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医侣》第八章 葬心天涯(2)-怒狮觉醒

    第八章 葬心天涯(2)-怒狮觉醒

    天尤晦暗，薄曦微蓝，尹晏醒来便命值夜的小内官捧来清水，梳洗更衣。卯时将至，聂公公方入殿伺候，主子便开口问：「有没有消息?」

    老内官顿了半响，会意过来道：「喔啊！回稟皇上！还没哪！」昨天晚上不是才问过，此刻又问是哪招? 这幺大个山头寻人哪有那幺快呀！一个愁眉苦嘴，老命可得更谨慎伺候了！

    尹晏回头一瞪，怒气冲上顶，斥声道：「还没?加派人手去找！」

    聂公公又一个胸口振抖了一下，方道：「是的！皇上！那……咱们可以先準备上朝了吗?」

    一双犀利的眼眸扫过，聂公公缩起了脖子低下头，赶紧跟随着那只震怒的狮子步出了寝殿。

    司议殿上两侧文武分立，尹晏凝眉阖唇端坐前方，一眼望过，心下明白，那殿下暗里的有些事，有些心思，慢慢就要浮上檯面。两个多月下来，从一些小内官的嘴里探知，各家底细也差不多逐渐摸了熟透，欲要尽快拿回实权，便不能再浑沌装傻，消极以待。

    「启奏陛下！臣等有一事稟告！」中书令袁良站到殿堂中央，揖躬而奏。

    「袁爱卿说！」少年帝君点了头示意。

    「这些日子来，发现许多官员呈上的摺子和我等中书省所拟定草诏最后都没有下落，臣等…」早知有此事发生，尹晏并未觉得讶然，就等着众臣发难。

    中书令袁良一个欲言又止之后，望了一眼门下侍中颜渺，又续道：「臣等怀疑是门下省给扣留了，询问过颜侍中，可却全都给颜侍中出言不逊给轰了回来，为了避免朝刚政令停滞受阻无法执行，所以臣等还望请皇上明察此事！」

    骤然看似风云欲起，尹晏却仍平静地道：「喔！真有此事！那幺……门下侍中颜爱卿，你怎幺说！」

    颜渺看来却毫不在意，不假掩饰地洒脱一语：「门下省本来有职责要监督政章，那些乱七八糟的荒唐奏摺和草诏，我不给挡下来，难道还要照章执行呀！」

    袁良一个怒气窜起，连忙辩解道：「可我们一行人上了十多本奏摺，就有七八份被驳回，五份根本下落不明，最后只有一份到皇上手中批阅，政令才得以执行下去，难道其他些奏章都有问题吗?许多重要政务都给搁着，那尚书省要怎幺做事，这样未免也太过份了！！」

    侍中大人一付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惊的口吻道：「怎样！老子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贪官汙吏。」

    霎时中书令大人刷红了脸耳，怒不可遏地道：「说我们是贪官汙吏，颜大人可有证据！」

    颜渺嗤笑了两声道：「说要提高赋税增加国库收入，但事实上都是中饱私囊！还收受贿络，纵容地方官吏胡作非为，有前判生、没钱判死的一堆，难道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怎样！仗着丞相庇佑，皇帝小娃都管不动你们，但我可没在怕你们！」

    姚丞相凛气沉沉地，嘴边一抹似笑非笑道：「颜大人，众官员已经都对您百般容忍，你倘若要再像之前那样仗势胡言，惹怒了众官员，还羞辱皇上，莫怪老夫恐怕也保不了你呀！」

    尹晏眼底收下这一切，沉着眼色，微愠地道：「好了！别再吵了！大堂上出言不逊，颜侍中你可知该当何罪?」

    颜渺只是一副无所谓地，轻描淡写的口吻：「甚幺罪?难不成皇上要因为这样把我斩了不成？大不了几个大板，让我再回去牢狱也挺好，我孤家寡人一个，在地牢里还悠闲自在、与世无争。」

    「那好！既然颜大人喜欢地牢，就让爱卿先到牢里再蹲个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如何？门下省扣下的那些摺子，全部送到朕的御书房，朕亲自审阅，众爱卿认为这样可好。」清澈眸光扫过众臣，只见官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后便低头不语，没想到皇上今日居然这幺快就做下决定。

    待两名御前护卫将颜侍中带离，尹晏方道：「那幺众爱卿今日还有幺要事吗?」

    尚书省贾恕便向前奏道：「臣还有一事，便是上个月提过的选妃一事，皇上因初方登基百事待举而拒绝了，只立了皇后。但如今皇上对此朝政之事已然逐渐熟悉，臣等还是奏请皇上广立后宫，以得龙嗣子孙绵延。」

    尹晏一手撑起了下巴，轻轻哼笑了出来，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毫不讳言地道：「众爱卿似乎迫不及待想把家里的闺女送进宫里？只可惜，最近朕才为了鞑靼经常犯境之事烦恼不已，对女色暂时提不起兴趣。但要平定鞑靼贼兵恐怕还尚需不算短的时间，爱卿们的闺女送进宫里，恐怕立马就得独守空闺，难道不会捨不得吗? 或者，爱卿们的千金对诸位来说，也不过是攀附权贵的工具，所以儘管牺牲幸福诸位也丝毫再所不惜？」

    贾恕面色泛红地赶紧解释道：「哎呀！呵呵！皇上此话严重了！卑职当然是为了闺女的幸福着想，不过为了龙脉的子嗣……」

    「朕不是已如众爱卿所愿立了后，殊不知众爱卿是在担心甚幺? 是担心朕生不出来，还是担心皇后生不出来？岳缙将军，你倒说说看?」俊逸的笑脸一个往下拉起，隐隐中含剑藏刀。

    岳缙将军一个囧色，陪着笑脸道：「呃这！呵呵呵！皇后娘娘当然…会竭尽所能伺候皇上，努力为皇上绵延后嗣。」若有哪个臣子敢当着群臣怀疑皇上生儿育女的龙威，这不找死吗?

    少年帝君对此回复甚感满意地点点头，遂道：「黄帝内经素问有曰：丈夫者，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写，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五八，肾气衰，髮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髮鬓颁白；七八，则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如此说来，朕的体力肾气方如日中天，而众爱卿却已几近竭矣，担心朕的话，却倒不如先担心自己吧。」

    一语气定神闲，续道：「对了！尚书令贾爱卿，听说大人的名号在燕湘楼可是非常响亮呀！就朕所知，爱卿今年似乎已届四十有八，阳肾堪虑，朕还是劝爱卿多节制女色为妙。有需要的话，太医苑还有不少壮精补肾之珍贵药材，爱卿就别客气，退朝后直接到太医苑，爱拿多少便拿多少，就说朕赐给你的吧！」

    「以后谁要再提选妃之事，就让他把名单呈上，选妃前佳人们先至菩门寺斋戒修行，为豫国祈福两年，为朕分劳解忧，这样可好！」尹晏一个起身，怒眉昂然，再次横眼扫过众臣。

    一声退朝，除了司徒逵将军双手抱在胸前暗里嗤嗤窃笑，缓步离开之外，其余文武百官无不瞠目结舌，停留在司议殿好一会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皇帝小娃怎幺忽然间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而且对他们的底细背景似乎聊若指掌，不禁让官员们背脊一阵哆嗦，发麻了起来。

    老丞相姚蓟凝起了眉，沉默地睨着眼，望向那少年帝君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了些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