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千二百两!我儿子比你儿子俊多了,你儿子能跟我儿子比?”安晟恼了。
安漫也火了,口不择言道:“我要让我儿子娶媳妇,你那儿子一身病痛,都不知道能活到哪年,哪个姑娘愿意嫁?”
话音刚落,店铺内瞬间静了下来,仿佛与店门外喧嚣的街道隔成了两个世界。安晟额头的青筋突起,眼中闪过一股怒火却又转瞬即逝,凌厉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久许久,安晟才心情复杂道:“是我的错。”
安漫咽了下口水,退了一步。
“可是,我此刻很想揍你。”安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
店铺不大,两人动起手来店铺就基本完蛋,掌柜窝在角落里害怕发抖,心想这生意也真是难做,衣服没卖成还赔了铺子。
若不是安晟功力一落千丈,安漫也没法在这与安晟过手。两人过了数招,店铺就不堪一击的塌了,引得路人纷纷围观,机灵的赶紧报官去了。
衣铺就在意会湖旁,闹出的动静不小,许多人都去围观了,就连张变李斯瞿都忍不住趴在阑干上看热闹。
李斯瞿回望子懿,见子懿依然淡定饮茶便讪笑道:“刚夸你这儿治理得好呢,这就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不管管?”
子懿淡然道:“自会有官府管。”
张变突然回头紧张道:“我看那两人怎么像我爹和老王爷?”
官兵将两人围了起来,动静颇大又有人告知侯爷的父亲也在内,刺史也就亲自前来。
只是安漫经常走动,身份也不需掩藏,大部分人都认得这是胜留侯的父亲,而安晟甚少出门,亦不愿别人知道他就是已经死去的平成王,所以这儿几乎没有人认得安晟。那刺史分不清状况重点,误认为安晟不过是稍有些钱的富贾却胆敢与权势动手。
那刺史让人将安晟和他的下人一同押下,人便与安漫打起招呼来了。安漫一边与刺史搭话一边开心的站在一旁看戏,看安晟被官兵押着他心里实在是太爽了。
安晟身后的下人对着将自家老爷围起来的官兵大喝放肆,想多说些什么又明显有所顾忌,上前去阻挡又被官兵拦了下来,还被拳脚加身。
安晟索性闭上双目,这些人,他看了心烦。
与安漫寒暄了一会那刺史才发话道:“滋扰生事,打入大牢,听候发话!”
第151章
“老爹?”张变拨开人群,来到安漫身边用眼睛仔细的检查了下,又关心道:“爹没事吧?”
刺史本想与张变也打个招呼,却看到张变身后是澜熙王,他赶紧行礼:“王爷怎么也亲来了。”
子懿理也没理那刺史,安晟带着的那个下人踉跄跑到子懿面前跪下道:“王爷,老爷他……”
子懿朝安晟望去,皱了下眉头唤了一声:“父亲。”
父亲二字声音并不大,能听到的人不多,钳制安晟的两个官兵却像触电般松开了手,刺史也犹如惊雷一劈,呆愣在了原地,就连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澜熙王的父亲是谁,天下怕是没有人不知道了。
可安晟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脸上没有表情,可眼底分明燃起了怒火。
看到自己父亲毫发无伤,子懿垂下眼眸才转而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刺史哪还敢说话,这会儿正在两人间不停的巡视着,看了半天才发现这老爷与澜熙王确实长得颇像,身上的那一股气势都相似,到底都是领过兵打过仗的。
没人回答,子懿便朝安漫看去,不过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安漫竟也是不敢对视,偷偷瞥向了另一边。做贼果然会心虚。
子懿轻叹声道:“也罢,孤掌难鸣,若要惩处便将安漫也一同押下去。”
张变一听哪里得了,赶紧跳到子懿身边,无奈的笑道:“不用玩得这么大吧?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八叔不是……”可话说到后面张变都没了底气,安晟和安漫除了和子懿有血缘外似乎没有什么情感瓜葛。
不说老王爷,就他爹过去那般对待子懿,子懿能留下他老爹一命已是难得。张变实在不敢开口求情,站在一边万般无奈的与自己的老爹用眼神交流。
张变甩了一个眼神:老爹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安漫眼睛往左上一瞟:我什么都没干!
张变一个嫌弃的眼神:没干能闹这么大动静?
安漫向下一瞟:是他先动手的!
张变真是被气死了,子懿也说了孤掌难鸣,他心里估摸着自己老爹“功劳”不小,加上是子懿下的命令,他要想让人去牢里为自己的爹打点打点都艰难,当真半分不规矩都不敢逾越。
子懿一脸淡漠一言不发,安晟也什么可说的,他胸腔里此刻填满了怒气和羞耻。他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当街出丑,自己的儿子却要秉公执法,安晟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那些官兵哪里还敢碰安晟,只为难的立在安晟两旁,押下去,怎么押?好在安晟十分配合,自己随着押解的官兵走了,可直到走之前他都未再看子懿一眼。
待两人都随官兵离去,那刺史才回过神来,谨慎而又谄媚的笑着向子懿问道:“王爷……这该如何处置?”
闻言所有人将目光聚在了子懿身上,大家几乎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子懿,等待子懿的判决。子懿对周遭的眼光视若无睹,他让人将店家寻来,看那掌柜害怕得厉害,便只简单而又细声的盘问了些话。听完掌柜并不流畅的阐述下,子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张变要求道:“店铺钱由侯爷赔付。”言罢又着人将自己府上那下人带去医治。
张变一脸莫名其妙,想开口说凭什么他掏钱又还是悻悻闭了嘴。只当破财消灾吧。
相比张变的不知重点李斯瞿一脸惊讶:“你就这样让自己的父亲入狱了?听那店家的话明明是张变他爹错在先!”
张变瞪大了眼:“李将军别火上浇油啊!”
李斯瞿皱着眉头认真道:“我有说错?你爹说这样的话,不怪老王爷生气。”
张变辩解一下,最后却还是不知说什么好,他爹放下了过去的恩恩怨怨后就开始越活越回去了,时不时无事生事,跟老小孩一样。
一旁刺史压下心里的惧怕来到子懿面前勉强苦笑着问道:“王爷您看……这该如何判处?”这两位爷都不是好惹的,一个侯爷的爹一个王爷的父亲,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断案,思来想去让澜熙王来判是最稳妥的。
“便按大人方才说的滋扰生事来判。”冷清的声音依然不大,却让大家都听到了,说罢子懿便抬脚要走,完全不在乎那些看向他的震惊眼神。
刺史目瞪口呆,半晌也回不过神来,整个人仿佛泥塑木雕般立在原地,欲哭无泪。他没亲自前来该有多好,且不说将来还有没有仕途,就说惩完那两位爷他还能不能安生活到老都成了问题。
张变一听,头都疼了,他拉住了欲跟着子懿的李斯瞿道:“别跟了。”张变抬头望了望太阳的位置道:“他这是要赶着回府。”
李斯瞿不解:“赶着回府做什么?这桩事就这么解决了?子懿他在想什么?一声父亲喊出去,二十杖罚下去是什么意思?”
张变无奈的笑了笑:“问题这么多怎么回答?再说了,我不是子懿我也回答不上。”
“平成王未死传出去,不说惊涛骇浪,轩然大波也是有了,那些暗地里不服新帝的,那些被打压的旧势利,不知又会借此做何文章了!”言罢李斯瞿还是很气愤,他虽压低了声音可还能听出很气恼:“安泽谨是子懿一路扶持上来的,其实又有多少矛头是指着子懿的?老王爷暴露了真不知会引发何事,你说子懿是脑子出了问题,没事给自己找事?”
瞧李斯瞿如此激昂慷慨,义愤填膺张变没忍住噗呲笑了一声,换来李斯瞿严肃的怒瞪。张变拍了拍李斯瞿的肩膀道:“他做的事我从来没懂过,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是一个冒失草率之人。而且喊也喊了,收也收不了了,唯今我们除了静观其变还能怎样。”
澜熙王府的南院其实并不是很大,也不奢华,格局颇像过去的福宅,庭院里也栽了一颗玉兰树,花期已过,满树油翠。
十三个孩子刚下学堂,在庭院里嬉戏玩耍,不亦乐乎。
“懿哥哥懿哥哥!”孩子们看到子懿兴奋的跑了过去,围着子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的多是今日学堂谁欺负了谁,谁做了坏事,谁被先生教训了。
子懿温笑着矮下身子,揉了揉孩子们的乱发,稍小一些的还撒娇伸手要抱抱。一旁李婶和蔼的笑道:“小豆都已经十岁了,这么大了还要抱。”转而又对子懿道:“四公子,你也别惯着他们。”
子懿怎会不懂李婶的意思,李婶是怕他累到了。可他是习武之人,别说抱小豆,一柄铁枪也有这么重了,他怎么会觉得累?更何况孩子再大些也不会要他抱了。
小豆大了,抱起来沉甸甸的,懿却舍不得放下来,一路抱着小豆进了南院的小食堂里。
子懿若不是很忙,每日午时都会来陪孩子们,陪他们玩耍,教他们书写作画下棋,待到晚膳才会去陪老王爷用膳。
孩子们都长大了,大部分都十几岁了,可是吃饭的氛围一直没有变,还是闹哄哄的从不收敛。李婶与子懿提过许多次,孩子们长大了,男女都该要分开了,再大些就要出去各寻天地了,子懿听了也只是轻笑点头。李婶知道四公子只是舍不得,可她也知道四公子会为孩子们安排好路子。
李婶的眼睛比去年更不好使了,很多细致活已经做不来了,不过好在日子有子懿顶着,她也不需要像过去那般,孩子们调皮了衣服弄破了需要她来缝,鞋子破了需要她来补。子懿在府上拨给南院的下人从来都只多不少,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事。李婶也是清闲得很,加之吃穿不愁,她也就安逸的享享福。
陪完孩子吃完午饭,下人匆匆赶来向子懿禀报,说是那些属臣们聚在了议事堂里。
午时的事早已在城中传开,不论是文将武将,大家都抱着各种疑惑不解站在了这里。武将最甚,因为他们许多人都是从安晟那出身又跟随了子懿的,对与平成王有关的事甚是在意。
子懿无视那些灼灼目光,像没发生任何事一般,与大家商讨了些事务便让打算让人散了下去。文臣犹豫着还是退下了,武将们还立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子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只缓缓道:“这事我会处理好,都下去吧。”
子懿的话虽然简短,却已经实实在在的告诉了在座的每一位,午时发生的确有其事。
说白了就是平成王未死。
堂下一片哗然,一些老将更是激动得眼角噙泪。
子懿的话其实从来都不容人质疑,武将们都是跟着子懿出入沙场的人,他们也了解子懿向来说一不二,从主子身上得到答案后大家便抱拳行礼退下了。
人走尽后,偌大的议事堂便空荡荡的,子懿垂下眼睫,眉宇间含着些倦怠。
安晟与安漫一同出的地牢,幸得天色已暗,牢狱附近也没有什么人,不然当真是要颜面尽失了。
牢外并没有人候着这两位皇室老爷,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安晟狠狠的瞪了眼安漫,安漫回视安晟,露了个尴尬的笑容,虽然行刑的狱卒放了力,虽然杖数不多,可安漫还是疼得要死。
说实在今日他确实有错,此刻他已经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态,倒是有些愧疚了起来,毕竟这事闹得有些大了。安漫摇了摇头,当真是放下了仇怨功利名禄后,脑子也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安晟冷哼了声,鄙夷的瞥了眼安漫后就挺胸拔背,阔步离去。安漫瘸着腿深一脚浅一脚跟在了后面:“二哥,等等我!”可被杖臀的安漫根本追不上安晟,安晟也不想理安漫,没一会安晟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安漫疼得龇牙咧嘴,他停下脚步,扶着路边的树干取笑道:“气都出了,没事那么赶着走,去投胎吗?”
说是滋扰生事杖二十,但到底没人敢动安晟,反倒是他令人杖了安漫,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很恼火。
魏翁提着灯笼在府外大门候着,看到安晟回来他赶紧上前问道:“老爷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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