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海》chapter 6- 笑容下 (5)

    chapter 6- 笑容下 (5)

    方日谦靠在墙壁上，身穿一件黑色夹克、牛仔裤，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帽檐遮住了他俊秀的脸蛋，与其说是为了搭配他的穿着，反而更像是不想被旁边的人认出。

    对于他的打扮，她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是连狗仔都会跟蹤的人，週刊也喜欢报导他的事情，几乎跟明星没什幺两样。

    他滑着手机，样子看起来似乎在等人。

    想起来，她到现在都还没跟方日谦为救她的事道谢。在学校，方日谦的身边总是围绕的一群人让她无法靠近，加上之前学测的缘故，她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他。

    既然在这里巧遇，程海也还在买票，她想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向他说声谢谢。

    于是她朝他的方向走去，并开口，「方??」

    「日谦。」然而，另一道女声却打断她的话。

    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女子朝方日谦走去。

    同时，方日谦也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嘴角多了一抹不明显但却柔和的微笑，不同于他平时在学校偶尔散发出的距离感。

    女子上前抱住他，而他眼神中则流露出一丝溺宠。

    是女朋友吗？

    她记得简夏恩曾经和她说过方日谦的感情事情。

    听说他的前女友叫汪景涵，高二的时候赢了某知名模特儿公司所举办的比赛后被经纪公司签了下来，之后却在还没跟方日谦分手的状态下，被拍到与同公司的男模一起出游。

    由于男方算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儿，所以汪景涵也因为这个绯闻而知名度增加，现在连学校都不来了，全心投入演艺圈。

    不过她倒是没听说方日谦有交新女友，学校也还是一堆女生向他告白。

    难不成是复合？

    才刚这幺想，下一秒女生回过头来时，她却愣住了。

    「??」

    看错了吗？她眨了眨眼。

    即使对方带着口罩与帽子，那双漂亮的杏眼，以及她身上隐藏不住的明星风采，跟那天她在学校楼梯间第一次遇见她时一模一样。

    ——杨瞳。

    是她没错。

    看着她与方日谦的互动，范允乐顿时感觉到全身一股寒意，心彷彿悬空坠着，许多断续的片段涌入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故事。

    『杨瞳，我说过，我不想玩了。他回来了，所以我们不要再联络了。』

    『刚才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妳根本就没有听懂。』

    『杨瞳？』

    想起之前就注意到的巧合，当时她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但看见这一幕，她才知道原来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如果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一件会带给别人伤害的事情，但那个人并不知道，妳会怎幺做？』

    ——程海。

    程海就是方日谦口中的那个人。

    连结起来，她眸中染上一层错愕。

    不能让程海看到这一幕。

    她脑中这幺想，并看向购票处，试图寻找程海的身影。

    找不到。

    找不到。

    在人群中，她找不到程海那头耀眼的褐髮。

    她慌张的看了看左右，却始终没看见程海的身影，不料才一转身，她便不偏不倚地撞上一道熟悉的厚实胸膛，瘦弱的身子不稳的后退了几步。

    程海没有像上次一样温柔的搂住她，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淡漠的望着前方两人的身影，眸中的波浪平静地让人发麻。她完全不知道程海是什幺时候来到她身后的，但他的眼神彷彿已经看着这个画面许久。

    「程海??」她试图保持冷静，「你先别太快下定论，也许??」

    「别说了。」

    他闭上眼，右手覆上从刚才就一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眉间的皱痕加深了些。

    好混乱。

    一时之间，好多想法同时涌入脑中。

    一些刺眼的画面、一些讨厌人的声音、一些明明已经被他上锁的回忆??

    头好痛。

    再次睁开双眼时，他视线笔直的对上杨瞳那双漂亮的眸子，只见她眼里瞬间染上一丝错愕，接着是惊慌。

    同时，方日谦也注意到程海的存在。

    他鬆开原本牵着杨瞳的手，眼中多了跟杨瞳一模一样的错愕，接着避开程海的视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剎那间，程海也明白了一件事。

    自从他出院回到学校之后，方日谦给他的感觉便和以前有些不同。

    即使他们两人在学校一样没什幺交集，但方日谦却好像比以前更刻意躲他。每次和他对上眼时，方日谦都会刻意避开视线，不和他直视。

    原本他以为只是方日谦对他的讨厌加深，但此刻他终于懂了。

    那是罪恶感。

    「走吧。」程海拉起范允乐的手腕，转身就想离开电影院。

    「小海！」

    见状，杨瞳快速朝他们跑来，并抓住程海的手，「你听我解释。」

    「妳不需要跟我解释。」他抽开自己的手。

    虽然他的动作不大，但杨瞳整个人却愣住。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看过程海露出如此冷漠的表情。虽然她知道程海的笑容并不是每个都发自内心，但她没想过，他冷漠的样子会是如此令人寒毛竖立。

    「程海??」方日谦想要解释，却欲言又止。

    在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他才发现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是如此的陌生。

    「杨瞳，妳知道我不会生气的。」程海语气平静地让人害怕，「妳有权利喜欢任何人，所以妳不需要向我解释。就像妳和我提分手时，我没有挽留妳一样，因为那是妳的选择。至于你们是什幺时候开始的??」

    他止住，并深呼吸。

    「我不在乎。」

    感觉头又更痛了。

    「程海，我不管你那套奇怪的理论，你听我说??」

    然而，不论是周遭人潮的稀碎声、杨瞳试着解释的声音、或是电影院所播放的音乐，此刻每个都如此震耳欲聋，混乱的在他脑海中互相推挤，越来越大声。

    他痛苦地闭上眼，试图想要隔绝掉这些声音，但头部的疼痛却反而越来越强烈，彷彿几百根针不停地次着他的脑神经似的。

    「程海。」

    又有一个人在唤他，但这个声音却让他平静下来。

    睁开眼，他发现四周的景物似乎在旋转，但在一片模糊中，他看见范允乐拧着眉头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他还抓着她的手，而且力道大到她白皙的手腕变得有些红肿。

    「对不起。」他连忙鬆开她的手，并转身，「我们走吧。」

    他只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然而，他每走一步，步伐就变得更加沈重。

    他感觉到自己全身正冒着冷汗，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那股晕眩的感受他再也熟悉不过，而且已经超出他能够控制的範围。

    接着，他眼前闪过一片黑，身子与地板碰撞，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程海！」

    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范允乐冲上来抱住他、惊慌失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