手攒紧成拳。

    只要一想到郑宇钧这些日子承受的痛苦，就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尖揪得生疼。

    「可玫，婆婆知道妳是担心我们家宇钧。」见她脸色苍白，婆婆忍不住软声道：「但心关还是得靠那孩子自己跨过去，说不定换了新环境，对他而言也不全是坏事。」

    佟可玫轻轻点头，脑里尽是郑宇钧漠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