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医侣》第十章 生死相随(1)-入宫有喜

    第十章 生死相随(1)-入宫有喜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北境讨伐鞑靼贼兵期间,邵城城主管仲骞义女容氏,为朕及大将军司徒逵疗毒,并助我军一战有功,特封贵人,赐玹华殿,钦此。」

    此一圣诏,随着豫国与柔然签下十年不攻不战合约的消息,与亲征首战即获大胜的尹晏一起回到了豫宫。

    聂公公看到昔日的容姑娘如今受封为贵人再度出现,一滴清泪悬在眼角,差点儿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这……怎能不感动呢? 年轻气盛的主子自从听到她遇难失蹤,这老内官就没一天顺畅日子好过,这下子一来,可不让他老天天有糖吃了。

    于帝于战皆有大功,顺理成章纳的贵人,太后娘娘姚宁与皇后娘娘岳婵自当是一句异议也没得插上的余地。便依顺皇命给安排宫女,吩咐整理了寝殿,好让容暟儿入宫。

    只是对那凡事都向来独立自理惯了的容暟儿,倒是彆扭极了。到哪儿去小宫女柳儿和小宛便跟前跟后地随着,从一早起来展衣梳髻,用膳时、入寝时都站在旁边候着。偶尔尹晏下了朝会诏她去替他磨墨,陪他批阅奏章,或他偶尔会来到玹华殿陪她用用晚膳,让她侍寝,才会斥退那些宫人,暂得一时的舒心。

    虽然容暟儿一直不敢主动去找尹晏,也是担心皇后及太后对她心有芥蒂。宫规礼仪不可越矩,她懂得得既然不多,也最好小心谨慎便是。早在那日允诺之前,便知道他已不是她昔日的晏师兄、晏哥哥,又有甚幺放不下,有什幺可计较的。

    只是在这豫宫上上下下有谁不知,这帝君向来极少到皇后的凤安殿,也从未在该殿留寝过,但这一战回来却频频往玹华殿去,可见这新主子对这位娘娘的宠爱。

    容暟儿平日没事窝在殿里实在闷得慌,便偶尔到她较为熟悉的太医苑晃晃。这日却才走到太医苑入口,便听到尚药局里传来一阵嚷嚷:「本王今天就要来瞧瞧,你们这都準备的什幺药,为何每次都这幺苦涩难以下嚥!」

    「哎呀!小王爷!那个碰不得!」

    「小王爷!那是下官好不容易才为皇后娘娘準备的促孕……」

    「不!那是太后娘娘的参汤……」

    两名医女和几个宫女绕着一个男孩团团转着,那孩子碰了甚幺,便跟在了后头愁眉苦脸地收拾的,还不断惊叫连连。

    容暟儿一脚踏入尚药局,便笑着道:「怎幺回事了?尚药局今天这幺热闹!」

    医女及一众宫女见到来人,赶紧欠了身:「卑职参见娘娘!」「奴婢参见娘娘!」

    小男孩停下了手,盯着大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呀!妳是皇兄带回来的贵人!听说妳也学医呢?那妳倒是告诉我,为何这些药老是苦的,难道没有好吃点儿的药吗?」

    这看起来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儿的孩子,还真引起了她的兴趣:「要找好吃的药是吗? 那小王爷的手可得先借本宫!」

    男孩皱皱眉,这把脉对他来说,可不是甚幺美好的回忆,遂不甘不愿地回道:「又把脉呀!每天太医早晚都捉着本王,然后就要开一堆苦得要命的药叫本王吃,上回皇兄抓了本王也要把脉,这会儿连你都要把!」

    「是呀!把脉是论证的根本,知道脉象是虚实沉浮,才知适合给甚幺药呀?」

    「那……学会把脉就能给人治病啰?」这男孩眼里可闪灼了金光,以前都是别人拿他把脉,叫他喝药。若是能反过来的话,那倒挺有趣了。

    容暟儿思索着,噘起了下唇道:「当然没那幺容易!不过,小王爷若有兴趣,本宫倒是可以教王爷玩玩!」

    「那好!」这会儿饶富意思地二话不说,便把手腕摆在案桌上。

    一番望闻问切,小王爷都乖乖地任她瞧来望去、东摸西按。好一会儿,容暟儿方道:「颜苍舌苔白,脉疾数,王爷是不是容易急喘?」

    男孩猛地点点头:「是呀!常常喘呀!太医都说我心气虚!」

    看那孩子天真稚气的脸庞,眉宇的气息果和尹晏年幼时有些相似,容暟儿一下子觉得亲切了起来,遂从药柜子里抓了几颗大枣和桂圆,递给了那孩子。

    「这就是能补心气虚,又好吃的药呀!」

    小王爷狐疑地看着她半响,才迟迟地塞了一颗大枣进嘴里,边嚼着便点点头道:「我知道这是大枣,但以前他们老爱把这个东西加进汤里,熬得烂烂的怪噁心!现在这样吃倒是挺好吃的哪!」

    她温柔地对那孩子一笑,便道:「我教你吧!像这样呀!三指轻轻地放在腕上,就是寸、关,还有尺的位置……」容暟儿方才伸出了右手放在案檯上,将右手指搭在自己左腕,却略揪紧了表情。再更仔细地评了一会,遂又把手放下。

    小王爷见她这怪动作,遂扭起眉来,问道:「怎啦!」

    容暟儿抬起头看着他,摇摇头道:「喔!不!没甚幺? 」便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腕上道:「就这样,感觉到那跳动不?」

    那男孩聚精会神地凝了一会儿,方点了头道:「嗯!是有那幺一阵一阵的,那这是甚幺脉呢?」

    「这就是不疾不缓、不浮不沉,应指有力的平脉呀!」

    一边解释,又抓起男孩的左手放到案檯上道:「那你再号号你自己的脉,是不是细了些、快了些,那这脉就是细而数,代表着心气有些不足。」

    小王爷揪着眼神,往自己手腕胡乱摸了一把,又捉了身后的宫女和医女一脸认真样地掐着。

    「这要学切脉可得累积一番功夫呢? 改天有空再多跟小王爷说说吧!」

    静静地没说的是,左寸的脉象,似乎感觉到了些许滑脉出现,但又十分细微,莫怪这几日信期似是迟迟未来,一手不自主地便抚上了下腹。

    过去有时候身体疲累时也会有迟来的情况,所以容暟儿没太过在意,只是那太医苑前两天送来的小建中汤,也因为信期没来,她便搁着未喝就撤下了。

    是这样的呀?这就要来了吗? 她和他的孩子,这真是件奇妙的事。

    容暟儿嘴角绽起微微幸福的笑弧,这事就这样静静地一个人放在心上,回到玹华殿之后也仍甚幺都没说。

    不对任何人说,是觉得第二个知道的人,应该要是孩子的爹不是吗? 若他今晚不来,是否该找个甚幺理由去见他呢?

    更深夜阑、灯灭人影绝的时刻,仅剩远处烟波池传来声声蛙鸣,团团黑影蹦地翻入水中。

    躺在卧榻上,帷帐低垂,一个人静静入寝,还一直在想着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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